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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重逢

小说:血沙之——幸福作者:竹枝残雪字数:3243更新时间 : 2018-11-18 23:25:53
    翠枝转身下降,足点水波,蜻蜓点水,双手左右分开,鸟行鹤翔,向着魔修言就冲了过来:

    “这是十六年来,我们寻你不得的一掌!”

    翠枝樱桃小嘴扭得歪了的说着,可是双手交汇身前扭结的速度与变化,眼见得的形成了一个气墙,一个娇小的身体,全隐在幻光流波里。魔修言抬手就要回击,可听到她的话,双手胸前一抱合,眼睛一闭,‘轰’一声响,魔修言蹬蹬蹬,后退三步,身体一晃,又站稳在草地上。

    “每一年我都会去找你,就那金沙河,我也寻了近百里,这一拳,还我当年受你无数的老拳。”

    离乱紧紧跟在翠枝身后,一拳就挥向魔修言。魔修正双肩一抖,抬头挺胸,直直的望着离乱的脸庞,多少从幼年一直到青年的共渡时光,如今大家都是人到中年,‘嘭’魔修言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接连两人的攻击,魔修言都未还手,任由他们打击在他身上,一丝血从魔修言的嘴角流了出来,那种红色在一身红衣的红烛的身影里,望在宜静兰的眼中,一扭头,她再也不忍看着魔修言这般的经受她们的打击,可对于魔修言这种不还手,她又无能为力,这却实是魔修言欠他们的,十六年来,音讯了无,纵是死了,大家也落得一个真伤心,可这明明就是未死,身为剑首,一个修月山庄里独立的阁楼之首,却是不管兄弟姊妹们的死活,独偷生,自得活,这种苟且就是被叛,这种逃离,就是忘情,自己当日见他时何曾又不是这样想,此时,再见几人这样的表情,倒也是欢欣里一腔的怨怒,总也可出一口恶气,有话以后再说。

    红烛的打击就重得太多了,双手身前叠舞,锋锐的厉芒,寒刀一样密密的射向魔修言。宜静兰听着那些厉啸声,扭避的头一下就转了过来。刚从地上站起的魔修言,双手还在身后挥动,好平衡他失了几分劲气的身体,一足都未踏动,站立的姿势也未稳定,红烛的‘剑出斜谷’就到了。

    剑出斜谷,十三剑里人人学过,可唯有这红烛最是拿手,当年学这一式,她就只为一个好看,折转和身形,剑为路引,身为龙舞,折冲而下的冲势,加上身形忽然的扭转,灵动里有着上而下的势威与高下的打压,加上她总是喜爱的一身红衣,形如是凤凰于飞,龙行万里,就为这一式,每一天的练习里,她会用去大一半时间,就为练好这一式。

    刚刚落地,站在魔修言两侧的翠枝与离乱都有不忍之心,刚抬一步,要去阻拦红烛,可见红烛那一双水一样的眼睛里迷雾重重,如有秋水欲出,两人又是放下才抬起一半的手。一下就想起当年,凡每一次魔修言外出归来,红烛一见到他,飞身就是扑出,口里只是叫嚷‘我的礼物’而一个双腿夹缠在魔修言的身上,她从就不当魔修言是一个剑首,只当他是一个哥哥一样的大玩具。

    想到这些,红烛的身形已到,‘哧啦啦’一阵声响,魔修言的一身上衣一袍服,全都块块碎断,四下飞扬,阳光下,魔修言一个上身一下就赤祼在阳光里,白晰的上身,从小腹到双肩,全是刀剑之伤,一个个虬结盘错,布满一个前身,就是后背,七八个箭伤,一个个拇指大的伤疤高高的鼓着,象是一粒粒红红的樱桃贴结在上面。前身的伤痕,最为突出,就是那一道自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腰的刀伤,长而深大,伤愈后形成一条长长的红色的隆起的肉结,在他胸腹间象是天边的一条虹带,只是那种伤痕惊心得让人不忍久视。

    红烛这一次倒是手下留情,没有伤及魔修言的身体,只是碎裂了他一身衣裳,可这一赤裸,魔修言当日在金沙河的伤痕在大半都露在了众人的眼前,最后扑来的青竹,急风一样的身形,刚在红烛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就看到魔修言一身赤祼,那一道醒目的刀伤,就象是劈砍在他的身上一样,双手急急回收,猛然向着身后舞动,要收住攻击向魔修言的一式,可是收力太猛,竟然是收得太猛,失了平衡,‘蓬’一声,就掉进了水里。

    红烛上前一步,用手抚摸着那些伤痕,一种钻心的疼痛,从她的手尖传入心中,剌疼的感觉,象是那些愈合了的伤口此时正在流血,触目的每一处伤,就象是剌在她的身上,一种超越疼痛的传递,瞬间就让她的大滴大滴的泪水流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滴到脸上,滑到胸前的衣服上,再摸到腰间的一处伤痕上,那些鼓起的隆包,尖着她修长的指间,她再也抚摸不下去了,一个身体,一下就扑伏在魔修言的身上,头一依靠着魔修言的肩膀,大滴大滴的泪水,如泉涌出,顺着脸颊,一直流到魔修言的肩上,又淌到魔修言的背上。

    魔修言感受到那些泪水的温凉,一种热得让他经受住的剌疼与欢愉,从足尖一直传到心中,后背也有了麻苏。轻轻的扶着红烛的双肩;,擦拭着红烛脸颊上的泪水,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看着这个十三剑里最小的师妹,她那双手合握的脸上,那种疼不欲生的悲绝之情:

    “不用哭泣,伤痕是男人决心与勇往的标志,我是你们的剑首,若无这样的标志,如何配得上我这身份!”

    魔修言扶正红烛的身体,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红烛的眼睛,红烛看着魔修言嘴角的血丝,伸出手去,擦拭着魔修言嘴角的血丝,眼里的泪水,不停的流着,只是抽泣,只是哽咽。青竹从水里爬了上来,一手擦着脸上的江水,一双眼睛看着岸上几个呆呆的几个人。宜静兰远一些,看着魔修言的后背,翠枝在左,看着魔修言左膀上几个扭结的刀伤,赤红的伤痕交错结抌,一个膀子上,十多处的刀剑之伤,一个个箭伤的秃点,红红的鼓着。右边的离乱,一双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他扭曲着变形的脸上,无法说出他的内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有牙牙咬得格嘶嘶的响声,还有两腮上错动的一块块一条条的肌肉,在无声的说着他心里想说的一切。

    青竹上了岸,一身的水滴不住的往下滴,越近魔修言,他一身的寒意,让他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春水有寒,可寒还不至他不能承受。每前一步,魔修言的身上,都是一处伤痕。每行一步,他都知道,在剑阁十三剑里,在那一天之前,没有一个人受过伤,可眼前的魔修言,这双手能防护的上身都是伤得如此,哪他的双腿又有多少处伤?以此而推想,罗漠与剑修魂又是怎么一个惨状?

    青竹双足踩在草地上,双腿不自主的抖动起来,在十三剑里,蓝清鸿与罗漠比他还要勇武一些,他只与鬼手差不多,魔修言都伤成这样,他两人身上又有多少伤?

    离乱不忍再看下去,也不忍红烛与魔修言两人,一个擦血,一个拭泪,脱下自己的衣袍,轻轻的披在魔修言的身上:

    “走吧!进屋再说话了,这江边的风浪之声也不好说话。”

    魔修言双手一拉身上的衣袍,退一步:

    “行,还能把的的一身衣裳击碎,这些年的工夫倒也没白费。只是这一次,我没有为你带一件礼物,你不怪我吧!”

    重新穿好衣服的魔修言,白晰的脸庞,一点伤痕也没有,微笑在脸上,一笑间,左边的嘴角又上扬起,修齐的鼻下的胡须随着笑容在动,微露的白牙,在圆齐的下巴上一簇胡须的轻移里,少年时样子又回来了。围坐一桌,七言八语,悲喜离合,各人都能控制住了,不再有眼泪流下。

    “宜静兰,这些年你一个人独自守在金沙河畔,就为了先等到魔修言?”

    红烛这一句问出,几个人一下就笑了起来。

    “你胸腰处那长长的一刀伤是何人劈的?”

    这一问,几个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魔修言:

    “当天罗漠我们三人接到蓝清鸿的传讯,急急赶往布尹县,过金沙河,我们的马还在对岸,没有运过来,对我们三人的围杀就开始了,在打斗里,我们一直在问对方,纵是死给我们一个明白,可对方,没有一个人回话。显然,他们有着严明的约定,我第一次被他们砍翻,我再问时,也无一人回话,只是阴沉着脸说,‘死后,必给我三人下葬,不辱我们的尸体。’整个过程里,就只有这一句话。

    他们有七个首领,当天我杀死他们的老大,我胸到腰腹这一刀,就是他留给我的,而其他的伤口,我几乎无一处有映向了。只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功法庞乱,直接而有效,从没有多余的动作,他们就是专门的剌客,我这几天里,先后遇上两人,可无一人愿被我擒住,死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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