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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18)

小说: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作者:五度茶弥字数:5807更新时间 : 2019-04-11 11:07:10
    果然是以后要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指挥使的人,未雨绸缪的本事就像是天生的般。

    瞧着自家女人目光里染上崇拜,他喉咙微痒,跟她额头相抵继续说:“媳妇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家里条件算不得多好,既然有了那么多银子,该拿出来改善他们的生活?不如此做,便是不孝,不知感恩?”

    季冉佳连连摇头,“不会,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想想街坊传言他弑母杀兄,她很好奇上一世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如此恶毒的流言传出来。一个人若是真的如此做了,那还有什么人性和底线可言呢?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家,虽然父母没能力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可是你们家人互相扶持鼓励。我家里,呵,”他淡淡地笑了下,季冉佳已经听不出这声笑里饱含任何情绪,怕是怀揣很多次希望,一次次破碎后的绝望吧。

    “原本我爹和娘供的是我三哥念书,他并不珍惜,反倒是让我给他送饭的时候学了些。那位夫子是个好的,直接扔了个大鱼饵给我爹娘,说我以后要问及三甲。他又跟我爹娘说,只要考上秀才,家里的田地便不需要交税,我要是成绩好还能有笔不小的补贴。

    只需要将我供几年,以后便会有源源不断的银钱。

    我爹娘心动了,我也确实成为了秀才,然后成为了如今的解元。

    中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不明白同样是爹娘,为何他们对我和二姐犹如泥土,对待大哥和三哥便捧上天。我的努力和成就他们看不到,只关心能够从我身上得到多少利益。

    有次我生病了,学生送我去医馆,从学院账房支走了我的月钱。为了这事,他们竟然咒我去死。那些话跟刀子似得插在我的心口,”他用力地点了点胸口,淡淡笑着:“人的心贪婪如饕鬄,媳妇儿你永远都想象不到。

    偏偏我不甘心,从小到大验证了太多次,看多了他们的丑态,直到将我这颗心磨得没了感觉。

    那我便不去惯他们,给他们每个月一两银子,过清静的日子。”

    “媳妇儿,我这么可怜,你可得好好疼疼我,”没等季冉佳品过味来心软地泛疼,他便霸道地咬着她的耳朵,无赖地说。

    她没好气地道:“你可怜,你最可怜了!”

    “我才不可怜呢,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儿,”他又笑嘻嘻地接话道。

    这人不会是被哪个精怪上身了吧,哪里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指挥使?

    喝过药又跟古司凡说了好一会话,她迷迷糊糊地靠着温暖的怀抱沉沉睡了过去。

    季冉佳做了个很长的梦,她梦到自己死后被人用草席给一裹扔到了乱坟岗。她眼睁睁地看着尸体被野狗啃食殆尽,只剩下在月光下闪着莹莹光辉的骨头。

    自己的魂魄只能呆在方圆三里的地方,孤寂地飘荡着,她已经记不得多久了,风吹雨淋的,若不细细感应,连她都不能准确指出自己的骨头被尘埃覆盖在哪里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高大峻拔的人穿着银色铠甲系着红着披风,风尘仆仆地骑着马狂奔而来,那人脸上清冷没了踪迹,只有阴狠的杀意、恨意,与悔不当初的思念。

    她当阿飘太久了,记忆都模糊了许多,只觉得他身上有些亲切,好奇地瞧着他。

    男人一跃下马,开始徒手四处挖着,从天黑到天明,再到黄昏,整整三天,他才捧着半块劣质的玉佩,低嚎地伏地痛哭,像是一只失去伴侣的兽在嘶鸣,身上弥漫着浓浓的哀伤。

    她望着那玉佩,再瞧瞧透明的自己,竟然也带着同样的一块。

    哭了许久,他拿出洁白的帕子,将周围的几根纤细的骨头拾起来包上,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脸上带着奇异地温柔:“媳妇儿,我们回家了。”

    季冉佳发现自己被一股力道带着,紧随着男人入了一处大院子,然后每天寸步不离地看尽了他短暂的一生。

    他帮助四皇子登上了皇位,亲手斩了三皇子的人头,血溅了他一脸,大仇得报的他申请去边疆守关,最后竟是被人暗算遭到埋伏,满身是箭地倒地身亡。

    男人眸子晶亮地看向她,笑着很开心,冲她伸出手,“媳妇儿,你来接我了?”

    季冉佳被吓到了,她还是头一次被人瞧见,一惊吓她便睁开眼醒了。

    望着青色的床帐,她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了,一切都很合理地发生,让她寻不出丝毫违和之处,身体的沉重感让她颇为不适应。

    心里毛森森地,季冉佳扯出领口里那半块玉,这是她捡来的,特意帮人秋收换了红绳穿起来带着。她总觉得这块玉是自己的幸运,有次她掉进水里,便是这块玉勾住了树枝,免她被湍流的水给冲走的命运。

    等她被救了,玉却断了,可她舍不得扔,后来随手送给古司凡了半块。她那时候貌似还厚颜无耻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女娲补天时掉落的五彩石。

    “醒了?还难受吗?”

    季冉佳怔怔地看着古司凡,脑海里一瞬间又将跟随他的日子细数了一遍。

    “怎么了,睡蒙了吗?”他轻笑着端着木盆走过来,用布巾投了下水递过去,“不认得我了,还是忘了自己嫁人了?”

    她接过温热的布巾,贴在脸上,舒服地打了个颤。

    “相公,我饿了,”她又漱了口,眉眼弯弯地娇声道。

    这回轮到古司凡怔住了,接着他脸上狂喜一闪而过,紧捏着布巾的手青筋凸起,他舔了舔上颌,“乖,媳妇儿,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季冉佳羞恼地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的中衣被换了,她脸颊红得更狠了,“相公,相公,相公,你想听多少遍我都喊给你听,所以我能吃东西了吗?”

    古司凡哎哎哎连哎了三声,站起身就往外走,声音满是喜悦:“能,我这就给媳妇儿端饭去。”

    梦太过真实,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上天给她的答案,眼前的男子是真的视她如命。她心里还没有从男子中箭而亡的哀伤中缓过劲来,瞧着窗外那颗盘穹的石榴树,狠狠地咬了自己手背下,尖锐的疼意刺激得她眼圈发红。

    “真好,”她满足地叹口气。

    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她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便跟古司凡置办了回门礼,坐着牛车晃荡荡地往上河村赶去。

    俩人经过早上那段,比往日多了些亲昵,互视的时候总会挂上浅淡满足的笑意。

    看着季冉佳没有丝毫勉强的表情,小脸蛋比三月的桃花还要艳丽,余元抱着妮妮打趣了她好久。

    从季家回来,季冉佳心里更加坚定地同古司凡好好过日子,不管他是皇上手里指哪砍哪的利刃,还是眼前这个将所有感情都托付于自己的孤寂人,她要让俩人有着归于平淡的幸福,有高于世人的相守。

    晚上古司凡试探地将她搂入怀里,轻吻了她的额头,鼻尖,见她柔软乖巧地任由自己所为。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幸福席卷了他,男人没再迟疑狠狠擒住那抹娇嫩,将自己的感受统统倾泻出来感染她。

    季冉佳这具身子还没有彻底养好,抵不住他按耐多少年的索求,还是没出息地昏睡过去。

    古司凡借着朦胧月光,眸子比水还要温柔地一点点地瞧着她,永远看不够似得,舍不得闭上眼睛。他在她耳边喃喃着:“季冉佳,这一辈子,你只属于我。”

    山间的早晨比较寒凉,北风呼呼地在屋外吹了一夜,季冉佳懒洋洋地不想起身。

    男人从外面带着一身冷气走进来,他进了门驻足看着她傻笑了会。

    她心里满是无奈,这人早就无数次推翻了前世人前的模样。

    “我刚上完早课,给你带了肉烧饼和豆浆,要起来吗?”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走到床前半跪着将脸凑过去,“身体还难受吗?等吃了饭还是要吃药的。不过我让人将药捏成了丸,又添加了些蜂蜜,应该不难吃。”

    季冉佳抿唇笑着点点头,男人将她扶起来,又是递衣服又是端盆投毛巾的,比小厮照顾的还要周到。“都是女人伺候男人,怎么你却伺候起我来了?若是被人知道了,得笑话你呢。”

    “这有什么,你是我媳妇儿,我不舍得让别人伺候你,可不得亲自来?”他满不在乎地说着,更兴匆匆地给她布饭。

    季冉佳脸上笑容格外地灿烂,她也赖皮地从身后环住他的蜂腰,娇声娇气地说:“那我可得看好你了,不然被别人捡了便宜,我都没地去哭。”

    “傻,”他牵着她坐下,递过去豆浆,“男人是看不住的,得缠住,你这小妖精都快将为夫快榨干了,为夫如何再出去作怪?”

    一大早晨话题就如此劲爆,她的脸没出息地爆红,可个劲地瞪了他一眼,鼓着腮帮道:“平时见你挺正经的,怎么如此没脸没皮?”

    “是啊,我也纳闷呢,可能是某人对我影响甚远吧?脸皮已经不知道是何物了。”他轻笑着继续打趣着,用手将烧饼折起来。

    季冉佳噗嗤笑出来,虽然进宫前的日子同她相隔了一世,又相隔了十余年。那时候她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顾着弟弟妹妹,生怕他们跟其他人家小孩儿般站不住永远闭上眼。可她的日子充实、满是干劲,丝毫不懂得苦是何物,嘻嘻哈哈的模样颇没心没肺,自以为聪明,拿着那点小心思全部都用在他身上,可个劲地给自家捞吃的。

    每次成功了,她心里成就感非常,下次继续作怪。

    “我那个时候小,又没见过世面,你干嘛还将这事拿出来打趣我?既然知道,你还由着我?”她狠狠地咬了口烧饼,似乎味觉也回到了那个时候,格外地香嫩。

    “好不容易出现个有趣的人,我不舍得放开,”他用手揩去她嘴角的饼渣,轻声道,“媳妇儿,你啊,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到现在也是,只是多了一层温柔贤惠的皮囊罢了。很多话我若是没有说到,你便不去想。

    我二十多年来,只有看书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其余时候就像是街边的乞丐,等人施舍温暖。你恰好是第一个给我扔雪白馒头的人,往后还天天换着花样。

    我跟别人说不得,但你是我媳妇儿,我吃了那么多的苦,你以后可能使劲地疼我,比那时候对待你弟弟妹妹还要好的那种。

    行吗?”

    “哪有人将这话说出来,不害臊,”她皱皱鼻子,心里还真的揪疼了下。

    “我若不说,你便体会不到,毕竟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光鲜,是解元,以后科举前途光明,能够问及三甲。我又是夫子,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月钱,还有功名补贴。我一直没娶妻,也被人误认为等我前途定下来后,要当王侯将相家的女婿。

    只是他们不知道,我一直拿着碗想去京都,再问你要个白面馒头,”说着他眼睛瞥了眼她胸前。

    季冉佳所有感动与疼惜,全部化为泡影,她咬着牙大口咀嚼着烧饼,“古司凡,你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你想看?”他满是向往地问道。

    “可别,”她连忙摇头,“我今天事情好多呢。”

    “你有什么事情?”古司凡笑闹的差不多了,便好奇地问道。

    “天转凉了,我要给咱俩缝制衣物呀。家里到处冷冰冰的,没点人气,真不知道以前你怎么生活的,”说到这里,她微叹口气,果然男人再厉害也没女人心细,日子得过且过着,难怪他一心想要娶自己了。

    “好,别累着,实在赶不上,咱买点成衣也行,”他轻笑着说。

    “还是自己做的衣服舒服,”她抿唇笑着,“以前相公没有人照顾,穿成衣就算了,可现在你娶了我,总不能让人笑话你家内子是个不会理家事的吧?”

    古司凡眼睛灼灼地望着她,“有媳妇真是好。”

    他不想为自己惹来太多的事情,为了免去被古家上下的叨扰,他穿的都是最便宜的成衣,不耐洗还易掉色。好像他有太多将就了,所以对于自己的另一半,他不愿意再失望。

    季冉佳从宫里出来了半年多,给自己准备的都是夏秋装,而给他备下的不过两件单薄的长衫。她当初是应付居多,现在想想他的话是对的,自己是个傻的,既然嫁人了,那他可能会是比哥嫂弟妹更加亲近的存在,要共度一生的。

    对他的应付,何尝不是对自己未来生活的敷衍?

    她站在衣橱前看着那么多的布料笑着摇头,记得自己在京都唯一见他的那面,男人穿着一身玄色指挥使袍子,红色镂空带束腰,脚蹬祥云绒靴,手里放在刀柄上,眉眼清淡,令人望而生畏。

    季冉佳知道此刻他的身材并不属于那时,能够驾驭各种衣服。

    她准备给俩人先缝制几套薄棉衣,几套罩衫罩裤,然后便是棉衣、大氅、冬帽等等过冬的物件。靴子、帕子、荷包也得备起来。她还想做两套床单被罩枕套床帐,桌子椅子上也要铺上一层漂亮的绒布。

    嗯,一些几年后京都盛行的布偶她特别喜欢,若是在家里添置几个,肯定别有一番趣味。

    自己的活太多了,她索性跑到书房,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将需要制作的东西都一一罗列出来。她挑选完布料略微思量,都不需要用量尺,咔咔地下了剪刀。

    季冉佳心灵手巧,起码在女红和厨艺上犹如受到了神明的点化,学得很快又会举一反三,没两三年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只是她贯会扮猪吃虎,并没有在主子面前过于表现。

    此刻她能感谢前世的,便是自己未停歇学习的脚步,和在感情上醒悟后的透彻。

    季冉佳和古司凡在巴掌大院子里的日子,蜜里调油,那股相拥而眠对坐而食的新奇和幸福,总是环绕着他们。

    她在家里洗衣做饭,守着门扉缝制衣物等他归来。

    他上完课抱着书坐在她身边相陪。

    日子平淡如流水,如茶茗,并不会让人有丝毫的厌烦。

    冬天很快便到了,他们屋子里搁着炭盆,里面烧得是没有任何熏烟的银碳,窗户微敞,能看到后山的各色梅花,幽香笼罩了整个秦风学院。

    门被人清脆地敲响,季冉佳略微疑惑,古司凡在旁人面前冷傲,他年纪轻却已经将解元揽入怀中,教授学生的不是枯燥无味的五经四书,而是一个个典籍串成完整的知识点,课堂氛围轻松,学生们记忆颇快,每次学院小考他们总是远远压过其他夫子的学生。

    是以古司凡在夫子间没什么交流,以至于她在小院中呆了数月,并没迎来除了大哥、二哥、三弟和小叶外其他的客人。

    她将绣了一半的荷包搁到箩筐中,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起身往外走,询问道:“请问你是?”

    “呀?”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着几个弯地传进来,“我寻古大哥,你是古大哥的妹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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