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面具上的裂缝
小说：阿特洛波斯作者：将军不语字数：5631更新时间 : 2017-12-09 23:22:27
斯温和杨一时间都没能对彼此造成足够的威胁，在一番快攻后，倒是呈现出短暂的对峙局面。乌鸦群依旧盘旋在斯温周围，而杨也补上了新的武器，双方都在等待着下一轮攻势的机会。
不过，比起杨的沉默，斯温则话要多了一些。“小鬼，既然你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那么，至少应该告诉我你的目的。现在我们谁都不能马上打败对方，既然如此，我们应该有别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是怕了吗？”杨对于斯温这种听起来很软弱的说法很不屑，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斯温谈判，他要的是彻底的打倒斯温，证明自己的同时，也好好羞辱一番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你应该不会告诉我，你只是因为看我不顺眼，所以要来杀我吧？”
“那么你觉得我会是为了什么目的站在这里？你的存在就是证明了，生而平等这种话的荒谬。总有人能一出生就拥有别人不具备的优势，这种先天上的优势需要别人用数倍的努力来弥补。但是，像你这样的人，明明有着那么好的先天条件，但是却只是挥霍着这些资源。我不相信有生而平等的事，但是，我相信公平和正义。你这样的家伙占据着自己不应享有的的资源，就是不公平，而对你这种人，就要实行正义。这样的解释，你满意了吗？”
“原来如此，真是精彩的说辞。”斯温倒是不恼火，反而对杨的话很感兴趣，“没错，你说的很好，公平应该是每个人根据自己的才能和努力来获得自己应有的回报，正义是为了实行公平而制造出来的武器。你如果不好好念书真是太可惜了，你以后一定能够成为一名杰出的学者。好与坏的定义都太过主观了，太不值得相信了。人们都会习惯于把对自己有利的东西称为好，不利的东西称为坏，即使不那么切身相关，也会考虑延伸到自己身上后的结果，再根据这种延伸后的结果来进行所谓的‘客观评价’。你的公平观念就很不错，没有被极端的两极论所迷惑，而是按照那可以普遍通行的指标来判断。既然如此，就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公平，你的正义。”
斯温一挥手，他的使魔们也随着发出了骇人的尖利鸦鸣，更多的乌鸦使魔，从翅膀煽动时被拍落的黑色羽毛中变化出来。这一次，聚集在斯温身边的乌鸦群比一开始更大了，就像是浓密的黑云，遮蔽了光。
杨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把两手的铳剑都甩了出去，六把铳剑均衡的插在他周围的地面上。然后他开始无声地吟诵咒语，瞬间，他的脚下被六把铳剑划出来的地方亮起了明亮的的白光，一个魔法阵的轮廓被勾勒出来，而六把铳剑正是六芒星的六个角。
白光在一瞬间发出了一阵冲击波，把周围那些昏睡的人都震了出去。光也亮到了极致，以至于斯温那一瞬间都不能看清东西。“原本以为只是精习剑术的魔剑士，没想到居然还懂得魔法阵的学问，真是不简单啊。”斯温少见的称赞了他不知道姓名的白发少年一句，但是，他却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遮星闭月的乌鸦群再次发动了集体冲锋，而这一次，杨为了维持咒语，没有办法再用他的铳剑阻挡这些凶猛的乌鸦了。
但是，当先头的乌鸦即将冲入魔法阵时，却被无形的壁障阻挡住了，那个魔法阵形成了一道魔力屏障，几只冲在最前面的乌鸦直接冲了上去，甚至魔力塑型都没能稳固住，变成了一片片黑色羽毛消散了。
“原来这个魔法阵是屏障防御性质的，那么，这个小鬼需要念咒语维持的法术不是这个魔法阵，应该是别的强力魔法。”斯温很快判断了出来杨的招式，然后也开始施展魔法。他采用了对付赫卡特伯爵时的办法，为自己的使魔施展了闪烁的法术，几只乌鸦很快就穿过了屏障，然后突入了魔法阵内，直取里面的少年。现在，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自己的咒语，防御乌鸦的攻击，要么忍受数只乌鸦的啄咬，强行完成这个法术。
原本这种情况下应该是斯温占据了主动和优势，但是，当斯温的使魔真的咬在杨的身上时，他马上发现了事情不对。杨给斯温设下了一个障眼法，在魔法阵内的不是杨本人，而是用镜像术制造的假象，他根本没有在念咒准备一个强力魔法，他本人在法阵亮起强光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法阵内，隐藏了起来。
这个计划完全是根据他之前得到的斯温的情报来制定的，他对斯温被他所知的魔法和招式都进行了和研究和破解，想好了对付斯温的办法，并且针对斯温魔力感知极弱的弱点，制定了这必杀的一招。
斯温马上调动起最大限度的魔力来感知杨，很快，空气中残留的魔力痕迹显示出了杨的所在，他居然已经跑到了斯温的后面！斯温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杨的目标其实是还在小巷里的拉姆雷姆，他立刻转过身，回到小巷中，并派出自己身边仅余的几只使魔去保护拉姆雷姆。
一直躲在小巷里的拉姆雷姆内心一直十分的慌乱，如果不是她还看得见斯温的背影的话，恐怕她早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逃跑了。好在斯温只是驱使使魔战斗，自身并不亲自上阵，只看到斯温坚实背影的拉姆雷姆还能稍感安心。但是当斯温急忙转身、并让身边仅余的使魔向自己飞来的时候，拉姆雷姆的直觉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了，自己的处境似乎很危险。
她被直觉提醒着，抬头看去，就看到那个魔法使正在小巷内一侧墙壁的房顶上，他的手中已经抓满了铳剑，更可怕的是，他的身后还悬浮着几十把利刃，全部瞄准了自己。在那个白发少年甩出自己手中武器的那一刻，拉姆雷姆几乎已经感觉到了绝望，眼中流下了绝望的泪水。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吗，难道我们这一族的命运是这样无法逃避的吗？拉姆雷姆的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她的脑海里就只剩一片空白。
好在斯温留在她身边的乌鸦群立刻飞上前用自己的身体阻挡这些铳剑，拉姆雷姆都已经闭目等死了，但是好一会儿她都没有感觉到剑刃刺到自己身上的感觉。
杨等的就是这一个时机，斯温身边已经没有护卫的使魔了。他向拉姆雷姆甩出了手中的铳剑，但是在他背后悬浮着的那些，则是趁斯温被自己手中铳剑吸引了一瞬间的注意力时，全部以斯温为目标射出。
当斯温发觉杨的真正意图时，他的脸上第一次闪过不爽的表情，被这个小鬼骗了，绝对可以说是他的耻辱。几十把铳剑马上几乎将他万箭穿心，顿时被扎得如同刺猬一样，即使斯温竭尽全力将身体魔力化，但是这么多金属的重量还是让他动弹不得。
杨紧跟着他的铳剑出现在斯温面前，他手中还有刚补充上的两把利刃，面对已经无法反抗也来不及反抗的斯温，尤其是看到斯温脸上极不易察觉的不爽表情时，杨的心里涌现出一股快感，胜利者的快感，把别人踩到的快感。
“我赢了。”
露出了淡淡的嘲讽微笑，然后杨把两柄铳剑交叉着刺入了斯温的脖颈。顿时鲜血便喷涌出来，这一次，斯温真的被击中了，刚才那几十把铳剑上都有着抑制和迟缓魔力运行的咒文，斯温来不及把自己的咽喉要害魔力化了。杨一脚蹬在斯温的胸膛上，自己借着反作用力向后跃去，避过了喷涌的鲜血，而斯温则被这一脚踢倒，他的身体沉沉的摔在地上。
杨长出了一口气，毕竟他的年纪还是小了一些，魔力和体力的上限都不足。他和斯温的攻防战只用了十来分钟，但是他已经有些气喘了，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不仅是因为体力的消耗，他的魔力也已经到达了极限，尤其是刚才一口气制造出几十把铳剑，把他的魔力几乎消耗殆尽。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杨转过身，目光落在了瑟瑟发抖的女仆身上。虽然他现在的魔力和体力都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但是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仆，这种小事还是没有问题的。
杨从左手的袖子里拔出一把铳剑，这一把是真的，上面绘刻着大量的魔法阵，而刚才的那些都是用这上面恒定的物品复制的魔法阵制造出来的，杨只需要使用很少一部分的魔力就可以制造一把铳剑，再添加一些魔力还可以复制本体上的特定魔法阵，以赋予复制品特别的效果，某种程度来说和斯温召唤乌鸦使魔倒是异曲同工。不过，杨毕竟没有斯温那么庞大的魔力，刚才制造几十把复制了魔力迟缓魔法阵效果的铳剑，哪怕复制一把只消耗少量魔力，但是几十把的累积还是把杨的魔力耗干了。
“你好像非常的害怕我哪，女仆小姐，明明你刚才看到你的主人召唤出那么多乌鸦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嘛。”杨提着铳剑，缓缓走到已经失去乌鸦群庇护的拉姆雷姆身前，“是想装可怜吗，还是说……”
无力反抗的拉姆雷姆早就被吓得坐倒在了地上，她双手抱着头，本能的慌乱已经让她无法正常的思考了。
当杨释放出所剩无几的魔力感知拉姆雷姆的时候，魔力末梢传递回来的信息让他突然大吃一惊。“你，你居然是……”杨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拉姆雷姆，刚才和斯温的那一场攻防中他都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
被发现真实身份的拉姆雷姆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在最开始的惊讶过后，杨终于慢慢回过了神，虽然眼前这个女孩的身份真的让他很惊讶，但遗憾的是他的魔法使道路不同于赫卡特伯爵和他的姐姐，他们是那种优雅的传统魔法使，只要使用璀璨夺目的宝石就可以释放威力强大的魔法。杨就和斯温所猜测的一样，最多算是一名战斗法师，他靠着自己久经锤炼的身体和魔法战斗，而不是优雅的研究者。所以拉姆雷姆对他的价值并没有对一般魔法使那么大，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将这个女仆交给别人，不过最大的可能性还是会落到曼弗雷德手中。尽管杨和这个女仆并不认识，但是他还是不舍得让这样一个年轻女孩落到曼弗雷德那种怪物手中。杨跟随曼弗雷德学习过，了解他的研究，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知道曼弗雷德的研究究竟是多么的可怕。
恢复了平静，杨作出了冷静的决定。“虽然很难得一见，但是想必您也明白，我是不会放过您的吧。”
面对杨高举起的铳剑，拉姆雷姆依旧只能抱着头，让自己不去看。
而当杨正准备挥剑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头发，巨大的力道拉扯着他，把他猛地提了起来，按在了墙上。这股力量就像是铁锤一样重，杨的头被狠狠地砸在墙壁上，血从他的额角流了下来。抓着他头发的手没有松开，依旧把他紧紧的压在墙上，他的脸被粗糙的墙壁刮开了好几个口子，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英俊面庞上会快就染上了一片血红。但是杨依旧竭尽全力地将头扭过一点点来，他用眼角的极限视线看着身后那个压制着他的人。
“小鬼，你未免太得意忘形了吧。”
斯温低沉的声音就像是魔龙的低吼，暗含着压抑的怒火和狰狞的愉悦之情。杨的视线只能看到斯温的部分嘴角，而那原本一直凝固僵硬的面具，现在像是被画成了滑稽的小丑，那张嘴弯成了诡异的角度，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杨这会儿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魔力，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他那一剑没有杀死斯温，明明已经刺进他的真实肉体，还是咽喉要害，他可以肯定刚才斯温是没有能够将自己的咽喉魔力化的。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斯温虽然现在力量完全压制他，但是斯温却犯了一个错误，他习惯性地用右手抓住了杨的头发，将杨死死地摁在墙上，而空下来的左手只是抓住了杨的左手，右手没有被控制住。凭借着多年的磨练，杨近乎是本能反应似的抖动右手小臂，让袖子里的铳剑落入手掌中，反握铳剑，猛地向后扎去，刺中了斯温的腹部。
这把铳剑是货真价实的本体，上面铭刻着不同功能的十几个魔法阵，除了刚才的魔力迟缓外，还有点燃武器、锋利、流血等效果。在刺中后，杨又把铳剑一提，在斯温的腹部划出一道开膛破肚的巨大创口，而且因为点燃武器的关系，斯温的衣服还被点着了，火焰马上吞噬了他的黑色马甲和白色衬衣。
然而，杨之前的必杀一击都没有奏效，这一次的偷袭更不可能杀得死斯温。被划出的创口开始扭曲变形，不一会儿，那道伤口就变成了乌鸦的喙，反倒是杨的铳剑被死死的咬住，一只体型大上不少的乌鸦从斯温的伤口上出现，像是长出来的一样，被魔力塑造成型，而这只乌鸦的两只翅膀，也变换成了新的使魔，狠狠地啄在杨的手腕上。
吃痛的杨惨叫一声，手也无力再握住铳剑。他已经绝望的意识到，斯温大概是真的杀不死的，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够把身体魔力化，这个人已经实实在在的和使魔融合在了一起，走在了怪物的道路上。
“小鬼，你太会捣蛋了。”
杨的反抗让他吃到了更多的苦头。新出现的使魔卷起一阵狂风，把斯温身上的火焰扑灭了，杨的视线勉强能够看到，斯温虽然失去了上衣，但是他的身体依旧毫发无损，甚至，他颈间的伤口也在缓慢愈合。
拉扯在头发上的力道又一次把杨提了起来，这一次他被狠狠地甩了出去，砸在地面上。遍体鳞伤的杨艰难地仰起头，看着向他一步步走来的斯温，因为上身的衣服被火烧掉了，所以杨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到，斯温身上的所有伤口都在缓慢的愈合，不仅是颈间的伤，刚才被他划开的创口，以及之前在斯温身上留下的几十个窟窿，都在缓缓愈合。
斯温缓缓的走到杨的面前，杨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他都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似乎斯温的身边萦绕着一些雾状的黑色线条。
“怎么可能……”杨茫然地看着斯温，嘴角还淌出了血，“没道理的，如果你是让身体魔力化，怎么会留下伤痕，这些攻击应该都命中了你的本体才对。”
“对，是命中了，我从来没说不是。”
斯温伸手指着小巷外，杨也拼命地扭过头，看向斯温手指着的方向，然后他就明白了，同时也更加绝望了。
之前他们进行攻防的的那块空地上，杨的镜像早已经消散了，留下的魔法阵也黯淡无光，但是斯温的乌鸦群还在，只不过空地上的那些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感到恐惧了吗，小鬼？”随着斯温的这句话，那些正在享用大餐的使魔们一同拍打起翅膀，飞回斯温的身边，然后重新化为魔力，进入斯温的体内，只落下一地的黑色羽毛。
有了这些生命力的注入，斯温的伤口马上就全部愈合了，而杨也彻底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杀不死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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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比起杨的沉默，斯温则话要多了一些。“小鬼，既然你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那么，至少应该告诉我你的目的。现在我们谁都不能马上打败对方，既然如此，我们应该有别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是怕了吗？”杨对于斯温这种听起来很软弱的说法很不屑，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斯温谈判，他要的是彻底的打倒斯温，证明自己的同时，也好好羞辱一番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你应该不会告诉我，你只是因为看我不顺眼，所以要来杀我吧？”
“那么你觉得我会是为了什么目的站在这里？你的存在就是证明了，生而平等这种话的荒谬。总有人能一出生就拥有别人不具备的优势，这种先天上的优势需要别人用数倍的努力来弥补。但是，像你这样的人，明明有着那么好的先天条件，但是却只是挥霍着这些资源。我不相信有生而平等的事，但是，我相信公平和正义。你这样的家伙占据着自己不应享有的的资源，就是不公平，而对你这种人，就要实行正义。这样的解释，你满意了吗？”
“原来如此，真是精彩的说辞。”斯温倒是不恼火，反而对杨的话很感兴趣，“没错，你说的很好，公平应该是每个人根据自己的才能和努力来获得自己应有的回报，正义是为了实行公平而制造出来的武器。你如果不好好念书真是太可惜了，你以后一定能够成为一名杰出的学者。好与坏的定义都太过主观了，太不值得相信了。人们都会习惯于把对自己有利的东西称为好，不利的东西称为坏，即使不那么切身相关，也会考虑延伸到自己身上后的结果，再根据这种延伸后的结果来进行所谓的‘客观评价’。你的公平观念就很不错，没有被极端的两极论所迷惑，而是按照那可以普遍通行的指标来判断。既然如此，就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公平，你的正义。”
斯温一挥手，他的使魔们也随着发出了骇人的尖利鸦鸣，更多的乌鸦使魔，从翅膀煽动时被拍落的黑色羽毛中变化出来。这一次，聚集在斯温身边的乌鸦群比一开始更大了，就像是浓密的黑云，遮蔽了光。
杨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把两手的铳剑都甩了出去，六把铳剑均衡的插在他周围的地面上。然后他开始无声地吟诵咒语，瞬间，他的脚下被六把铳剑划出来的地方亮起了明亮的的白光，一个魔法阵的轮廓被勾勒出来，而六把铳剑正是六芒星的六个角。
白光在一瞬间发出了一阵冲击波，把周围那些昏睡的人都震了出去。光也亮到了极致，以至于斯温那一瞬间都不能看清东西。“原本以为只是精习剑术的魔剑士，没想到居然还懂得魔法阵的学问，真是不简单啊。”斯温少见的称赞了他不知道姓名的白发少年一句，但是，他却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遮星闭月的乌鸦群再次发动了集体冲锋，而这一次，杨为了维持咒语，没有办法再用他的铳剑阻挡这些凶猛的乌鸦了。
但是，当先头的乌鸦即将冲入魔法阵时，却被无形的壁障阻挡住了，那个魔法阵形成了一道魔力屏障，几只冲在最前面的乌鸦直接冲了上去，甚至魔力塑型都没能稳固住，变成了一片片黑色羽毛消散了。
“原来这个魔法阵是屏障防御性质的，那么，这个小鬼需要念咒语维持的法术不是这个魔法阵，应该是别的强力魔法。”斯温很快判断了出来杨的招式，然后也开始施展魔法。他采用了对付赫卡特伯爵时的办法，为自己的使魔施展了闪烁的法术，几只乌鸦很快就穿过了屏障，然后突入了魔法阵内，直取里面的少年。现在，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自己的咒语，防御乌鸦的攻击，要么忍受数只乌鸦的啄咬，强行完成这个法术。
原本这种情况下应该是斯温占据了主动和优势，但是，当斯温的使魔真的咬在杨的身上时，他马上发现了事情不对。杨给斯温设下了一个障眼法，在魔法阵内的不是杨本人，而是用镜像术制造的假象，他根本没有在念咒准备一个强力魔法，他本人在法阵亮起强光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法阵内，隐藏了起来。
这个计划完全是根据他之前得到的斯温的情报来制定的，他对斯温被他所知的魔法和招式都进行了和研究和破解，想好了对付斯温的办法，并且针对斯温魔力感知极弱的弱点，制定了这必杀的一招。
斯温马上调动起最大限度的魔力来感知杨，很快，空气中残留的魔力痕迹显示出了杨的所在，他居然已经跑到了斯温的后面！斯温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杨的目标其实是还在小巷里的拉姆雷姆，他立刻转过身，回到小巷中，并派出自己身边仅余的几只使魔去保护拉姆雷姆。
一直躲在小巷里的拉姆雷姆内心一直十分的慌乱，如果不是她还看得见斯温的背影的话，恐怕她早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逃跑了。好在斯温只是驱使使魔战斗，自身并不亲自上阵，只看到斯温坚实背影的拉姆雷姆还能稍感安心。但是当斯温急忙转身、并让身边仅余的使魔向自己飞来的时候，拉姆雷姆的直觉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了，自己的处境似乎很危险。
她被直觉提醒着，抬头看去，就看到那个魔法使正在小巷内一侧墙壁的房顶上，他的手中已经抓满了铳剑，更可怕的是，他的身后还悬浮着几十把利刃，全部瞄准了自己。在那个白发少年甩出自己手中武器的那一刻，拉姆雷姆几乎已经感觉到了绝望，眼中流下了绝望的泪水。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吗，难道我们这一族的命运是这样无法逃避的吗？拉姆雷姆的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她的脑海里就只剩一片空白。
好在斯温留在她身边的乌鸦群立刻飞上前用自己的身体阻挡这些铳剑，拉姆雷姆都已经闭目等死了，但是好一会儿她都没有感觉到剑刃刺到自己身上的感觉。
杨等的就是这一个时机，斯温身边已经没有护卫的使魔了。他向拉姆雷姆甩出了手中的铳剑，但是在他背后悬浮着的那些，则是趁斯温被自己手中铳剑吸引了一瞬间的注意力时，全部以斯温为目标射出。
当斯温发觉杨的真正意图时，他的脸上第一次闪过不爽的表情，被这个小鬼骗了，绝对可以说是他的耻辱。几十把铳剑马上几乎将他万箭穿心，顿时被扎得如同刺猬一样，即使斯温竭尽全力将身体魔力化，但是这么多金属的重量还是让他动弹不得。
杨紧跟着他的铳剑出现在斯温面前，他手中还有刚补充上的两把利刃，面对已经无法反抗也来不及反抗的斯温，尤其是看到斯温脸上极不易察觉的不爽表情时，杨的心里涌现出一股快感，胜利者的快感，把别人踩到的快感。
“我赢了。”
露出了淡淡的嘲讽微笑，然后杨把两柄铳剑交叉着刺入了斯温的脖颈。顿时鲜血便喷涌出来，这一次，斯温真的被击中了，刚才那几十把铳剑上都有着抑制和迟缓魔力运行的咒文，斯温来不及把自己的咽喉要害魔力化了。杨一脚蹬在斯温的胸膛上，自己借着反作用力向后跃去，避过了喷涌的鲜血，而斯温则被这一脚踢倒，他的身体沉沉的摔在地上。
杨长出了一口气，毕竟他的年纪还是小了一些，魔力和体力的上限都不足。他和斯温的攻防战只用了十来分钟，但是他已经有些气喘了，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不仅是因为体力的消耗，他的魔力也已经到达了极限，尤其是刚才一口气制造出几十把铳剑，把他的魔力几乎消耗殆尽。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杨转过身，目光落在了瑟瑟发抖的女仆身上。虽然他现在的魔力和体力都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但是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仆，这种小事还是没有问题的。
杨从左手的袖子里拔出一把铳剑，这一把是真的，上面绘刻着大量的魔法阵，而刚才的那些都是用这上面恒定的物品复制的魔法阵制造出来的，杨只需要使用很少一部分的魔力就可以制造一把铳剑，再添加一些魔力还可以复制本体上的特定魔法阵，以赋予复制品特别的效果，某种程度来说和斯温召唤乌鸦使魔倒是异曲同工。不过，杨毕竟没有斯温那么庞大的魔力，刚才制造几十把复制了魔力迟缓魔法阵效果的铳剑，哪怕复制一把只消耗少量魔力，但是几十把的累积还是把杨的魔力耗干了。
“你好像非常的害怕我哪，女仆小姐，明明你刚才看到你的主人召唤出那么多乌鸦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嘛。”杨提着铳剑，缓缓走到已经失去乌鸦群庇护的拉姆雷姆身前，“是想装可怜吗，还是说……”
无力反抗的拉姆雷姆早就被吓得坐倒在了地上，她双手抱着头，本能的慌乱已经让她无法正常的思考了。
当杨释放出所剩无几的魔力感知拉姆雷姆的时候，魔力末梢传递回来的信息让他突然大吃一惊。“你，你居然是……”杨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拉姆雷姆，刚才和斯温的那一场攻防中他都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
被发现真实身份的拉姆雷姆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在最开始的惊讶过后，杨终于慢慢回过了神，虽然眼前这个女孩的身份真的让他很惊讶，但遗憾的是他的魔法使道路不同于赫卡特伯爵和他的姐姐，他们是那种优雅的传统魔法使，只要使用璀璨夺目的宝石就可以释放威力强大的魔法。杨就和斯温所猜测的一样，最多算是一名战斗法师，他靠着自己久经锤炼的身体和魔法战斗，而不是优雅的研究者。所以拉姆雷姆对他的价值并没有对一般魔法使那么大，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将这个女仆交给别人，不过最大的可能性还是会落到曼弗雷德手中。尽管杨和这个女仆并不认识，但是他还是不舍得让这样一个年轻女孩落到曼弗雷德那种怪物手中。杨跟随曼弗雷德学习过，了解他的研究，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知道曼弗雷德的研究究竟是多么的可怕。
恢复了平静，杨作出了冷静的决定。“虽然很难得一见，但是想必您也明白，我是不会放过您的吧。”
面对杨高举起的铳剑，拉姆雷姆依旧只能抱着头，让自己不去看。
而当杨正准备挥剑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头发，巨大的力道拉扯着他，把他猛地提了起来，按在了墙上。这股力量就像是铁锤一样重，杨的头被狠狠地砸在墙壁上，血从他的额角流了下来。抓着他头发的手没有松开，依旧把他紧紧的压在墙上，他的脸被粗糙的墙壁刮开了好几个口子，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英俊面庞上会快就染上了一片血红。但是杨依旧竭尽全力地将头扭过一点点来，他用眼角的极限视线看着身后那个压制着他的人。
“小鬼，你未免太得意忘形了吧。”
斯温低沉的声音就像是魔龙的低吼，暗含着压抑的怒火和狰狞的愉悦之情。杨的视线只能看到斯温的部分嘴角，而那原本一直凝固僵硬的面具，现在像是被画成了滑稽的小丑，那张嘴弯成了诡异的角度，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杨这会儿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魔力，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他那一剑没有杀死斯温，明明已经刺进他的真实肉体，还是咽喉要害，他可以肯定刚才斯温是没有能够将自己的咽喉魔力化的。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斯温虽然现在力量完全压制他，但是斯温却犯了一个错误，他习惯性地用右手抓住了杨的头发，将杨死死地摁在墙上，而空下来的左手只是抓住了杨的左手，右手没有被控制住。凭借着多年的磨练，杨近乎是本能反应似的抖动右手小臂，让袖子里的铳剑落入手掌中，反握铳剑，猛地向后扎去，刺中了斯温的腹部。
这把铳剑是货真价实的本体，上面铭刻着不同功能的十几个魔法阵，除了刚才的魔力迟缓外，还有点燃武器、锋利、流血等效果。在刺中后，杨又把铳剑一提，在斯温的腹部划出一道开膛破肚的巨大创口，而且因为点燃武器的关系，斯温的衣服还被点着了，火焰马上吞噬了他的黑色马甲和白色衬衣。
然而，杨之前的必杀一击都没有奏效，这一次的偷袭更不可能杀得死斯温。被划出的创口开始扭曲变形，不一会儿，那道伤口就变成了乌鸦的喙，反倒是杨的铳剑被死死的咬住，一只体型大上不少的乌鸦从斯温的伤口上出现，像是长出来的一样，被魔力塑造成型，而这只乌鸦的两只翅膀，也变换成了新的使魔，狠狠地啄在杨的手腕上。
吃痛的杨惨叫一声，手也无力再握住铳剑。他已经绝望的意识到，斯温大概是真的杀不死的，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够把身体魔力化，这个人已经实实在在的和使魔融合在了一起，走在了怪物的道路上。
“小鬼，你太会捣蛋了。”
杨的反抗让他吃到了更多的苦头。新出现的使魔卷起一阵狂风，把斯温身上的火焰扑灭了，杨的视线勉强能够看到，斯温虽然失去了上衣，但是他的身体依旧毫发无损，甚至，他颈间的伤口也在缓慢愈合。
拉扯在头发上的力道又一次把杨提了起来，这一次他被狠狠地甩了出去，砸在地面上。遍体鳞伤的杨艰难地仰起头，看着向他一步步走来的斯温，因为上身的衣服被火烧掉了，所以杨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到，斯温身上的所有伤口都在缓慢的愈合，不仅是颈间的伤，刚才被他划开的创口，以及之前在斯温身上留下的几十个窟窿，都在缓缓愈合。
斯温缓缓的走到杨的面前，杨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他都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似乎斯温的身边萦绕着一些雾状的黑色线条。
“怎么可能……”杨茫然地看着斯温，嘴角还淌出了血，“没道理的，如果你是让身体魔力化，怎么会留下伤痕，这些攻击应该都命中了你的本体才对。”
“对，是命中了，我从来没说不是。”
斯温伸手指着小巷外，杨也拼命地扭过头，看向斯温手指着的方向，然后他就明白了，同时也更加绝望了。
之前他们进行攻防的的那块空地上，杨的镜像早已经消散了，留下的魔法阵也黯淡无光，但是斯温的乌鸦群还在，只不过空地上的那些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感到恐惧了吗，小鬼？”随着斯温的这句话，那些正在享用大餐的使魔们一同拍打起翅膀，飞回斯温的身边，然后重新化为魔力，进入斯温的体内，只落下一地的黑色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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