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秘的僧人
小说：了却君王事作者：曾经的隐居字数：5742更新时间 : 2013-06-21 06:28:07
柳家巷。
高玄骑马匆匆往家里赶去，刚拐进柳家巷，一个高大的身影却正从拐角处迎面走来，高玄猝不及防，情急之下双手用力一紧缰绳，大青马“咴”的一声，前蹄高高跃起。
“不好！”高玄叫道。
出乎高玄的意料，大青马腾空而起的前蹄并没有踏在此人的身上，而是缓缓地落了下来，象是踩在了一团柔软的棉花堆里。
高玄勒马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楚，原来突然出现在拐角的人竟然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僧人。
在大周的地界上，现在已经很少能看到僧侣的踪迹了。周主宇文邕禁断佛道二教，和尚道士一律被迫还俗为民，仅仅留下了廖廖几处寺庙道观。
在闹市街区，如果还有僧尼敢公开地招摇过市，官家可以一体索拿，定罚论罪，如此一来，特别是最近的两年间，绝大部分僧道中人都已经去国离乡，流落到了东边的齐境和南边的陈国，绝少还能在街头巷尾看到僧人的模样了。加之面前这位僧人的穿衣打扮，高玄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一位云游至此的外地僧人。
“小施主，如此行色匆匆，是要去救人吗？”云游僧人开口便问。
“正是。”高玄有些诧异，自己的脸上难道写着救人的字样？
不及多想，高玄道：“刚才走得急，差点儿就撞到了老师傅，还望师傅见谅。”
“无妨。”云游僧人并没有介意，“小施主，此番去救人，可否有了胜算？”
“咯噔”一下，高玄的心象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
“这个。。。”高玄面露难色。
云游僧人看在眼里，道：“看来并非如此，施主对自己手上的技艺并没有多少把握。依老衲看来，施主此番去，是能进得宫去，却出不得宫来，不仅救不活病人，救不下亲人，也救不了施主自己。”
高玄听得愈发惊奇，后背竟隐隐感觉有些发冷。
定了一下神，高玄忙道：“没有试上一试，又怎么会知道我出不得宫，救不得人？”
“呵呵呵，”云游僧人笑道，“施主说的是没错，其理确也如此，其情亦或可嘉。但施主有没有想过，现在的情况，并非只靠一股心气就能化解，施主的手上可是握了至少三条人的性命！”
高玄吃惊地看着云游僧人。
这位老僧如何得知其中的详情？现在突然出现又想做什么？
云游僧人没有停顿，继续问道：“难道施主打算将这三条性命全部寄希望于运气？手气？寄希望于施主心里想的那一点儿可能？施主所仰仗的手段就只是这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想法？”
高玄被一连串的问题逼迫地快要喘不过气来。
刚才在皇宫里，情急之下的允诺保证虽然解除了燃眉之急，但接下来到底该如何做，做的把握又有多少，自己心里确实是一点儿谱都没有。若是要找出那点儿还不至于让自己完全无措的东西出来，还真如这位云游僧人刚才所说，仅仅就是那还没有试过、未被证明的运气罢了。
“怎么？难道施主如此看轻别人的生命，看轻亲人的生命，也看轻自己的生命吗？”云游僧人咄咄逼人。
“不！”高玄猛地大声喊道。
很显然，高玄被云游僧人这几句问话给激怒了，胸膛急剧地起伏着。
“虽然我高玄并不是什么王公贵胄，官宦子弟，而只是一介乡民，一个普普通通的药店伙计，一个可能会传承家业、给人看病抓药的小小郎中，但我从来就没有看轻过别人，从来不会把他们分为三六九等而另眼相看。”
“且不论这次得病的是一位公主，受牵连的是我的爷爷，就算是一位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乡人，我也不会坐视不理，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我就会尽所有的努力，去救治他们。我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冷血动物，视别人的性命如草芥，随随便便将他们的生命置于我的手中。我没有轻视过任何人，我更没有轻视我自己，我知道自己的承诺，清楚自己的责任。”
“倘若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能救得了公主，救得下我爷爷，我根本就不会出面，不会进宫面圣。但是，在一个无计可施的局势面前，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别的事情，我要做的，只是尽我的全力去争取，究竟最后能够做到哪一步，能否遂了心愿，了了初衷，便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也不是现在的我所能预料和做到的。”
“救不救得了公主的病，我确实没有多大的把握，但这不并意味着我就把这当作了儿戏，不负责任地乱许诺言。不论是公主还是爷爷，我都不希望他们白白地死去。现在是轮到我要做决定的时候，不论这是被逼的，还是主动的，但凡我有一点儿技艺，也要去试一试，要是真的力有不逮，任何罪责我也决无怨言，这就是现在我所能做到的一切，我并非看轻了任何人的性命！”
高玄的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坚毅果敢之色跃然脸上。
“嗯？”云游僧人面若止水，“比我还能说。”
高玄讲完，双手扣住马鞍，摇了摇头。
自己这是怎么了？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几句略略相干却隐隐故意的话，值得自己如此辨白？
真是无聊！高玄一拨马头，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云游僧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通体乌黑的小木盒子，递到高玄面前，“诺，拿着这个！”
高玄疑惑，不知所以，既没接也没拒。
“治病救人，施主或许能用得到。”云游僧人将手又抬高了一寸。
高玄眼睛顿时一亮，下意识地接过了盒子。
就在高玄的手刚刚触及到盒子的一瞬间，一种奇妙的感觉直冲高玄的脑袋。
大量的信息只在呼吸之间便迅速涌进了高玄的大脑之中，复杂而又神奇，高玄惊讶地发现，自己仿佛看透了另一个世界，一个脉络纵横，筋骨相连的世界，其中的一具具血肉之躯就象是一条条自己走了十多年的老路，根本用不着去劳神辨位，经脉穴道，全部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了脑中。
高玄大吃一惊，目光陡然热切起来。
“看来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施主已经感觉到了。”云游僧人道。
高玄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黑色盒子，向云游僧人递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云游僧人点了点头。
高玄会意，手上稍稍用力，“噗”的一声轻响，盒子打开，令高玄意料不到的是，盒子里面竟然摆放着九根粗细长短都各不相同的银针！
银针边上，另有一只小巧的布袋子，里面装着一株枝叶根须全都齐全的药草。
“银针乃轩辕九针，药草名冬雪夏蝉。公主之病，须用到这两件物什。施针下药之术，想必已经明了，但成与不成，全赖施主的心意和手法，要务必小心，谨慎施为。”
“大师！”高玄惊喜异常，一时语塞，竟连个谢字也没有说出口来。
“记住自己方才说过的话，路漫漫其修远，施主可仔细地走好了。”
说完，僧人转身向前，拐过街角，消失在高玄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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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高玄叫道。
出乎高玄的意料，大青马腾空而起的前蹄并没有踏在此人的身上，而是缓缓地落了下来，象是踩在了一团柔软的棉花堆里。
高玄勒马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楚，原来突然出现在拐角的人竟然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僧人。
在大周的地界上，现在已经很少能看到僧侣的踪迹了。周主宇文邕禁断佛道二教，和尚道士一律被迫还俗为民，仅仅留下了廖廖几处寺庙道观。
在闹市街区，如果还有僧尼敢公开地招摇过市，官家可以一体索拿，定罚论罪，如此一来，特别是最近的两年间，绝大部分僧道中人都已经去国离乡，流落到了东边的齐境和南边的陈国，绝少还能在街头巷尾看到僧人的模样了。加之面前这位僧人的穿衣打扮，高玄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一位云游至此的外地僧人。
“小施主，如此行色匆匆，是要去救人吗？”云游僧人开口便问。
“正是。”高玄有些诧异，自己的脸上难道写着救人的字样？
不及多想，高玄道：“刚才走得急，差点儿就撞到了老师傅，还望师傅见谅。”
“无妨。”云游僧人并没有介意，“小施主，此番去救人，可否有了胜算？”
“咯噔”一下，高玄的心象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
“这个。。。”高玄面露难色。
云游僧人看在眼里，道：“看来并非如此，施主对自己手上的技艺并没有多少把握。依老衲看来，施主此番去，是能进得宫去，却出不得宫来，不仅救不活病人，救不下亲人，也救不了施主自己。”
高玄听得愈发惊奇，后背竟隐隐感觉有些发冷。
定了一下神，高玄忙道：“没有试上一试，又怎么会知道我出不得宫，救不得人？”
“呵呵呵，”云游僧人笑道，“施主说的是没错，其理确也如此，其情亦或可嘉。但施主有没有想过，现在的情况，并非只靠一股心气就能化解，施主的手上可是握了至少三条人的性命！”
高玄吃惊地看着云游僧人。
这位老僧如何得知其中的详情？现在突然出现又想做什么？
云游僧人没有停顿，继续问道：“难道施主打算将这三条性命全部寄希望于运气？手气？寄希望于施主心里想的那一点儿可能？施主所仰仗的手段就只是这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想法？”
高玄被一连串的问题逼迫地快要喘不过气来。
刚才在皇宫里，情急之下的允诺保证虽然解除了燃眉之急，但接下来到底该如何做，做的把握又有多少，自己心里确实是一点儿谱都没有。若是要找出那点儿还不至于让自己完全无措的东西出来，还真如这位云游僧人刚才所说，仅仅就是那还没有试过、未被证明的运气罢了。
“怎么？难道施主如此看轻别人的生命，看轻亲人的生命，也看轻自己的生命吗？”云游僧人咄咄逼人。
“不！”高玄猛地大声喊道。
很显然，高玄被云游僧人这几句问话给激怒了，胸膛急剧地起伏着。
“虽然我高玄并不是什么王公贵胄，官宦子弟，而只是一介乡民，一个普普通通的药店伙计，一个可能会传承家业、给人看病抓药的小小郎中，但我从来就没有看轻过别人，从来不会把他们分为三六九等而另眼相看。”
“且不论这次得病的是一位公主，受牵连的是我的爷爷，就算是一位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乡人，我也不会坐视不理，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我就会尽所有的努力，去救治他们。我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冷血动物，视别人的性命如草芥，随随便便将他们的生命置于我的手中。我没有轻视过任何人，我更没有轻视我自己，我知道自己的承诺，清楚自己的责任。”
“倘若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能救得了公主，救得下我爷爷，我根本就不会出面，不会进宫面圣。但是，在一个无计可施的局势面前，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别的事情，我要做的，只是尽我的全力去争取，究竟最后能够做到哪一步，能否遂了心愿，了了初衷，便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也不是现在的我所能预料和做到的。”
“救不救得了公主的病，我确实没有多大的把握，但这不并意味着我就把这当作了儿戏，不负责任地乱许诺言。不论是公主还是爷爷，我都不希望他们白白地死去。现在是轮到我要做决定的时候，不论这是被逼的，还是主动的，但凡我有一点儿技艺，也要去试一试，要是真的力有不逮，任何罪责我也决无怨言，这就是现在我所能做到的一切，我并非看轻了任何人的性命！”
高玄的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坚毅果敢之色跃然脸上。
“嗯？”云游僧人面若止水，“比我还能说。”
高玄讲完，双手扣住马鞍，摇了摇头。
自己这是怎么了？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几句略略相干却隐隐故意的话，值得自己如此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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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云游僧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通体乌黑的小木盒子，递到高玄面前，“诺，拿着这个！”
高玄疑惑，不知所以，既没接也没拒。
“治病救人，施主或许能用得到。”云游僧人将手又抬高了一寸。
高玄眼睛顿时一亮，下意识地接过了盒子。
就在高玄的手刚刚触及到盒子的一瞬间，一种奇妙的感觉直冲高玄的脑袋。
大量的信息只在呼吸之间便迅速涌进了高玄的大脑之中，复杂而又神奇，高玄惊讶地发现，自己仿佛看透了另一个世界，一个脉络纵横，筋骨相连的世界，其中的一具具血肉之躯就象是一条条自己走了十多年的老路，根本用不着去劳神辨位，经脉穴道，全部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了脑中。
高玄大吃一惊，目光陡然热切起来。
“看来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施主已经感觉到了。”云游僧人道。
高玄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黑色盒子，向云游僧人递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云游僧人点了点头。
高玄会意，手上稍稍用力，“噗”的一声轻响，盒子打开，令高玄意料不到的是，盒子里面竟然摆放着九根粗细长短都各不相同的银针！
银针边上，另有一只小巧的布袋子，里面装着一株枝叶根须全都齐全的药草。
“银针乃轩辕九针，药草名冬雪夏蝉。公主之病，须用到这两件物什。施针下药之术，想必已经明了，但成与不成，全赖施主的心意和手法，要务必小心，谨慎施为。”
“大师！”高玄惊喜异常，一时语塞，竟连个谢字也没有说出口来。
“记住自己方才说过的话，路漫漫其修远，施主可仔细地走好了。”
说完，僧人转身向前，拐过街角，消失在高玄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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