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宫中来旨

小说:世有辛夷花,折枝为君嫁作者:倦舞字数:7378更新时间 : 2019-06-02 09:56:20
    辛夷当着众人的面把辛芜挤兑的说不出话后就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和那好心提醒她的年轻妇人辞别后,就转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今日在京外嫁女差不多都来了,往年却来得没这么齐整,究竟是为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却是要让她们失望了,老夫人并不会参与这样的宴席。

    辛夷到老夫人那里的时候,辛竹正陪着老夫人说话,

    “唐家的各房各管各的,和咱们家差不多,婆婆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二嫂这些年都没所出,其他的人倒想着要让二哥去纳妾什么的。”

    “婆婆偏偏说,唐家规矩是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二哥还要十年才到四十,就等四十再说吧。”

    “否则这规矩立下来有什么意思?摆着给外人看吗?”

    老夫人惊讶的挑起眉梢,“你婆婆我以前也见过,是个爽利的性子,她是浙南安家的姑娘,那一家子都是这样的性子。”

    “可不是么。”辛竹笑了起来,招呼辛夷坐在自己的身边。

    辛夷坐下之后,话题自然而然的就扯到了辛夷身上。

    辛竹摸摸辛夷的脸,不知怎的,有些羡慕。

    辛家的规矩礼仪,让辛竹变成了个标准的贵女,带着与生俱来的尊严和矜贵,哪怕如今东元女官多的数不清,可她从来没想过要去做女官。

    倒是这个妹妹,虽然看起来笨拙极了,什么都不会,又经常稀里糊涂的闯祸,也不是个标准的贵女。

    只是,她身上依然带着尊贵之气,还有了旁的女子所不可能有的洒脱,笃定,神采飞扬。

    辛竹心头羡慕之余,又有些骄傲,她不怕被妹妹远远甩在身后,她就怕妹妹不能成长起来。

    她故意逗辛夷,

    “眼看三月就要开始女官考试了,你说你怎么就想着去做女官呢?不知道做官后就难嫁人了吗?”

    就是舅舅家,之前是想着要来看看辛夷,有意将妹妹说回家去,可后来知道微微有意考女官,就暂时歇了这个心思。

    一般的老牌世家,是不会想要一个外头做官的媳妇,除非她嫁人后安心在家操持家务,相夫教子。

    辛夷逗弄了下边上熟睡的小外甥,懒懒的靠在她的身上,

    “身为辛家女,又没做什么道德败坏的事,怎么都能嫁出去吧。”

    辛竹被她逗笑了,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坐正,

    “都大姑娘了,还没个正行,祖母,你可不能惯她了。”

    接着又点点她的额头,“你是不愁嫁,可是世家大族都不会接受的。”

    辛夷没起身,反而抱着她的胳臂,在辛竹的肩头噌了下,“姐姐看我适合嫁到世家过日子吗?我可从来没打算嫁入世家。”

    原本辛竹是在逗弄辛夷,这会脸色微变,推着辛夷起身,抓着她,

    “你可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出生高的女子一旦嫁入到一些没有根基的人家,对于家族来说,就是被放弃了一般,除非嫁的那个夫君是不世之材。

    世家大族从来都是团结护短的,你在这个圈子里,背后就有世家撑腰,谁要给你没脸,谁敢得罪你,就是与世家作对。

    世家女,从来都是比公主底气还要足的。

    辛夷点点头,“当然。”

    她的路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她不会去找依靠,把一切绑在别人身上,至于助力,有最好,没有也不怕。

    她认为,自己有能力给自己撑腰,才算完整的一生。

    她的大道长生,从来只能独自前行。

    所以,她的生活怎么可能和一般贵女想同?说难听些,她没资格去和那些贵女一样。

    辛竹有些默然,她和妹妹究竟不同,所以对于妹妹的选择,她担心,却也无可奈何。

    她低头,喝了两口茶,转头看向老夫人,又看了看辛夷,迟疑了下说道,

    “祖母,我就当着微微的面说吧,就是年前,我婆婆叫了我去,想说和咱们家结亲,让我过来问问您的意思。”

    老夫人留在城内,本就是为了辛夷的婚事,就算辛夷现在不嫁,可总要先看好,能定下就定下,不至于将来急慌慌的去找。

    原本靠在榻上看着两姐妹嬉闹的老夫人闻言,微微直起上身。

    辛夷起身过去帮老夫人身后的迎枕调整了下位置。

    秦嬷嬷早在辛竹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将其他的丫鬟给屏退了。

    “你已经嫁过去了,断没有两姐妹嫁两兄弟的事,你婆婆这是给谁说?安家?”

    老夫人笑着问道。

    “嗯。”辛竹点点头。

    “其实去年年初的时候,婆婆就探过我的话,不过那个时候不知道家里对微微的安排,我就含含糊糊的把话给回了。”

    “年前婆婆又来问了,知道你回来后,直接说让我回娘家的时候问下你的意思,想给安家小四提亲。”

    老夫人点点头,脸上满是笑意,转头看向辛夷,笑着说道,

    “安家虽然说不是一流的大族,冲着他们家每个人的性子,倒也是难得的良配。”

    “不过,也不忙给你婆婆回信,就说我还要想一想,再说你们的母亲这会也病着,总还要问过她的意思。”

    该做的礼还是要做的,说道徐氏的病不过是为了有更好的借口,不用回绝,也能先留着安家看看。

    至于真的要徐氏做主?不可能的。

    辛竹自是明白这里头的关节,点头,“祖母放心,我心里有数呢。”

    姐妹俩又陪着老夫人说了几句闲话,老夫人就挥手道,

    “前头那边的宴席也快开始了,你们也不用在此陪我,都去见见人吧。”

    两人应声退了出去,往待客的花厅那边去。

    花厅里,早到的女眷花团锦簇,已经三五成群的站着说着话了,洛氏带着两个儿媳也正在和那些女客语笑宴宴,说着客气话。

    相熟的女眷见到辛夷和辛竹过来,自然是免不了问起徐氏的病来。

    “多谢,我娘已经好多了,不过是要将养一段时间。”

    辛竹一一的,带着微笑地谢过每一个问候徐氏的女眷。

    那边洛氏一边笑着和人说话,一边让众人入座,大家相互间的叫着,打着招呼,说着话,行着礼,片刻间,乱成一团,直到众人都入了座。

    桌上冷碟是早就摆好的,边上有小丫头给众人介绍桌上的菜品,帮着布菜,奉茶,冷碟过后,上了三五道热菜,众人肚子里有了底料,满厅的女眷让着酒,说笑着,渐渐越来越热闹。

    女人在一起的话题总离不开男人,孩子。

    辛芜作为身份算的上高的女眷,坐在第三桌,前头两桌都是年长的长辈。

    她端起酒杯去前头两桌敬酒,声音欢快,眼睛明亮,精神好极了,丝毫看不到在花园里被挤兑的那种灰头土脸。

    经过辛夷这一桌时,她停了下来,这一桌都是家中未嫁的姑娘,按理说,用不着辛芜敬酒,合该是这桌姑娘给辛芜敬酒才对。

    辛芜站在桌边,笑吟吟的看着众辛家姑娘,“今日是好日子,百无禁忌,妹妹们随意,姐姐我就干了。”

    说着,仰头将杯盏里的酒一饮而尽。

    她站的位置在辛夷的对面,见辛夷端起酒盏微微的闻了闻就放下了,面色晦暗,缓步走了过去,停在辛夷的身边,

    “怎么,微微,姐姐的酒不好喝么?”

    辛夷笑笑,好声好气的,“世子妃请见谅,我有些醉酒,闻着味也能醉。”

    边上的是大房的姑娘辛芝,她也帮着一同道,“是啊,芜姐姐,微微不能饮酒,她啊,今日闻了这么多酒味,等会定能睡一天。”

    辛芜满脸惊讶的看着辛夷,有些遗憾地道,

    “原来如此,那是姐姐错怪你了,来,姐姐该罚,这酒你既然不能喝,咱也不让你闻酒味了。”

    说着,从头上拔下一只碧玉兰步摇,就要插在辛夷的头上,笑盈盈的,

    “这样精致的步摇,和微微这样品貌的人才相配,就当是姐姐的赔礼,你拿着戴着玩吧。”

    辛夷身形微动,拒绝辛芜将步摇插在自己头上,

    “多谢世子妃厚爱,赔罪不敢当,只是这步摇,不是我能戴的东西,步摇这东西,哪里是我这个小丫头能用的?”

    “别说玩了,就是摸一摸,那都是僭越,世子妃还是饶了我吧。”

    “我还想留着脑袋把那些金凤楼的东西用个遍呢。”

    辛芜:这个金凤楼的事就过不去了是吧?

    她举着步摇的手愣了片刻,才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拐了回去,硬生生的把步摇给插回了头上。

    早在辛芜对辛夷发难的时候,花厅里的女眷就已经放下筷子。

    众人:我们是不是可以现场看到打脸的八卦?突然兴奋。

    只恨不能握拳给两人打气,加油,快点撕起来吧。

    可没想到辛夷竟然只是四两拨千斤的,把辛芜给堵了回去,最后还涮了她一下。

    人家不稀罕什么碧玉步摇啊,毕竟那不一定是金凤楼做的。

    人金凤楼的东西还不知道能什么时候不重样的戴个完。

    辛芜忍着脸色,恨不能将手中的杯盏给捏碎了,每一次,辛夷的折辱都让她觉得自己难堪,也让她对辛夷的恨多一重。

    她努力的做出笑吟吟的模样,

    “姐姐今日喝的有些多,忘记妹妹是个没品级的小丫头,不能用步摇,该罚。”

    她微微眯着眼,仔细的将辛夷打量了一遍,将手中的酒盏放在桌上,从手上撸下一串粉白珍珠串,拉过辛夷的手套在辛夷手上,

    “这珠串是宫里的赏赐,虽比不上金凤楼的玩意,不过就是个巧,妹妹拿着玩吧。”

    辛夷垂下眼帘,慢条斯理的将那珠串给褪下,随意的看了两眼,微笑着道,

    “东西是个好东西,可是不适合我。”

    辛竹的位置离辛夷的桌面有两桌之遥,开始她没急慌慌的上去,毕竟辛夷已经大了,她既要为官,总要学会处理一些杂事。

    没想到辛芜一次羞辱不成,还想再来一次,辛家的姑娘别说做平常人家的妾了,就是那宫里,可从来不见辛家姑娘去做妃子的。

    顿时,辛竹忍不住了,穿过人群,上前拉着微微的手,拿过那珠串,规矩的朝辛芜行了一礼,

    “世子妃,我家微微,你也知道,家里上上下下宠的不行,被祖母给惯的,首饰头面,非金凤楼的不用。

    这宫里的东西,也就是芜姐姐能用用,还有,姐姐,这粉白的东西也不要随意的带在身上了。“

    “毕竟,哪个正室不是穿着红嫁衣,坐着大红花轿,从正门抬进去的。”

    “微微啊,祖母说了,将来定是要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别的都不求,只求家里人口简单,公婆和善,小姑好处。”

    “这儿郎呢,要知道疼人,要忠厚,要对微微好,脾气也要好,还不能是个三妻四妾的品性。”

    刚刚那个帮着辛夷解围的年轻妇人恰好在隔壁桌,听了辛竹的话,顿时掩着嘴笑了起来,

    “阿竹,这样的男子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可得好好的留神看上几年呢。”

    辛竹叹了口气,点头道,

    “阿梅姐姐说的对,我从前也觉得这条件可不苛刻,可真等我当了母亲后,才知道,这当娘的哪个不是巴望着的,我现在就想着要不要给我家的小囡囡从小养一个小女婿了。”

    “就照着我祖母说的那样去养一个。”

    叫阿梅的年轻妇人轻快的笑着,“感情好,你给我家的小淘气也养一个。”

    辛芜在边上,看着两人的一来一往,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忽然她笑着道,

    “都是误会,瞧我,喝了这样多的酒,头晕了,把这粉白看成了白。”

    “我哪里会让微微去做妾啊,毕竟微微前头定亲的人家可是冷家,虽退了,可怎么也要找一个能压冷家一头的人家啊。”

    “上次不是听说微微喜欢顾家四少爷?哎呀,顾四少到如今可不就是没说亲么?难不成……”

    她带着惊讶,好奇的目光落在辛夷的脸上,这目光中说不出的恶意,辛夷被她这么一瞧,就觉得是被一条美人蛇给盯上了一般。

    辛夷何曾被人这般盯着瞧过?

    她心头生起厌恶,也冷冷地看了回去。

    辛芜的目光瞬间转移了出去,转而盯着边上的辛竹去了。

    辛夷拦住了要上前来的辛竹,还有呵斥辛芜的洛氏,她露出浅笑,坦荡荡道,

    “刚才世子妃总是说自己头晕,喝多了,眼花了,那步摇,这珍珠串到底是什么意思,世子妃心知肚明,也不用我赘述了。”

    “世子妃未免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吧?我刚刚不想和你计较,不过是不想耽误在座的众人用饭,不过现在看来,为自己伸张正义倒比吃饭重要了。”

    她真的就是想安心吃一顿饭,所以,她刚刚只是随便的说了两句,不想跟辛芜纠缠下去,对方却不依不饶,指桑骂槐,说她嫁不出去,还要让她去做妾?

    辛芜强笑,“真的只是误会。你听到我明说让你去做妾了?”

    辛夷实话实说,“没有。”

    “我为自己的错误和你道歉,你觉得我做错了吗?没有吧?”辛芜面露不屑,轻嗤道,

    “还是说,微微觉得我可以不用和别人道歉?因为道歉反倒是错了。”

    “我真心诚心道歉,因为我刚刚确实误会了,可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过分了?至于这样吗?”

    众人看向辛夷。

    辛夷面上一直挂着浅笑,最有礼貌的孩子莫过于她了。

    她缓声道,

    “是谁不至于呢?扪心自问,你刚刚想做什么?想让我去给你衡王府做妾?说顾四少爷的事情是为了让我丢脸?想让我以后真的嫁不出去?

    你的所作所为,我看不到什么道歉的诚意,反而是一个个陷阱,只要我笨点,就落了进去。“

    “如今,不过是你太笨了,没成功而已。”

    辛芜坚定道,“我没有。”

    “是吗?那就说顾家那件事情,当初高家宴席上,高二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件事,你知道最后的下场吧?

    顾家明明都出来澄清过,你哪只耳朵听说的?还是说,世子妃是趴在别人家床底下偷听来的?”

    “谣言谣言,就是你这样的人才能有谣言,别人就不说了,你同为辛家女,为何要这样败坏我的名声?”

    辛芜用力的抿着唇,好声好气的道,“微微,这件事本来就不严重,今日是辛家外嫁女的宴席,没有外人,我不过关心你,你说你退亲了也没能还说亲,只是想让大家一起想想办法而已。”

    辛竹在边上,“哈”了一声。

    辛夷上前一步,声线平坦,听不出动怒的语气,只是脸上斜勾着的唇角表明了她此时压抑的愤怒与嘲笑,

    “哦,你说不严重是吗?好,我来告诉你,严不严重不是从结果来看的,也不是你来说的。”

    “你告诉我哪里不严重?今日之事,你能保证不传出去吗、假如传出去了,你的作为就成功了,不了解我的人,相信了你说的事情,而我根本没办法澄清,因为你是辛家女啊。”

    “辛家人亲口说出去的,我怎么澄清?那我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

    我会在众人的指点下过日子,没有好人家来说亲,等到将来,就真的只能和你说的那样,去做妾了。”

    她声音加大,“如此,我的人生就会就此消沉,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不可能用金凤楼的首饰,再也站不起来,荒废余生。”

    “我的结果你在乎过吗?你体谅过吗?不会,你会高兴,啊,终于把这个眼中钉除去了。”

    辛芜被辛夷说的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半响才涨红了脸,“不是的,不会的。”

    辛夷昂然的看着她,严肃道,“不会?怎么会不会?是因为我现在没事?谣言没传出去?没对我造成伤害?”

    “我真的为辛家有你这样的女儿而羞耻,你以为你嫁入衡王府,就能随便欺负人了?我特别的瞧不起你。”

    “肆意伤害别人,却还一笑而过,只许自己恶毒,不许别人崩溃,只容自己犯错,不准他人反抗。”

    “高高在上,不问是非,沾沾自喜。”

    她站在辛芜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质问,

    “你说你没做什么,那你说的是什么?放屁吗?”

    “你是世子妃,你很高贵?你是辛家女,比别人高贵?可是你呢?你的本事呢?你敢说你是堂堂正正的送步摇,送粉白珍珠,是为了什么吗?”

    “你有自尊,你敢清清白白的正视自己的肮脏手段吗?”

    她和辛芜离的极为近,她的瞳孔里印照着辛芜那面目丑恶。

    她冷冷地吐出最后一句话,“你不敢!而我,敢直视今日对你的任何一个手段。”

    说完,她给四周所有的女眷行了礼,又微微一拜,

    “辛家女不为妾,众位长辈,姐妹知道,可世子妃却还如此,她今日能如此对我,今后会对谁呢?

    十六未说亲就是什么罪过了吗?被人退亲又是什么罪过?谁想这样的?”

    花厅内死一般的寂静,没人真正的看过辛夷发怒的样子,此时众人从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气场中,还想象出了一股失望跟悲伤。

    辛夷再次行礼,转身迈着步子慢慢的穿过人群,走出了花厅。

    她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参加任何的宴席,因为她总能把好好的宴席给弄的很狼狈。

    从顾家的春日宴,到韩国公府的私底下的小型相看宴,到后来高家的寿诞,乃至今日的回门宴。

    幸好,她以后做了女官,可能就不会过多的参加这样的宴席了吧?辛夷心头如是想着。

    不过,此后的很多年里,辛夷回想今日所想,都觉得自己太过单纯了。

    果然是红尘外的人,不懂红尘内的事情。

    她踩着稳稳的步伐,不顾旁人的目光,迎着明艳的日头,朝前走。

    才刚出花厅,外头就有小厮过来报信,

    “姑娘,前头有圣旨来,大老爷让你过去接旨呢。”

    “听说接完旨意,还要进宫去见皇后娘娘。”

    “姑娘,快随小的往前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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