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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大真一

小说:大道我为王作者:慎得字数:9552更新时间 : 2019-03-14 22:28:52
    “苏小九,苏小九!”山巅之上有一只小松鼠在石板路上跑得飞快,一路上跌跌撞撞,埋头撞上了一颗松树。它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极为恼怒地冲着这可松树踢了一脚,便有数枚松子从树上掉了下来,眼睛就亮了。

    也顾不上自己的大事儿,这只小松鼠连忙捧起数枚松子儿埋在了这松树底下,想了想又翻出一枚来放进嘴里美滋滋地啃着,舒服地仰躺在草地上,心满意足拍拍肚子之后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大事儿,连忙又一把跳了起来,大喊了一声“苏小九!”之后又跌跌撞撞往山上狂奔。

    这山峰名作青云,乃是阿山门派之中一等一的大山峰,只是山巅之上就只有一座小茅庐,孤零零地坐落在这青云山巅之上,再配上这茅庐旁边的一颗古松树,倒也有一番别致的韵味。

    “苏小九!苏小九!”小松鼠看见了这座小茅庐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大声朝着这座小茅庐喊了两声。

    喊着就有一个少年郎转过头来,这少年郎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头上梳了一个发髻,背上背负着一个不大的剑匣,相貌清秀,眼神迷糊,可不就是那苏慕吗?

    此时苏慕正拿着一个榔头对着这小茅庐敲敲打打,听到喊话声转过头来,“囫囵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累吗?”

    这被称作囫囵子的松鼠气势汹汹地一把跳到了苏慕的脑袋上,气急败坏地在苏慕的脑袋上跳来跳去,“你还问我累不累?你还问我累不累?我从半山腰上跑到这里来你问我累不累?我叫了你那么多次,你倒是应个声儿啊!”

    苏慕眯着眼睛咯咯笑着,将囫囵子从头上抱在臂弯里,另一只手在囫囵子的怀里挠着痒痒。

    “别闹,别闹。。咯咯咯。。。”囫囵子在苏慕的怀里放肆地翻滚着,一边笑着一面故作恼火地说:“再闹的话本大仙就要生气了!咯咯咯。。。就真要生气了。。。哈哈。。”

    苏慕这才将囫囵子翻了下来,又拾起自己的榔头在这小茅庐上敲着,“跑了这么就果然是累了吧,连嘴上的松子儿都忘记擦了,要不要我去给你泡一杯茶?”

    囫囵子连忙将用爪子在自己嘴上一顿抹,却没有发现有任何松子碎屑,才晓得苏慕这是在诈他呢!顿时就气地肚子滚圆,一把跳了起来,伸出爪子指着苏慕极为恼火地喊道:“苏小九你又玩我!我就记得我已经擦干净了的!你。。。”

    自知说漏了,囫囵子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苏慕瞧来瞧去,看见苏慕没有注意到这句话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直接仰躺下来,卧在了一个小木箱上,“苏小九,你成天在这里敲敲打打做什么呢?我瞧着这破屋子也没漏啊。”

    苏慕回道:“你是不晓得,这阿山那么多山峰,就只有我这山峰上要破落许多,也不晓得我师父怎么想的,竟然就住这么一个破茅屋。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将这件破屋子给推了,建一个又高又大的宝塔,我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青云塔!而且一定要用金粉将这塔全部粉刷一遍,那多气派啊!不过现在我没那么多钱,就只好偷偷去紫云山砍几棵紫云竹,再去黑云山砍一棵黑云杉将这茅庐修补一下,看着也不是那么破落不是?这以后是要住的,自己看着也舒服,不算是无用功。”

    “你不是得了那么多宝贝吗?什么金琉璃,碧落果,玄水珠,不是还有一枚菩提子吗?你将这些东西随便卖个一件儿两件儿的不就成了吗?还费这力气干嘛?”

    苏慕回道:“这怎么成呢?这都是宝贝,我哪里乐意将这些东西给卖掉?”

    “你不是前几月都给了一枚玄水珠给你那师侄吗?那个炼器的大胡子老头儿还找你要一块金琉璃,你不也给了吗?你算算看啊,若是不给的话,你这青什么塔不就建成了吗?”

    “那哪儿能不给呢?我一个长辈给晚辈东西肯定不能吝啬,”苏慕冲着囫囵子吆喝一声,“你先起来,我拿个东西。”

    囫囵子一把跳起来,打开木箱子,从里边翻翻找找拿出了一捧钉子递给苏慕,摆摆手示意不用谢,又道:“那你凭什么给那大胡子老头儿呢?我看着他就来气,一脸凶相,你是不晓得,你没来的时候那大胡子偷偷来我们这青云山来砍青云松呢!你看我怎么能忍得了,当即就冲他一顿骂!你猜怎么滴?他竟然还敢骂我,叫我滚一边儿去,丝毫不给我面子!你说说看,就这么一个人,你给他金琉璃做什么?”

    苏慕笑道:“鲁长老其实人挺好的,修炼火系功法哪里不能比旁人暴躁许多?寻常时候弟子找他炼器,他也只是要弟子自备材料,从来都不收取半分钱。况且我刚进阿山的时候他可是给我我不少的帮助,我给他金琉璃,这不是合情合理嘛!以后你看见鲁长老之后可要记得问好,莫要给他摆一副脸色,惹得两人都不痛快那算什么?”

    “你总有理由,你总有理儿!”囫囵子不乐意了,咬着牙齿跳着脚道:“你还叫我给他问好?你可得了吧!我不朝他吐口水都算我心情好了!若是我有通天本事,一定要将他倒吊起来,就吊在这颗松树下边,我还要当着他的面吃松子,一枚都不给他,馋死他!”

    苏慕笑了, “好好好,可那也得你有了通天本事再说不是?如今你可打不过他!”

    “好啊苏小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跟那大胡子老头儿打起来了的话你不帮我忙吗?!好啊,我就晓得你苏小九是一个这样儿的人,枉费我这几年一直掏心掏肺地对你,枉费我方才一直从半山腰跑到你这小茅庐里边来告诉你消息,没想到你竟然是一直白眼狼!你明明晓得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狼,竟然还做一直白眼狼?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着囫囵子一把从木箱上跳了下来,作势就要离开。

    苏慕有些无奈,便道:“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你且先回来歇着成不成?我给你拿些松子过来。这些松子是我前些天炒好了的,香的很。”

    囫囵子有些意动,脚步便慢了下来,仍旧是甩着硬话说:“这不成,你得多给我一把。”

    “好好好,这么多够不够?”苏慕捧着一手的松子儿递给囫囵子。

    囫囵子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里边闪着光,一把冲了过去,将头埋进了这堆松子里边,狠狠地吸了一口香气。不晓得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布袋子将这些松子一个不落地装了进去之后背在肩膀上,一副得志小人的模样。

    “喂,苏小九。”囫囵子又朝着苏慕喊了一声。

    “怎么了?”苏慕问道。

    “这事儿说起来有些难为情,”囫囵子搓着自己的爪子,“我最近修炼遇到了瓶颈,你看你能不能给一枚碧落果给我修炼修炼?”

    苏慕皱紧了眉头,“这不成。”

    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囫囵子撞上了墙之后果然恼了,他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好啊,苏小九,你给玄水珠给你那小师侄就给得,给金琉璃给你那鲁长老就给得,就碧落果给不得我?枉我一直将你当做朋友,竟然不晓得你对朋友是如此小气!”

    苏慕笑着解释道:“不是给不得,我将东西给我那小师侄是因为他遇上了瓶颈,给鲁长老是因为他要炼器,都是有用的。况且我前些时候不是给了你两颗吗?”

    “那我也不管,我也遇上了瓶颈,这时候凭什么你就给不得?”囫囵子撅着头生气。

    苏慕回道:“我还不晓得你,你哪里遇上了瓶颈?只不过是贪嘴罢了。这碧落果是有大用的,若是叫你贪嘴给吃了的话岂不是浪费了?”

    谎言被拆破之后囫囵子明显有些讪讪,可听到苏慕后面的话之后就有恼了,“好啊苏小九,你给我就是浪费,给他们就是有用,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般无用的货色。你倒不如一剑将我杀了,还能炖一锅汤吃、”

    说着囫囵子不晓得又从哪里拿来了一把一指长的小剑,比在自己脖子上,“来来来,你一剑将我杀了。”

    苏慕有些无奈,百般劝慰无果之后便只好从挂在腰间的一个小布囊里边掏出了一枚青色的果子,大致是拳头大小,晶莹剔透,散发着一股异香,“好了好了,快将剑放下,给你了。”

    囫囵子哟呼

    一声跳了起来,一把从苏慕怀里将碧落果抢了过来,忍住一口将这碧落果吞下的冲动,将这碧落果收了起来,又一把跳到苏慕的头上,使劲在苏慕的脸上亲了一口,“苏小九啊苏小九,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苏慕失笑道:“果然你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我也果然没有看错你。”

    囫囵子十分大方,大手一挥,“我且当你这句话是玩笑话,我先走了!”

    说着囫囵子背着那一小袋松子儿大摇大摆地朝着山下走,苏慕道了一句小心些之后又准备拿起榔头来的时候想起了一件事儿,“对了,囫囵子,你方才这么着急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对啊?我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囫囵子挠挠头,“哎呀,我忘了,肯定不会是什么大事儿,就当做我过来探望探望你罢。”

    苏慕笑着摇摇头,就又开始忙碌之前的活计,叮叮当当地将窗户卸了下来,正准备将一面崭新的窗户安上去的时候又听见一声喊:“苏小九!苏小九!我想起来了!”

    苏慕转头看着囫囵子。

    囫囵子气喘吁吁地说:“我想起来了,前些天宗门内的人叫我提醒你去住持宗门祭典呢!”

    “原来是这事儿啊。”苏慕笑道:“就为这事儿你跑得这么急做什么?也不嫌累,等到前一天的时候告诉我就好了。”

    囫囵子犹豫片刻之后声音极低地回道:“宗门祭典就在今日呢,这时候阿山八千弟子都在等你。。。”

    “啊?”

    日过竿头。

    阿山的主峰之上,八千青袍站在一个极大的广场之上,广场之上悬浮着一个圆形石峰,石峰上站着五六个面色极为难看的老人。

    下边满是的声音。

    为首的白袍老人转头看着身边的一个小童子,“三月,你提醒苏。。提醒你家师叔祖了吗?”

    这白袍老人姓张,名儒林,乃是阿山三代弟子,如今为阿山宗主。

    “提醒了啊,五日之前我就将这消息告知了青云峰的传讯灵兽了。”名叫三月的童子恭敬回话道。

    “难道是他忘了?”一个络腮胡子,面色黝黑的壮硕老人问道。

    这老人名作鲁肃,同样为阿山三代弟子,乃是炼器阁的大长老。

    “哪里是忘了?”身边一个身形修长,眼睛狭长的老人冷哼一声道:“我看他分明就是在耍头衔,仗着自己是陆师祖的弟子便无法无天,叫我阿山八千子弟苦苦等他这么久。陆师祖怎么就会选了这么一个愣头小子做自己的传人?我看他只怕就是机缘巧合得了陆师祖的衣钵过来鸠占鹊巢的!”

    老人名姚赫,乃是阿山执法大长老。

    “姚师弟不可妄言,”张儒林道:“陆师祖的眼光岂是你我二人能看透的?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姚赫冷笑道:“最为寻常的阿山弟子三年之内必定能破境,可他呢?来到我阿山之时便已经是第五楼的修为了,三年已过,竟然还未破真一,想必是此人心境有缺,便丝毫不得寸进!”

    鲁肃有些看不过眼,“姚师兄,你怎么就看苏。。。咳咳,看他不过眼呢?我觉得他人是极好的。”

    “你晓得什么?这世上的好人多了去了,可每一个都能做我阿山子弟吗?你可莫要叫咱们阿山的脸面丢尽了!如今他又耍做派,就这副心性,我看一辈子卡在这第五楼也是好事!”

    “姚师弟,莫要多说了。”张儒林喝止道。

    姚赫张张嘴没说话,一甩衣袖,没再吭声。

    就在几人刚停下说话的时候,就远远听到一声喊,“师叔祖来了。”

    远远便有一个满脸焦急的少年御剑而来,速度极快,以至于险些刹不住脚一头撞上了这祭典之峰。

    “宗主,各位长老,抱歉抱歉。”苏慕作揖赔礼道:“这几日忙着修炼,以至于险些忘了祭典大事,是我的不该。”

    “修炼?我看你也修炼不出什么名堂来!”姚赫冷声道。

    “姚师弟!”张儒林冷声喊了一声,又笑逐颜开地看着苏慕,“既然。。。。额。。来了的话,那就开始祭典吧。”

    “是,宗主。”苏慕躬身道。

    旁边三月取了三株寒香递给苏慕,苏慕恭敬接过,上拜九天,下叩黄泉,再拜开门师祖陆氏二人,这才极为恭敬地将寒香插在了香火炉之上。

    张儒林望着这缓缓升腾的寒香,欣慰地笑了笑,“愿我阿山世代簪缨,瓜瓞绵绵,愿我阿山子弟胸怀大义,正气凛然,愿我阿山师祖逍遥云外,仙路绵延!天下剑道三分意,二分气魄在阿山!”

    此话落下,底下八千阿山子弟齐声高喝,“敢以长天为豪礼,宴请诸君,高歌而唱!敢以江山为气魄,阿山剑气,生生不息!”

    “生生不息!生生不息!生生不息!”

    张儒林放眼望去,阿山主峰之上,精神气肆意飞扬,便道:“比武开始!”

    八千阿山子弟画地为园,以作武场,有数百之多。各个武场之上,皆有两名阿山子弟比武,只分高低。

    这比武乃是阿山祭典上历来的传统,一来是告慰师祖的在天之灵,叫他老人家看看我阿山子弟不输当年。二来也是为各个弟子做一个极为公平的实力划分,看看有多少弟子能在此脱颖而出。

    鲁肃感叹道:“一晃便有几百年的时间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在底下与人比武,恰巧对上了姚师兄,被打得是节节败退啊!哈哈!想起来还真是丢人。”

    张儒林笑了笑,“当年才只是数十个武场,此时竟然有数百个,我阿山果然欣欣向荣。”

    “这还不是张师兄管理有方?”鲁肃打了极为合理的马屁。

    张儒林故作恼火,“这些年你倒是将这些手段学得七七八八,怎么也不见你的境界往上涨?”

    鲁肃老脸一红,支吾说不出话来,便连忙转移话题道:“咦?那个弟子叫什么名字?一手清风剑法如火纯青,竟然有我当年三分气魄!”

    “那个弟子名叫肖金成,心性极好,不急不躁,是值得培养的人才。”

    “张师兄你要将他收作弟子吗?”鲁肃笑问道。

    “不急不急,且看看再论。”张儒林摸着胡子道。

    “咦?”鲁肃的眼神就又被一个弟子吸引住了,“那个武场上的弟子叫什么?剑指杀伐,精神极盛!出手狠厉,只是不晓得心性怎么样。”

    “我的弟子就不用你多做点评了。”姚赫道:“你且为你自个着想吧,如今你黑云峰可又多了子弟?”

    鲁肃哈哈笑,“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些弟子哪里愿意去我黑云峰学炼器?急不来的。”

    “对了,万灵山那小辈呢?如今怎么不见他的影子?”张儒林看了看之后皱着眉头问道。

    姚赫转身朝着张儒林躬身行礼,“万灵山如今已经是第七楼巅峰了,不再适合与其他弟子比武,又因需要寻找破境的契机,因此前些天我将他派出山门执行任务去了,说不定如今已经是第八楼的小高手了。”

    “哦?”张儒林有些惊讶,“这么快?我可是记得前些年他才只是第六楼真一境,这么快就要上第八楼合道了?”

    “都快赶上我了?只怕这小子与姚师兄有的一拼了!”鲁肃道:“果然是一进山门便能引起万剑齐名的绝世天才,天生剑骨,嫉妒不来啊!”

    姚赫笑了笑,“是一个好种子。”忽而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冲着苏慕道:“不晓得如今你已经是何等的境界?”

    苏慕这时候正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将自己的屋子摆弄得好看一些,突兀地听到姚赫这话儿,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往自己怀里伸手。

    姚赫的脸就青了。

    “别别别!”鲁肃连忙制止道:“可别将你那玩意儿掏出来,如今大典呢,可要给你姚。。。姚长老一些面子!”

    姚赫的脸就更难看了。

    苏慕有一个好玩意儿,便是从收他做弟子的陆沉渊那里得来了一块亲传弟子令牌,这块令牌可不得了,可是二

    代弟子的令牌!如今阿山宗主才只是第三代弟子,因此这阿山上上下下都得称他一声师叔祖,而宗门,长老等人都应该称他为小师叔!

    进了阿山之后其实有很多弟子看苏慕是看不来的,这也不稀奇,苏慕一来没有万灵山的天生剑骨之体,二来又没有绝世的悟性,甚至有些迷迷糊糊不着道儿,就只是凭着一块令牌就能在进山门之时要所有的弟子前来迎接,更是坐享所有弟子都眼红的青云峰。

    要知道,那青云峰是从来就不收弟子的陆沉渊的山峰,山巅之上的灵气能比得上阿山主峰!万灵山更是求了张儒林与姚赫许久的时间,想在那青云峰上破境,可仍然是被推辞了下来。最后竟然是将这座山峰给了苏慕!

    若是你能在这青云峰上破境犹如破竹之势的话,其他弟子也无话可说。可苏慕在青云峰上住了三年,却一次也没有破过境,修为仍旧是卡在了这第五楼之上。

    要知道,大部分的弟子已经是第六楼的修为,就只想着如何炼出一丝先天灵气,跻身第七楼了。

    许多阿山弟子都在猜想,是不是万灵山大师兄离开阿山就是被这小师叔祖给气的?

    因此,尽管阿山弟子极好,可仍然是有些冷言冷语。原先苏慕也不在意,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儿叫他恼火了。

    原本进了阿山之后姚赫就在各处给他使绊子,领任务就给他最繁琐的任务说是作为长辈就该如此,到了领灵石的时候,姚赫就说作为长辈就不该领灵石。一一就不做例举,而苏慕也便认了这个事实,没发作。

    而那次事儿是一年之前,囫囵子偷偷地去姚赫所在的红云峰偷吃火焰果被当场给抓住了,一个弟子前来通知了苏慕这件事儿。苏慕便连忙跑去红云峰,听说了事情的缘由之后一一给照料火焰果的弟子赔礼道歉。那几个抓住囫囵子的弟子看见苏慕如此做派之后便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些,正准备将囫囵子还给苏慕之时姚赫却不依了。

    姚赫以这件事为由头生生地给苏慕讲了一下午的门规,说要有长辈的做派,要给弟子树立好的形象。这也就罢了,最后姚赫竟然又借此事要苏慕交出陆沉渊教他的剑法以及各种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宝贝,以作充实门库,也能为阿山弟子做一个榜样。

    可苏慕哪里愿意?以前压下了的不舒服在此刻爆发了,他说你姚赫不是说我是阿山的师叔祖吗?哪啊我既然做为阿山的师叔祖,哪里轮得到你对我指手画脚?

    苏慕当即就将陆沉渊给他的亲传弟子令牌取了出来,直直对着姚赫。

    阿山的规矩如此,寻常时候不管,可若是见令牌便要谨记身份,必须要行礼!

    因此姚赫沉默了许久,最后咬牙切齿地下跪行礼,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小师叔好。而其他弟子一脸惊讶,最后也不得不下跪道一声见过小师叔祖。

    而接下来一个月,苏慕将这块令牌用红绳穿起来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成天什么事儿也不做,就只是在阿山各个山峰之间溜达,见人就搭话,见人就问好。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哪里是阿山高层处理事情的地方就往哪里去!

    那一段时间真真是阿山最为黑暗的日子,新入门的弟子还好,那些半百、数百年纪的阿山老弟子也得朝着这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行礼,还必须恭恭敬敬,否则就要被门规处置!就连宗主张儒林也朝着苏慕跪了两三次!

    没办法,辈分是真没他高啊!

    那段时间所有人只要一听见苏慕的名头就吓得腿软,更是不敢往青云峰看一眼,每日就只敢躲在自己的住所里边潜心修炼!可苏慕竟然还挨个儿敲门问好,说是小师叔祖来慰问一下大家,看看大家修炼的进度如何。

    可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更有传言是青云山被这个小师叔祖占了都是小事儿,万灵山大师兄就是因为这件事儿不堪受辱,这才离了阿山的!

    而这时候苏慕才会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个掏令牌的举动。

    此时苏慕这回过神来,讪笑了两声,将手从怀里伸出来,“姚师侄问的是什么?”

    姚赫牙齿咬得咯咯响,“我问师叔何时才能入这真一境!”

    师叔这两个字儿咬得极重。

    苏慕笑道:“师叔心中自然有把握,就不用师侄操心了。”

    “哦?”姚赫气极反笑,“师叔的把握究竟是何时?”

    “何时都可,只是等待时机。”

    “什么时机,现在到了师叔的时机了吗?”

    苏慕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望着香火炉之上的寒香,便道:“等这寒香烧完,我便可破境了。”

    “那师叔破境需要多久?可否需要师侄为师叔护法?”

    “一分片刻。”

    “那好,那师侄便静候师叔佳音!”

    张儒林眉头紧皱,看向苏慕的眼神便有些不自然。原因很简单,因为破境真不是一时半刻便能破境得了的。破境的灵机乍现就只是一瞬间,而破境则需要至少半天的时间,而修为越是深厚,破境的时间就越是长,说明根基打得牢固。如今苏慕说破境只需要一瞬间,随时都可以破境,这叫他哪里能相信?只以为苏慕为了自己的面子才这样说话,更是担忧苏慕为了自己说的话而强行破境,到时候惹得根基受损那就糟了。

    鲁肃心中也有此担忧,正欲劝解,可看见姚赫脸上的黑气便止住了声,只小声给苏慕提醒,说反正你在我们心中就只是一个小孩子,不用太看重面子,等会跑了就是,我姚师兄也拿你没什么办法。

    苏慕直愣愣地说:“没事儿,是真真到了破境的时间了,多谢鲁长老提醒。”

    鲁长老只以为苏慕仍旧是少年意气,便叹了一口气。

    时间已经是傍晚,寒香就快燃尽。

    “师叔到了破境的时候了吗?”姚赫问道。

    “嗯。”苏慕点点头。

    寒香燃尽了,苏慕仍旧是站着。

    张儒林三人不知所以,冲着鲁肃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在苏慕的身边盘坐好。姚赫冷哼一声,也跟着坐在了苏慕的身边。他虽然心中有气,却也不是意气行事的人,自然晓得若是强行破境没有成功的话根基受损会极为严重,因此也跟着为苏慕护法。若是能顺利破境那便极好,若是破境失败的话也尽力将损失降到最低。

    只是苏慕人就是站着。

    底下的弟子大致已经比武结束了,正欲等宗主张儒林宣布结果之时,却抬头看见宗主已经两位长老在小师叔祖的身边盘坐而下,便猜想难道是小师叔祖要破境了?

    只是小师叔祖的样子实在是不像是要破境的样子啊!

    破境是重中之重的事儿,哪里能随意站着破境?

    便有人嗤笑道:“难不成是这人又耍威风了?这样也能破境?”

    “我看啊,无非就是意气行事。修仙最讲究的就是心性,这样子怎么能破境呢?”

    。。。

    苏慕看着盘坐好的三人,愣了愣之后道:“不必为我护法的。”

    张儒林沉声道:“还请盘坐好,破境不是小事。”

    苏慕又道:“真不用。”

    张儒林头有些疼,心想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师叔?

    正欲劝说的时候苏慕忽而伸开双手,微微眯眼。

    张儒林皱紧了眉头,转头看向另外两人,可姚赫与鲁肃同样是一副一头雾水。

    就只听见苏慕道:“真一。”

    忽而风起云涌,天边紫气万里而来!

    斜阳映照,苏慕静立,青衫摇曳,晃晃如仙。

    紫气消退,风平浪静。

    他的气势猛地清明了下来,融入了一抹风,化作了一片云。

    姚赫紧皱眉头,鲁肃面色惊讶,底下弟子无不惊叹连连。

    他说真一,于是就破真一了。

    张儒林眼神骇然!

    水到渠成,言出身往。

    这是大真一!

    这天,斜阳在天上多挂了一分半刻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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