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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扣卿心作者：流苏顾盼字数：14806更新时间 : 2013-08-04 08:25:12
她强忍痛意，却还是死不了心地紧紧抓住他的手，痛意令她的指甲几乎嵌入了他的手背：“你到底是谁？你接近我根本不是因为*我，对不对？”
“我叫温敦厚。”这一次，被戳破的谎言，他却不肯在她面前将谎言圆一圆，哪怕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那时的温敦厚不过是个初临官场的男子，哪像之后做到侍郎之位？
她痛得全身痉挛，他将她打横抱起。
她产一女儿，却也从此对那个化名“文定”的男子死了心。
女子终究算不得传宗接代，那时，温敦厚无子。其后，他便不看她一眼了。只说：“你既为我生了孩子，我自然将你纳入家门。”
后来，她才知道，她不过是她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他府中已然有了八位夫人了。
他曾说：淮儿，同我回京城，我定要让你一生都伴我左右。
他曾说：待我禀明兄长，便让你入我家门。就连入府走的那道门，也是温府的后门。
她自嘲一笑，其实，他根本没说要娶她为妻，一生一代一双人，是她的痴妄。
似秦淮的冷清凉薄，容不得半分污秽。
温敦厚将她正式定为九夫人的那一日，她拿了绣花小篮里的剪刀，当着温敦厚的面，将自己的容颜毁去，也毁去了对温敦厚的最后一丝期望。
从此这锦绣阁楼成了禁锢她的牢锁。
此刻立在我眼前，这个姿容已毁，不动涟漪的女子，曾经那个傲视凡俗的女子，已然禁锢在这一方天地，成了江南人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亦不知听到何处，竟生出一丝悲凉之感。
如此一道，便是道出了这天下间风尘女子的悲哀。
秦夫人此刻，已然无法继续淡然，这一说，源于她二十多年的苦楚隐忍：“众人直道风尘女子无情，却哪里知道，风尘若有情，必然更多情。”
她看着我：“衔儿生长在这侍郎府，因为我的身份与容貌，与这高门大院格格不入。这一方之地，始终无法有我母女生存之处。衔儿自幼受尽欺凌，她小时候常被其他小姐们欺负了回来，她以为我不知道，我也不点破。”秦夫人的面容之上，难以见到的柔软，我想，她对温衔，也并非如之前一般冷淡。
终归是自己怀胎所生，哪里能真的没有半分情谊？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些，我秦淮自小便知道。我不图她们什么，自然不需同她们计较。我如何不知她们欺我衔儿的伎俩，可我人微言轻，根本无从帮她。”秦夫人面露无奈之色。
“秦夫人做事决绝，向来随性而为，是多少人盼也盼不来的。”我眼角微微氤氲，只得细声安慰。
秦夫人猛地笑了：“随性而为？是啊，那时候宝琴便说，我是个死性子，认死理，怎么都不开窍呢。”
远远传来的钟鼓击奏的声音，喜乐隔了这虫虫高墙，传了来。
想来此刻的温衔，已然梳妆完毕，在大厅等候了。
“清玉小姐，你去吧。我可以的。”秦夫人面上泛笑。
我指了指门外，有些不解：“衔儿从此离开卫国，秦夫人何不出去相送？”
“衔儿这桩事了了，我的前尘往事……也该了了。”秦夫人立了良久，方道。
我听出了秦夫人的话中意，想来温衔母女二十多年来皆是这般相处。我欠了欠身：“秦夫人保重，清玉去了。”
理了理衣襟，我回头，见她笑得满足。我第一次见到人，笑得莫名的解脱。
缓缓行去。
这样的解脱，是因为衔儿离开了这片高墙么？
大厅里，众人皆是笑面盈盈，可这样的笑，那样的假。
尤其看着四夫人何氏与十夫人顾氏的笑意，我顿时有种想冲上前撕破她们假面具的冲动。
天色近日半，正当吉时，君上遣人送来的圣旨不偏不倚送来。
“上谕诏曰：吏部侍郎之女温氏清衔，温文尔雅，通晓诗书，毓秀秉持，秉性纯良。实乃女子之典范，特封为静虞公主，遣以和亲霍国，以成卫霍两国之好。”
我觑了眼端庄跪地、一身红装的温衔。温氏清衔？她在这侍郎府，何时有过这名字？她何时被族谱认可过呢？
“温氏清衔接旨。”温衔怔了良久，方颤着声音道。
此刻她有了公主之名，身份在这个大厅中独一无二。她拥有了族谱的认可，有了“温清衔”这个名字。
一天之内，她得到了这么多的认可，可她就是在这样的一天，离开卫国，去一个未知的地方，开始她另一个人生。
她座上那些个姐妹，面色不一。
她得到的一切，如同镜花水月，在这个侍郎府中，只能绽放一天。从此她的名字记入温家的族谱，亦记入了卫国的国史。
可尽管她是静虞公主了，送她一路去卫都城楼的，终究只有那么几个人。
这一行队伍，华丽炫美，十里红妆，终归是要彰显一国之力。如此出嫁，怕是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了。
六夫人莫氏，十六夫人江氏，八小姐温清宜，九小姐温清许，还有我。
“衔儿，一路要保重。”
“霍国后宫人多，你万事忍着些，千万小心。”
四人皆是一番好言安慰。
我想此刻，她既是走了这路，想来也知道自己今后的路要如何去走了。
而我能做的，便是打消她最后的顾虑。
我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衔儿，你放心，我必然为你好好照料秦夫人。”
温衔一时眼底氤氲，声音哽咽：“衔儿谢过。”
“静虞公主，时辰到了，该上路了。”一旁送嫁人马催到。
温衔再冲我们笑了一笑：“衔儿去了。”
说罢，抬手抹了抹眼角，转身绝然上轿。
直到和亲人马一路离开，消失在我们面前，她都不曾回过头再瞧我们一眼。她的性子像极了秦夫人，一样地执拗决绝。
“衔儿在府里过得一直不快活，但愿她去了霍国，霍君可以对她怜惜几分。”说这话的是九小姐温清许，衔儿的九姐，我的堂妹，她的生母是已然病逝的七夫人。
温清许秀丽的容颜之上，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淡然细腻。没了生母，在二叔那个女人为患的府里待遇如何可想而知。而她可以在那个府里不被同父的姊妹欺凌，想来又是另有一番做法风格了。
她同情温衔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姐，小姐……”身后，我听到了铃儿的声音。
“清玉小姐的丫头怎么跑得这么急呢？”六夫人莫氏调笑道。
铃儿一路跑来，虽说城门离侍郎府不远，可一路疾跑，想来也费了好大劲呢。
铃儿面上有些急促，却又喘息得厉害：“小姐，秦夫人……”
“何事？慢慢说。”我上前去，替她舒缓气息。
铃儿似是被吓得不轻，竟猛地哭了出来：“秦夫人……秦夫人她……”
听铃儿说到此处，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临走时秦夫人说得莫名其妙的话：“衔儿这桩事了了，我的前尘往事……也该了了。”
前尘往事，如何了？
我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足下也有些站立不稳：“莫非？秦夫人她……”
铃儿默然，身旁其他人皆是不解。
一路奔回侍郎府秦夫人住的那处阁楼，门口挂着的是依旧如血的鲜红色。
到了门口，我反倒有些怯意。就在温衔离开的方才，我承诺她，会照顾好秦夫人。秦夫人半个时辰前，在我面前，同我讲她的过去。我想，那个伏在琵琶之上，嘴角笑意满足的女子只是安详睡着了。
她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伏在她的琵琶上，一身明丽丽的衣装，梳了一头惊鸿髻，面上妆容精致，伏下的面恰好遮去了她毁去的半张面目。却了素衣的秦淮，依着她的琵琶，给我看到的，是二十年前，江南水阁上那个珠玉击节碎，凉薄不涉世的女子。
可是，她的手腕已经将她侧身处水盆中的清水染了鲜红。
其实，若是我稍加留心她的表情与话，我该是可以拦住她的。
“谁是第一个发现她的？”十六夫人江氏见着此情此景，江氏说到底年岁还是不大，声音的颤抖说明她的意外与害怕。
门外进来一个丫头打扮的人：“回江夫人，奴婢给秦夫人来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的。”
江氏面色有些愠怒：“为什么不去禀报老爷，传大夫。”
“怪个奴婢有什么用？江妹妹忘了，今日是大喜之日，怎可去唤大夫入府呢？”门外悠悠传来一声音。随后便见到四夫人何氏。
江氏声音弱了几分：“从后门传进来也是可以的。”
“从后门传进来？若是让宾客瞧见了，还以为我侍郎府的后院有什么症结难解呢，传去君上或者传去霍国耳目那儿，责任又是在谁？”何氏慢条斯理，紧紧盯着江氏的眼睛。
江氏显然怕极了她，只她细眉一挑，江氏已然不敢做声了。
四夫人何氏指示身边人拨开这群看热闹的人。
她细眉扫了扫众人，见到了阁楼中的我。款款走过来，笑道：“堂小姐怎么在这儿呢？这儿可不是堂小姐该来的地方，会沾上晦气的。”
“二叔呢？他来了么？他打算如何处理？”我看着秦夫人安详伏着的身体，第一句问的竟是这句话。温敦厚负了她，毁了她一声，如今，竟没有半分交代？
“堂小姐这就不必管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儿，老爷让我过来处理。”何氏漫不经心道。
不算什么大事儿？
我心中一凉，冷笑一声，不再言语了。终归是没有了半分情谊，哪里管她生死？便是秦夫人为他一生苦楚，他既然无心，自是感受不到。
我拉了铃儿，离开阁楼，如此一个女子，决绝至此。想来，若非是为了温衔，恐怕在她知晓真相的那一刻，她便已然下了必死之心。这样一颗心，痛了这么多年，离开的时候却可以伏在琵琶之上笑得满足而解脱。若她当年选的不是温敦厚，那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结果是，无解。
一个执意没有半分生存信念的人，便是拦住，又是如何？无法让她继续生活在痛苦中。
她活得肆意自在，为了温衔，她素衣寡笑，心中痛苦不堪言。
温衔离开这里，她再也挂念不到了。兴许现在，她才是可以真正解脱的时候。
也是温敦厚，让她没有半分的迟疑。
她一身明艳华服，梳了发髻，戴了珠翠，敷了妆容，俨然丽质出尘的冷清模样，伏在她的琵琶之上，成了我脑海中的定格。
“大喜的日子，这晦气的事情断不可传出去，都给我闭紧了你们的嘴，若是传去了宫里，当心你们的小命！”
“是。”
身后，是何氏的厉声与阁楼中众人的应和，和那个清泠凉薄的女子，一身江南的烟雨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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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温敦厚。”这一次，被戳破的谎言，他却不肯在她面前将谎言圆一圆，哪怕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那时的温敦厚不过是个初临官场的男子，哪像之后做到侍郎之位？
她痛得全身痉挛，他将她打横抱起。
她产一女儿，却也从此对那个化名“文定”的男子死了心。
女子终究算不得传宗接代，那时，温敦厚无子。其后，他便不看她一眼了。只说：“你既为我生了孩子，我自然将你纳入家门。”
后来，她才知道，她不过是她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他府中已然有了八位夫人了。
他曾说：淮儿，同我回京城，我定要让你一生都伴我左右。
他曾说：待我禀明兄长，便让你入我家门。就连入府走的那道门，也是温府的后门。
她自嘲一笑，其实，他根本没说要娶她为妻，一生一代一双人，是她的痴妄。
似秦淮的冷清凉薄，容不得半分污秽。
温敦厚将她正式定为九夫人的那一日，她拿了绣花小篮里的剪刀，当着温敦厚的面，将自己的容颜毁去，也毁去了对温敦厚的最后一丝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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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不知听到何处，竟生出一丝悲凉之感。
如此一道，便是道出了这天下间风尘女子的悲哀。
秦夫人此刻，已然无法继续淡然，这一说，源于她二十多年的苦楚隐忍：“众人直道风尘女子无情，却哪里知道，风尘若有情，必然更多情。”
她看着我：“衔儿生长在这侍郎府，因为我的身份与容貌，与这高门大院格格不入。这一方之地，始终无法有我母女生存之处。衔儿自幼受尽欺凌，她小时候常被其他小姐们欺负了回来，她以为我不知道，我也不点破。”秦夫人的面容之上，难以见到的柔软，我想，她对温衔，也并非如之前一般冷淡。
终归是自己怀胎所生，哪里能真的没有半分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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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夫人莫氏，十六夫人江氏，八小姐温清宜，九小姐温清许，还有我。
“衔儿，一路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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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皆是一番好言安慰。
我想此刻，她既是走了这路，想来也知道自己今后的路要如何去走了。
而我能做的，便是打消她最后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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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衔一时眼底氤氲，声音哽咽：“衔儿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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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衔再冲我们笑了一笑：“衔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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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和亲人马一路离开，消失在我们面前，她都不曾回过头再瞧我们一眼。她的性子像极了秦夫人，一样地执拗决绝。
“衔儿在府里过得一直不快活，但愿她去了霍国，霍君可以对她怜惜几分。”说这话的是九小姐温清许，衔儿的九姐，我的堂妹，她的生母是已然病逝的七夫人。
温清许秀丽的容颜之上，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淡然细腻。没了生母，在二叔那个女人为患的府里待遇如何可想而知。而她可以在那个府里不被同父的姊妹欺凌，想来又是另有一番做法风格了。
她同情温衔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姐，小姐……”身后，我听到了铃儿的声音。
“清玉小姐的丫头怎么跑得这么急呢？”六夫人莫氏调笑道。
铃儿一路跑来，虽说城门离侍郎府不远，可一路疾跑，想来也费了好大劲呢。
铃儿面上有些急促，却又喘息得厉害：“小姐，秦夫人……”
“何事？慢慢说。”我上前去，替她舒缓气息。
铃儿似是被吓得不轻，竟猛地哭了出来：“秦夫人……秦夫人她……”
听铃儿说到此处，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临走时秦夫人说得莫名其妙的话：“衔儿这桩事了了，我的前尘往事……也该了了。”
前尘往事，如何了？
我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足下也有些站立不稳：“莫非？秦夫人她……”
铃儿默然，身旁其他人皆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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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伏在她的琵琶上，一身明丽丽的衣装，梳了一头惊鸿髻，面上妆容精致，伏下的面恰好遮去了她毁去的半张面目。却了素衣的秦淮，依着她的琵琶，给我看到的，是二十年前，江南水阁上那个珠玉击节碎，凉薄不涉世的女子。
可是，她的手腕已经将她侧身处水盆中的清水染了鲜红。
其实，若是我稍加留心她的表情与话，我该是可以拦住她的。
“谁是第一个发现她的？”十六夫人江氏见着此情此景，江氏说到底年岁还是不大，声音的颤抖说明她的意外与害怕。
门外进来一个丫头打扮的人：“回江夫人，奴婢给秦夫人来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的。”
江氏面色有些愠怒：“为什么不去禀报老爷，传大夫。”
“怪个奴婢有什么用？江妹妹忘了，今日是大喜之日，怎可去唤大夫入府呢？”门外悠悠传来一声音。随后便见到四夫人何氏。
江氏声音弱了几分：“从后门传进来也是可以的。”
“从后门传进来？若是让宾客瞧见了，还以为我侍郎府的后院有什么症结难解呢，传去君上或者传去霍国耳目那儿，责任又是在谁？”何氏慢条斯理，紧紧盯着江氏的眼睛。
江氏显然怕极了她，只她细眉一挑，江氏已然不敢做声了。
四夫人何氏指示身边人拨开这群看热闹的人。
她细眉扫了扫众人，见到了阁楼中的我。款款走过来，笑道：“堂小姐怎么在这儿呢？这儿可不是堂小姐该来的地方，会沾上晦气的。”
“二叔呢？他来了么？他打算如何处理？”我看着秦夫人安详伏着的身体，第一句问的竟是这句话。温敦厚负了她，毁了她一声，如今，竟没有半分交代？
“堂小姐这就不必管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儿，老爷让我过来处理。”何氏漫不经心道。
不算什么大事儿？
我心中一凉，冷笑一声，不再言语了。终归是没有了半分情谊，哪里管她生死？便是秦夫人为他一生苦楚，他既然无心，自是感受不到。
我拉了铃儿，离开阁楼，如此一个女子，决绝至此。想来，若非是为了温衔，恐怕在她知晓真相的那一刻，她便已然下了必死之心。这样一颗心，痛了这么多年，离开的时候却可以伏在琵琶之上笑得满足而解脱。若她当年选的不是温敦厚，那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结果是，无解。
一个执意没有半分生存信念的人，便是拦住，又是如何？无法让她继续生活在痛苦中。
她活得肆意自在，为了温衔，她素衣寡笑，心中痛苦不堪言。
温衔离开这里，她再也挂念不到了。兴许现在，她才是可以真正解脱的时候。
也是温敦厚，让她没有半分的迟疑。
她一身明艳华服，梳了发髻，戴了珠翠，敷了妆容，俨然丽质出尘的冷清模样，伏在她的琵琶之上，成了我脑海中的定格。
“大喜的日子，这晦气的事情断不可传出去，都给我闭紧了你们的嘴，若是传去了宫里，当心你们的小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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