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打人

小说:世有辛夷花,折枝为君嫁作者:倦舞字数:11628更新时间 : 2019-06-23 11:31:30
    原本查到闻慧哪里已经很不容易,谁能想到是闻慧曾经和杀手联系过呢?

    毕竟辛夷才刚进朝天观一天,而当天闻慧就因为清风和明月的事情被打了板子,躺在床上,最少得养一个月的伤。

    养完伤后,还要被关小黑屋一个月。

    可见这个联系杀手是在辛夷进观之前,决定进观之后。

    开始无论如何的审问闻慧,闻慧都只说自己是不忿辛夷一现身就抢了她的大师姐位置。

    毕竟大师姐位置关系到日后国师位置的继承。

    虽说如今的国师是她的师父,七成以上的可能是她继承国师位置。

    可还有三成的不可能呢!

    尤其是辛夷还是萧元祐的未婚妻,世家大族的姑娘。

    从小在红尘里长大的闻慧,可是见过很多阴谋诡计,后宅争斗的。

    所以,她不能忍受还有三成不可能,她必须要和从前一样是十成十的能接任国师的位置。

    可在萧元祐看来,事情不仅仅只是‘害怕大师姐位置被抢,继任国师位置被丢’这样的简单。

    闻慧就算来自小家族,但家中不是只有她这样一个女儿,不可能有这样大的财力去支持她收买杀手。

    朝天观的香油钱更不可能让她贪污了,因为这些事情自有观内监院来处理。

    平时闻慧能接触到的乃是很少很少部分的香火钱,这些就算积累起来,也还是不足够的。

    至于其他的贿赂之类的,大理寺和四律堂的人都查过,不够。

    那么,是谁暗中支持了闻慧?

    在查到闻慧后,萧元祐当机立断,让朝天观众弟子说出这些日子自己都做了什么,每个人必须找出证人来,如果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也要说出来。

    这就是让大家互相检举的意思。

    于是朝天观的众弟子开始说了,谁谁看到我当时在打扫什么大殿,谁谁证明我是负责接引香客的,又是谁谁证明了自己在做什么。

    渐渐的,撇清的人越来越多,就在大家怀疑萧元祐这个法子不行的时候,想着要不要用别的方法查出闻慧的帮手时,异样出现了。

    观内采买的两个管事说不清楚自己的去向,两个人是分开自证的,均是用对方做自己的证人。

    不过其中管事甲说的事情管事乙并不清楚,而管事乙做的事情管事甲是知道,并在场的。

    那么,管事甲就非常的有可疑了。

    有了怀疑的目标,大理寺出手,管事甲这一段时间接触了哪些人被查得清清楚楚,别说是人,就连管事甲踢了一只小狗的行为都被查到。

    “高家的人竟然和此人接触过?”萧元祐扫过萧一递过来的东西,最后落在一个人名上头。

    萧元祐身上兼了多个职务,对于东元大小官员的名字记得十有八九,而这些官员里,和世家高门有关联的更是不会漏掉,只不过更纤细的事情他也不得而知了。

    凭着寥寥的记忆,萧元祐将这里头可疑的人都圈了出来,他指着那个高家人的名字上,飞快敲了几下,立即传令首先着重查这个高家人。

    命令下达之后,有人就迟疑了,高家人,谁不知道高家老夫人当年是皇帝的乳娘,这位高老夫人可是救过皇帝,皇帝更是破例封了老夫人国夫人的身份,对高家众子弟也是多有赏赐,恩封。

    萧元祐作为皇帝的养子,有着天然的特权,当然可以随便的查一个人。

    可其他下头的官员,那就要斟酌几分了。

    “大人,要不咱们进宫去向陛下请旨吧。”一位官员盯着萧元祐的黑脸,鼓起勇气提议。

    萧元祐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位官员,

    “你们每办一个案子就要拿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去烦扰陛下吗?”

    官员撸了撸额头上冒出来的汗,躬身道,“不敢,我等就算大朝会,也是排在大殿之外的微末小官。”

    “可到底这事事关重大,能拿到陛下的手印,下官等也好气足一些,遇到的阻拦也会小一些不是。”

    萧元祐敲了敲桌子,乌沉沉的目光看着众官员,沉默。

    众官员顶着这样的目光,一个个都心虚的不行,萧大人的目光仿佛能射进他们的心里。

    半晌,萧元祐起身理了理衣袍,将放置在边上的官帽拿起戴上,

    “既是诸位大人所求,那本官自是要应所求了,这就进宫请陛下下查抄高家的旨意。”

    众人大惊,“……”

    他们不过是想拖一拖,拿个确切的手印,没想到萧五郎更狠,直接去拿查抄的旨意,这就分明是不用查,直接定了高家的罪。

    一想到被刺杀的是萧五郎的未婚妻,众人又觉得理所当然。

    整个大理寺上下从这会开始都知道萧五郎十分疼惜自己未过门的妻子。

    这事若放在旁人身上,大家也不过是笑笑。

    偏偏萧元祐在婚事上是个有名的老大难,哪怕他是皇帝的养子,被陛下宠爱,也难免有些人在背后耻笑他。

    现在,众人却是不敢再说了。

    高家的下场,他们已经可以想象了。

    萧元祐进宫后,并没有直接说请旨查抄高家的事。

    辛夷昏迷了五天,萧元祐就熬油一样的熬了五天,虽经过修整,可人还是看上去有些憔悴。

    他沉默地坐在那里,皇帝老爷的心就难受的不行。

    “元祐。”皇帝老爷担忧地看着养子,“你没事吧?”

    难道是辛家小姑娘有什么不妥当?否则养子怎么摆出这样一幅死人脸?

    “陛下,臣很好。”萧元祐笑道,“对了,臣记得年前有西域小国进宫了一些颜色亮丽的宝石,如果没用的话,能否赏赐给臣?”

    “拿走做什么?”皇帝老爷诧异了,这孩子,听说他私库里的好东西也不少,就曾经有一匣子蓝色的,仿佛落入人间的星子般的宝石。

    “给微微打首饰用,微微这次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总要压压惊不是,这些闪闪的东西看了心情很好。”

    萧元祐平和的说道,一幅‘未婚妻受惊吓,需要抚慰’的表情。

    皇帝,“……”

    他怎么不抚慰一下这个私库要被搬空的,老父亲的心?

    他攒这么些东西容易吗?幸好后宫的妃子满打满算也就三四个,要是多起来,孩子一多,他的私库还能叫私库吗?

    皇帝老爷头很疼,糟心,太糟心。

    自家孩子自家疼,自家孩子有所求只能应了,皇帝老爷有气无力的摆手,

    “行了,行了,你跟着崔海去吧,只能拿宝石,其他的都不能拿……好歹给朕留些养老用……”

    萧元祐笑道,“陛下,您不用担心养老问题,真要没人,臣和内人可以接您去府上养老。”

    皇帝老爷,“……”

    拉倒吧,还内人……亲都还没成呢,还是外人!

    皇帝老爷被养子恶心得够呛,又摆摆手,“行了行了,准你再拿两样其他的,别来恶心朕,快走……”

    萧元祐朝一边的大内监崔海一拱手,“能否劳烦您去陛下的私库那边将东西取来?”

    崔海连忙避开萧元祐的行礼,呵呵笑着,“自然,自然,五郎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能给五郎媳妇拿赏赐的东西,可是老奴的荣幸。”

    好吧,马匹拍拍的不错。

    皇帝老爷鄙夷的看着两人,恨不能拿起桌上的折子扔到养子身上。

    等崔海走了后,他冷冷的看着这个挖了他私库的养子,“说吧,有什么事情是让你流连朕身边不走的。”

    不愧是皇帝老爷,眼光毒辣,知道萧元祐还有话没说,而且是不太好说出口的。

    他将闻慧,高家人还有那些刺客的事情一一禀报给皇帝,

    “陛下说的不错,这些事情臣不敢擅专,唯恐冤屈了高家上下,事到如今,臣只问陛下一句,是否要继续追查下去。”

    皇帝老爷知道,萧元祐这话是只要查下去他就能找到证据,倘若他想和稀泥,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皇帝老爷同样知道,就算他和稀泥,萧元祐也不可能真的放过参与此事的高家。

    他想起当年乳娘护着他一路长大的事,也想起养子这些年婚事不顺,好不容易找到个贴心人的事。

    不过,护着他长大的是乳娘,高家参与此事,也不一定是全员参与,到时候,他只要保住乳娘即可。

    至于其他人,想到高家这些年的所为,皇帝觉得是该帮着修剪一下枯枝了。

    过了良久,皇帝沉声道,

    “天理昭昭,公义自存,查,一直查到水落石出,里头一应人等,均不可放过。”

    萧元祐领命,他又问,“若是有人阻拦呢?”

    “若是有人敢阻拦……那就以谋逆罪论处。”

    乳娘是个通情达理的,自然不可能出来阻拦。

    更何况,能在京城做出掳劫的事情,将来谁知道还能做出什么来?

    他若是真的一点都不动,将来谁知道是不是敢刺杀道他的头上来?

    得了天子手令,拿了天子私库的东西,萧元祐一点都不含糊,将手令交给大理寺的官员,去了高家。

    高家老夫人三年前寿诞被高二夫人搅和,在京城高门里也算是大跌颜面,这些年也算沉静。

    萧元祐带着大理寺的人到高家时,府邸内外均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高家四公子的儿子今日洗三,大人,要不咱们过一日再来?”边上有小官员进言。

    萧元祐嘴角带着讥讽,

    “难道过了一日后来抄家,大理寺得罪高家就轻些了么?”

    “你们这是办案的态度吗?每一个案子都这样,那还要大理寺做什么?”

    后头的官员抿唇不语。

    高家在外头引客的管事,见大理寺的人不管不顾的过来,顿时飞快的派小厮进去禀告家主,同时上前阻拦,

    “萧大人,不知各位前来所谓何事……”

    管事的自然是不会天真的以为萧元祐是带人过来参加小公子的洗三宴的。

    萧元祐面色冷肃不言语,后头的官员也不知道该如何的言说,难道说,我们是来抄家的?

    毕竟罪名也没证实不是。

    只是把皇帝老爷的手令给在管事面前晃了下。

    高家大老爷听闻大理寺的人前来,还是萧元祐带的头,也摸不准到底是什么事情。

    萧元祐和皇帝的关系,再加上高老夫人和皇帝的关系,高家大老爷甚至心头琢磨着是不是皇帝派了萧元祐过来给高家送喜的。

    可等他带着高家子弟前来迎接,见萧元祐的阵势立刻发觉恐怕不是皇帝来嘉奖,反而像是来寻仇的。

    今日的洗三宴,是高老夫人寿诞后,高家办的比较隆重的宴请了,宾客也比较多。

    也是高家发出的一个信号,沉静了三年的高家,要复出了。

    高大老爷心沉了沉,还是强打精神把萧元祐等人往内堂引去叙话,好歹在今日的宾客面前给高家留些脸面。

    高大老爷甚至在心里嘀咕,是不是他们高家和萧元祐夫妻有仇,前世结下的仇,当年老母亲的寿诞,是被辛七姑娘给搅和的。

    好不容易想要复出,办个洗三宴,萧元祐气势汹汹的来了。

    到了内堂,不仅仅是高家男丁,就是高老夫人同样是带着几位年长的女眷在等着。

    高老夫人穿着国夫人的诰命服,面色凝重,没有半点笑意,

    “不知道今日来,所为何事?”高老夫人神情疑惑,似乎不明白,萧元祐为何如此气势汹汹的上门。

    “贵府的人涉嫌谋害英王府大姑娘,福王府宝平郡主,以及辛家七姑娘,本官来捉拿凶犯回大理寺问案。”

    他直截了当地,“想来凶犯就在这大堂里,应该知道我所为何来,你不如与家人交代一下,这就随我回大理寺罢。”

    萧元祐身后的官员不禁在心头给他点赞,大人把英王府和福王府的姑娘放在最前头,辛家姑娘放在最后头,看起来好像是一样,其实把辛家姑娘啦的仇恨放到最低。

    两位王府的姑娘,皇亲国戚,这事可大的很,更何况,福王府的那几个女侍卫可是死于刺客之手。

    再加上英王府大姑娘那可是跟着辛七姑娘一起不见的。

    萧元祐话音刚落,高老夫人仿佛受到严重打击,身子踉跄一下,惊的身子发颤,

    “这是怎么说的?凶犯?大理寺?我们家的人和那几位姑娘可都是无冤无仇,谋害……这,这是怎么说的……”

    她似乎有些无法接受,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高家的人一直都是循规蹈矩,守法的人家,又怎么会……怎么会……”

    高老夫人面色煞白,不可置信。

    萧元祐冷冷道,“循规蹈矩,守法的人家?本官不知道,本官只知道,你们家有人和朝天观的闻慧道姑串通,先给了闻慧道姑大量钱财,用于收买江湖杀手。”

    “后又将自家的私兵充入江湖杀手中,与闻慧道姑里应外合,意图对三位贵女不轨。”

    高大老爷起先还不相信,听闻后大惊失色,“这是从何说起啊?这这这怎么会……”

    在场的众位子弟中,也有高家二房的孩子。

    高老夫人经历最初的惊慌失措后,冷静下来,她端坐在上首,不慌不忙地道,

    “既要抓我家的人,总不能没有任何的证据,拿出证据来。”

    萧元祐一甩袖子,在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下,淡笑,“既今日上门来,自然会如你所愿。”

    “只是,现在看在当年老夫人的情面上,只要贵家子弟自首,自然可以轻判,否则,等本官摆出证据来,那可是拿人,是死是活就不好说了。”

    高大老爷面色铁青,觉得萧元祐太过嚣张了,就连皇子到他家那也是客客气气的。

    萧元祐竟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怜悯的姿态!

    高老夫人抬抬手,压住暴怒的高大老爷,

    “那老身就洗耳恭听了。”

    她冷冷一笑,不予置评。

    萧元祐将闻慧的供词,以及她收买杀手时的钱财来源,朝天观采买管事的供词,接触的人,甚至高家养的私兵的尸体,全都一一摆了出来。

    “这些证据如果老夫人和大老爷觉得不够,我自然可以拿出更多来的,在此,我想问问高四公子,那三个弱女子,和你有什么过节,让你要如此的对他们下毒手?”

    “居心险恶至极,杀人不过头点地,那么大费周章的将人带出城,就为了将她们卖到那污糟之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置在被萧元祐点名的高四公子身上。

    高四公子,高家二房的长子,高二夫人的亲子。

    他不慌不忙的看着萧元祐,“不明白萧大人的意思,你如果是觉得高家曾经同你未婚妻有过一些误会,就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安置在高家,乃至我的身上,那我们就到御前去说道说道。”

    萧元祐冲他笑笑,“要去御前,自有你去的机会,现在,不忙。”

    “今日本官心情好,那我们就先说道说道……”

    萧元祐身后站着的众大理寺官员见了萧元祐的笑均是毛骨悚然,纷纷在心里为高家的各位勇士们点了几根蜡烛。

    他们几年前曾经见过大人这样的笑,最后对方死的很惨,今日再现,也不知道高家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了。

    萧元祐起身负着手踱了几步,仿佛在沉思该从何处开始说道,片刻,他抬起头来,笑的异常的开怀,

    “既然四公子是觉得本官是来寻私仇的,那就先从这里开始说,如何?”

    他扯了扯嘴角,笑的是仿若春花开放,“前高二夫人乃是明家兄妹的庶姨母,明家兄妹四公子就不用本官赘述了吧?”

    “明玉玨和你母亲勾结,想用高家大公子来陷害本官未婚妻,奈何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暴露了。”

    “为此,高家在宾客面前大跌颜面,甚至为了平息各方,把高二夫人送到家庙,没多久就病逝。”

    “不说你们二房,就是整个高家,那都是对本官未婚妻恨之入骨的吧?”

    “因为她,高家不为人知的傻子儿子暴露在人前,因为她,老夫人好好的寿诞被毁了,因为她,高家名声毁了。”

    “再说二房,大的丧妻,小的丧母。糟心不糟心?”

    “谋划了三年,终于找到了机会,怎么能不将人置之死地呢?当然是要怎么恶心怎么来了。”

    “本官倒是想问问,高四公子,你这高家的私兵是怎么搞到手的?”

    “同样的,本官还想问问,高家为何敢养私兵?”

    萧元祐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拍在身边的桌案上,发出‘砰’的声音,整个人站在那里渊渟岳峙,气势逼人。

    一连的发问,让高家的人从上到下,都给问懵了。

    私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王府可以有私兵,叱咤疆场的将军可以有私兵,再加上世家大族,那也不叫私兵,不过是护卫队。

    可高家,就敢养!

    他们哪里来的底气?

    高老夫人嘴唇紧抿,面色铁青,高大老爷被那一声‘砰’给吓的差点跌倒在地。

    高家的几位女眷更是被吓的整个人抖起来。

    “高家哪里会养私兵……高家不过是养了几个护田庄的侍卫,萧大人又如何判定那些人就是高家的,说不定是别人陷害高家……”

    高老夫人嘶哑着声音辩解。

    萧元祐‘呵呵’两声,他将出发前燕无名让人送来的东西扔到地上,让高家众人看清楚。

    待看清楚后,连想要争辩的高老夫人也说不出话来,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将人带走……”萧元祐冷肃的吩咐后面的官员和差役。

    高家的人样子太过可怜,再加上今日又是高四公子孩子洗三宴,顿时有人在后头嘀咕,

    “高家这个样子好像有些可怜。”

    边上有同来的老油条官员立刻嗤之以鼻,“你可真是有闲心,你一个月领十几两俸银的人竟然去同情人家高家,看来你还是没被大人跳教过。”

    那新来的官员顿时搓手,求饶,希望老油条官员手下留情。

    高四公子转眼就被人没有半点颜面的拿麻绳给困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萧元祐,

    “这事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家里其他人无关,就如萧大人说的,我就是为了给我母亲报仇。”

    “我母亲何辜,她确实做错了,可罪不该至死,没娘的孩子多可怜,难道萧大人不知道吗?”

    他惨然一笑,“是,萧大人就算没爹没娘,还有帝后教养。”

    “可我们就没那么幸运了!”

    “更何况,我母亲当时不是什么都没做成吗?反而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

    一个高门贵妇,当众拉稀,放屁不止,这样的丑闻可以跟着她一辈子,只要她出现在众人面前,都会想起当日的事情。

    这已经是天大的惩罚了,可还不够,高家为了平复辛家还有顾家的怒气,或者更多人家的怒气,把高二夫人送到家庙给弄死了。

    萧元祐冷笑,

    “刀子没割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

    “难道就因为你母亲没得逞,就觉得这事是小事吗?她没得逞,不是因为你母亲仁慈的放过谁。”

    “而是因为本官的未婚妻躲过了这一劫,她要没躲过,是不是就要嫁给你那痴傻的兄长了?”

    “你觉得你母亲可怜,那有想过本官的未婚妻一旦如此,会变成什么样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心疼你的母亲,那就不管别人的死活吗?”

    高四公子不是当事人,他就根本没办法想象名声对姑娘家的重要,他永远不知道,高二夫人当时所作所为有多么的毒辣。

    萧元祐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看着大理寺的人把高四公子给绑走,他并未离开。

    高家众人,不明所以,他要的凶犯已经被抓走了,他还想干什么?留下来参加洗三宴?看笑话?

    萧元祐慢条斯理的重新坐下来,叫了一声“萧一……”

    只见提着烧火棍的萧一从外头进来,拱手,“大人,已经准备好了。”

    萧元祐点头,吩咐大理寺的其他的官员,

    “剩下的是本官私事,你们可以走了,带着人回去,该如何的问,就如何问,务必要查个清清楚楚,水落石出,不冤枉任何一个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凶徒。”

    这就是如果高家其他人参与,同样一个不落的给抓了。

    反正有陛下的手令在,不配合的,就当谋逆论处,这样谁敢包庇,还要不要命了?

    看来,这一次有很多人要进大理寺的牢房,空置的牢房也不知够不够用。

    大理寺的官员心里就觉得刚刚只是那样简单的对付高四公子,有点不符合萧元祐的那笑。

    正心头诧异,就见到拎烧火棍的黑衣侍卫,顿时心头‘果然’一声。

    就说么,不可能这样的便宜。

    本来萧元祐说了是私事,大理寺的官员走了,也就和他们没关系。

    可偏偏,大理寺的官员一个都没走,开玩笑,这个时候不留下来看热闹,什么时候看?

    不过,他们面上倒是一本正经的,“大人再此,下官等怎好此时离开,大人尽管办自己的私事,不妨碍的。”

    萧元祐不置可否,朝萧一点点头。

    只见门外涌进一大批的黑衣侍卫,抓着高家的男丁动手就是打。

    打的兴高采烈,惊叫连连,冲破屋顶。

    大理寺官员缩在角落里,一脸惊恐……大人还是大人,果然不能比。

    他们还是不该看热闹的,还以为大人会继续用‘礼’的方式来解决私事,他却把‘先礼后兵’给诠释的淋漓尽致。

    “萧五郎,你这是做什么……”高老夫人几欲昏死过去,孙儿被抓了就被抓了,她进宫求一求皇帝,说不定还能救出来。

    可萧元祐抓了人就翻脸无情,说打就打,太可恶。

    萧元祐眼神清明,靠在椅背上,心情轻松的调侃,

    “子不教父之过,既然高四公子如此蛇蝎心肠,那就是大人没教好,高家教不好的人,本官免为其难代替你们教导一二。”

    “高四公子已经去了大理寺,有众同僚教导,高家还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本官就把你们家这上梁正一正好了。”

    高老夫人手指颤抖着,“好,好,好你个萧五郎,你竟然这样明火执仗的冲到我们家来打杀……”

    她也不顾仪态,干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嚎了起来,破口大骂,

    “好,好,好,我倒要问问萧侯,他这是怎么教导出来的萧大人。”

    萧元祐浅笑,“老夫人应该是知道,本官自小父母和离,祖父早亡,乃是陛下与娘娘教导出来的。”

    “你问萧侯问不着,倒是可以进宫去问问陛下。”

    高老夫人颤抖着,面孔涨紫,难堪之极,高家所有的依仗就是来自于皇帝,可要说到宠爱,难道比得过陛下跟前的养子吗?

    这口气,让她咽,又咽不下去,她一把拍在地上,怒不可遏,

    “萧元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挑拨老身和陛下几十年的情分么?“

    萧元祐笑笑,十分平和,

    “是么?这情分么,要在的话,别人怎么挑拨也没用,可要是不在的话,那不用挑拨。”

    “再说,本官说的不是事实么?难道本官不是在陛下膝下长大的?”

    高老夫人,“……”

    就你能,你能,你在陛下膝下长大了不起,陛下还是老娘护着长大的呢。

    高老夫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指着萧元祐,“好好好,你今日来就是故意来打我的脸来了,是不是。”

    说着,她忽然把头上的发簪给拔了,顿时披头散发的,对着萧元祐撒起泼来,

    “好啊,你不让你的这些走狗停手,我就去皇帝面前哭,今日你羞辱我家儿郎,那就是羞辱我,若今日陛下不给我说法,我就一头撞死在皇帝面前。”

    “到时候看天下人怎么说。”

    谁不知道,皇帝当年在宫里,是靠着她的保护长大的,到时候她死在皇帝面前,看皇帝怎么交代。

    皇帝交代不了,难道不将萧元祐推出来么?

    萧元祐笑了,他吩咐萧一,“微微中了一箭,昏迷五天,你们看着点,只要他们留一口气,床上躺三个月,如果没够三天,少一天,你们挨一棍。”

    萧一得令,保证道,“大人请放心,属下等一定妥善的安排好,三个月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高老夫人,“……”

    她吼叫道,“不活了,不活了,这个日子没法活了,你们大理寺的人都死了吗?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行凶打人吗?”

    大理寺官员连忙用手捂住眼睛,看不见看不见,什么都没看见。

    不过是让高家的儿郎在床上躺三个月,已经很好了,很好了。

    上次的那家人可是全家流放了呢。

    高老夫人屋里的瘫软在地,满心惶惑,她不顾老腰老腿,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外冲去,

    “你们官官相护,我就不信天下没个说理的地方了,我要去见陛下……”

    萧元祐目如深潭,看了一会乱七八糟,鸡飞狗跳的大堂,微微着拿出那张陛下的手令,

    “老夫人自管去,本官捉拿凶犯,奈何众人阻拦不允,陛下明喻,阻拦之人以谋逆论处。”

    反正手谕在手,不管是抓人前,抓人后,私事,公事,那都是违抗,阻拦。

    高老夫人惊恐不已,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高家的子弟被打的哀嚎阵阵,外面却看不出一点伤来,可他们狰狞痛苦的表情又不是作假。

    ……

    辛夷在家养伤,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苍白的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老夫人是拿出养猪的架势,在太医松口可以进补后,各种补品流水般的送到辛夷的嘴边。

    偏偏这些日子,萧元祐忙的不见人影,每个人帮她分担,辛宴已经被她吓的好几天都不敢来探望她了。

    就怕一过来,辛夷要将补品塞到他嘴里。

    用他的话来说,自己可是还没娶妻的呢,可不能进入中年人的生活,到时候发福,看中的小姑娘如何会嫁他?

    这些天借口要去衡山先生处,躲在院子里不肯出来。

    辛夷正愁着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些补品,以及在她身边盯着的秦嬷嬷,务必的想念萧元祐。

    他如果来了,怎么也能帮自己吃一些,更何况,在辛夷看来,萧元祐熬油一样的熬了五天五夜,这些日子又忙的脚不沾地,可比她还需要补呢。

    她不能出门见萧元祐,于是让锦春拿了纸笔过来,想着要不要给未婚夫写点什么信笺,表达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

    这才刚提起笔来,就见辛宴从外头满头大汗的跑进来,

    “七姐,刚刚外头有消息进来,说是陛下不知为何,召了萧大哥进门,听说萧大哥惹怒了陛下,陛下这会要打他呢。”

    辛夷,“……”

    皇帝老爷简直把五哥看的和太子一样重,就是下头三四五六七皇子都没他得宠,这样的人受宠的人竟然要挨打吗?

    辛夷顾不上背上的伤还没好透,起身让锦春拿了衣裳要换,准备进宫去。

    “七姐,你又没令牌,想进宫也进不去啊。”

    辛夷懊恼,不能进宫,就不能知道发生什么事,就不知五哥为何挨打。

    她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门外秦嬷嬷进来,给了辛夷一块令牌,

    “这是老夫人给你的,门口的马车已经准备好,姑娘随时可以进宫,也可让小公子同行。”

    辛夷一把抱住秦嬷嬷,在她练上去亲了一口,“谢谢嬷嬷,谢谢祖母,小弟,快快,你去换衣裳,我们进宫去。”

    辛宴摆手,“我不换,姐姐也换一身家常装就行了。”

    “为何?”

    辛宴老气横秋的,“这样才能表达你的紧张之心啊,你要换的美美的进宫,也太假了。”

    辛夷,“……”

    她很紧张的好吗?她换衣裳不过是怕皇帝老爷说她不重视君威。

    她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并不是特别的华丽,也不顾上许多,拉着辛宴就往外走,朝宫里奔去。

    到了宫门口,令牌拿出后,宫门口的校尉,乃至一路上见到的太监宫女,都很是尊重。

    一路往内宫,辛夷根本来不及去皇后那里请安,直奔皇帝的勤政殿。

    才刚到勤政殿外,就见到外头已经摆起刑具。

    辛夷是挨过打的,一看就知道那是要被打板子的用具,顿时手脚发软,五哥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大事?

    皇帝老爷竟然如此的迫不及待的要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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