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天欲暗
小说：明月空照作者：无端华年字数：2966更新时间 : 2017-03-14 21:09:19
连日使用异术，内力耗损过急，难免有些疲态，明月干脆整日歪在房中，由得那小姑奶奶寻师问道。
“这姿势太夸改了吧？也不怕折了腰！”晴儿挤在明月所倚的屏榻上，手捧着本‘逍遥经七十二式’，点着幅图讨教。
明月搓着下巴坏笑，“嗯，难度是不小，不过我家三弟应该学得会！”
娇嗔明月一眼，“东照公子果然‘风流多情，阅人无数’！”
明月倜傥扬眉，“妹妹若中意，我向义兄求亲便是。”
晴儿捧了那略带倦意的笑脸，‘认真’打量片刻，扬唇笑嗤,“小白脸！”
明月哈哈大笑，脑中闪念而过，转而颇是吃味轻哼,“都尉大人生得英伟，听闻一早便到府上了，妹妹怎不去看看？”
明月口中的王都尉乃齐郡军中统领都尉，王家世子，孟华之兄。上回去营内探三弟时，有过一面之缘，映象深刻的，是那双精锐不善的眼。近日与府内人闲聊，明月方知那王世子原是有意提亲的……
晴儿顷刻便听明白话中之意，俏眉一挑，“大哥心在政事，才会与王家姐姐定下婚约，晴儿非得寻个自己喜欢的，大哥也休想耐我何！”
眸光意味十足地转了转，明月捡了枚瑶果在掌中把玩，耳下忽闻由远及近的步音，细辨了片刻，笑意又涌上眼角眉梢，“妹妹若为难，可要为兄舍了清誉帮你一回？”
晴儿稍愣，片刻也听得屋外足音，娇蛮嗔视，“有劳月兄了！”
探臂一揽，将人拥入怀中，明月翻身缠上美人，‘充耳不闻’屋外唤语……
拂晓收到加急密报，天晔一早与王氏兄弟议毕，孟华听闻月少身体不适，大为讶异，一行三人至客院探望，屋外唤了几声未得应，只得推门而入。愕然见着屏榻中月白与绯红身影纠缠……
‘哎呀！’晴儿‘惊见’门边立着人影，本已‘灼热’的俏颊更是滚烫！猛得推开缠在身上的‘色爪’，弹身下榻，奈何三人堵在门边，不得逃脱。
孟华已是目圆舌结，一旁王都尉面青色厉，唯有天晔淡然道，“晴儿，为兄有要事与月公子相商，你先下去。”
晴儿垂首低眉自三人身旁挤过，临门回眸冲明月递了个‘自求多福’的媚眼。
明月稍正了身，眸光穿过三人，目送佳人渐远，才浅笑回视，“东照初至齐地，水土不适，未能整装相迎，还望各位见谅。”
三人落座奉了茶，皆未出声，气氛颇有些尴尬。孟华只得挤出丝笑，“月兄，方才听天晔兄说你身骨不适，我与家兄特来探望。”再看那面容似有倦意，在越州时，此人一日休眠不足两个时辰，也未见此疲态！
“有孟华如此惦念为兄，我这身疼顿时缓了七八分。”明月轻笑，眼角轻瞥王都尉，果是一面鄙夷之色。
天晔自袖中取出封信笺递与明月。明月细看后收掌轻握了握，纸屑碎落于案盘。
“三位想必已有应对之策？”
“豫郡各关口已封，不日便会起兵，届时孟英会先率军五万镇守齐豫之境，等朝中诣旨到了，再作定夺。”
明月低首饮了口茶，慢条斯理道，“军政之事自是由两位大人论策，东照区区商人，尚有几分薄产，大人们若有所需直管开口。”言罢还倦怠地掩口打了个哈欠。
颇有意味地扫了明月一眼，天晔笑意无痕，“既是倦了，还是先歇着吧。”起身招呼另二人同出。”
明月懒懒将人送出门外，突然冲王都尉一揖，“都尉大人，月某连日不适，未能登门拜见令尊大人，还请他老人家见谅，待缓过这几日，月某一定亲往谢罪。”
孟英微怔，随及还礼，“月主事太客气了！”
明月笑得满面真诚，“天晔兄的世伯，便是东照的世伯，何来客气之言！”
孟英抬目看了天晔，回身冲明月，“如此，随时恭候月公子了！”
明月返至内室，终于清静了！抬手解了发带，除去外袍钻入暧被中，摆好姿势等着瞌睡虫们一拥而上……
将王氏兄弟送出府，天晔笑意尽收，回身急行至客院，推门便入，见人不在屏榻，也不唤，直接步进内室，心知那人假寐，索性提椅坐在榻前，直目相瞪，等着某人自觉‘惊醒’。
江南男子向来清秀，义弟算是当中楚翘，眼前人此时墨发流泻于枕，略倦的面容较常日更是白上几分，长睫如扇，衬上殷红似点朱般的两片唇，昭昭生出娇柔女相来！天晔长眉渐拢……
觉出义兄无离去之意，明月认命地轻叹，霍然睁眼，便见那双凤目狐疑地紧眯成缝。明月扬了扬，俏俏飞了起秋波，震得天晔疑云顿消，娇柔？！分明是放浪成精！
“你与晴儿演的好戏？”以这人的功力，百米之内足音不可藏。
“怎么？兄台不愿作这大舅爷？”明月轻哼，若有了亲缘，合盟自是稳固。
天晔眸光一沉，斟酌了阵，“睛儿性子娇纵善妒，与贤弟怕是不合。”
“我月家自是比不得王家，与兄台世代之交，只是耳闻在营中，那都尉大人对三弟颇有不善，烦请兄台提点你那大舅子，齐越只是合盟，无意与他王家争个亲疏高低！人若犯我，东照可不是有容雅量的君子。”
沉默良久，天晔沉音道，“请贤弟放心，天晔断不会让齐郡内务侵扰合盟大计。”
明月无意纠缠于此，披了外衫，提枕靠坐起，“豫郡兵强民富，齐越合计未必能敌。兄台打算如何用兵？”
天晔轻笑，“你我皆明，豫郡定会先攻安京，我军只需按兵于郡境，防止豫军东进齐地、南下越地，静待分晓。”
明月轻轻颌首，却又笑问，“可如此，朝中必有非议，指责齐越两郡暗藏反心。”
“朝中彼时专注于豫军，即便对齐越有微词，也暂无可能发兵相袭。若能稳住朝中派来的督臣，便可万无一失。”
“以兄台看，朝中会派何人出京督查各郡？”
“如无意外，应是当朝左丞姚大人，其人敏思善言，为官算是清廉，又是皇家外戚，忠心无二。”
“哈，只要非仙非神，皆食人间烟火！对这姚大人，东照倒有几分了解，稳住此人，可谓指掌之间。”
……
……
两相议毕，已有定数，天晔不禁笑问，“这样私隐之事，宫中尚无人查到，你如何得知？”
明月稍停，也讪笑着，“家父离开氏族后，闲极无聊，时常四处溜达，专记世间的密事奇闻，东照不才，偏偏过目不忘。”冲天晔挑了挑眉，“东照不仅知道姚大人，知道师父与师伯的恩怨，呵呵，就连令尊大人，堂堂齐郡郡守为何终身只有一位夫人，只得一子一女，东照也略知一二呢！”
天晔面上奇迹般划过红痕，狠瞪不语。
“算了算了，我什么也不知道，麻烦大人赏草民一场好觉，好让草民养得白白胖胖，继续为大人呕血卖命！”明月笑哄着，又缩进暖被中。
天晔嗤得笑开，抬手扣上明月腕脉，辨出已无大碍，“你的面色苍白了些。”
“再白也白不过兄台那对妙足，惨白胜雪啊！”
天晔却不恼，颇为欣喜道，“已有痛感，你不必再为我折损功力了，我自行调理，相信半载便可痊愈，到时我们再好好比一场，‘比翼’定不输‘齐飞’！”
那面容透着纯然的喜悦，看得明月心头丝丝泛暖，第一次觉得，若是相逢于江湖，此人也算是可交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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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姿势太夸改了吧？也不怕折了腰！”晴儿挤在明月所倚的屏榻上，手捧着本‘逍遥经七十二式’，点着幅图讨教。
明月搓着下巴坏笑，“嗯，难度是不小，不过我家三弟应该学得会！”
娇嗔明月一眼，“东照公子果然‘风流多情，阅人无数’！”
明月倜傥扬眉，“妹妹若中意，我向义兄求亲便是。”
晴儿捧了那略带倦意的笑脸，‘认真’打量片刻，扬唇笑嗤,“小白脸！”
明月哈哈大笑，脑中闪念而过，转而颇是吃味轻哼,“都尉大人生得英伟，听闻一早便到府上了，妹妹怎不去看看？”
明月口中的王都尉乃齐郡军中统领都尉，王家世子，孟华之兄。上回去营内探三弟时，有过一面之缘，映象深刻的，是那双精锐不善的眼。近日与府内人闲聊，明月方知那王世子原是有意提亲的……
晴儿顷刻便听明白话中之意，俏眉一挑，“大哥心在政事，才会与王家姐姐定下婚约，晴儿非得寻个自己喜欢的，大哥也休想耐我何！”
眸光意味十足地转了转，明月捡了枚瑶果在掌中把玩，耳下忽闻由远及近的步音，细辨了片刻，笑意又涌上眼角眉梢，“妹妹若为难，可要为兄舍了清誉帮你一回？”
晴儿稍愣，片刻也听得屋外足音，娇蛮嗔视，“有劳月兄了！”
探臂一揽，将人拥入怀中，明月翻身缠上美人，‘充耳不闻’屋外唤语……
拂晓收到加急密报，天晔一早与王氏兄弟议毕，孟华听闻月少身体不适，大为讶异，一行三人至客院探望，屋外唤了几声未得应，只得推门而入。愕然见着屏榻中月白与绯红身影纠缠……
‘哎呀！’晴儿‘惊见’门边立着人影，本已‘灼热’的俏颊更是滚烫！猛得推开缠在身上的‘色爪’，弹身下榻，奈何三人堵在门边，不得逃脱。
孟华已是目圆舌结，一旁王都尉面青色厉，唯有天晔淡然道，“晴儿，为兄有要事与月公子相商，你先下去。”
晴儿垂首低眉自三人身旁挤过，临门回眸冲明月递了个‘自求多福’的媚眼。
明月稍正了身，眸光穿过三人，目送佳人渐远，才浅笑回视，“东照初至齐地，水土不适，未能整装相迎，还望各位见谅。”
三人落座奉了茶，皆未出声，气氛颇有些尴尬。孟华只得挤出丝笑，“月兄，方才听天晔兄说你身骨不适，我与家兄特来探望。”再看那面容似有倦意，在越州时，此人一日休眠不足两个时辰，也未见此疲态！
“有孟华如此惦念为兄，我这身疼顿时缓了七八分。”明月轻笑，眼角轻瞥王都尉，果是一面鄙夷之色。
天晔自袖中取出封信笺递与明月。明月细看后收掌轻握了握，纸屑碎落于案盘。
“三位想必已有应对之策？”
“豫郡各关口已封，不日便会起兵，届时孟英会先率军五万镇守齐豫之境，等朝中诣旨到了，再作定夺。”
明月低首饮了口茶，慢条斯理道，“军政之事自是由两位大人论策，东照区区商人，尚有几分薄产，大人们若有所需直管开口。”言罢还倦怠地掩口打了个哈欠。
颇有意味地扫了明月一眼，天晔笑意无痕，“既是倦了，还是先歇着吧。”起身招呼另二人同出。”
明月懒懒将人送出门外，突然冲王都尉一揖，“都尉大人，月某连日不适，未能登门拜见令尊大人，还请他老人家见谅，待缓过这几日，月某一定亲往谢罪。”
孟英微怔，随及还礼，“月主事太客气了！”
明月笑得满面真诚，“天晔兄的世伯，便是东照的世伯，何来客气之言！”
孟英抬目看了天晔，回身冲明月，“如此，随时恭候月公子了！”
明月返至内室，终于清静了！抬手解了发带，除去外袍钻入暧被中，摆好姿势等着瞌睡虫们一拥而上……
将王氏兄弟送出府，天晔笑意尽收，回身急行至客院，推门便入，见人不在屏榻，也不唤，直接步进内室，心知那人假寐，索性提椅坐在榻前，直目相瞪，等着某人自觉‘惊醒’。
江南男子向来清秀，义弟算是当中楚翘，眼前人此时墨发流泻于枕，略倦的面容较常日更是白上几分，长睫如扇，衬上殷红似点朱般的两片唇，昭昭生出娇柔女相来！天晔长眉渐拢……
觉出义兄无离去之意，明月认命地轻叹，霍然睁眼，便见那双凤目狐疑地紧眯成缝。明月扬了扬，俏俏飞了起秋波，震得天晔疑云顿消，娇柔？！分明是放浪成精！
“你与晴儿演的好戏？”以这人的功力，百米之内足音不可藏。
“怎么？兄台不愿作这大舅爷？”明月轻哼，若有了亲缘，合盟自是稳固。
天晔眸光一沉，斟酌了阵，“睛儿性子娇纵善妒，与贤弟怕是不合。”
“我月家自是比不得王家，与兄台世代之交，只是耳闻在营中，那都尉大人对三弟颇有不善，烦请兄台提点你那大舅子，齐越只是合盟，无意与他王家争个亲疏高低！人若犯我，东照可不是有容雅量的君子。”
沉默良久，天晔沉音道，“请贤弟放心，天晔断不会让齐郡内务侵扰合盟大计。”
明月无意纠缠于此，披了外衫，提枕靠坐起，“豫郡兵强民富，齐越合计未必能敌。兄台打算如何用兵？”
天晔轻笑，“你我皆明，豫郡定会先攻安京，我军只需按兵于郡境，防止豫军东进齐地、南下越地，静待分晓。”
明月轻轻颌首，却又笑问，“可如此，朝中必有非议，指责齐越两郡暗藏反心。”
“朝中彼时专注于豫军，即便对齐越有微词，也暂无可能发兵相袭。若能稳住朝中派来的督臣，便可万无一失。”
“以兄台看，朝中会派何人出京督查各郡？”
“如无意外，应是当朝左丞姚大人，其人敏思善言，为官算是清廉，又是皇家外戚，忠心无二。”
“哈，只要非仙非神，皆食人间烟火！对这姚大人，东照倒有几分了解，稳住此人，可谓指掌之间。”
……
……
两相议毕，已有定数，天晔不禁笑问，“这样私隐之事，宫中尚无人查到，你如何得知？”
明月稍停，也讪笑着，“家父离开氏族后，闲极无聊，时常四处溜达，专记世间的密事奇闻，东照不才，偏偏过目不忘。”冲天晔挑了挑眉，“东照不仅知道姚大人，知道师父与师伯的恩怨，呵呵，就连令尊大人，堂堂齐郡郡守为何终身只有一位夫人，只得一子一女，东照也略知一二呢！”
天晔面上奇迹般划过红痕，狠瞪不语。
“算了算了，我什么也不知道，麻烦大人赏草民一场好觉，好让草民养得白白胖胖，继续为大人呕血卖命！”明月笑哄着，又缩进暖被中。
天晔嗤得笑开，抬手扣上明月腕脉，辨出已无大碍，“你的面色苍白了些。”
“再白也白不过兄台那对妙足，惨白胜雪啊！”
天晔却不恼，颇为欣喜道，“已有痛感，你不必再为我折损功力了，我自行调理，相信半载便可痊愈，到时我们再好好比一场，‘比翼’定不输‘齐飞’！”
那面容透着纯然的喜悦，看得明月心头丝丝泛暖，第一次觉得，若是相逢于江湖，此人也算是可交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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