第二章 治国术,沙洲夜语忆当年
小说：秦关墨雪作者：月破字数：6876更新时间 : 2014-03-20 17:13:46
走近长沙城，官道上渐渐有些人迹。大都是城外务农的农夫，赶在午后日斜至夕阳西下这段时间，出城操劳一番。行至长沙城门口，天色渐暗，城门守卫已经半掩城门，盘查入城人士，准备闭城。
楚平遥师徒趁守卫在检查一架牛车之时，一晃而过。城楼边高台上，一名全身批甲的都尉似有所觉，起身张望，却无甚异常，又回身坐下。身边几个校尉走下高台，对门口的守卫吆喝了几声，提醒他们打起精神，莫要被流寇混了进来。
长沙郡为大秦三十六郡之一，地处大秦疆域中部。城东有百里沙洲，其沙白如霜雪，故得名。城内商贾云集，城外万顷良田，长沙郡实乃大秦之重镇。楚平遥师徒漫步在城中主道上，一路上对徒弟耳提面命，娓娓道来。两人言语间，向路人询问了方位，向城北的郡守府行去。
天色已夜，郡守府前挂着两个巨大的红色灯笼，门前一队守卫持戈而立。楚平遥上前通报了名号，求见郡守曹景。守卫校官见二人不似常人，不敢怠慢，便遣一名兵士转身入内通报，请楚平遥师徒在侧门边稍候。
不多时，郡守府一阵人声鼎沸，随即中门大开。一名身着春秋儒袍的中年男子夺门而出，看到楚平遥的清瘦身影，一声悲呼，抢到楚平遥身边拜倒跪下，泣不成声。
跟随中年男子而来的一干门客下人见状均大惊失色，自家老爷文才武功天下闻名，官居天下三十六郡守之一。不说这辖下方圆千里的郡属百官，就算是去了咸阳城，在三公九卿前也是敢大声说话的主。连镇守长沙郡的左将军白其真，都对自家老爷的武学造诣也是钦佩不已。不及猜测青衣人是何方神圣，所有人慌忙跟着跪下向楚平遥磕头问安。
楚平遥苦笑着把手伸向中年人，要把他拉起来。不料堂堂郡守竟然耍了牛脾气，一把抱住楚平遥哭得愈发伤心：“师傅这一走就是十九年，年年让徒儿送粮上山却又避而不见，我当是不要曹景徒儿了，呜~！”
楚平遥无可奈何，只得安抚道：“也罢，这次为师就在你这住上几日。年儿，把你师兄扶起来。”
曹景听闻师傅答应留下，自己一咕噜爬了起来，抹了一把脸，回头对府中大管事喝道：“掌灯摆宴，我要与师傅师弟好生叙旧一番。”
不多时，郡守府大堂摆起数张案子，各色美食菜肴早已端上，一小坛窖藏数十年的好酒被大管事亲自取出，放在桌上。四周支起数根手臂粗的牛油大烛，照得堂中一片通明，师徒三人分主次落座。
“年儿，这是你师兄曹景。我楚平遥门生众多，称得上亲传弟子的却仅有五人，曹景排行第三。”楚平遥饮下一口美酒，对爱徒介绍了一番。
“小弟苏年，曾听子重师兄说过曹师兄的英名，却不知就在长沙郡。”少年起身向曹景鞠了一躬，敬了一盏酒。
曹景大喜，起身回礼一饮而尽：“多年前曾听令狐师伯说，师傅收了一位年幼的小师弟，想不到竟已如此英俊伟岸。”
“这几年曹师兄送衣物粮草上山，都是我去取回，但师傅有命，我不敢与师兄见面。只得隐身观望，却不认得就是曹师兄。”苏年腼腆一笑，盏中美酒仅仅轻触嘴唇即放下。
曹景也不以为意，扭头对楚平遥大倒苦水：“师傅当年选我当这长沙郡守，每年腊八给您送衣物粮草进山，我道是能常常侍奉师傅左右，是个美差。不料这十九年来，年年避我不见，而众师兄弟嫉妒之余，师门聚会总不忘挖苦讽刺我当年溜须拍马才能占住此位。温良玉那厮，竟数次寻令狐师伯夸我治郡有方，想把我调往京都……”
楚平遥含笑微微摇头：“我身负门中重任，你也是知道的。这十九年来，年年送粮上山，也亏你细心，连你两位师弟所用衣物大小都恰到好处，让我省心不少。”
师徒久别，美酒相助下畅所欲言，自是尽兴。而楚平遥对弟子向来宠溺随和，曹景回忆起少年入门学艺，兴奋之余，放形浪骸。见惯曹景威严的府中大小管事惊惧不已，在堂外伺候待命不敢怠慢。
酒过三巡，苏年按耐不住，向师兄询问：“五年前，子重师兄下山后，再不曾见面，亦无音讯传来。曹师兄可知子重师兄的近况下落？”
曹景露出一个惊讶的神情，扭头望向楚平遥，楚平遥含笑微微摇头。曹景抚掌笑道：“师傅倒是个好瓶子，这等天大的事情都没告诉小师弟。师弟莫急，师傅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此番师傅带师弟下山的消息，令狐师伯三月前便通知过我。师弟的疑问，待进了咸阳城，自有揭晓。”
楚平遥眯起眼睛，起身踱步走向院中，两位徒弟也起身紧紧跟上。曹景喝退院中下人，楚平遥回身问道：“此番湘北大旱，洞庭水系枯竭。百姓民生大受影响，不知你如何处置。”
曹景面容一整，稍一思索道：“湘北旱情目前暂无大虑，虽洞庭水系枯竭十之二三，但洞庭湖水仍取之不尽。湖边良田亦有水源灌溉，秋收将近，郡内粮食供给应无大碍。然长沙郡志所载，秦历十年湘西大旱，曾历时六载之久。更为可虑是旱极而蝗。数千里间，草木皆尽，或牛马毛幡帜皆尽。此事需及早预防，我早已拟奏章上报内使蒙大人，征调善驱虫豕之奇人异士前往长沙、黔中、蜀郡三郡监察，但尚无回应，月前我又起一奏章送往令狐丞相处。”
楚平遥又问：“闽中虽已设郡，但形同虚设，南蛮魔教死而不僵，屡犯豫章南海两郡。长沙郡与之接壤，当如何自处？”
“南蛮魔教之患时日久远，南蛮尽是深山林海，魔教余孽与草木百兽为友，善于潜行。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实殊不智。我大秦镇南军先驻闽中，十年前兵败退至豫章，再退至长沙郡，乃不得已为之。如今朝廷以白老太尉二子白其真为左将军，统帅镇南军，弃二郡保长沙郡之防务，此举饱受天下士子指责。然长沙郡乃南北商通之重镇，洞庭湖养万顷良田，更是桂林、南海、象郡三郡北通咸阳之要道，孰重孰轻不可同日而语。我与白其真交往甚密，皆是如此看法。遂命镇南军沿长沙郡边界布防，我助镇南军修建营寨哨防，五里一军驿，直达郡城。一旦魔教作乱，即可增兵支援。”
曹景知道师傅有意考校，不敢怠慢，收起放浪之姿，在楚平遥面前侃侃而谈，条理清明。楚平遥暗自点头，欣慰不已。苏年初次下山，虽曾饱读百家治国方略，但对地方政务操办却闻所未闻。听师傅师兄一番对答，苏年用心揣摩之余，对这位初次相认的师兄生出许多敬意。
当夜师徒三人秉烛夜谈至深夜，畅所欲言。直到二更鼓响，方尽而散。曹景亲自为师徒二人安顿好住所，方回房歇息。
曹景跨入房门，夫人已经候他多时，赶紧伺候曹景换下外衣。曹夫人奉上尚温的解酒汤，曹景哈哈一笑，昂头一饮而尽。曹夫人也是名门之后，见惯高门大阀世间枭雄。自嫁入曹家，罕见自家夫君如此开怀失态。夫人小心询问之下，曹景才把这二十年的师门密事一五一十解释明白。
“我道是为何每年腊八前你都吩咐我仔细采办粮食，连衣帽杂物都一一过问，仍不放心还得亲自送上衡山。前年岁末，位列三公的徐御史亲临长沙郡，你连他都不放在眼里，扔下他就往衡山去了，弄得徐御史颜面大失，回京在陛下面前参你骄狂无道。原来是恩师在此隐居，可惜我早不知情，否则何必费那心思将平儿送入珞云宗，将她送往衡山伺候恩师左近，聆听教诲岂不美哉！”曹夫人听完恍然大悟，忍不住又埋怨起自家老爷。
曹景轻笑一声，摇头道：“平儿的资质平平，绝无机缘能入恩师法眼，你就不要动这念头了。此番师傅答应在我这盘横数日，已是出乎我意料。温良玉他们几头老狐狸知道师傅此番出山，早早在咸阳城候着，还调侃我身负重任不能分身。若是得知师傅在我府上小住，还不嫉妒得眼珠子都要爆出来。”
曹景想到几位师兄的神情，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曹夫人被揭破心事，只得悻悻作罢：“你这位小师弟，年纪轻轻，怕只比平儿还小上几岁。为何能得你师傅收入门墙！”
曹景神情一凛，轻声喝道：“莫得妄语，小师弟天纵奇才。虽年纪轻轻，只怕修为不在我之下。我师门五人，除了四师弟与小师弟，均入朝为官忙于政务，除了温良玉早已跨入入八品，其余均在七品化神初境与化境停留多年。此次师傅来此，我正要好生请教一番。”
夜已深，夫妻俩再叙了一会，便各自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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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平遥师徒趁守卫在检查一架牛车之时，一晃而过。城楼边高台上，一名全身批甲的都尉似有所觉，起身张望，却无甚异常，又回身坐下。身边几个校尉走下高台，对门口的守卫吆喝了几声，提醒他们打起精神，莫要被流寇混了进来。
长沙郡为大秦三十六郡之一，地处大秦疆域中部。城东有百里沙洲，其沙白如霜雪，故得名。城内商贾云集，城外万顷良田，长沙郡实乃大秦之重镇。楚平遥师徒漫步在城中主道上，一路上对徒弟耳提面命，娓娓道来。两人言语间，向路人询问了方位，向城北的郡守府行去。
天色已夜，郡守府前挂着两个巨大的红色灯笼，门前一队守卫持戈而立。楚平遥上前通报了名号，求见郡守曹景。守卫校官见二人不似常人，不敢怠慢，便遣一名兵士转身入内通报，请楚平遥师徒在侧门边稍候。
不多时，郡守府一阵人声鼎沸，随即中门大开。一名身着春秋儒袍的中年男子夺门而出，看到楚平遥的清瘦身影，一声悲呼，抢到楚平遥身边拜倒跪下，泣不成声。
跟随中年男子而来的一干门客下人见状均大惊失色，自家老爷文才武功天下闻名，官居天下三十六郡守之一。不说这辖下方圆千里的郡属百官，就算是去了咸阳城，在三公九卿前也是敢大声说话的主。连镇守长沙郡的左将军白其真，都对自家老爷的武学造诣也是钦佩不已。不及猜测青衣人是何方神圣，所有人慌忙跟着跪下向楚平遥磕头问安。
楚平遥苦笑着把手伸向中年人，要把他拉起来。不料堂堂郡守竟然耍了牛脾气，一把抱住楚平遥哭得愈发伤心：“师傅这一走就是十九年，年年让徒儿送粮上山却又避而不见，我当是不要曹景徒儿了，呜~！”
楚平遥无可奈何，只得安抚道：“也罢，这次为师就在你这住上几日。年儿，把你师兄扶起来。”
曹景听闻师傅答应留下，自己一咕噜爬了起来，抹了一把脸，回头对府中大管事喝道：“掌灯摆宴，我要与师傅师弟好生叙旧一番。”
不多时，郡守府大堂摆起数张案子，各色美食菜肴早已端上，一小坛窖藏数十年的好酒被大管事亲自取出，放在桌上。四周支起数根手臂粗的牛油大烛，照得堂中一片通明，师徒三人分主次落座。
“年儿，这是你师兄曹景。我楚平遥门生众多，称得上亲传弟子的却仅有五人，曹景排行第三。”楚平遥饮下一口美酒，对爱徒介绍了一番。
“小弟苏年，曾听子重师兄说过曹师兄的英名，却不知就在长沙郡。”少年起身向曹景鞠了一躬，敬了一盏酒。
曹景大喜，起身回礼一饮而尽：“多年前曾听令狐师伯说，师傅收了一位年幼的小师弟，想不到竟已如此英俊伟岸。”
“这几年曹师兄送衣物粮草上山，都是我去取回，但师傅有命，我不敢与师兄见面。只得隐身观望，却不认得就是曹师兄。”苏年腼腆一笑，盏中美酒仅仅轻触嘴唇即放下。
曹景也不以为意，扭头对楚平遥大倒苦水：“师傅当年选我当这长沙郡守，每年腊八给您送衣物粮草进山，我道是能常常侍奉师傅左右，是个美差。不料这十九年来，年年避我不见，而众师兄弟嫉妒之余，师门聚会总不忘挖苦讽刺我当年溜须拍马才能占住此位。温良玉那厮，竟数次寻令狐师伯夸我治郡有方，想把我调往京都……”
楚平遥含笑微微摇头：“我身负门中重任，你也是知道的。这十九年来，年年送粮上山，也亏你细心，连你两位师弟所用衣物大小都恰到好处，让我省心不少。”
师徒久别，美酒相助下畅所欲言，自是尽兴。而楚平遥对弟子向来宠溺随和，曹景回忆起少年入门学艺，兴奋之余，放形浪骸。见惯曹景威严的府中大小管事惊惧不已，在堂外伺候待命不敢怠慢。
酒过三巡，苏年按耐不住，向师兄询问：“五年前，子重师兄下山后，再不曾见面，亦无音讯传来。曹师兄可知子重师兄的近况下落？”
曹景露出一个惊讶的神情，扭头望向楚平遥，楚平遥含笑微微摇头。曹景抚掌笑道：“师傅倒是个好瓶子，这等天大的事情都没告诉小师弟。师弟莫急，师傅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此番师傅带师弟下山的消息，令狐师伯三月前便通知过我。师弟的疑问，待进了咸阳城，自有揭晓。”
楚平遥眯起眼睛，起身踱步走向院中，两位徒弟也起身紧紧跟上。曹景喝退院中下人，楚平遥回身问道：“此番湘北大旱，洞庭水系枯竭。百姓民生大受影响，不知你如何处置。”
曹景面容一整，稍一思索道：“湘北旱情目前暂无大虑，虽洞庭水系枯竭十之二三，但洞庭湖水仍取之不尽。湖边良田亦有水源灌溉，秋收将近，郡内粮食供给应无大碍。然长沙郡志所载，秦历十年湘西大旱，曾历时六载之久。更为可虑是旱极而蝗。数千里间，草木皆尽，或牛马毛幡帜皆尽。此事需及早预防，我早已拟奏章上报内使蒙大人，征调善驱虫豕之奇人异士前往长沙、黔中、蜀郡三郡监察，但尚无回应，月前我又起一奏章送往令狐丞相处。”
楚平遥又问：“闽中虽已设郡，但形同虚设，南蛮魔教死而不僵，屡犯豫章南海两郡。长沙郡与之接壤，当如何自处？”
“南蛮魔教之患时日久远，南蛮尽是深山林海，魔教余孽与草木百兽为友，善于潜行。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实殊不智。我大秦镇南军先驻闽中，十年前兵败退至豫章，再退至长沙郡，乃不得已为之。如今朝廷以白老太尉二子白其真为左将军，统帅镇南军，弃二郡保长沙郡之防务，此举饱受天下士子指责。然长沙郡乃南北商通之重镇，洞庭湖养万顷良田，更是桂林、南海、象郡三郡北通咸阳之要道，孰重孰轻不可同日而语。我与白其真交往甚密，皆是如此看法。遂命镇南军沿长沙郡边界布防，我助镇南军修建营寨哨防，五里一军驿，直达郡城。一旦魔教作乱，即可增兵支援。”
曹景知道师傅有意考校，不敢怠慢，收起放浪之姿，在楚平遥面前侃侃而谈，条理清明。楚平遥暗自点头，欣慰不已。苏年初次下山，虽曾饱读百家治国方略，但对地方政务操办却闻所未闻。听师傅师兄一番对答，苏年用心揣摩之余，对这位初次相认的师兄生出许多敬意。
当夜师徒三人秉烛夜谈至深夜，畅所欲言。直到二更鼓响，方尽而散。曹景亲自为师徒二人安顿好住所，方回房歇息。
曹景跨入房门，夫人已经候他多时，赶紧伺候曹景换下外衣。曹夫人奉上尚温的解酒汤，曹景哈哈一笑，昂头一饮而尽。曹夫人也是名门之后，见惯高门大阀世间枭雄。自嫁入曹家，罕见自家夫君如此开怀失态。夫人小心询问之下，曹景才把这二十年的师门密事一五一十解释明白。
“我道是为何每年腊八前你都吩咐我仔细采办粮食，连衣帽杂物都一一过问，仍不放心还得亲自送上衡山。前年岁末，位列三公的徐御史亲临长沙郡，你连他都不放在眼里，扔下他就往衡山去了，弄得徐御史颜面大失，回京在陛下面前参你骄狂无道。原来是恩师在此隐居，可惜我早不知情，否则何必费那心思将平儿送入珞云宗，将她送往衡山伺候恩师左近，聆听教诲岂不美哉！”曹夫人听完恍然大悟，忍不住又埋怨起自家老爷。
曹景轻笑一声，摇头道：“平儿的资质平平，绝无机缘能入恩师法眼，你就不要动这念头了。此番师傅答应在我这盘横数日，已是出乎我意料。温良玉他们几头老狐狸知道师傅此番出山，早早在咸阳城候着，还调侃我身负重任不能分身。若是得知师傅在我府上小住，还不嫉妒得眼珠子都要爆出来。”
曹景想到几位师兄的神情，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曹夫人被揭破心事，只得悻悻作罢：“你这位小师弟，年纪轻轻，怕只比平儿还小上几岁。为何能得你师傅收入门墙！”
曹景神情一凛，轻声喝道：“莫得妄语，小师弟天纵奇才。虽年纪轻轻，只怕修为不在我之下。我师门五人，除了四师弟与小师弟，均入朝为官忙于政务，除了温良玉早已跨入入八品，其余均在七品化神初境与化境停留多年。此次师傅来此，我正要好生请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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