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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陈栋梁和小雷

小说:真好与哈瑞作者:大菲Faye字数:6344更新时间 : 2018-12-18 23:50:45
    (故事情节完全虚构,看官切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海德里道28号,静好这边下午1点多,她正在自己房间里学习,陈栋梁那边是晚上九点了,他和几个同事在办公室里加班,他发了QQ视频邀请,和静好打招呼。

    静好见他在办公室,有点意外,问:“你怎么还没下班?”

    陈栋梁说:“哦,我们筹备一个会,一个论坛,很快就可以结束战斗了。”

    静好说:“哦。”

    陈栋梁问:“你学习还挺忙的?”

    静好说:“还行。你又有什么东西要买吗?上次的腰带,还没帮你完成任务。”

    陈栋梁:“我就是想问问你,有空的话,去给看看。”

    静好说:“好的。那你忙工作吧。”

    静好把窗口最小化,并没退出。她端杯子去楼下厨房倒了一杯水回来,发现陈栋梁也没退出,因为能听到那边对话传来,断断续续的,有时很清晰,有时很模糊。

    他们应该是聊到了一个都认识的人,某部门的一个领导。其中一个说:“别说那孩子长得确实太像他,一看就是他的基因,据说是在塞班岛的月子中心生的,真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另一个说:“这成了你的新目标了?可别顶风上啊,反腐呢,现在这不叫胡搞,抓住证据的话,直接就叫通奸!”

    刚才说话那人说:“就咱们?谁能顾得上抓咱们这样的小喽啰?你还真高看自己了。”

    另一个人说:“老虎苍蝇都要打!不抓你就罢了,真被抓,其他事儿也都给你揪出来了,你没看那些进去的人一半都是叫彩旗给举报的?所以这彩旗呀,可不能遍地插!哈哈!”

    对方说:“我哪来的彩旗?我一个破科员,算老几,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彩旗从何而来?”

    又一个说:“他这应该是真事儿,听说在塞班前前后后花了40万,这还算是花钱少的。”

    另外几个都问:“真的?他自己说的?”

    那个接着说:“是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不知道,但是这事儿早传遍了,他们部门的人都知道,听说上户口的时候,是托他们部门一个人的亲叔叔给办的。”

    有一个说:“这么张扬,也没人举报他?”

    刚才那个说:“谁举报?你去举报还是我去举报?现在举报都要实名!”

    先前那个说:“也是啊,如果是这种事情,大家互相无冤无仇的,也没好处,犯不上得罪人!不过他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这也不是旧社会,允许讨小老婆,他这要是被查的话,肯定就是大事儿。”

    那个自称了解实情的说:“人家两情相愿呗,你呢不是没有色胆,你是没有那个艳福罢了……”

    其他人哈哈笑起来。

    一个同事突然问——“哎,小陈儿,哦不,陈处长,你女朋友在国外好几年了吧,你也不担心呀?”

    陈栋梁反问:“她去上学,我担心什么?”

    同事说:“不担心人家找个老外把你给蹬了?”

    陈栋梁回答:“蹬了我?干嘛蹬了我?你呀,真是个乌鸦嘴,说不出一句好话来!”

    同事继续说:“不是开玩笑啊,别回头人家不回来了!”

    他胸有成竹地说:“不会,她不回来留在那里干什么?毕竟不是自己的家。等她一弄完功课,我马上叫她回来结婚!”

    同事笑说:“看你厉害的,你叫人家回,人家就准回来?别念完了书,甩了你啊!”

    陈栋梁信心百倍地说:“甩了我?开玩笑!我陈栋梁,正儿八经硕士研究生毕业,有房、有车、有存款,父母呢大小都是一级领导干部,我本人身高一米八二,穿上鞋至少一米八五,模样呢,不敢说多么帅,至少一脸正气吧!就这样的条件,人见人爱,按相亲节目打分标准,你们说,给打个10000分不多吧?”

    大家哈哈大笑。

    陈栋梁接着说:“再说我俩还是青梅竹马,她快30的人了,甩了我她想干嘛?她还找小鲜肉啊?”

    一个同事说:“你也别大意,你们年轻,分开太久影响感情的。她一个人在那边,也不容易,万一有人献殷勤,很难说的……”

    陈栋梁说:“她这次放假回来,她爸妈催我们赶紧去领证呢,是我说不着急,让她安心念完书回来再说,你们也别瞎操心了......”

    又一个同事说:“理是这个理,但是栋梁啊,不能大意!万一人家找上个英国绅士,你还蒙在鼓里,咋办?再说你在这里远水解不了近渴,她万一受不了诱惑,也怨不得她吧。”

    陈栋梁说:“她不会!咱有自信!咱不敢说自己是钻石王老五吧,至少也算是个白金王老五呀,她还想找别人,她找英国王子啊?人家认识她是谁啊?她傻了呀?”

    同事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陈栋梁也许是忘了关视频,或者是他不在意他们这些交谈被静好听到。其实他说的,也正是符合中国当下社会很多人评判标准的大实话而已,但是静好听了又感到新的诧异,陈栋梁现在竟然是这样自我认定的啊,尤其是他说自己是“有房有车有存款”,就是“钻石王老五”、“白金王老五”?那要是把车、房、大量的存款都放在一条狗名下,是不是这狗就是“钻石王老五”、“白金王老五”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天很蓝,大朵的白云悠悠飘过。她合上笔记本电脑,背上双肩背包,出门朝牛大南公园的木桥走去,散散心,顺便去超市买些水果、蔬菜和其他吃的东西。

    在和南公园方向相反的新高街,也就是鲨鱼屋街上,一片色彩不同、门窗各异的小房子,在阳光照耀之下,煞是好看。那栋全世界著名的鲨鱼屋,那个倒插在房顶上的大鲨鱼的肚皮和尾巴,栩栩如生......

    邮差绿色的木门内,楼下客厅,壁炉旁边,哈瑞正站在橡木书柜前,他把静好送给他的三样礼物带回了家,摆在了朴素的橡木书柜上。他正仔细把礼物,一样一样放在自己那一排作品的前面……

    摆好后,他忍不住又打开了装竹筷子的小盒子,在两只筷子上,都刻着Harry,哈瑞摸着刻痕,笑了。在他看来,这些精美的刻痕,要多么费时间、费心思呀。他轻轻抚摸着,仿佛那几个字母,都是静好一刀、一刀,一点、一点,很不容易才雕刻出来的。其实这个是机器的杰作。

    国内,陈栋梁工作的某个事业单位的办公楼大院前门。小雷姑娘依旧浓妆艳抹,穿着时尚、涂着酒红色指甲盖,提着一只精巧的黑色亚光波士顿包,迈步过来,要进陈栋梁工作的办公楼大院。

    院门口的警卫拦她,她跟警卫说了几句什么。警卫指指旁边的岗楼,告诉她已经下班了,不能办理入门卡了,请她次日再来。她又跟警卫说了几句什么,警卫指了指大楼的方向,似乎是说,即便自己这关放她进去,楼内还有一层警卫,也不会让她进楼。她又给警卫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手机给他看了通讯录里的电话,说了几句话,警卫终于放行。

    她咯噔咯噔踩着高跟鞋,一路走向大楼梯,大楼的正门关了,她顺利进了大楼的侧门,果真还有个保安,这次她跟保安简单说了几句,保安又查看了一下她的身份证,她就获准进了门,走向了电梯的位置。

    当小雷出现在陈栋梁办公室门口,敲门,恰好陈栋梁刚关了电脑准备走人,听到敲门声,开口说:“请进。”一转头,见是她,一惊,马上起身走到门口,故意将她挡出去,示意她到走廊尽头说话。房间里有几个同事刚才走了,现在还有一个人在收拾东西。

    在走廊的一端,没有灯光,几乎黑暗中,陈栋梁压低嗓音对浓妆女子说:“怎么跑到我办公室来了?影响多不好?再说这都几点了?折腾什么?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嘛,今天我们部门加班!”

    小雷说:“我不能来吗?我来找你谈工作的事儿,不行吗?”

    陈栋梁压低声音说:“好了好了,我今天晚上去你那里好吧?有事儿咱们到时再说。”

    小雷露出笑意:“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这样,我也就不用跑来找你了。谁让你好几天都不接我的电话!”

    陈栋梁说:“行行行,你赶紧回去,一会儿不管谁问,都别提是来找我的啊!还有,你走路小点声,鞋跟敲来敲去的。”

    小雷笑笑,她早跟两个保安说得清清楚楚,自己是陈栋梁对象儿,家里有急事儿,他电话打不通,所以跑来了找他。

    英国牛津,静好背着双肩包去超市买东西回来,正站在木桥上休息,看着河面上的鸭子们游来游去。

    国内,静好父母亲在客厅里吃着水果聊天,父亲说:“你没觉得静好这次放假回来,还有最近春节和咱们视频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母亲问:“怎么不对劲儿了?她和你说什么了?”

    父亲说:“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她好像有心事,而且心事重重的。”

    母亲让父亲别多想:“应该没事儿,她有时候就是那样。”

    父亲说:“别是学习太累,孩子心理压力太大了吧?要我说,拿不拿得到学位无所谓,反正她之前工作也不错,回来再继续干呗,别这么高度紧张。”

    母亲说:“我觉得她这方面没事儿!”

    父亲说:“我可是觉得她心事重重的,有时候还发呆,你多和她在微信里说说话,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最要紧,你让她放松一点。”

    母亲说:“好,你也不必担心,我觉得她学习方面应该没问题。”

    父亲说:“我最近在微信朋友圈里,看到别人发的,中国留学生在美国大学里压力太大自杀的新闻,应该还不是一个例子。”

    母亲说:“哎呀,你就放心吧,她怎么会!”

    父亲说:“你也别想得太简单化,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思想压力,也不一定什么都和父母说,我那个老同学的儿子,那不是就因为博士论文老通不过,最后弄出事儿来了。”

    母亲问:“老刘儿子?真出事儿了?”

    父亲指指太阳穴,说:“好像是精神出了点问题,听说和导师为一件小事儿,动手打起来了。”

    静好母亲问:“那不是因为有别的矛盾?”

    父亲摇头说:“老刘说,儿子和导师平常关系非常好,老师也没有什么不公正的行为,当然老师个人有偏爱,有自己熟悉的领域,这都在所难免,但是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没料到,大概是孩子脑筋出问题了。哎,把老刘愁得呀。”

    母亲也跟着叹口气。

    父亲说:“辛辛苦苦养大这个孩子,又高又帅又聪明,谁见了谁夸,这快三十了,精神出了问题,听说女朋友都散了,他能不愁?这次静好放假回来,我一直观察她,感觉她不太快乐。”

    母亲说:“你别瞎想了,咱们和老刘家情况不一样,咱们谁也没逼着她去拿个学位回来不可,她是自己想出去看看的!再说,你闺女性格随你,她不会的,出不了心理问题!

    父亲说:“我这种性格,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愿意说出来,她有时候确实像我,闷着、爱赌气。我现在想想,她小时候,我们关心她太少了,那时候,咱们对孩子不够上心,太粗。”

    妈妈说:“行啊,你是一阵一阵的,要么事无巨细,高标准严要求,要么就无限宽容甚至纵容的,像这出国读书,就是你纵容她,我真是担心,还不如不去呢。”

    爸爸说:“你记不记得她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你发现她做错了一件事儿,她不高兴,但是也不和你解释,我问,也不和我说,后来我好不容易才问出几句,是个什么事儿来着,我都忘了,是打碎了你的一个什么东西......”

    母亲说:“是上小学的时候,她领一个同学回家,那个同学把咱们书柜里头的一个小号的鲁迅石膏头像拿出来抱着玩儿,结果掉地上打碎了,那个小孩不敢说,就用脚把碎片全部推进书柜底下,走人了。我过了半个月才发现,跟你说,你以为她干的,就狠狠批评了一顿。”

    父亲也想起来了:“是,是这个事儿,现在想想怪好玩儿的。”

    母亲说:“有什么好玩儿的?你批评她批评得也不冤枉,她带同学回家,同学干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父亲说:“现在想想,小孩子嘛,也有情可原,她可能当时干别的去了,没在现场。”

    母亲说:“我当时问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了!连那个同学来过家里,都是后来你问出来的。”

    父亲说:“她不是不记得,她大概是不愿意说。反正怎么都是她的错。现在想想,当时不应该和她发火。我呢,当时怎么总是按着要求大学生那种标准,来对待自己孩子,她上大学以后,我才慢慢改过来了,现在回想起来,是不对的。”

    母亲说:“所以说,你真是两个极端,她小时候你就严格得不行,她大了,你又什么事情都纵容。小孩子有错也该批评,她有些方面也确实随你,你们都犟,你看她还是个小破孩儿就那么倔强,不愿意认错。”

    父亲说:“你说她爱面子也罢,倔也好,我现在也是怕她在英国遇到什么压力、难题了,自己闷着,当初是她自己决定去留学,我呢是随她意愿,反正就一两年嘛,但你不是很支持,那么现在她会不会有事儿也不说,怕说出来难为情?”

    母亲说:“行,你也别担心。她从来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想出国就出国,除了身在福中不知福,胡思乱想些没用的,还能有什么事儿?这次回来还和我说要和小陈‘和平分手’呢!我问为什么,她说没有为什么!”

    父亲说:“是吗?两人吵架了吧。我就感觉她有心事嘛。总之,我们得多关注她的思想动态。”

    静好,正躺在自己房间床上,她睡不着觉,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褶皱纸灯笼吊灯。连妈妈都觉得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衣食无忧,净想些没用的,可其实她心里一团乱麻。

    她又想起了哈瑞新书上写的“献给‘南涌镇’”。她想起哈瑞还说过:在前言里把此书献给或者送给某某人,只是一些英国作者的习惯,算是个纪念而已,但是往往书出版的时候,作者的心境已经变化很大……静好又想起河边观看划船比赛看到的哈瑞和那个亚洲女子……

    她辗转反侧,瞪大了眼睛,一会望着天花板,一会望着窗户,一会望着书桌,一会又望向墙,黑暗中,两只眼睛发着光......

    国内,清晨。陈栋梁左手拎一只电脑包,右手抹着头发,从一栋高层公寓的电梯里出来。待出了公寓一楼的门,他很留意地左右看了看,没人。

    陈栋梁掏出了手机,打电话:“妈,你刚给我打电话了?我刚起床,去刷牙了,没带着手机……哦,你在做饭呀?你们起得真早……我,我刚加完了班,昨天和我爸说过了……对,单位值班,我不回去吃早饭了,路上这个点儿特别堵。我在食堂凑合一下,今天白天不休息,还正常上班呢……好,我不凑合,好好吃早饭……我不累,没事儿,值班其实也就是,就是睡了一宿而已,没事儿的……我真没事儿……”

    楼内的一套一居室一客厅的小公寓里,那个叫小雷的浓妆女子正穿着睡衣,在吃着简单的早饭——小餐厅桌上摆着三个白瓷盘,一个盘子里是几片白面包,一个是滴了酱油的煎鸡蛋,还有一盘是几片橙子和苹果,旁边一只16盎司的咖啡杯装着牛奶。她一双手的指甲都染成酒红色,显得手指头很白,不过有点杀气腾腾。

    卧室的床铺上乱七八糟的,两个枕头。

    卫生间内,一双男士袜子和一条男士内裤胡乱搭在白色的洗手台水盆边上。

    公寓楼下,陈栋梁用钥匙遥控打开大众途观车门,上车。

    公寓内的女子捏着一片面包,咬了一口,出来一个半圆,她凑到窗前望下去,只见陈栋梁那辆略带点金属感的咖啡色车在小区道路上顺畅地画个弧线,拐了弯,走了。女子收回目光,心满意足般,转身回到餐桌前,继续享用她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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