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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葭萌

小说:锦绣洛神作者:东海龙女字数:4792更新时间 : 2016-12-22 05: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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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这一段话的意思是说:

    听说魏公您素来有大志向,请问您的志向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志向从未停止过,实现(志向)的步伐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哈&这个世界总是向前发现的,不会停步不前,所以我的希望绝不会破灭。众生的苦恼之多,如丝麻一样一样无法斩断,我悲天悯人的心情也是如此。即算是登上一座高山,发现又有高山,游出一片浩瀚的海洋,发现又有一片浩瀚的海洋。就算我能够龙腾虎跃,一往无前,这短暂的一生又能做成多少事呢?即使做成了一些事,也不敢因此妄自菲薄,如果不从小事做起啊,大的成功又从哪里来呢?展望前路,宏伟广阔任重道远,想必对我的心情也会有所感触吧。唉,男儿志在天下,即使明知艰难,也只能勇往直前,绝不能困顿住脚步。如果一个人说“我已经实现了志向”,那么他根本就是一个庸碌之辈!

    这一段话含义深刻,意境深邃,恰好暗合此时曹『操』的心态。壮志满怀,却又徘徊惆怅,志向高远,却又困于现状。但即使如此,仍要奋力前行,不沾沾自喜,也不妄自菲薄,坚定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故此,即使是曹『操』父子这样的英杰,也不能不为之竦然动容。

    只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这段话并不是织成的原创,而是来自一千多年后,一个名叫梁启超的人。

    “又不是你写的?”

    杨阿若挑了挑眉『毛』:“是你一个曾经的梁姓长辈?”

    不知何时,或许是彤云终于散去,夜幕中出现了很多星星。

    星照四野,寥阔美丽,美到太不真实。  锦绣洛神294

    “是啊……”织成干笑一声,索『性』往后倒下去,恰好枕着一丛柔软的野草。

    看样子他并不相信。中山甄氏哪来什么梁姓长辈?况且能说出这样一段话的梁姓之人,他根本听都未曾听闻。

    不过,看着星光之下,她因为酒意而醺红的脸庞,他也懒得追究真伪。

    只要她开心就好。

    “这次去蒹葭,我有一个想法。”她举起一只手,摇摇晃晃,在虚空中一颗一颗,点向那些闪烁的星星。

    这样的举动有着少见的孩子气,俏皮但轻松。

    可是接下来她的话,一点也不孩子气:

    “我得想办法讨好刘备!”

    “为何?”他斜她一眼。

    “获得他的宠爱,然后向他要一件东西。”她眯缝起眼睛,猫儿般向他一笑,然后举起皮囊,咕嘟咕嘟,将囊中美酒一气饮尽。

    不出织成所料,果然在第二日早上,曲黎便收到了讯息,他一声令下,整个车队转向北行,直奔葭萌。

    这是一个织成即使在另一个时空都不熟悉的地方,但刘备能选在此地停下来,而不是直入益州,足见此地的地理优势十分重要。

    故此入城之时,织成便悄然将车帘掀开一角,往外窥看。

    但见四周峰峦险峻,远处江水奔涌,一道雄伟城墙,自山间夭矫而来,宛若飞龙镇守于此,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织成不禁咋舌道:“也见过不少大城了,却没有这样险的城墙!”辛苑虽然四肢尚僵,不能自由活动,但已经稍微抬起头颈,此时便也挣扎着由织成扶起,靠在车壁之上,看清外面场境,也大为惊叹。  锦绣洛神294

    杨阿若瞥了一眼,道:“葭萌古时为苴侯国,是蜀王弟弟葭萌的封地,葭萌二字,便得名于此。不过这个苴侯是个胡涂蛋,蜀国与巴国素有世仇,相互争伐已久,他却与巴王交好,结果得罪了其兄长蜀王,讨伐苴地,要收回封国。结果这位苴侯葭萌只好逃往巴国,并且向秦国求救。秦国趁机讨伐蜀国,先灭蜀,一举也灭了巴国,至于这苴侯之地,自然也被秦王一并笑纳。”

    这个故事不要说织成,便是辛苑,也是第一次听闻。

    辛苑虽为世家女,但毕竟是陇西人氏,对于这远在巴蜀之地的葭萌所识颇浅,听后不禁叹道:“这就是兄弟阋墙,结果引狼入室的后果了。”

    引狼入室这四个字,却是她向织成学来的,放在此处,用得十分恰当。

    对于织成时不时蹦出的其他一些新鲜词汇,她也能很快学来,运用自如。

    这大概是辛苑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无论是崔妙慧,还是槿妍,她们三人有共同之处,皆出身世家,比同时代其他的女子要多了见识和气度。崔妙慧谨慎周密,槿妍低调恭顺,辛苑却颇有些男子的通达明敏之气。虽然一涉及到她的心爱之人马超,便智商急遽下降,但若不为情所困,还是很得织成欣赏的。

    当下织成很是赞同地点头道:“秦人有虎狼之心,可笑这苴侯居然还枉想对方保住他的侯国,的确如此。便如眼下这刘璋礼请刘玄德入蜀,只怕是在步苴侯之后尘而不自知呢。”

    心中却因这兄弟阋墙四字,想到后世流传的“七步成诗”之典故,想道:“眼下看他似乎对曹植仍然颇为爱护,曹植也并没有什么夺嫡之心。即使邺城权贵中,想借曹植获曹『操』之宠而上位,从而为自己谋取‘拥立’之功的人不在少数,但在送我逃走一事上,他能交给曹植去做,可见两兄弟情谊仍在,信任仍在。”

    想到此处,不禁心中莫名一动,又想:“你怎的又想到他们身上去了?不错,曹丕过去是对你不错,也对你表『露』过爱慕之意。但这种爱慕,与你所认为的爱慕却不是同一标准。他纳了明河为妾,又有什么大不了?横竖他虽无正妻,但府中姬妾也不在少数。多明河一个不多,少明河一个不少。”

    虽然这样劝解自己,但胸口郁闷之垒,却终究难消。望向远处苍莽群山,不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杨阿若却挑了挑眉『毛』,问道:“有一事我一直想要问一问你,你一直言之凿凿,说是刘玄德必然要谋取益州。但据我看来,他若当真有谋取益州之心,首先要做的便是与陆焉联手,直取成都。但目前看来,他与陆焉并没有任何接触,便是暂居葭萌,也可以说是为了补充粮草给养,同时整顿军队。”

    织成笑着接口道:“只怕刘璋本人,也觉得暂居葭萌是个不错的主意呢。因他要迎刘玄德入益州,肯定会受到来自西川士族那一派系的反对,他要安抚这些人,不敢让刘玄德来得太快。所以刘玄德暂居葭萌,他心中一定暗暗舒了口气,说不定还以为这样‘刚柔并济’,既能吓到西川士族,又能令刘玄德心中忐忑,不得不更加向他效忠,实在是再好不过。”

    杨阿若目光一转,饶有兴趣地落在她的脸上,故意道:“难道不是如此么?”

    他表面上看来并无异常,心中却着实惊讶。只觉眼前这个女郎见识的确与众不同,便是刘备此举,他只是有些怀疑,却不如织成说得这样笃定。

    织成笑道:“至于我为何并不相信这种表面现象,亦不认为刘玄德会止步于葭萌,是因为我很有把握,他非久居人下之人。先前你讲过苴侯故事,焉知刘玄德不会是第二个秦王,而刘璋不是当今的苴侯呢?”

    辛苑听到此处,忽然沉默下来,道:“若是女郎此言为真,那……”

    “你是要问马超么?”

    织成看了她一眼,早就明白她未曾言明之意,道:“马孟起如今在益州,也非长久之计。若我没有猜错,他作出这样驯服之态,甚至能将你拱手送给歧山侯,不仅是为了博得刘璋信任,更有可能是想借此麻痹刘璋,逃出益州牧府,去投靠新的主子!”

    “什么?”

    辛苑脸『色』顿时煞白,连嘴唇都随之失去了血『色』。

    “如今已至葭萌,阿苑你还没有死心么?”

    织成放下车帘,强忍着自己不对辛苑失魂落魄的样子,再萌生任何的怜惜之念:

    “先前我与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你遭逢歧山侯此事,马孟起必有干系,亦绝不是清白无辜的好情郎!若你不能认可这样的事实,恐怕此后麻烦颇多。我们今天进入葭萌,不是象别的姬伎一样,以为是来安享富贵的,也不是只求暂时安生之所。我要找到陆焉,完成未竟之事,再活着回到洛阳,与崔妙慧一起,去治管我辛辛苦苦建起来的云落织坊!而你,阿苑……”

    她冷冷道:“你是我半路遇到的累赘!我本来可以不带上你,将你丢在襄城自生自灭。不必大费周章召回齐云,更不必让你冒充杨姬,增加我在蒹葭的风险!”

    辛苑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

    “甚至是襄城县主与韩嘉之死……”

    杨阿若忽然道:“小小一个韩嘉,值得朝中哪个贵人,竟派遣出那样身手的门客护卫将其击杀?襄城县主是何等人物?在襄城经营多年,好好的瑞光阁怎么就能燃起大火?”

    他虽不看织成,织成却只觉心头怦怦直跳。

    只听辛苑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除了五官中郎将……不,现在应该叫他魏公世子……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织成听到这几句话,只觉脸上一热,原是要义正辞严好好教训一下辛苑的胡涂,此时竟然说不下去,只觉仿佛千万只蚂蚁在脸上爬动一般,不自在之极,连手脚都无处安放。

    “你家女郎,若是贪图富贵之人,当初又何必辛辛苦苦,化名董真,在洛阳安住?又何必借杨姬之事,前往巴蜀?她从不肯欠那人半分情意,却不得不在韩嘉与襄城县主一事上……屈逆自己的心意,只为了帮你。你总说昔日与马超一起长大,情义深厚,不同寻常。他举族谋逆,连累整个陇西卷入战『乱』,你的家族也倾覆其中。他为攀富贵,弃你于不顾,明知歧山侯之举,却不闻不问。韩嘉之死,益州目前必然已经知道,马超更不会全无耳闻。何况你已失踪,可是我在益州的游侠儿,却没有传来半个字,说到马超有任何异常之举。

    他对你究竟有过多少情意?但凡情侣之间,生死与共,贫贱不移,义气深重,从无离弃。然而我只瞧见织成是这样待你……”

    杨阿若盯着辛苑,一字一顿道:“辛苑,你问一问自己,便是马孟起,可为你做过这些么?”

    辛苑张口咬住被角,无声地哭泣起来。

    倒是织成,鼻中忽然有些酸意,连忙掩饰地掀起车帘,再次往远山看去。

    泪水还是辛酸,都『逼』回心里去吧。

    为什么会对辛苑一再容忍呢?或许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

    那个总是抱着一线希望,苦苦等待、不断失落,却总是在宽容别人的自己。对辛苑的爱惜和呵护,只是因为太懂得那种卑微的心意。

    因为,董织成啊,你心中明白,你从来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一个人,生死与共,贫贱不移,义气深重,从无离弃。

    “辛苑……”她深深吸了口气:“你要是真的想念马超,也放不下他,我会设法送你去益州牧府。人各有志,虽然我这一生,注定要抛弃家族与所谓夫郎的庇护,四处漂泊,但我并不强求你也如此。横竖到了葭萌,我们不可能再受到如曲黎这样的优待,入城之后,我便寻机跟曲黎说一声,借口你就是襄城县主所赠的侍婢,听说县主已薨,要回去致丧。曲黎不会不答应,我们三人出入皆有易容,而‘杨姬’更是时时有着幂篱,他认不出真正的杨姬是谁,真正的杨姬,便要由我来充当了。”

    “不!”

    辛苑忽然抽了抽鼻子,轻声道:“我不离开!”

    “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织成皱了皱眉头。

    “女郎,便是被人捅了一刀子,那伤痕也不是一两天便能愈合。何况我与孟起相处十余年,如果我能就此放下,从此与他形同陌路,我不是变成了和他一样的无情之人么?”

    辛苑哀声之中,又有着一种隐约的坚毅:

    “但我辛苑,并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女郎入葭萌之后,身边不能没有自己的婢女。杨……杨君虽貌美,但毕竟是男子,近身侍候多有不便。真正以襄城县主婢身份离去的人,应该是他。我等在刘府之中,而他在府外接应,才会有机会完成女郎之愿。等女郎找到了陆师君,我……我自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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