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共度余生

小说:你是我的不可或缺作者:顾小五字数:7458更新时间 : 2019-06-03 22:43:08
    在贺炀离开后,秦子诺抬起手,擦了擦自己湿糯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自此之后,贺炀和秦子诺之间,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述的局势,两个人相见无言,一个不愿开口,一个又视若无睹。

    “先生,四方会出事了,郝连崎突然对我们发难了,一时间,他们反应不过来,需要您回去主持大局。”

    听此,贺炀深深的看了一眼始终紧闭的房门,心里的不安愈发的沉重。

    “走!”

    在岛屿的上空,传来一阵难以忽视的轰隆声,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直升飞机将几乎静止的空气搅成一阵风浪,在这座岛屿的中央别墅一角的上空盘旋。

    顿时间,整间别墅的警报声与螺旋桨的声此起彼伏着,响彻天际。

    刚刚上车,离开没多久的贺炀闻声,脸色立即大变,自己心里的那一丝不安在此时,变成了实质。

    “掉头!”

    “是!”

    司机被贺炀吓了一跳,整个身子抖了一下,还是紧踩刹车,调转了车头。车速几乎是平生以来最高的了。

    “先生!”

    贺炀知道,他在逼自己做抉择,但是四方会和秦子诺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你先去稳住局面。”

    “可是。”男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贺炀,这是几百条兄弟的生命和一个女人的抉择。

    但是男人不懂,这条公式,并不是这么运算的。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在秦子诺面前表现的温糯成熟的脸庞,如今布满了令人胆寒的戾气……

    当贺炀的车子几乎飞驰到达别墅的时候,各种枪林弹雨和呼喊声,将辉煌的别墅渲染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唐易山在俞松的掩护下,从防御最薄弱的地方,熟练的进入到了别墅里面

    从没见过这番惨状的佣人们,早就吓地紧抱成了一团,躲在角落里,一个一个的地抽噎哭泣着。

    别墅还在血拼着,唐易山进门后,直奔三楼,找到秦子诺的房间,长腿用力,猛然踹开了从里面紧闭的大门。

    唐易山犀利的目光直接定格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秦子诺依旧神色淡然地坐在床上,脸色不见情绪,此刻正缓缓转头,视线投放在唐易山的身上,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女人的腰背挺直,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并不妨碍她独特的优雅气质的流露。

    秦子诺安静地看着唐易山,一双清明的眸子里仿佛对今天的突变早有预料。

    “比我想象中的,要晚上不少!”

    和唐易山对视了许久,秦子诺才缓缓开口,声音更是不带一丝慌乱。

    视线顾及窗外,是越来越清晰的轰隆声,还有分辨不出来源的杂乱声响。

    仅对声音的判断,就能知道那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场景,一般人只是听声音,应该就能知道到底有多恐怖。

    但是秦子诺没有,大概是心里有数,又或者是司空见惯了吧!

    唐易山没有犹豫,直接大步走到秦子诺身边。

    之后朝着她鞠了一躬,道。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来接你回家了!”

    家?对于秦子诺而言,有白言希的地方,便是她的家了。但是时间并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想这么多。

    “老板,贺炀已经回来了!”

    唐易山伸色一凛,看着表情终于有了波动的秦子诺,道。

    “我想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好。”

    得到秦子诺的回答后,唐易山更是没有任何的犹豫,一个弯身,将秦子诺直接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形势所迫,冒犯了。”

    秦子诺的体力,显然没有办法支撑她迅速的完成撤退行动。

    抱着秦子诺的唐易山直接奔向屋顶,还没走远,身后传来贺炀的声音。

    “子诺!!”

    在贺炀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唐易山甚至能感觉到怀里的秦子诺的身子颤了一下。

    “快走。”

    秦子诺开口,脸上一惯的淡然,被冷漠所取代。

    “站住!”

    不用秦子诺提醒,唐易山自然不会停留,白色的衬衫被直升掀起的风浪吹的鼓起,发出一阵飒飒声。

    贺炀眼睁睁的看着唐易山抱着秦子诺一步一步的走近直升飞机,冷怒的声音像是裹着铅一般沉重的朝着他们砸了过来。

    “唐易山,我让你站住!!”

    这个时候,贺炀什么都想通了,秦子诺的异样,走廊处行踪奇怪的男人,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天。

    原来,唐易山在那场飞机事故中,根本就没有死,更甚至,可能这个男人连上飞机都没有。

    处心积虑走了这么多步棋,偏偏就算漏了这个男人早就知道了自己会对他动手……

    秦子诺冰冷的视线越过唐易山的肩膀,看到了身后那个此刻满脸都是狰狞和疯狂,朝着这里举起枪的男人。

    秦子诺紧握的手心,不由的紧了几分。

    “子诺,回来。”声线暗哑透了,贺炀对上了秦子诺望向自己的视线,眼神里,有许多难以分辨的情绪。

    但是秦子诺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眸子里仍旧没有一丝波动。随后,她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这一个过程,只用了,更甚至乎连半秒的时间都没有,却足以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瞬间粉碎掉。

    贺炀的身子晃了晃,眸子里的伤痛一闪而过。

    “子诺,不要再逼我。”那声音,是深沉的癫狂。

    秦子诺也知道,这是他最后的警告,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唐易山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秦子诺,见她的脸上,仍旧神情不改。

    “我说,放下她!!”

    身贺炀突然对唐易山极为沉重的怒喝,而伴随而来的,是连续几声巨响。

    走在前方的俞松根本不会想到贺炀会真的开枪。虽然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足够明确,也足以惹怒他,但是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开枪。

    俞松此时才想起,自己老板在跟自己说今天的计划的时候,形容这个男人的话。

    “贺炀是一个疯子,而秦子诺是他唯一的逆鳞……”

    唐易山的肩膀被打中,从他口中泄露出的一声低低的闷哼声和下意识松懈了些许的力度,让秦子诺波澜不惊地眸子缩了缩。

    “贺炀!”她突然开口,清冷波的声音不大,俞松甚至怀疑它会不会被直升飞机的螺旋桨的声音掩盖。

    但是贺炀真的听见了,几近疯狂的他,也安分了下来。

    “子诺,你回来。”男人向来霸道的声音,带着一丝的乞求。

    “我要回A市,我的女儿,在那里等我。”

    “你回来,我会让人毫发无损的把她带回来陪你。”

    “不,你不懂。她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她不应该和我一样被囚禁在这一方天地里,我要回去了。”秦子诺漠然的回答,突然她起唇淡笑。

    “贺炀,你口口声声说的爱,是畸形的。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不肯松手,有朝一日,你会后悔的。”

    贺炀的瞳孔重重一缩。

    “因为你,我已经错过了太多她的人生了,你没有资格阻止我回到她的身边去。”

    她说完,仰头看向唐易山,视线轻飘飘的从他的肩膀上滑过。

    “如果你再不带我走,你的胳膊和我,都回不去了!”

    唐易山的黑眸中,闪过一道极淡的情绪,回头用眼角看了贺炀一眼,最后还是抱着秦子诺上了飞机。

    “子诺!”

    “贺炀,如果你还想要开枪的话,我保证,最先死的人,一定是我。”

    贺炀的深眸重重一颤,眸底的神色,像是被人无情搅乱的墨池,凌乱又沉重。

    “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开枪呢?永远不会的,子诺。”

    “二

    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你会不会对我开枪,我比谁都清楚,而我也早就见识过了。”

    听着他们的言语,唐易山猛然觉得,或许他们之间,又是一件充满着诡计和阴谋的往事,但是这些都不关自己的事,自己只想要将白言希的母亲带回去。

    贺炀被飞机的强风吹的晃了晃身子,没有任何感情的狂风吹的人的眼睛发涩,但是贺炀还是固执的仰头,眼睁睁看着秦子诺被唐易山抱上飞机舱。

    唐易山侧眸扫了一眼站在下面的男人,他垂在身侧的紧紧捏着的东西,因这秦子诺的话,再没也有挪动分毫。

    贺炀身上一种高居首位,经年累月而沉淀下来的稳重恢弘。在这种时刻,统统消失不见,

    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孤苦无依,茫然措地看着直升飞机承载着他最重要的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俞松在后面也跟着上了飞机,脚步有些踉跄,刚刚几声巨响响起之际,他反应过来后,立马挡在了唐易山的面前,也被打中了。

    狭隘的机舱内,浓重的血腥味一下子就散开。

    唐易山蹙着眉,看了脸色苍白的俞松一眼。

    “还可以吗?”

    俞松不由得苦笑,自己这段时间,怕是真的过的太优渥了,区区这点伤就狼狈成这副模样,想当初……

    “我没事。”

    秦子诺坐在一旁,眼神淡淡的在两个人的身上扫过。

    “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伤口先吧!”

    “不必。”唐易山低声拒绝。

    低头看了一眼表,脸色愈发的沉重。

    “我们没时间了,继续快点回到A市。”

    是啊,先不说贺炀一定会对他们穷追不舍,光国内的夫人,等他们已经等的够久的了。想到这,俞松便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秦子诺侧头看着唐易山,五官精致俊美,气质清贵。即使现在身上卡着一颗子弹,身上依旧不见半分狼狈。

    见状,秦子诺满意的勾了勾唇,看来自己的女儿挑人的眼光还可以,至少比自己好多了……

    A市,晚上七点整。

    白言希刚刚从医院做完产检回来,刚打开灯,便注意到房间里,弥漫着和平常不太一样的气息。

    白言希心里一紧,看了一眼房间的周遭。

    “豆豆!豆豆你在吗?”

    白言希连鞋子都顾不上脱,发疯了一样的跑进去,找寻豆豆的身影。

    在白言希走进房间的那一刻,一道黑影从床上弹起来,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隆起的肚子,紧紧的将白言希抱住。

    “啊——”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惊吓到了白言希,惹起一声声惊呼。

    但是,由于怀抱太契合,气息太熟悉,白言希突然停止了挣扎的动作,整个人松懈了下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松了一口气。

    感受到怀里的人除了肚子的高耸之外,其他的部分全部都像柳树春后抽条一样,变得纤细起来。

    在微弱的光线下,唐易山看见了满脸憔悴与苍白的女人,心好像被一根尖细的针刺无情的刺中一样,疼痛难忍。

    唐易山张张唇,只觉自己的喉咙干涩难耐,难受的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

    最终嘶哑着嗓子开口道

    “言希,我回來了!”

    都市的灯光此时透过玻璃,从窗外折射进來,色彩斑斓的光芒映射在白言希削瘦光滑的脸上,衬得她整个人越发的不实际起来。

    唐易山略带有些粗粝的手指,轻柔的刮过她白皙光滑的脸颊。

    满眼的担懊恼和心痛的情绪,以及还有一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愫,统统都杂糅在这一双黑眸的眼底。

    听见声音的白言希,先是微微一愣神,随即有勾唇,笑得有些惨淡,又带着些许自嘲,以及满满的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唐易山听见白言希的一声低声轻语。

    “又出现幻觉了吗?”

    仅仅只是这一句话,便让唐易山的心,宛如万箭穿过一样,连枪弹入体都没有的疼痛,让唐易山觉得呼吸困难。

    下一秒,唐易山将白言希更紧的搂进了怀里,仿佛想要以此让彼此的血肉揉合在一起一样。

    “不,言希,这不是你的幻觉,是我,这是真的,我真的回來了。我就在这里在你身边,你感受到了吗?”唐易山拉过白言希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白言希顺势,从唐易山的脸一寸寸的掠过,感受到自己指尖勾勒出的熟悉的轮廓,本能的,指尖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记忆中的气味,篆刻在灵魂深处的温度,以及那真实又熟悉的怀抱带给自己的触感,这一切都向白言希表明着现在发生的事情,并非是假象,而是事实。

    白言希急忙在自己的眼泪夺出眼眶之前,狠狠的闭着,但是还是有很多前仆后继的从眼缝中漏出来,迅速的打湿白言希的脸颊。

    白言希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浑身小幅度的颤抖着。

    见白言希就快要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痕来了,唐易山伸手,将她的嘴唇从牙口中解救下来,果然,刚一松开就有细细密密的雪珠渗出。

    “不要,言希,你难受的话,你冲着我来,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不要这样。”

    好半响,白言希才渐渐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白言希很平静的推开唐易山,虽然此时的白言希,脸色憔悴,原本不大的小脸更是苍白消瘦。可她的表情与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镇定

    只是那平静的双眼里却在看向唐易山的时候,散发着一抹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看得让唐易山心里一阵抽搐。

    白言希忍不住冷笑一声。

    “回来了,这是真的回来了呀!”

    唐易山对白言希此时的感受不明所以,能想到的唯一解释,是她因为刺激太大,所以才会表现出这么反常反应。

    “嗯,是我,是真的我,不信你摸摸。”

    唐易山伸手,想在再次握住白言希的手掌,领着她往自己脸上摸,但是这一次,在手即将触摸到他的脸的时候,白言希挣扎开了。

    白言希猛然将手从他掌心中抽了出來,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挥手。

    一巴掌狠狠的刮向唐易山的脸,这一巴掌打得十分用力,也十分的突然。

    等到唐易山反应之后,就只觉得自己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在触及白言希满是受伤的眼底时,唐易山原本的错愕渐渐化作了满眼的疼惜,连同自己脸上的痛也一并忘了一样。

    “言希,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唐易山说着,伸手想要将白言希重新抱进自己怀里,却不料被白言希粗鲁的一把推开。

    “不要碰我!”此时的白言希,像极了一头突然炸毛的母狮,竖起了浑身的毛发。

    “唐易山,你没错,你每一次的行动都是为了我好,你没错!”

    而现在,唐易山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好好安抚白言希,根本就没时间去思考,她这话的意义是什么,只能表现出一迪事事都顺从了她的模样。

    “不,是我错了,都是我。你打我,如果手痛,我给你拿工具,你不要这样,好吗?除了伤害你自己之外,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做。”

    在触及到白言希眼底的脆弱逐渐演变成一种决裂的时候,唐易山的心,慌了,前所未有的慌了。

    白言希洒脱状的抬手,擦了擦自己眼角残余的泪花。

    “唐易山,两个月前,你选择了以那种方式离开我的生活,哪怕我现在依旧难受着,但是我会当作你真的离开了我的人生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真的离开了她的人生。

    “言希,我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解释好吗?你不要这样。”

    “当初,你的死讯传出来的时候,我像个疯子一样,跟所有的人说你还没死,你还活着,他们也一直叫我不要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着全然不顾我感受的事情,你们都是爱我的人,我倒是也爱你们啊,但是有什么用,到头来,一个一个的都让我毫无准备的就离我而去,你们就没想过,我的心,也会痛的,这种事情,经历过一次,两次,我也是会崩溃的吗?”白言希歇斯底里的控诉着,但是话越说,语气就越是回归平静。

    “言希,对不起。我错了,是我没有顾你的感受,对不起!”唐易山不知道应该怎么让白言希好受一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但确实,白言希说的是实情,只是不是事情的全部罢了。

    “你没错,你只是爱我,想保护我而已。唐易山,你没错。如果要说错的话,那便是命运的错。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本就不应该交织在一起。错的,是我们的爱。”

    唐易山突然想起,秦子诺和贺炀之间的纠缠,秦子诺说贺炀对她的爱,是畸形的,这个时候,唐易山竟然在恍惚之间,将白言希和秦子诺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白言希经过刚才那一番激烈的叫喊,加上今天一大早就去医院排队产检,一天下来的奔波劳累,现在的她,乏累的很,白言希垂了眸,坐上了床。

    说话的声音也已经沒有刚才的歇斯底里的模样,或许是她冷静了下來,或许是她真的沒有了力气……

    唐易山单膝下跪,双手试探的伸向白言希的腰间,见白言希没有露出厌恶和拒绝的神色,唐易山双手连同肚子里的宝宝一起抱住,头轻轻的贴在隆起的部分。

    “言希,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但是,我希望你能听一听我的解释,再做决定好吗?我爱你,比我的生命还要更甚。我会想办法证明一切,打消你的所有不安,只要你同意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这是唐易山,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恳求着一个人,但是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见到这一幕的白言希,心里不是没有动容,但是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来的辛酸,以及过往的种种,这丝动容,也变得越来越弱小了起来。

    彼此相爱,不代表彼此适合在一起共度余生,不是吗?

    “你觉得,还有那个必要么?你根本就不懂!”

    “有!有这个必要,我可能真的不懂,但是为什么你不愿意用余生来告诉我,让我为你做出改变呢?言希,我……”

    突然间,白言希感受到自己怀里的男人的头一歪,紧接着便没了声响。

    这个时候,白言希透过微弱的光线看见,唐易山的肩胛骨的衣服,被液体打湿,紧紧的贴在他的肉体上,鼻翼微动,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涌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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