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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南宋诀作者：粼粼绿窗字数：10084更新时间 : 2013-08-03 21:09:35
文成清早出门独自去往南郊，他这文家二少爷自小有个怪癖，就是死活不愿让小厮跟着，生怕小厮把他的行踪告诉父亲母亲。年纪小时那些小厮还远远的跟着，到了后来跟都跟不住，文老爷拿他没办法，索性不叫人跟着了。
一路上没有人陪着说话，心里沉闷。坐船的时候红脸汉子船老大认出了他，随口问了一句那位气宇轩昂的公子和那个精干的兄弟怎么没有同行。文成虚应了一声，没有回答，只说要去哪里上岸。
他跟着秦扬的日子并没有小四长，但是他们的规矩一向是清楚谨守的，即使是船老大这样貌似完全不相干的人不经意间的客套话，也绝不会回答了透露兄弟们的行踪。江湖中人，三教九流，鱼目混珠，参次不齐，凡事小心谨慎才能保得平安。
文成如今不算江湖中人了。既然当了公差，就是衙门中人，即便只是小小一个负责?望楼里值守的军士。
这个差事是他负气从文府出走后自己找的，如今往回想想，负责招募的那个人想必是认识爹爹，不然不会这么顺利。照平时自己处处受到的优待来看，更加可以确信这一点。
爹爹想必早就得了他的音讯，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也没有遇到过文府的下人来找他。妹妹被迫进宫去当了美人，娘亲和文夫人大闹特闹，寻死觅活，搅得合家不宁。
现在想想，忽觉娘亲是个只知道撒娇撒泼的无知妇人，这件事情跟文夫人有多少关系？还不都是爹爹的主意！卖女求荣，把唯一一个女儿卖出去博得史弥远这个老狐狸的信任，还偏偏要说都是为了文家，为了他们这两个儿子的前程。文夫人这次是当了出气筒。
文成只管坐在慢悠悠往前而去的船头上想着满腹心事，初夏的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像撒了一河的金子，耀眼的闪动跳跃着，粼粼的金色波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像晃动的琉璃灯。蔚蓝的天空里，绵白厚实的云朵像松软膨薄的棉堆，隐隐地透出些许黑色来。太阳火辣辣照着，宽阔的水面上船只穿梭来往，络绎不绝。
文成觉得娘亲太不讲理了，又想到从小到大的种种，文夫人的形象渐渐在心头高大贤淑起来，而大哥文功，也比往日亲切了许多，想到大哥，心头一阵愧疚，不知道此刻他是不是一如既往在左右为难中努力支撑着文府后院的平静？
“这日头毒，要不您坐船舱里？到那个渡口还有一段路。”船老大出声提醒道。
文成回过神，轻轻“唔”了一声，弯腰进了船舱。
船舱不大，收拾得却整洁干净，船上的竹帘子已经早早挂上，细密的竹片还留着些许黄中透青的颜色。
“茶几上有我娘子煎好的凉茶。”船老大又在船尾说道。
“哦成坐在茶几一边的竹席子上，翻过一个白瓷茶盅来倒茶，不知怎的又想起戚雅雅来。想到她从长睫毛下看自己的眼神，那双眼睛那么乌黑明亮，水波盈盈，像会说话。喝了几口凉茶，心绪稍稍平静了一些。
就算戚雅雅不托自己走这一趟，早晚也是要再见秦扬和小四的。虽然他已是官府中人，也没能从老父口中探出些用兵的究竟来，但他与秦扬小四将来还是兄弟，他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只是这次去，若说没有探听到任何消息，不知大哥和小四是否会相信，贱嘴四又向来*挑毛病，心中不免起了苦恼。
又想到戚雅雅说话做事的直接利落，文成脸上先笑了一阵，又羞愧得红了一阵。
船老大不再跟他说话，只让他一个人闷闷坐着。姑娘家一样的小伙子，细皮嫩肉的，临安城里的女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尽喜欢这样的小白脸，船老大一边想着一边对着船舱里文成纤瘦的背影苦笑了一下。
……
文成进了村，一路径直而走，先往秦扬的院子里去问好。秦扬一如往常跟他打招呼，边上的小四却一脸别扭，勉强跟他敷衍了几句，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秦扬拍拍文成的肩膀笑着说：“不用理他，走，我们去隔壁。”
秦扬跟文成去隔壁林晓渔的院子，小四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生闷气，恨恨的只觉无聊，站起来、坐下又站起来的反复犹豫了几次，最后也急颠颠地跑去隔壁的院子。
林晓渔全然不知文成的近况，以为他终于从家里逃出来，又跟着秦扬混日子了。
文成把秦雅雅要带的话告诉林晓渔，林晓渔一听，眉头不由地皱了一下，觉得事情紧急，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情况，戚雅雅断然不会这么说的。
她看了一眼惜月和采荷，采荷只看着惜月，惜月想了一下，说：“你只管去吧，我和采荷住在这里，有秦大哥和小四照顾着，有什么不放心的。”林晓渔此刻也想先进城了解了情况再说，当下决定跟文成一起进城去。
惜月帮着林晓渔在东间收拾东西。只捡了换洗的衣服和一点碎银子。林晓渔将银子留下：“这点银子你和采荷留着作日常家用，放心，戚雅雅让我进城跟她一起住着，想来是早就有意让我留在月老阁做工，冲秦大哥的面子掌柜的必然会收下我。”
惜月只好将银子收起来。林晓渔见她脸上有担忧的神色，安慰道：“你放心，我是个自由人，谁能为难了我。”
惜月这才想起林晓渔与她们的不同，才散去了脸上的忧色，从柜子里拿出林晓渔和戚雅雅的挎包：“这两样东西可要带去？”
林晓渔想起书已经被吴奇烧了，其他东西也没什么用处，就说不用了。
惜月刚要将挎包收起来时，林晓渔瞥到她手上碧绿的玉镯子，想起戚雅雅曾经送他的红玛瑙手链，只戴过一次，后来一直忘记了，看到自己空空的手腕，这时倒想戴了，忙出声道：“拿来我看看。”
惜月轻手将挎包放到林晓渔面前的方桌上，林晓渔打开自己那个黑底泰迪熊图案的布包，仔细翻找了两遍，没有手链的影子。又打开戚雅雅浅绿色的皮包来翻找，也没有。想起戚雅雅并没有戴着她的金手镯，包里也没有金镯子的影子，心中一转，必然是吴家的下人搜刮走了，这帮强盗！到时候让吴奇去找回来。
“算了，没什么好带的，放回去收好吧。”林晓渔扣上戚雅雅的皮包，又拉上自己布包的拉链。
惜月赞道：“这两个包真是精巧。”
林晓渔笑了笑，不答话，收拾起方桌上的纸笔。
惜月知道她喜*那支湖笔，仔细用布袋子帮她装好，放进包袱里。
林晓渔将包袱搭在肩上，从墙上取下双飞剑，看到挂在一边的“红鲤鱼”纸鸢已经褪了色，往日的鲜红成了残旧的粉红色，心中惋惜，轻叹一声，伸手摸了一下鲤鱼尾巴：“我明日就托人捎口信来，咱们隔三差五地就聚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作打算。”
惜月点头，眼睛里泛起酸涩，用力忍住了，不让林晓渔看出来。
……
众人送林晓渔和文成去村头渡口，文成难得一见逗着小四说话。小四脸上阴晴不定，一阵红一阵白的，采荷趁机过去逗趣，惜月也帮着说话，几个回合下来，小四总算又跟文成说话了。一说话两个人又开始互掐互磕。
林晓渔和秦扬走在他们后面。脚步放得很慢，等文成几个已经到了渡口，他们两个还在远处。
“任何人问起都不要透露我们的住处，即便是对醉猫掌柜。”秦扬嘱咐林晓渔说：“倘若有人问你一切有关我，有关小四和铁匠铺的事情，都要推说不知情。”
“我明白。”林晓渔微笑看着秦扬，眼睛里满是依依不舍。
秦扬扬脸看着林晓渔的眼睛微笑：“你真的都明白？”
晓渔突然踮起脚尖在秦扬脸上轻啄了一下，撒腿向渡口跑去。
秦扬开心一笑，深邃的眼眸里暖意翻涌，朗笑一声，快步跟上。
文成几个听到他们的动静，都向后面看。
一个眼疾手快的船家已经将船靠过来，招呼道：“请问您几位要上哪里？”
文成和林晓渔依次上了船，文成接过林晓渔的包袱安放在船舱的坐席边，秦扬看到林晓渔手里一刻没有放下那把剑，想起近期城门搜查严格，嘱咐文成道：“文成兄弟，如若守门的卫士问起晓渔手里的剑，你便说是你的。”
文成满口应了，与众人一一作别。
船家撑杆一点渡口的木板架子，船便如一条大鱼一般，欢快地荡漾起一浪浪水波，搅破了一河的平静，悠悠然向河心驶去。
林晓渔站在船头，呆呆看着船头到渡口的距离迅速拉大，秦扬惜月小四采荷向她挥着手，身影飞快变远变小。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相依为命的惜月和采荷。尽管只是隔了半日的距离，但是战争的传言让人心底没有一日能够真正安心，她又自小就是最伤离别的人。
但愿可以顺利解决了戚雅雅的麻烦，尽快回来和大家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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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没有人陪着说话，心里沉闷。坐船的时候红脸汉子船老大认出了他，随口问了一句那位气宇轩昂的公子和那个精干的兄弟怎么没有同行。文成虚应了一声，没有回答，只说要去哪里上岸。
他跟着秦扬的日子并没有小四长，但是他们的规矩一向是清楚谨守的，即使是船老大这样貌似完全不相干的人不经意间的客套话，也绝不会回答了透露兄弟们的行踪。江湖中人，三教九流，鱼目混珠，参次不齐，凡事小心谨慎才能保得平安。
文成如今不算江湖中人了。既然当了公差，就是衙门中人，即便只是小小一个负责?望楼里值守的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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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只管坐在慢悠悠往前而去的船头上想着满腹心事，初夏的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像撒了一河的金子，耀眼的闪动跳跃着，粼粼的金色波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像晃动的琉璃灯。蔚蓝的天空里，绵白厚实的云朵像松软膨薄的棉堆，隐隐地透出些许黑色来。太阳火辣辣照着，宽阔的水面上船只穿梭来往，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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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戚雅雅不托自己走这一趟，早晚也是要再见秦扬和小四的。虽然他已是官府中人，也没能从老父口中探出些用兵的究竟来，但他与秦扬小四将来还是兄弟，他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只是这次去，若说没有探听到任何消息，不知大哥和小四是否会相信，贱嘴四又向来*挑毛病，心中不免起了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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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月轻手将挎包放到林晓渔面前的方桌上，林晓渔打开自己那个黑底泰迪熊图案的布包，仔细翻找了两遍，没有手链的影子。又打开戚雅雅浅绿色的皮包来翻找，也没有。想起戚雅雅并没有戴着她的金手镯，包里也没有金镯子的影子，心中一转，必然是吴家的下人搜刮走了，这帮强盗！到时候让吴奇去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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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渔和秦扬走在他们后面。脚步放得很慢，等文成几个已经到了渡口，他们两个还在远处。
“任何人问起都不要透露我们的住处，即便是对醉猫掌柜。”秦扬嘱咐林晓渔说：“倘若有人问你一切有关我，有关小四和铁匠铺的事情，都要推说不知情。”
“我明白。”林晓渔微笑看着秦扬，眼睛里满是依依不舍。
秦扬扬脸看着林晓渔的眼睛微笑：“你真的都明白？”
晓渔突然踮起脚尖在秦扬脸上轻啄了一下，撒腿向渡口跑去。
秦扬开心一笑，深邃的眼眸里暖意翻涌，朗笑一声，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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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和林晓渔依次上了船，文成接过林晓渔的包袱安放在船舱的坐席边，秦扬看到林晓渔手里一刻没有放下那把剑，想起近期城门搜查严格，嘱咐文成道：“文成兄弟，如若守门的卫士问起晓渔手里的剑，你便说是你的。”
文成满口应了，与众人一一作别。
船家撑杆一点渡口的木板架子，船便如一条大鱼一般，欢快地荡漾起一浪浪水波，搅破了一河的平静，悠悠然向河心驶去。
林晓渔站在船头，呆呆看着船头到渡口的距离迅速拉大，秦扬惜月小四采荷向她挥着手，身影飞快变远变小。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相依为命的惜月和采荷。尽管只是隔了半日的距离，但是战争的传言让人心底没有一日能够真正安心，她又自小就是最伤离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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