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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意外之吻 含钻石满200加更

小说:江山笑作者:繁华锦世字数:10933更新时间 : 2019-04-17 00:04:41
    一行五人来到酒楼,虽刻意在穿着上做了收敛,可这五人,至少有四人,身份气度是不凡的,故而,他五人往门口一站,就十分的打眼。

    赵怀雁、朱玄光就站在柜台侧后方不远处,他五人一进门,他二人就瞧见了。

    朱玄光早年游历九国,虽没那荣幸进入各国皇室,拜谒各国皇族之人,但闻名诸国的天下风云榜大会他是去过的,既去过,就自然见过这些皇室之人,而赵怀雁就更不必说了,她虽足不出户,却知晓天下事,亦对九国的皇室成员知之甚详。

    看到齐闻,看到诸葛天眼,看到陈继,看到陈栎,看到骆凉,赵怀雁眸底一惊,伸手去拍了一下与她一样在看到齐闻出现在这里后露出吃惊之色的朱玄光。

    朱玄光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无人可见的地方,小声说,“齐国太子怎么来了?”

    赵怀雁抬眸看他,“你认识齐闻?”

    朱玄光道,“认识。”

    赵怀雁余光朝门口扫去,五个人已经进了门,小二正在接待。

    骆凉在与小二低着头说话,齐闻、诸葛天眼、陈继、陈栎四人面含着微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间酒楼的一楼景致。

    等骆凉问好话或是订好了包厢,小二走了,居然没领着他们上楼。

    骆凉走到齐闻身边,俯耳说了一些话,齐闻便往头顶的二楼看了去,不出片刻,一行人全都上了二楼。

    赵怀雁看着,皱眉低声说,“大概是来找太子的。”

    朱玄光眯眼,“齐国太子突然出现在燕国国土上,还好巧不巧来了今日大宴太子府门客的望京酒楼,大概不是来吃饭那么简单。”

    赵怀雁收回手,环抱胸前,听着五个人上楼的声音,冷笑地推测道,“当然不会简单,你看到后面那两个人了吗?他们是陈国的襄北和淮南两王。前脚太子把白显抓了,后脚齐闻就来了,那他的企图就很明显了,就是冲着白显来的,而他来就来吧,还带了陈国的襄北王和淮南王,这大概就与前几日雷州所报之事有关。”

    说着,她摸了摸下巴,啧叹道,“这一招叫以退为进,化干戈为……”

    朱玄光接话道,“玉帛。”

    赵怀雁低笑,“非也。”

    朱玄光眉梢一挑,“嗯?不是化干戈为玉帛?那是?”

    赵怀雁笑着伸手,拍了拍朱玄光胸前的衣服,好整以暇地道,“齐太子携陈国两王来燕,确有化干戈为玉帛之意,但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干戈玉帛就得打上折扣,恰当点说,是化干戈为试探。”

    朱玄光道,“谁试探谁还说不定呢!太子推测齐闻与秦祉二人大概打探到了万能石踪迹,这一趟来燕国,齐闻若不留点什么,太子很可能让他走不出燕国皇城。”

    赵怀雁看他一眼,笑了笑,没应这话,只道,“好了,去点菜吧,这五人一来,就多了五张嘴,菜得多点些,我去点菜,你上楼就是。”

    朱玄光道,“我陪你一起点。”

    赵怀雁道,“不用,你上去接待贵客。”

    朱玄光道,“太子府的文武幕客都在,还有元兴和甘阳呢,再不济还有太子坐镇,不差我一人,我先陪你点菜,点好一起上去。”

    赵怀雁无奈,见他态度坚决,也不驱赶他了,二人再次将掌柜喊过来,一起点菜。

    几乎将望京酒楼里的九九菜谱点到了尽头,他二人才将菜单递还给掌柜,让他赶紧下菜。

    掌柜也知道今日所接待之人是太子以及太子府的人,哪里敢耽搁?说了几句客气的话,立马就下去安排人准备了。

    赵怀雁和朱玄光结伴上楼。

    二楼被包了场,最里间那一个厢房是太子所在的房间。

    赵怀雁和朱玄光上楼后就直奔那个厢房。

    到了厢房门口,发现甘阳在守门。

    赵怀雁一愣,朱玄光也一愣。

    甘阳看到他二人,轻轻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近前来。

    赵怀雁和朱玄光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到甘阳跟前。

    甘阳小声道,“里面有贵客,你们进去说话做事稳着点,别丢了太子府的脸。”

    赵怀雁和朱玄光刚刚在楼下已经看到了齐闻等人,自然知道甘阳口中的贵客是指谁。

    赵怀雁没多问,朱玄光也没多问。

    二人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齐齐地开口说道,“甘管家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甘阳伸手,把门推开,让他二人进去。

    望京酒楼是燕都里数一数二的名旺食府,一楼大厅摆堂,二楼满镶屏纸,三楼至尊名帖,原本以燕迟的身份,上三楼都是掉身价,可考虑到赵怀雁和朱玄光二人的财力,燕迟勉强选了二楼最雅致的一间包厢。

    包厢雅致,人也雅致。

    赵怀雁先进去,一进去就看到望京酒楼请了专门的调茶师在为燕迟调茶。

    燕迟独自坐在靠墙一侧的贵妃榻上,双腿优雅地交叠着,元兴立在他身边,肃穆严寒,原本这间包厢只是太子专用,可现在,除了燕迟和元兴外,还有五人,他们分别坐于燕迟对面,而与燕迟最近的,就是齐闻。

    诸葛天眼、骆凉坐在中间那张铺着苏绣缎花的桌子旁边,一人一手一盏茶杯,陈继和陈栎居于齐闻之下,与燕迟对望。

    似乎他们谈过话,这个功夫是喝茶的功夫,屋内静悄悄的,只有调茶声轻脆地在耳边响着。

    赵怀雁和朱玄光一进来,屋内的几个人就听到了脚步声,都抬头看了过去。

    齐闻等人不认识赵怀雁和朱玄光,看这二人堂而皇之地进了燕迟所在的包厢,齐闻挑了挑眉,率先问道,“这二位是?”

    燕迟道,“太子府的幕僚。”

    齐闻兴味的目光在赵怀雁脸上转了一圈,又在朱玄光脸上转了一圈,轻轻瞌着茶杯盖,说道,“太子不给介绍介绍?”

    燕迟道,“没什么介绍的,两个区区下人。”说罢,抬头看向赵怀雁和朱玄光,问道,“菜点好了?”

    赵怀雁应声,“点好了。”

    燕迟道,“那下去吧,本宫这里有客人,你们不必奉着了。”

    赵怀雁其实不太想走,能多听一点儿齐闻和燕迟之间的对话,对她就多一点儿好处,但燕迟都发话了,她也不敢忤逆,遂唔了一声,见了退场礼,往门口退去。

    朱玄光二话不说,冲几位客人拱拱手,不失礼节地打了个招呼,也跟着赵怀雁往门口退去。

    但二人还没退到门口,齐闻就抬头问一句,“你们二人中,谁是赵无名?”

    这句问话一出,燕迟面无表情地继续喝茶,赵怀雁和朱玄光往后退的步子一顿,二人同时抬头,看向齐闻。

    齐闻却没看他们,只是看着燕迟,说道,“前段时间听说太子府一个姓赵的先生跟秦国九公主比试了一番,把九公主说的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跑回了秦国,大概此后再也不敢上太子府闹了,这事儿传遍了九国的各个脚落,都说这位赵先生口才极为上乘,我今日来了,就想见一见,燕太子不会介意吧?”

    燕迟伸手端起调茶师递过来的小酌杯,举到嘴边轻抿一口,大概是茶太香,让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沁出了一丝笑,可细细去看,那笑又显得的那般的淡漠,如那茶水中升腾而起的烟雾,转瞬即逝。

    他品了一口香茶后这才抬头,迎着齐闻的视线,不温不热地道,“齐太子来我燕国,是留一天就走吗?”

    齐闻道,“我千里迢迢的来,不说是带着诚意了,就是来玩乐,也不可能只一天就走。”他指指旁边的陈继和陈栎,又道,“再者,还有陈国襄北和淮南两王在此呢,我负责带他们来,就得负责带他们回,来之前我已经写过书信给燕帝,想必燕太子也看过书信了吧?”

    燕迟道,“看过。”

    齐闻不大高兴地哼道,“那你既看过书信,就知我是为何而来,干嘛还要赶我走?”

    燕迟挑眉,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要长留,还怕见不到赵无名?”

    齐闻一噎。

    诸葛天眼抬头扫了燕迟一眼。

    燕迟抬手往门口挥了一下,停在那里不动的赵怀雁和朱玄光立马加快速度退出了门。

    等包厢的门合上,甘阳道,“去别的房间吃饭吧。”

    赵怀雁和朱玄光应一声,找包厢去了。

    赵怀雁去找曲昭。

    朱玄光跟着她。

    赵怀雁不想朱玄光跟着她,使派给他活干,让他去催掌柜的抓紧时间上菜,朱玄光起初不愿意,但赵怀雁抱怨说饿死了,她出了大头的钱,还要挨饿,这算什么事儿。

    一路上碎碎念。

    赵怀雁那张嘴,厉害的不得了,还没找几间包厢,朱玄光就被她念叨的头壳发疼,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楼下催掌柜了。

    赵怀雁笑着看朱玄光下楼,转手推开一间包厢的门,走了进去。

    曲昭在这个房间。

    而除了曲昭外,还有好几个太子府的文僚和武客。

    这些人赵怀雁已经混的熟悉了,彼此打了声招呼,赵怀雁就坐到曲昭旁边去了。

    原本赵怀雁想借着赢了钱,专门请花雕吃饭,顺便说一说万能石之事,但燕迟横空而降,打乱了赵怀雁的计划,让赵怀雁没法与花雕单独说事儿,赵怀雁恨死燕迟了,但只能暂时忍着。

    原本打牌也在计划之外。

    如今计划又出了变化,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怀雁吃着果盘里的瓜子,与曲昭和身边的文僚武客们闲唠嗑,唠嗑没多久,菜陆续地端了上来,赵怀雁着实饿,也不吃瓜子了,喊一桌子人动筷子,赶紧吃,都是平级的文僚武客们,也不讲究个上中下,吃饭还得客气个啥的,赵怀雁一喊,大家都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

    朱玄光原本是要找赵怀雁,要跟她坐在一起吃饭的,可上了楼,被甘阳领进了太子所在的那个包厢,名曰,陪酒。

    朱玄光酒量还不错,走南闯北这么些年,武功和酒量是同比增长的。

    虽然来人身份尊贵,可燕迟的身份,比这些人更尊贵。

    让他喝一杯,意思意思是可以的,但让他一直陪这些人饮酒,那是万不可能的。

    故而,饭桌上多了一个朱玄光,又多了杜诗山。

    元兴被唤着也坐在了餐桌边,处于燕迟的下手位置,一边吃饭,一边时不时地替自家主子挡酒。

    齐闻见燕迟喊来这么多人来搅局,不乐意了,酒杯一搁,冲燕迟说道,“我是来找你喝酒的,你喊这么多人替你挡,啥意思啊?”

    燕迟笑道,“我酒量不怎么好,你不是不知道。”

    齐闻道,“素来没见你开怀畅饮过,谁知道你真是酒量不好还是故意不喝?”

    燕迟无奈地耸耸肩,“我真不能喝。”

    齐闻道,“不行,我远来是客,你是东道主,怎么能不陪酒呢!”

    燕迟正要说话,元兴举起酒杯向齐闻敬酒,朱玄光也举起酒杯向齐闻敬酒,还有杜诗山,也举起酒杯向齐闻敬酒。

    齐闻瞪着这些人。

    这些人却无惧他杀过来的视线,齐齐出声说,“齐太子,我三人陪你喝,你远来是客,我们一定陪你喝尽兴了。”

    燕迟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齐闻气死了,转头瞪他,“你还笑!你太子府的人就是这般待客的?”

    燕迟忍住笑,任漆黑的眸底爬进愉悦的底痕,他低咳一声,浅浅笑道,“他们也没说错,你远来是客,总要把你陪好了。你也别缠着我,我一向不嗜酒,喝一两口品个味可以,但要多喝,你还是找他们吧。我知道你对酒很有研究,刚让掌柜拿上来的酒,是这个望京酒楼最出名的头牌,叫不归人。”

    齐闻嗤一声,“还头牌呢!这到底是说酒还是说人?”

    燕迟道,“自然是酒。”

    诸葛天眼、骆凉、陈继、陈栎坐在一边儿,基本不插话,一来对方是燕迟,那身份远高于他们之上,只有齐闻有那身份地位与他平起平坐,与他闲话常长,诸葛天眼虽声名远播,却只是齐闻手下的文客,骆凉是下人,更搭不上话,陈继和陈栎倒是皇室中人,但陈国太弱小,在强大的燕国面前,那是连根草都不算的,在齐闻面前他二人都没插话的机会,更别说在燕迟面前了。

    四个人不插话,可一听到“头牌”“不归人”,诸葛天眼眉头一皱。

    诸葛天眼不懂酒,可他精通玄学,读过很多法相玄关之书,而“不归人”这三个字,曾出现在一本名叫《纵法天地问九冥》的书籍里。

    那本书很厚,分上中下三卷,讲的全是妖魔鬼怪之事。

    其中“不归人”指的便是拥有梵鬼邪身的冥王。

    冥王统领九冥地府,是下九地的主宰者,当时下九地的势力比上九天的势力还要大,冥王梵邪比玉皇大帝还要威风,阴间鬼也比天上仙更令人忌惮,因为势力悬殊太大,阴界与天界之间的天平失衡,故玉皇大帝邀梵邪上天庭论法,其实就是学习的意思,当时天地两界是和睦的,互不侵犯,梵邪收到了玉皇大帝的请书,什么都没多想,就去了,但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梵邪是死了还是被封印了,无人得知。

    后人所记载的史料是真是假,也无人得知。

    但“不归人”这三个字,既是从这里出的,那就不是好的意思。

    可如果用于酒,具体是何意,那就不好说了。

    诸葛天眼眯眯眼,问燕迟,“这酒的名字很奇怪,有什么说法和讲究吗?”

    燕迟看着他,笑道,“诸葛先生以玄学闻名于世,想必知道‘不归人’三个字的由来,但其实用这三个字来命名此酒,跟它的由来没有任何关系,之所以称不归,是因为此酒里面含了当归,用其反意而已,人之一字,便是指酒里的相思之意。这酒是一个妇人做的,也不是旁的妇人,就是此间酒店掌柜的妻子,不过,死了很多年,这制酒手艺也遗失了,我们今日喝的这酒,是存了二十年以上的,旁人来是喝不到这么好的酒的,此酒不伤身,不伤胃,不伤肺,喝了回去睡觉,会梦见所思之人。故而此酒命名不归人,而因为喝过此酒的人,回去后真能梦中所梦,又是掌柜亡故妻子留存在世间的稀罕物,是以,就成了此酒楼的头牌酒。”

    诸葛天眼听得啧啧称奇。

    齐闻虽然对酒颇有研究,但因他很少来燕国,对燕国的名酒知之甚少,乍一听闻世间还有这种酒,拍案叫绝啊。

    元兴时常跟在燕迟身边,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没见过?他不是第一次知道这酒,所以面上一丝变化都没有。

    杜诗山本就是燕国人,又在燕都呆了多年,在太子府呆了多年,也听过此种酒,故,跟元兴一样,他也没啥惊奇。

    唯朱玄光,在听了此酒的名堂后,感叹,“好巧妙的心思,好巧妙的制酒之方。”

    陈继也道,“是啊,这妇人厉害。”

    陈栎道,“这妇人祖上是制酒师吧?”

    陈继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元兴看他一眼,接话说,“不是制酒师,就一寻常妇人。”

    陈继、陈栎一听,佩服的五体投地,纷纷在地下议论起来,一时,比较冷清的餐桌变得热闹而有人情味了。

    朱玄光第一次喝这么好的酒,当然,上一回喝的解乏酒也很好,但两种酒性质不同,层次不同,不能放一起比。

    他既是第一次喝这酒,想必赵怀雁也是。

    但赵怀雁没他这么幸运,能进到太子包厢里,与太子同饮,还饮这么有名的酒。

    朱玄光敢打堵,此酒唯太子包厢有,其它包厢都没有。

    朱玄光还在举着杯子,杯子里的酒微黄,清凉,透辙,挪至鼻端,会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飘浮,但真正饮下,却无一丝药味,入口是甜的,但一蹿进喉咙,就感觉有火在燃烧,这个时候,你会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而等外界的凉气经由鼻囊吸入喉咙,那火就猛的变凉,却未熄灭,霎时间,你感觉喉咙里的火在煮着雨,那雨一点一点的蒸腾,到最后,随着火一起,流进胃里,蹿进肺里,在周身的血液里化为泉液,而那蒸腾开的热气又慢慢从体内逸出,挥散在口腔内,盘桓成无尽甘甜的酒味。

    朱玄光砸巴了一下嘴,开口道,“赵无名肯定没喝过这么美味的酒,太子,要不,让他也来尝一尝?”

    齐闻趁火打劫道,“是啊,赵先生帮你击退了秦双,你怎么着也得犒劳犒劳,反正你都喊了两个人来了,再喊一个赵无名又不打紧,我想见见他呢,你把他喊来。”

    燕迟轻抿薄唇,慢声道,“他没那福份。”

    齐闻一怔,没听明白。

    朱玄光努努嘴,他是听明白了,太子是打心底里不相信那个赵无名,之所以容纳他,是因为赵无名的太虚空灵指能治周小婵的病。

    燕迟拒绝了,朱玄光也不再多说。

    几个人又陆陆续续地喝起来,但喝酒喝的少了,吃饭吃的多了。

    齐闻原本是想搅燕迟醉酒的,可一听说这酒的来历和名字,他就知道这酒是好酒。

    其实不用燕迟说,齐闻喝了一口后就知道这酒是好酒。

    既是好酒,那肯定很贵,这场宴是燕迟买单,齐闻当然毫不客气,能多喝就不会少喝,宰燕迟一顿不容易呀!

    但制酒人死了,又没传人,这酒就喝一口少一口,像齐闻这般爱酒的人,哪里会忍心这样的酒从此绝迹?

    平时这个掌柜大概也不会拿这酒来卖,就是卖,也少之又少。

    掌柜的想珍藏,齐闻也想,索性不饮了,吃饭为主。

    但临走的时候,他还是让掌柜包了一壶给他。

    虽是一壶,却也贵的离谱。

    赵怀雁在结帐的时候发现帐单远远超出预算,她心疼死了,说掌柜在坑她,掌柜很无辜,跟她核对帐单和菜单,所点菜名无一丝出入,就是酒,多了一种。

    赵怀雁道,“不到一坛酒,你卖五千两?你宰人啊?”

    掌柜解释说,“这酒是望京酒楼的头牌酒,要不是看在太子的面上,五千两一杯你都喝不到,现在一坛收你五千两,你还嫌贵?”

    赵怀雁当然嫌贵,可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不能拍拍屁股走人。

    硬着头皮,掏了腰包,赵怀雁在金瓶馆赢的钱一丁点儿不剩,还自掏腰包,掏了七千两,她是赵国公主,身上是不差那七千两钱,可,她有钱是她的事,没道理她有钱就得免费为别人花啊!

    出了酒楼,她把燕迟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是他忽然跑来金瓶馆,有这档子事儿吗!

    简直克星!

    赵怀雁踢着路,碎骂着往太子府走。

    曲昭跟在她后面,见她走一步骂一句,忍不住笑了。

    赵怀雁瞪她,“你还笑!这太子欺负我!”

    曲昭收住笑,一本正经问她,“那公……公子想要怎么办?我们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任人欺压也是没办法的。”

    赵怀雁冷哼,“晚上他再宣我给他捏肩揉背,我让他狠狠地舒服一回。”

    曲昭左右看看,见没人,小声警醒道,“你别乱来,我们已经跟花雕取得了联系,等摸清楚万能石,我们就从这里脱身,公主你忍一忍。”

    赵怀雁在心里想,忍,我当然会忍。

    她不单要弄清楚万能石,得到万能石,她还要把燕国搅的天翻地覆。

    一路回到太子府,不出意外,燕迟又宣了她去伺候。

    赵怀雁进到殿里,跟往常一样熟练地朝寝宫深处走,燕迟一般会在卧室旁侧的书房看书,今天也一样,只不过,今天进门后,燕迟没有直截了当地喊她去伺候,而是指了指太师椅对面的小方桌,说道,“你今日请客有功,那酒赏你的。”

    赵怀雁之前喝过燕迟赏她的解乏酒,今日这酒,不知道是什么酒,就问,“什么酒?”

    燕迟掸掸书扉,轻描淡写瞟她一眼,说,“望京酒楼的头牌酒,不归人。”

    赵怀雁一听,顿时就来了火了,我操,原来就是这酒害得她白白多花了七千两银票!

    她不敢瞪燕迟,只好恶狠狠地瞪了那酒壶一眼,咬着牙根子,走到方桌前,蹲下去,看那酒壶。

    虽然赵怀雁的酒量不好,可这酒壶看着不大,喝完应该也没事。

    再者,这酒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买的,不喝岂非亏的更大?

    赵怀雁哼一声,杯子都不用,直接拎着酒壶,对着壶嘴猛灌。

    燕迟在看到赵怀雁往桌边去的时候就又低头继续看书了,可没看多久,一抬头的功夫,赵怀雁就喝醉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燕迟一愣,将书本往右手边的桌子上一倒扣,人站起来,走到倒地的赵怀雁身边,伸脚踢了踢,“赵无名?”

    赵怀雁没反应。

    燕迟又踢了她几脚,地上的“死尸”依旧没反应。

    燕迟想,醉了。

    他扬声冲外面喊,“甘阳!”

    甘阳立马推门进来,“太子。”

    燕迟道,“赵无名喝醉了,你过来把他弄走。”

    甘阳哦一声,麻利地往寝宫深处走,快走到拱月门前,燕迟忽然又道,“不必了,你下去休息。”

    甘阳一愣,大为不解,“太子不是说赵先生喝醉了吗?”

    燕迟没应声,只皱眉瞪着地上的人,看着他的脸慢慢的变成另一副样子,他很头痛,难道喝醉了太虚空灵指也会失效?

    甘阳还要进来,燕迟冷声道,“出去!”

    甘阳着实不解,“太子,赵先生喝醉了的话,我得把他弄走啊,不然,他晚上睡哪?”

    燕迟道,“让你出去。”

    甘阳不敢逞强了,燕迟已经连续说了两个出去了,再逼他说第三个,那他这条老命大概要交待在这里了。

    甘阳虽好奇,却不敢再多问,转身就匆匆地出了寝宫,关上门,走了。

    燕迟站在那里,瞪着地上的人半晌,最后转身,去床上扯了一床薄毯出来,丢在赵怀雁身上。

    想让燕迟抱赵怀雁去床上睡或是榻上睡,不可能。

    燕迟这么矜贵的人,怎么可能为一个下人服务?

    给他丢一条薄毯,允许他在他的殿里头睡觉,这已经是恩赐了!

    燕迟将薄毯丢在赵怀雁身上后转身就走,可还没跨出一步,腿就被人抱住了。

    原本醉死过去的人,双手搂抱着他的腿,口中喃喃有词。

    燕迟原本可以一脚将赵怀雁踢开,可他没那样做,不是他心疼他,而是他比较好奇,在这个姓赵的少年醉酒后,会说一些什么“真言”。

    燕迟弯腰,蹲身,去听赵怀雁在喃喃什么。

    可不等他把耳朵凑过去,原本低喃着什么的少年在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后猛的伸手抱住了他,轻喊,“娘。”

    燕迟额头一抽。

    不单因为他喊的那一声娘,还因为他此刻搂抱着他的手臂。

    燕迟想甩开赵怀雁,可低头瞧去,眸色微微一怔,少年恢复到了原本的脸,吹弹可破的皮肤白的透明,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两边腮颊嫣红嫣红的,像刚出土的樱桃,鲜艳水嫩,眉黛深长,眼皮叠着,睫毛如羽扇一般轻轻抖动,抖动着抖动着就睁了开来,眼一睁,那眸里的光不期然的撞进燕迟心底,如黑雾一般猝不及防地蹿进了他的心房,让他有短暂的失明,而在那短暂的失明里,他看到了少年眼中深处的思念、哀伤,以及哭泣。

    哭泣?

    燕迟一愣,定眼去瞧,并未看见少年的眼泪。

    鬼使神差的,燕迟伸手,摸了一下那漂亮的眼睛,只这么一摸,他就觉得糟糕了,一来他被那眼睛柔软的触感给惊到,二来少年在他的手触上他的眼时,一骨碌蹿起来,钻进他的怀里,抱紧他的腰,大喊,“娘,娘!”

    燕迟沉着脸,却没有立马推开他,而是冷哼道,“本宫不是你娘。”

    赵怀雁听不进任何话语,只是抱着这具身子,想像着这是她娘。

    仙如华在怀上赵怀雁后身子就变得极差极差,而在生了赵怀雁后,没出几日就去世了。

    赵怀雁其实没见过她娘生前的样子,也没被她娘呵护过,搂抱过。

    大概出生那会儿她娘亲过她、抱过她、呵护过她,可赵怀雁没有丝毫印象。

    她生于皇室,上有父亲疼爱,下有群君和百姓们的爱戴,衣食无忧,尊贵无比,如今是公主,未来就是整个赵国的王。

    可以说,她现在风光,未来会更风光,可这样风光的她,内心深处,是渴望母爱的,她渴望娘亲,渴望母亲的爱抚和怀抱。

    这些情感她一直压抑,从来不在赵显面前表现一分。

    赵显当爹当娘的照顾她,教导她,已经很是辛苦。

    赵怀雁小时候不懂感情,可长大了就知道她爹很爱她娘,她娘的死对她爹的伤害也很大,她打小懂事听话,自不会再在赵显的伤口上撒盐,故而,她从不在赵显面前说思念娘亲想念娘亲的话。

    憋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不归人这种酒的影响下,全面爆发了。

    赵怀雁紧紧地搂着燕迟的腰,哪怕搂不住,她还是拼了命地去努力搂住,因为喝醉了,完全没有意识,那手劲就出奇的大,几乎用了吃奶的力气,燕迟这么一个大男人都被她勒的有点疼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她把脸蹭在他的胸前,像小奶狗找到了母亲的怀抱一般,蹭来蹭去,一边蹭一边喊着娘亲。

    燕迟忍无可忍,被一个男人蹭胸蹭怀已经够他容忍的极限了,他还不停地问他喊娘!

    谁是你娘!

    本宫是太子!

    燕迟伸手,将黏着他像水蛭一般的赵怀雁给狠狠拉开,刚拉开,手中的少年就发了疯一样的大喊,“娘!娘!娘!不要推开我!不要!”

    那声音凄悲伤痛,听的燕迟英俊的眉头狠狠蹙起。

    但他没有产生怜悯,也没有恻隐之心。

    他的心若能那么容易就被别人的感情左右,那他就不是燕迟了。

    燕迟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看着看着,他忽然一伸手,将少年头上的发带扯了。

    发带一散,那乌黑长发就泼墨一般的垂下来。

    而在少年发丝垂下来的瞬间,少年眼中的泪也跟着滚落。

    燕迟啧一声,看着那眼泪从脸上滑地,他轻抿了一下唇,心想,这回倒是真哭了。

    他伸手揉揉赵怀雁的发,那发丝柔软馨香,跟他的发质完全不同,摸上去非常舒服。

    但也只是舒服,燕迟并没对这发丝产生什么奇怪的感情。

    他收回手,拍拍赵怀雁的肩膀,“你娘不在了,你自己说的。”

    燕迟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赵怀雁心底一慌,她大概知道她身边的温暖要走了,她很恐慌,很惊恐,不!不能走!娘,你不能走!

    赵怀雁飞身一扑。

    燕迟毫无防备,就这般被娇小瘦弱的少年扑倒在地。

    当脑壳撞上地毯的时候,燕迟头脑一阵发晕,等缓过那阵眩晕感,他扭头瞪过来,劈头盖脸地要骂他,结果,头一转,堪堪与熊抱着他,正准备把脸埋下来的赵怀雁的唇撞个正着。

    两唇相贴,四张唇瓣,黏在一起,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诡异地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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