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小说:美大厨的发家致富路作者:牡丹太子字数:25104更新时间 : 2013-08-30 14:06:03
    “娘!咱家来客人啦!”何莲儿姐儿几个带着那卖海货的汉子回了何记铺子,何莲儿就朝在铺子里忙活的李氏道。又让那汉子将牛车赶到自家门前的篷子底下,外面日头大,免得将那车活蹦乱跳的海货晒坏了。

    李氏“诶”地应了一声,就穿着围裙从屋里头迎出来。瞧见了那一大车海货,就将何莲儿拉到一边,问:“这是干啥?”

    “娘,俺跟俺姐俺妹和彩凤姐在外头逛,就瞧见这大叔在卖海货,还剩下这老些没卖出去。俺就想着咱家铺子里正好可以拿来卖,就让这大叔跟了咱们回铺子来,让俺爹给过过秤,给人家算个实在价儿!”何莲儿就答道。

    “这老些,咱家铺子在咋地怕也卖不完呐。况且这天儿热,海货容易发臭腐坏,都不是便宜的东西,你们姐儿几个要爱吃,买上几篓子晚上加菜也就是了,这全给买了,就怕到时候要损失不少。”李氏就担忧地道。

    “娘,这您甭担心了,俺买下这些,除了留着自家吃和铺子里卖意外,还有其他用处,保管一点不浪费!”何莲儿就拍着胸脯保证道。四顾了一番,没瞧见何瑞仁,又问:“俺爹人呐?”

    “你爹啊,帮着你大德叔往山上送绿豆汤去了。不过这都去了好一阵子了,应该立马就能回。”李氏道。

    何莲儿点点头,正巧那汉子安置好了牛车,李氏就将他往屋里头迎。

    何梅儿送了茶上来,那汉子刚喝下一口,就见何瑞仁正巧举步往铺子里头跨。他一下呆住了,那茶杯端在手里也不喝了,“嘭”一声扣在桌上,“蹭”地站起来,就快步朝何瑞仁走过去,叫了声:“可是李大哥?!”

    何瑞仁原本低着头往铺子里搬运木桶,听着声音似是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正巧与那汉子四目相对。

    何瑞仁手中的一个木桶“嘭”一声跌落在地,两眼泪花地瞧着那汉子,颤着声儿问道:“是不是善财兄弟?”

    “诶,就是我,我是胡善财!就是那胡公岛上的胡善财呀!十年前咱俩在一条船上跑船,我那时年轻不懂事,还多亏李大哥你照应着,兄弟我这一直感激在心。你后来一金盆洗手啊,咱们兄弟几个就再没了你的消息,我前几日还跟沈老大念叨,想着啥时候才能再见李大哥你,没想到今日赶巧就给碰上了!这可是天赐的缘分呐!”那汉子道。

    “爹、胡大叔,你们不管有啥话,都先进屋里坐下再说!这外边日头大,别给晒着了!”何莲儿瞧见两人神色间俱是得见旧故的激动,只站在大门口,连脚步都忘记挪动了,就在一边提醒道。

    “哦,对对!善财兄弟,你看俺这高兴的,都糊涂了!快!快进屋里头坐!咱兄弟俩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今儿晚上不许走,就跟你老哥哥一块儿喝几杯,咱得好好唠唠!”何瑞仁仿佛如梦初醒,忙道。

    “诶……”胡善财爽快地答应道。

    两人相携落了座,何花儿、何莲儿和顾彩凤又另送上好茶和点心,让他俩边吃边聊。

    那胡善财左右看了看何家的铺子,就道:“李大哥,你这日子可算是过起来了。这么大的铺子经营着,可是不愁吃穿了,比咱兄弟风里来雨里去地在刀剑儿上讨生活强多了!可你这日子过好了,是怕兄弟们粘连你还是咋的?这胡公岛虽说跟你们小山庄子之间隔了有二十几里路,也不至于就远得千山万水了。你这十年愣是没跟大家伙儿联系联系,更别说来岛上瞧瞧咱们,这是看不起兄弟几个还是咋地?”

    “唉……”何瑞仁老实、不善为自己辩驳。听他这样说,嗫喏了半晌,却不知道怎样将这十年间发生的事情一一跟他说清楚,只得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李氏在一边有些心疼地瞧着他,却也不知道该怎样为他说话。

    何莲儿瞧瞧李氏,又瞧见何瑞仁满脸无奈,她是知道何瑞仁的为人的,哪里不知道他的苦衷和理由?就对胡善财道:“善财叔,你可不能冤枉俺爹。俺爹啥样儿的为人,你还能不清楚?不跟你们大家伙儿联系,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咱家这铺子,也是最近才开起来,可不是你说的啥看不起你们之类的话儿!”何莲儿说着,看了何瑞仁一眼。毕竟曾经赌钱输得一塌糊涂的事是很伤自尊的,他未必愿意在旧故面前坦诚出来。这个心结说到底还是要他自己亲自动手去解开,别人谁说都不合适。

    这话音一落,胡善财却不干了,直言道:“要真遇上啥困难,咱们兄弟是啥样的交情?那还不是李大哥一句话的事儿?咱能撂下手去不帮忙?想当年在海上,遇着那劫船的倭寇,咱兄弟都是一人一把刀,抢着去跟人拼命!谁怕过还是躲过来着?!”

    “兄弟啊,都是你老大哥自己个儿不争气。”何瑞仁垂着头,神色沮丧地道,“俺自己耳根子软,被人撺掇着迷上了赌博,输得倾家荡产不说,还差点把俺这二闺女也给卖了。俺哪儿有脸去找你们?兄弟们一个个的都不容易,豁出命去才能养活一家老小、混口饭吃。你们是啥样的人,俺能不清楚?到时候让你们瞧出了啥,你们那儿给俺砸锅卖铁地凑钱,俺哪里对得起你们!”

    “老哥哥,你呀…你咋能这么想?!你让我说你啥好?”那胡善财唉了一声,站起来指着何瑞仁说不出话来。

    “善财叔,你别急,现下可不都好了?你瞧,俺爹也好好的,还跟你又遇着了,咱好好说话,先坐下。”何莲儿就忙劝道。

    胡善财神色复杂地盯着何瑞仁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坐下。

    兄弟两个又将别来的情由互相倾诉了一番,渐渐又说起当年一块儿跑船的兄弟们的情形。

    “旺子、庆勇、有金哥儿几个都娶妻生子,回乡下种地去了,就我跟沈老大还在跑船。说到底干这行太凶险,他们拖家带口的,确实不方便。”胡善财道。

    “俺记得你那时候不也托人捎话儿来,说你成亲了吗?”何瑞仁就问道。

    其实他们几个在何瑞仁刚刚金盆洗手回小山庄子的前两年还有些联系,时不时让人捎个口信啥的。后来是何瑞仁自己出了事,怕牵连他们,才跟他们主动断了联系的。

    “唉……”胡善财面色一黯,重重叹了口气,红着眼道:“成亲第二年,我在外头跑船,海上起了大风,差点儿将船淹了。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回家,才知道我那娘子在生产当日听说我出事了,六神无主之下就难产死了。可怜她跟着我这没用的男人,没享过一天福不说,临死还遭了那些罪。还有我那孩子,还没睁眼看过这人世一眼……”

    话音未落,众人也是一阵唏嘘,久久说不出话来。

    何莲儿知道因为医疗条件和卫生条件的限制,这个年代生孩子是件异常凶险的事,常常都有孕妇因为难产跟腹中之子一块儿没了的事情,心里也很替胡善财难过。

    李氏是经历过生产之苦的,也不忍心地红了眼眶,拿手绢擦了擦眼角。就连何花儿、何莲儿、何梅儿、顾彩凤几个没经历过人事的小姑娘听了,也陪着在一边偷偷抹眼泪。

    何瑞仁安慰了他一阵子,他才渐渐好起来。

    两人久别重逢,要说的话很多,何莲儿怕他们忘了正事,就插嘴道:“爹,今日俺们姐儿几个请了善财叔来家里,是要跟他做买卖的。你们俩且慢慢聊,咱先把门外那车海货解决了,不然放到晚上,怕就不新鲜了。”何莲儿说着,就将自己打算跟胡善财买海货的事情一一说给何瑞仁听。

    能帮到从前的兄弟,何瑞仁心里也很愿意,就点了点头,道:“成!那咱就先将那些海货过秤。等买卖做完了,咱哥儿俩再好好唠唠!”

    “李大哥,这还过啥秤?我不放心谁,那也不能不放心你哪?你看着随便给个价儿就得了。这车货是我跟其他兄弟一块儿捞的,要不地,我也不能问你们要这俩钱!”胡善财颇为豪爽地道。

    “那哪儿成?你们风里来浪里去的,混口饱饭不容易。你要送俺一篓子鱼虾,俺也就不跟你客气了。那么大车海货,哪里能白要你的?这不是让俺亏心吗?况且你正经做买卖,俺家铺子又用得上,这可不正好?哪里来那些个废话,跟俺去过秤!这样谁谁都放心!”何瑞仁斩钉截铁道。

    胡善财拗不过他,只得跟着他去门外篷子下给那车海货打秤。

    何瑞仁是曾经做惯买卖的,朝一户杂货店借了大秤,就手脚麻利地给那些海货先分了类,然后一一过秤。眼瞧着他秤打得平实,生怕占了人家一点便宜,那胡善财就看不过去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秤,嘴里道:“我来我来!李大哥,不是我说你,你这十年没做买卖了,这秤打的,让别个买家看着了,不得骂死你?”何莲儿在一边偷笑。

    何瑞仁正要说啥,那胡善财就阻止道:“啥也甭说了。我知道李大哥你是怕占我便宜,兄弟难道不是一样的意思?难道让我占你便宜我就开心了?这不上赶着让我这心里不痛快嘛!”

    何瑞仁无法,只得作罢。

    那胡善财拿起秤,果然将秤打得高高的。

    何莲儿在一边拿着帐册帮忙记账,不一会儿,那一车海货就被一一过完秤了。

    “贝类统共有七十三斤,鱼虾和螃蟹是五十六斤。”何莲儿就道,“俺咱们原先说好的价儿,贝类是二十文钱一斤、鱼虾蟹是三十文钱一斤,咱家统共要付三两一钱四分银子。”

    “你们买的多,又帮了我这大忙,那价儿是给别人单买的,像你们这样的,肯定不能按这个价来!”胡善财说什么也不肯占何莲儿一家子的便宜。

    相互又推让了一番,最后还是何瑞仁拍了板,就按二两五钱银子的整价算,何家就将这一大车海货全部吃下来。

    双方约定好,如果何莲儿家的铺子往后海货销路好,还要问胡善财订货。胡善财当下拍着胸脯保证,何莲儿一家如果有需要,只消找人捎个口信过去,他一定给何家铺子提供最优的价格和最新鲜的货源。胡公岛上常有渔民往来于云浮镇上,定期采买生活用品,帮忙传个话儿是顶方便的,这件事情也就这样商议定了。

    何莲儿当下就将二两五钱银子支付给了胡善财,胡善财推让了一番,才在众人的劝说下收下了。

    何瑞仁就从自家铺子的地窖里拿出两大桶今天新制的冰块,倒在海货上,用来保持海鲜的鲜嫩,又拿出两个特大的大木桶子,将鱼虾蟹和贝类分开倒进水桶里养着,这样一来,这些海货怕是还能再活上几天。一切收拾妥当,众人才往屋里头回转。

    忙了一个中午,这时候天色也不早了,李氏就带着何家姐儿三个去厨房准备晚饭,顾彩凤也跟着去帮忙了。

    娘儿几个都是手脚麻利的人,不多时,菜肴就做得了。因今日买了许多海货,餐桌上自然多了好几道海鲜。何莲儿一家子又邀请了景把头一家、裴东篱一家和老赵、邹大德等几个与何家相好的人家,一块儿来尝尝鲜。

    依旧男女分开坐,男人们坐了一桌,女人们这边就热闹得多了,加上来帮忙的刘婶和九个大姑娘、小媳妇,一共坐了有两桌。每桌各有一大盆切成块儿的清蒸螃蟹、一大盆炝炒海瓜子、一条足有两斤重的清蒸海鳗,另外又炒了几个特色下酒小菜,有鱼有肉、荤素搭配,还有一大盆花蛤牡蛎清汤,这样也就够吃了。

    从没见帮工的能跟主家一模一样吃喝的,看着满桌的饭菜,竟是比昨日头一日来时更加丰盛了,那九个大姑娘、小媳妇站着面面相觑了一阵子,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就有些不大自在。

    “大家伙儿快上桌吃饭呀!”隔壁屋子里头男人们已经吃喝开了,酒香和着饭菜的香味飘过来,让何莲儿饿得不得了,就招呼了一声。

    同样嘴馋的还有何梅儿这个小吃货,从刚才将海味下锅烹煮开始,这小丫头已经问了何莲儿八百遍啥时候能吃螃蟹的话。自打她出生,何瑞仁就不跑船了,家里难得见一顿海味,必然是跟何瑞仁交好的渔夫送来的。那些好吃的大部分进了何老头儿和何瑞旺一家的肚子,剩下些残羹冷炙才轮得到她家。还是爹妈和两个姐姐不舍得吃,她才能分得小半块螃蟹,尝出了一点滋味。后来何瑞仁跟人断了联络,何家餐桌上就再也不见了海货。今日瞧见这么些美味,一双大眼睛就滴溜溜在一大桌子菜肴前打了个转,不由暗暗吞了好几口唾沫。

    众人还是不肯动弹。

    “何家妹子,是不是俺们今儿干得不好……”一个稍微胆大些的媳妇就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何莲儿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想必这些姑娘媳妇是觉着自家这顿晚饭的伙食太好,有些不安起来。以为吃完这一顿,自家就要打发她们回去,不要她们帮忙了,因而笑着道:“当然不是!自然是因为今儿大家伙都干得不错,咱们又赶巧买了这许多海货,所以跟大家伙儿一块好好吃一顿!不过咱家铺子也是刚开起来,不能跟大家伙儿保证顿顿都有这样的吃食。总而言之,咱家吃啥,大家伙儿都一样跟着吃啥,在咱家,没谁搞特殊的,都一视同仁。大家别担心,安心坐下吃吧。累了一天了,千万别客气!”

    何莲儿这样一说,原本踌躇的几个人瞬间就有些松动了。刘婶和李氏又帮着劝了几句,大家才好歹坐下了。

    这一餐的鲜美可口自不必说,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女人们不喝酒,又兼之忙了一天,大家伙儿都有些饿了,因而吃得就快些。一大桌子菜肴一扫而空,大家伙儿的味蕾和肚子都得到了极大满足。

    吃饱喝足了,几个媳妇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晚上还要摆摊子卖烧烤,吃下晌饭的食客们很快也要来了,因而又要忙个不停地准备开门营业。

    男人们那边,因为有远客,何莲儿就安排他们坐了楼上的雅间,可以慢慢喝酒唠嗑,不必着急。

    这一日晚间,何家的烧烤摊上便多了几味海货,有烤生蚝、烤扇贝、烤串虾、烤海鱼……何莲儿还另炒了五斤海瓜子拿来装碟子卖。

    因是海货,价格上自然就比寻常吃食高些。何莲儿在吃饭时已经仔细盘算过定啥样的价位比较好卖又能赚钱,饭后又跟自家几个姐妹一块儿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生蚝和扇贝卖五文钱一个,烤虾三文钱一串,烤海鱼八文钱一条,海瓜子四文钱一碟子。今日第一日开始卖,若消费满二十文钱,何记还令送一碟子海瓜子给食客下酒。

    海鲜原本就独有一股鲜香,再加上何莲儿自己调配的佐料、撒上蒜泥和香葱,当扇贝和生蚝在烤架上滋滋作响时,浓郁的香味顺着何家的烧烤摊飘出去很远。就有那寻香而来的食客问何莲儿:“今日又卖啥好吃的了?”

    何莲儿一瞧来人是熟客,自然尽心介绍起自家的新鲜吃食来,“是今日刚捞上来的海货,活蹦乱跳的,现烤的,滋味好着呐!大叔要不要来一串?咱家现在搞优惠,买二十文钱的吃食,另送一碟海瓜子给您下酒!”

    “成啊,那给我来几份儿!”那人爽快地道。

    “诶……!”何莲儿甜甜地应了声,就忙着张罗开了。

    天色大暗之前,何记烧烤摊子依旧围满了人,将个小小的摊子挤个水泄不通。何莲儿一家子麻利而井井有条地忙碌着。也有那帮工的姑娘媳妇也来帮把手。

    越到晚间,食客就越多,人群来来往往,几乎没有断绝过。桌椅被坐得满满当当的,还好何莲儿白日里已经朝祠堂借了些桌椅过来,饶是如此,还是架不住一些后来的食客没了位置。

    何莲儿只好拿出自家姐儿几个编的藤垫子出来,铺在自家铺子前的一大块草地里给食客歇息、应应急。

    那些食客倒也真的就惬意地席地而坐,一点不恼不闹。

    何莲儿灵机一动,干脆让人在那草地里铺了一大块草席,又点上蜡烛,安在小瓷杯里头,就成了一个个别致的小烛台,放在草地四周给客人照明。如此一来,竟还多了几分别样的情致。有那附庸风雅的客人极喜欢这调调,干脆问何家要了一堆吃食,席地而坐,跟三五好友就着凉风、烛光吃喝开了。

    何莲儿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暗暗吁出一口气。

    顾彩凤正蹲在地上拿剪子剪生蚝的壳,这时瞧见何莲儿抽出空来给自己帮忙,便悄悄凑到她耳边问道:“往日里来你家铺子吃喝的人也不少,可今日是怎么了?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比前几日加起来都多!要不是今日虎子、根苗和铁柱又送了一大车菜蔬来,你又朝善财叔买了这一大车的海货,还真不够卖的!”

    何莲儿左右瞧了瞧,就对顾彩凤道:“彩凤姐,你瞧,今儿来的客人跟咱云浮镇上的是不是有些不大一样?”

    顾彩凤一皱眉,就道:“你要不说,我还真没瞧出啥来,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些人大多口音都不是咱这地界的,听着像是更北边儿来的。”

    “不止呐!”何莲儿略带神秘地冲她眨眨眼,“你瞧他们这一个个儿穿的戴的,都是贵气的模样。虽然都是从山上下工了来的,可举手投足间也不像是一般的工人……”

    “对对!”顾彩凤想起了什么,忙道:“就刚刚在那边坐席子上的一个中年人,我刚才还瞧见他喝了两杯啤酒,就对月吟起了诗来。这些是啥人,你知道不?”

    “俺瞧着呀,像是从京城来的人。”何莲儿就道,“山上的工程开工有一阵子了,怕是皇上不放心,就派了些当官儿的下来监督工期的!”

    顾彩凤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一个个的出手不凡,就刚才小梅去给一个穿白绸戴玉冠的年轻人送吃喝,那人还赏了她一块碎银子呐!我还说这哪儿来的富家子弟,出手这么阔绰,啧啧……”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就对何莲儿道:“你是不是早就算着了这些个当官儿的会来咱镇上,因此才花大价钱买了这些海货来?”

    “有一部分原因吧。”何莲儿想了想,就道。她确实不久前才从老赵那里得到口风,知道这阵子会有不少达官显贵来云浮镇上监督工期,不过何家原本的那些老熟客们也都算镇上的富户,只要东西好吃,他们便不会吝啬这几个钱。

    现如今国泰民安,镇上的百姓大多过得富足。这个时代的富户,大概相当于何莲儿前世的中产阶级吧。她早就仔细调查过镇上各个阶层的消费水平。比如说寻常人家,要是嘴馋来自家铺子或烧烤摊买吃食,那必然会以平价且实惠的为主。而稍微有钱一点的人家,便更多追求口味好,而不在乎多花几文钱。

    楼上雅座上,何家的客人们吃饱喝足了,就由何瑞仁领到自家铺子的后门口,一一送别。那胡善财的家离得有些远,他又喝了不少酒,何瑞仁就盛情挽留他在自家铺子里头歇一晚,明儿一早再走。他倒是也没异议,就同意了下来。李氏就安排他跟何瑞仁歇一个房间,自己个儿就跟何莲儿姐儿几个挤一晚,这便算定下了。

    这一夜何家直忙到大半夜,客人们才渐渐散尽。有大家伙儿帮着收拾,不多时也就都收拾干净了。

    收了摊子,何莲儿依照承诺给来自家帮工的十个大姑娘小媳妇们发工钱,按每人八文钱一天的酬劳,人人有份。刘婶因跟她们家相熟,就连连摆手,道:“咱们关系跟旁人又不同,到时候一并结算便罢,不必费神一日日结了给俺。”

    何莲儿就笑着道:“这是哪儿的话?既然婶子大老远来咱们家帮忙,那跟大家伙儿都是一样的,哪儿有发了别人工钱,却单单拖欠着婶子一人的道理?还有翠儿姨,也是一样的。只是她现下自己个儿不大方便,俺就将她的工钱一日一日存了起来,哪一天她要是寻着亲人了,要离开咱家,俺还是将钱结给她的。”

    李氏听了,知道刘婶惯常给自家帮忙惯了,这是有些不好意思来拿自家工钱,才推脱的,也来劝说她。刘婶又推脱了一番,总算是收下了。

    一日地活计虽然不轻松,可看着手中亮锃锃的铜板,人人眼里都是笑意和雀跃。

    遣走了众人,依旧是何莲儿拨着算盘给一家人算账。这一日下来,因为海味带动的销路,自家的收入比之昨日竟然又整整翻了一番多,足足有一两三钱银子。

    “二姐,今儿晚上有个文秀的大哥哥还给了俺一块银子呐!”何梅儿将那一块银子托在手掌心,朝何莲儿炫耀地说道,就交到了自家二姐手里。

    “还是咱家小梅最能干,赚得最多!”何莲儿笑着捏捏她嫩呼呼的小脸,赞道。

    何梅儿笑得如同年画上的童子,肉粉粉的脸蛋红扑扑的,格外有光彩。

    “这笔钱呀,不算在公中里头,二姐给你另外存着,以后要想买啥,就来二姐这儿支取。要是往后数目大了,还能给咱家小梅添嫁妆呐!”

    话音一落,一家子就都笑了起来。

    一晌无话,第二日,何莲儿忙完手头上的活计,就将自家木桶里头存放着的海味挑了些快死的、不大有生气的出来,足足装了有一大脸盆。首先将贝壳里头的贝肉剔出来,一遍遍冲洗干净,知道贝肉里不再残存一点砂砾,这才拿了块干净的布,将那些贝肉一一铺排开,晾晒在阳光下。

    “莲儿,你这忙啥呐?”何花儿瞧见了,就问道。

    “这些海味留到晚上也不能卖了,只怕还会发臭,乘着这时候还新鲜俺干脆将贝肉挖出来,晒晒干,另有用处呐!”何莲儿就答道。

    何花儿忙着手头的活计无暇他顾,想着自家二妹不知道又要捣鼓啥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就笑着走开了。

    下晌依旧是邹大德带了人来取绿豆汤,却比往日里约定好的时辰早了三刻。正巧何瑞仁赶着去送胡善财去了,不在铺子里。

    “大德叔,今儿咋这么早就来了?是不是有啥急事?”何莲儿招呼人坐下,就问道。

    “今儿京城的大人都到山上了,有几位大人耐不住高温,身子就有些不大爽快。赵头怕他们熬不住,就让俺早点下山来,多带些冷饮上去给他们降降温。毕竟是奉旨来督工的,要出点啥事儿,咱这谁也不好交代!”邹大德就道。

    “原来是这样。”何莲儿若有所思地道。

    正巧自家的绿豆汤都做得了,何莲儿就带邹大德和一同跟来的人一块儿去后院搬。

    “大德叔,俺这儿另做些酸梅汤,一道给你们带上山去,降暑也是极好的。还有,你们等会儿多带一桶冰块上山,怕是用得上!”何莲儿就道,“要是真遇上有哪位大人中了暑气,就按俺上回给你兄弟做的那样,给人灌药、刮痧,休息一阵子应该就没啥事儿了。”

    邹大德就点点头,道:“成!还是你想得周到,俺这就让弟兄们去药铺抓药,先备着。上回你交俺的手法俺也都还记着,到时候真要出啥事儿,俺也应付得过来!”

    何莲儿这才放下心来。

    因山上督工的官员催促得紧,老赵就拨不出更多人手来跟邹大德一块儿拿绿豆汤,仍旧是惯常来的那十几个人,如今又多了一桶酸梅汤,就有些调拨不开人手。

    何莲儿瞧邹大德犯难,就道:“大德叔,这一桶酸梅汤就由俺跟俺家几个姐妹一块给你们抬山上去。”

    ------题外话------

    今天有空,就多更了一点,大家先看着。久等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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