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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怎么看都像调情

小说:南风阁之公子欢作者:山巅之鱼字数:6478更新时间 : 2019-03-16 16:36:30
    66. 怎么看都像调情

    索欢堪堪醒来,见一条皓腕搭在被上,顺着腕子定睛一看,竟然是凤隶睡在床边。凤隶警觉,也醒来,笑吟吟地看他。

    一时四只眼睛睁得圆圆的,索欢眨巴几下眼,呆头呆脑地抬起手来,对准面颊,戳——

    嗷!好痛!!

    凤隶惊地按下他的手,“可是烧傻了么?好容易才愈合,少爷别乱碰。”

    索欢大骇,当即把手摆成两个小扇面:“不不不!我不是少爷,南风阁少爷的称呼不能随便喊的!”

    “看你急的,”凤隶笑道:“这里可不是南风阁,相爷的吩咐我们下人也不敢不听。”

    凤栖梧损得要命,竟以为凤隶做事周密细致,派她到思来居照看索欢,还让所有人都尊称索欢为少爷,也不管大家什么感受。

    其他人的感受且不管,反正宛淳是高兴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托着一块热毛巾附和凤隶:“是啊,大人说一不二,说你是主子你就是主子,说你是奴才你就是奴才,说你的方的我们就不敢说是圆的!”

    她是无心之语,奈何听者有心,凤隶心头好大的落寞与不舒服,却极力压抑着,反接了毛巾来给索欢擦脸。“宛淳你先出去,我来照顾就好。”

    “啊——”小丫头的撒娇音拖得老长,“少爷好不容易醒来,我还想和他说说话呢!”

    “瞧你嘴碎的,”凤隶笑骂道:“你也说他好不易醒来,最需要静养的时候,再吵吵闹闹的我可赶你了。”

    宛淳撅撅嘴,伸着脖子给索欢比了一个“我走啦”的动作,雀儿一般跳出去。索欢似乎想起什么,下意识摸脸,凤隶连忙抓住他,道:“少爷放心,大人让用极好的药,已经结疤了,估摸着过个三五日就能痊愈。”

    那“少爷”两字让索欢头皮一阵发紧,鸡皮疙瘩能起一身。“我哪是什么少爷啊,不过就是个小倌罢了,你们一个个高一声低一声地唤,怕要折我阳寿呢!”他小声嘀咕。

    凤隶微微一笑,“大人让这样唤的,这是喜欢你,别辜负他的心意。”索欢脸色“腾”的变红,只管捏手心,想:快别了,喜欢什么的,怪恶心人。

    凤隶为他理了理头发,问:“昏睡好几日,可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我叫人去做。”才问完,只听他肚子咕噜一声空响,便自走笑道:“看来想吃的有许多,成,我按着医嘱吩咐下去。”

    房中终于无人,索欢的脸色凝重下去:凤栖梧搞什么鬼,怎的把这专业盯梢户给安排过来了?

    下了床,一路步子打飘,看来是真的躺了许多天。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枝鼓满花苞的桃树枝弹到眼前,原来,都已经是春天了呢。他捧起妆台上的镜子,见镜中人皮肤雪白,一条红色的伤疤横贯脸颊,顿时厌恶地扣下镜子,乖乖回床上躺着。

    果然愈合得不错,不然还真没勇气按着计划行事。

    凤栖梧进来时,正见索欢盘腿坐在床上盯着窗外的春桃看得入神,便到窗边折了那枝桃花按进他手心,道:“醒了?”

    索欢一点没有被整治过后的自觉,手心摩挲着未开的桃花,挑眼轻笑道:“大人毫无惜花之情呢!”

    ——多么耳熟,梅园同游那日他也是这般,托着梅花笑意轻浅,明里指责他折了太多梅花,实则怪他不懂怜惜暝华。

    凤栖梧略一想,伸手刮弄一下他的脸蛋,“怪我弄伤了你?”

    “怎敢。”他拿桃花点了点脸上的伤口,道:“这个是小人口不择言在先,大人略施惩戒而已。这次说的是隶姑娘,大人该不会甩了郡主之后又想甩隶姑娘吧?”

    “不全是。”

    连掩饰一下都不愿意,鸟尽弓藏这一手玩得挺理直气壮啊!索欢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可不妙呀。”他哀声长叹。

    不妙?凤栖梧疑惑。

    “您看,小人现在这副模样,可再挨不住隶姑娘的一簪子,再者要是连隶姑娘都没了,大人以后的晚上,可当真寂寞得很!——这可不是不妙?”

    凤栖梧坐到床沿,托起他的脸道:“我就不该划破你的嘴,应该拔去你的舌头。”一边说一边靠近,头部微微偏转。

    一个最佳角度的吻。

    索欢侧一下脸,便错开了,“风尘中人不喜欢接吻。”

    纯粹亲吻是很干净美好的行为,比性器衔接更能触动心扉,许多娼女宁可得罪客人也要守护自己唯一的洁净,难道男倌也如此?

    凤栖梧轻捏他的下巴,“你不是表现得很喜欢我?”语气平静,丝毫不同于其他男人被拒绝后的恼怒。

    索欢郑重其事地点头,说:“喜欢啊,用下面喜欢就够了,上面还是留着做其他的吧。”又说脸还没好,亲一下不得裂开啊。

    凤栖梧听着他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居然也点点头,并不强迫,索欢庆幸之余不忘调侃:“大人这么好说话,换做旁人,早霸王硬上弓了。”

    凤栖梧放开了他,“相悦在一个‘相’字,强买强卖的生意没趣儿。”

    达官显贵的竟能说出这样的话,索欢微微一笑,不知该如何评价眼前这人,定睛看他一会儿,侧身躺下背过身去,别别扭扭道:“你撒谎!”

    他说他撒谎?这人怎么总口没遮拦,有一出没一出的。凤栖梧这般想着,却并不如何在意,也懒怠解释,因来这里有一会儿了,起身抖抖衣摆就要走。不过才提脚,只听背后弱弱道:“这次强买强卖,我们不都很得趣儿?”

    年轻的宰相诧异回头,见背身躺着的人也被自己的话臊到了,羞得耳朵尖尖发红。凤栖梧眉峰微挑,俯身去拨弄他的耳朵,直把那一点点红扩散到他腮边。

    “得趣?我还以为你得的是教训呢。”他用唇碰碰索欢的耳垂,笑道:“怎么?还想那么着?”这低低的声音传进索欢脑子里,他靠得那么近,半个人都压了上去。索欢侧过脸,见一双瞳色略浅的眼睛,带着冷冷的邪气,和那晚很像,冷的眼眸被热的*点燃,像一束没有温度的火焰,吓人,却也迷人。

    还想那么着?……索欢咽了咽口水,那晚可真是被修理惨了,但他本痴迷于痛苦的欢愉,又怎会害怕?那种身体上的疼痛会带给心理无与伦比的舒坦,那是任何简单的快乐都无法与之比拟的超脱。

    “问我做什么,想怎么着不得随你?!”他咬着唇吃吃的笑了。

    凤栖梧眸中异色闪过,顿时兴起坏念,就勾起一边唇角,掀开被子抱他出去。刚至门口,凤隶托着药盅迎面而来,背后跟着三两个女婢,手中托着捧盒行得飞快,生怕食物跑了热气儿。

    索欢到底是男子,见一群女人来了,自己衣衫不整被抱着大没体统,心里不免紧张又羞怯,眼瞧着凤隶也在,就更加不能面对,干脆脑袋一缩,严严实实埋到凤栖梧颈窝里,权当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他。

    凤栖梧顺势搂紧,低笑着逗他:“不是才说要随我?抬起头来。”久久不闻动静,颈侧却像贴了一块越烧越热的炽炭,因对凤隶道:“他害羞,你们别看了。东西先拿回去温着,我们等下就回来。”

    他说“我们”,他很少说“我们”,大多都是“本座”、“本官”之类,最不济也是“我”,如今却抱着一个男倌说“我们”?而那个“你们”指的是奴婢们,即使凤隶不同,终归不过是“你们”而已。

    “你们”低眉顺眼地走开,凤栖梧也不放下他,抱着弯弯绕绕走了多时,索欢一路不敢抬头,跟只缩脖龟一般。等到终于停下,只闻得水声细细,温柔软絮如同低语,然而侵袭而来的却是一阵强势的寒气,索欢打了个寒噤,还未来得及抬头瞧一眼,突然整个儿的就被抛出去!

    哗啦——一束好高的浪花。

    那寒泉之冷岂是开玩笑的,只一刹那,索欢就从水里蹦起来,手脚并用乱划一通,口中哇哇怪叫,扑腾出更高的水花。凤栖梧把他入水前愣头愣脑的模样看得真真切切,又见他乍惊之下连四肢的协调都失去,在水面翻来翻去的如同油锅里生煎的鱼,不由地大笑道:“喂,再扑腾一阵子水可要被你扑干了。”

    索欢被吓得狠了,两眼的泪水儿沾在睫毛上凝成霜花。他知道被凤栖梧耍弄,却也无法可想,只能稳住脚步,搂着身子哆哆嗦嗦往岸上爬。

    凤栖梧一骨碌就给踢回去:“泡足半个时辰再上来。”

    索欢气得用力摔打水面,“为什么!!!”这次又没惹你生气!

    “不为什么,我高兴。”凤栖梧恶劣地笑着:“瞧你方才脸烫成那样,冰镇着缓缓还不好?不准上来,不然捆着你丢下去!”

    太坏了!怎么会这么坏!索欢又气又恨,一双眼睛竟要射出飞刀来。凤栖梧才不理他,径自绕到另一边,褪去外衣,长腿一跨迈入热泉。

    一潭池水,白烟袅袅,却是截然不同的两重天地。索欢四面扫去,见绿植环绕,虽是人工,却也幽雅。开始他不曾注意,还纳闷凤栖梧跳进这寒池子作甚,直到发现自己这边长的全是耐寒植物,针叶上挂满类似雾凇的小冰晶,而凤栖梧那边居然开着几星散碎的木槿,颜色甚是鲜艳,一线之隔如同两个季节,突然心电闪念,记起相府里原有一处名唤“寒暑一线”,莫不就是此处?!

    提起脚来悄悄往那边挪,凤栖梧道:“呆那边,忽冷忽热对病情不利。”

    忽冷忽热?果然——索欢想着想着,一张嘴越抿越紧,眼睛越来越湿,瞪视着凤栖梧,两汪眼泪一齐冲出眼眶,出水量之大,连寒气都来不及冻上。他傻不愣登地站在冷热交界处,两只眼睛“哗啦啦”跟泉眼比赛似的,也不出声,就倔强地瘪着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凤栖梧是越看越可乐,舒展了手臂靠在池边的青石上。

    说起来索欢公子这双眼,那可叫一个绝,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绝不含糊,关键时刻连感情都无需酝酿,一直能哭到眼睛发肿。并且他的哭很有学问,首先不能难看,譬如号啕、涕泪交流之类是杜绝的,想想五官都拧巴在一起,鼻涕眼泪一股脑儿糊在脸上,这样哭法多恶心!其次要掌握分寸,是一颗一颗的掉还是一行一行的流,是打湿眼眶还是泪如雨下,都需时时做出调整,多了少了都不到位。

    简而言之就是要讲究美态和感染力,索欢在这方面造诣颇深,如有必要,他能哭得哀艳、凄绝,哭得人心醉兼心碎,多少铁石心肠的薄情郎就是这么给他哭回来的。

    只要不吵人,凤栖梧实在没所谓,就淡笑着看他能哭到几时,看着看着却睡去了,等一觉醒来,抬眼一看,哟,挺厉害,还在哭。

    “成了,你上去,水都咸了。”

    索欢就等这句呢,现在等来了,反倒不动了,一双手只按着眼睛,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

    凤栖梧没耐心陪他耗,上去一把抓下他的手,隐隐不悦道:“差不多就行,你还上瘾……”却见他眼下指缝间全是淡红的液体,血液混着泪液滴滴落下,在脸上滑出清晰的痕迹。

    心里微微一惊,从未见过这样蠢的人,为着芝麻大的事哭出血来,不禁皱了眉,揽住索欢要抱上岸去,谁知却被推开。

    “我溺死算啦——”他大叫着一头扎入水底。

    凤栖梧极其厌恶要死要活的把戏,这次却不知怎的“噗嗤”一声笑出来,许是那带着哭腔的尾音太逗人,或是那人竖起眉毛、鼓起脸颊的悲愤样子很可爱,反正他就是在该厌恶的时候笑了,然后非常迅捷地沉到水里将人捞上来,以防这家伙真的气性上来把自己淹死。

    在寒泉里冻了那么久,又哭得晕乎乎的,索欢躺在岸边,全身已然没有力气,却不忘撒气一般胡乱蹬腿儿,蹬得宽松的裤脚直卷上腿跟。凤栖梧握住那不安分的脚腕,感觉握着冰柱一般,就把住他的腿用力搓揉,直搓得皮肤发红,触手生热。

    因着他已经抱过下面的身体,一回生二回熟,摸到哪里就是哪里,坦坦荡荡的并不避讳,直把人搓成一只醉虾,红通通地蜷在地上。想着他身体暖回来就不该委屈了,凤栖梧吓他道:“不准哭了,哭成瞎子就只能披着破麻衣沿街乞讨去。”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做什么这样安慰他?

    他觉得是安慰,索欢可不这样以为,且不知触到了哪根伤心筋,脑袋一埋,直接把脸塞进膝盖里,哭成浑身抖搂的小团儿。

    凤栖梧坐着看一会,想他眼睛的细血管都已经破裂,再哭下去非出毛病不可,就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再哭,就夺了魏姑娘做小妾。”

    ——居然比符咒还灵验,他立马抬起脸来抹干眼泪,纵然委屈也只能抿住嘴抽噎几下,将眼泪硬憋回去。

    凤栖梧穿戴好就去到外面储物的柜子里,找一套干净衣裳和一条手巾,下人们知晓他不喜带着仆从到此处伺候,便在绿植屏障外设了许多暗柜,定期到此添换一些必要的东西,要什么顺手拿就是。

    却说凤栖梧拿着手巾,填进冰霜,团起来给丢给索欢,“拿去敷一敷,肿成鱼眼泡,丑死了。”

    听见说丑,索欢哪能不管,纵然哭得手指头软软的,头脑懵懵的,也要捡起那冰团子往眼皮上乱按一通。笨笨的样子,凤栖梧很瞧不上,就掰了他的脸亲自上阵。

    他都这般了,索欢自然不能再拿乔,露出乖乖的表情,主动把脸送上去,转眼间好似忘了方才被欺负的事。

    “原当你作假,却没想到真这样会哭,像是水做的。”曾有一段书,说男儿是泥做的,女儿是水做的。凤栖梧不禁心下反驳:不尽然,也有水做肌骨的男儿,啧啧,伤起心来能流下几缸水呢!

    索欢不知他拿书里的话来侃自己,只当是字面上的意思,还傻头傻脑地点头,凤栖梧忍不住掐他的脸,心说:挺傻。

    索欢担心脸上的伤口,微微躲开道:“要捏破了。”凤栖梧笑道:“破了不正好?先放出一条河来,省得以后发涝灾淹了整座皇都。”

    这下可明白了,坏种拿人逗乐儿呢。索欢很不乐意地扭开脸去,“不就哭两声么……”

    两声?凤栖梧问他:“那三声四声五声是个什么情状?”

    “是是是,”索欢不开心了,“我就是湘妃来着,哭一次能涝半个天晔,劝大人我离远些儿,别哪天给冲没了。”

    他这张嘴是一点不带忌讳,也不怕被人听见拉去上绞绳,也只有凤栖梧这般不在正道上的官能不以为意,甚至揽着他玩笑:“那可好,哪里闹旱灾了本座派你去,倒很能福泽一方。”

    得了吧,我看你巴不得天晔涝一半旱一半,好借机将李氏踢出禁宫,自己登堂入室。索欢想着排揎的坏话,脸上却不露一点坏形,反黏哒哒的靠上去卖俏说:“听凭大人做主。”——靠着也不安生,拱来拱去的,蹭凤栖梧一身的水,凤栖梧拍他道:“先换上干衣服。”

    趁着换衣服的空档,凤栖梧仔细地看他腰侧的淤青,打量着是不是淡了许多,索欢却反手挡住不让看,还*地说:“人不可貌相,大人是真猛哎!”

    凤栖梧默了默,不做理论,只道:“明日让凤隶带你来这里,可不许再做出这许多现眼的样子。”

    还来!索欢光想想就心悸,马上觍(音“腆”)着脸求道:“大人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您换个法子罚我吧,别老把我往冰池子里扔。”

    凤栖梧毫无解释,甚至将错就错:“不成。”——他习惯发号施令,只要旁人听令即可;此外索欢实在嘴欠,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主儿,他说多了又要引出多少涎皮赖脸的话来。

    宰相甩两个字是轻松,可累了某人苦苦思索:到底是哪里触他逆鳞?及至次日凤隶告诉他那“冰池子”的奇效,方才恍然大悟,想着竟无端端的白流了那么多眼泪,心下羞悔难当,一张脸红成柿子样。

    原来在寒泉里,他本是假哭,哭着哭着不知为何就做了真,眼泪不受控制一股脑儿地淌,真如凤栖梧比的那般在发大水。

    索欢作揖,因说误会了你们大人,请隶姑娘代为传达歉意,凤隶笑他道:“这可奇了,如何是‘你们大人’呢?难不成少爷倒白跟了相爷?”宛淳在外屋洒扫,耳朵灵嘴巴快,隔着房门接话道:“正是呢,你们你们的生分得很,依我说不如随隶姑娘唤。”

    凤隶立马转头喝道:“丫头你少些话,多做事!”又对索欢笑道:“别信她胡说,你如今也算我们主子,怎么倒随我?相爷听见了不见得怪你,却要说我不懂规矩呢。”

    这样的阴阳怪气的话出来,索欢有些结舌,竟不知该如何回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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