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杰里柯的葬礼
小说：阿特洛波斯作者：将军不语字数：4505更新时间 : 2017-12-09 23:22:27
钢铁纪元128年2月16日，阴。
午夜堡教堂院子中的几棵老树已落光了叶子，一群乌鸦在树周围盘旋游荡，发出让人不快的聒噪声，而这一天的天气又是这样的阴冷，使人不自觉的会打起寒颤。不过，对于教堂的中的人们而言，比起天气，今天的葬礼让他们心情更加难过。
“作为帝国册封的伯爵，他是帝国国土的保卫者；作为午夜伯爵领领民的领主，他是值得尊敬的高贵者；作为家族的一门首领，他是慈祥又仁爱的长者。温斯顿·诺·杰里柯——午夜伯爵，他在一生中忠于自己的职责，对帝国忠诚，对子民仁爱，对家人和蔼，他是社会的榜样，神明也因他的德行而感动。
如今他蒙主召唤，离我们远去，我们应当祝福他前往主身边的旅程，以他的品德为我们的模范，愿他的精神与意志永远长存于我们心中。”
致悼词的神父亲吻了自己胸前的圣徽。
“阿门。”
“阿门。”
在座的人们也纷纷应声道。
伯爵生前的挚友和他的孙子将伯爵的棺木抬起，运往午夜堡杰里柯家族的家族墓地。在那里，属于伯爵的位置已经准备好了，老人们和年轻人将棺木置入土坑中，随着伯爵棺木一路走来的其他人纷纷上前，将白色的花束投到伯爵棺木的盖板上，一些女士已经啜泣了起来。神父做完了最后的弥撒，先前的扶棺者们也动手为伯爵盖上最后安眠的故土。
天渐渐下起小雨来了，黑色的人群慢慢散去，伯爵的葬礼结束后，这些远道而来的人士也要离开了，他们大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时间总是很紧张。
“杰里柯先生，向您致哀。很抱歉我们不能再多陪伴老温斯顿了，明天我们就得启程回德为得。”
斯温·诺·杰里柯看向那位和他一同抬棺的祖父生前的挚友，礼貌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葬礼已经结束了，逝者也已入土为安。您身负国家的要职，能百忙之中前来参加祖父的葬礼已经让我们不胜感激，哪里有什么可责怪的，相反，还请收下我们的感激之情。”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遥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脸上多了些怀念的神情。“我，还有许多人，都与老温斯顿有十分深厚的友谊。我与老温斯顿相识了超过四十年，一直以来，我都为他没有进入政府任职而感到遗憾，而现在，这种遗憾大概再也无法被弥补了。”
“我真心钦佩你们之间的友谊，侯爵先生。”
“不用那么生分。”老人摆了摆手，“我与老温斯顿是挚友，和你的父亲也有很好的交情，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活多久，但是你尽可以把我当做长辈来看待，我也会为你和杰里柯家族一直提供友谊和帮助的。”
“那真是感激不尽，菲尔先生。”斯温躬了躬身致谢。
“雨越下越大了，我们进去再说吧。”
伍德·诺·菲尔和斯温走出墓园，坐上了等在这里很久了的马车。一些女士早已躲进马车避雨了，长长的车队缓缓地向午夜堡移动。
“斯温，这么叫你可以吧。”
“是。”
伍德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面容上看很年轻，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皮肤相当的白，病态一样的白。这个年轻人穿着黑色的丧服，平静的坐在自己面前，这幅神情和模样，就像是他四十年前看到的那位文质彬彬的温斯顿·诺·杰里柯一样。
不，还是不一样，这个年轻人几乎不笑。
伍德心中这样想着，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他的祖父才刚刚去世。
“按照午夜伯爵温斯顿·诺·杰里柯的遗嘱，您将继承他的爵位和杰里柯家族一门首领的位置。我作为帝国法院大法官，是有充分的见证权力的。”说着，伍德皱了皱眉，他对于这份遗嘱还是有些不解，“不过，由于午夜伯爵是皇帝陛下的直属封臣，午夜伯爵的头衔需要皇帝陛下的亲自册封，所以您现在就已经继承了杰里柯家族一门首领的位置，但是伯爵的头衔还需要您亲自到德为得一趟。”
“是，我明白了，我会在尽快处理完这里的事务，前往帝都的。”斯温的表情依旧平静，没有任何当上伯爵的喜悦。
“老实说这样的遗嘱是不合帝国的继承法的，您的父亲尚在，而爵位直接交给长孙，这与贵族的长子继承制度相违背。但是由于皇帝陛下并没有反对，所以这样的继承也被特许了。这一点，还请您注意。”
“是，我会注意的。”
伍德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年轻人，老实说自上了马车之后他就几乎没看到过斯温的脸有什么变化，甚至可以说，自从他昨晚匆匆赶到午夜堡，这个年轻人在他面前就没什么表情上的变化。不过考虑到他的祖父刚刚过世，这或许也可以理解，伍德再次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
“另外……”伍德踌躇了一下，“你的妹妹，索菲娅·诺·杰里柯小姐，是否也要随行呢？”他注视着斯文的面庞，想要看出些许表情出来。
“是的。”回答还是这样简洁直了，简直就不像是一个贵族，。
伍德心中既有些安心，同时却又升起些紧张，或许这个年轻人是有意在自己面前掩饰一些东西，而且他确实掩饰的不错，伍德看不出他的想法。但是，这样平静得近乎空白的面孔，反而正说明了这个人的内心不是毫无想法啊。
心中安安叹了口气，伍德重新开口：“或许这样的事不应由我这个外人置喙，但是由于我受到他人嘱托，希望您能与您的父亲见上一面。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导致您的祖父不愿意将爵位传与您的父亲，但是请相信我，你的父亲欧内斯特·诺·杰里柯·绝不是那种漠视亲情的人，他对于您和诺·杰里柯小姐一定有着无法表现出来的爱意的。”
“我也如此相信。”
看到斯温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伍德感到了有些绝望。或许无情的不是十余年不与子女见面的父亲，而是十余年中儿子已经抛弃了亲情。
伍德不由感到一阵烦躁，他不再看着斯温那张面具一般的不会动的脸，扭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老实说，今天的风景可以说是糟透了。午夜堡不缺乏美丽，但是冬天使得她那么的萧瑟，而这阴冷的天气更是她最难看的衣装。伍德不由为老温斯顿感到一阵悲哀，在这样的日子里下葬，只怕老温斯顿前往天堂的旅途会走的没那么潇洒吧。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您，菲尔先生。”就在伍德对斯温感到有些不耐的时候，斯文突然开口了。
“嗯？”伍德侧过脸，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位新伯爵。
“现在我已经继任杰里柯一族的一门首领，而且马上要继承祖父的伯爵头衔，那么将来我必将继续留在午夜堡，承担起帝国封臣的职责。午夜堡虽然是帝国南部的名城，但是却远不及那些经历革命洗礼的都市繁华。”斯温第一次在伍德面前说了这么多话，让伍德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有了些改观，“您刚才也提到了我的妹妹索菲娅，老实说，我还在为她的将来苦恼，年轻的女孩如果一直被困在这穷乡僻壤实在太浪费青春了，但是我又十分担心离开我之后是否有人能照顾好她。”
伍德明白了斯温的暗示，这是在考虑监护权的问题了。说不定还想到了分家之后的财产继承问题吧，伍德不无恶意的想。“兄妹情深，确实令人感动。”虽然心里怀着恶意揣测，但是表面上伍德没流露出来，只是简单的回答着，看起来还不太放在心上。
斯温也看出了伍德稍显冷淡的态度，不过这依旧没有让他产生什么表情变化。“我之前已经询问过我的妹妹，她希望能到帝都见识一番，因而我会让她随行这一次的觐见。另外，我也考虑了，打算让她在帝都学习一段时间，绘画也好，音乐也好，我不担心学费的问题，只是担心索菲娅的生活问题。”
伍德听出斯温似乎有弦外之意，态度也积极了不少。“您的意思是，让您的妹妹在帝都居住一段时间？那么为什么不让您的父亲照顾她呢？”
伍德似乎看到斯温的嘴角动了一下，像是在冷笑，但是又看不真切，好像只是看错了。“那么，菲尔先生，我的妹妹要以什么身份居住在欧内斯特子爵哪里呢？以亲戚的身份，还是被监护人的身份？”
伍德暗暗恼火，他似乎太小看这个年轻人了，他刚才是故意引诱自己开口的，而自己却像是一个交际场上的毛头小子一样上了当。“您似乎太生分了，对您的父亲，哪里需要考虑这些。”
“那么我到帝都之后，作为杰里柯家族的一门首领，又是前往觐见皇帝陛下受封伯爵，欧内斯特子爵是否应该列席？”
该死。伍德不由暗骂一声，这个年轻人不仅不能小看，这简直是一直在给他极大的压力。这件事情是他和欧内斯特一直试图避免的事，毕竟这对于做父亲的而言，这是再尴尬不过的事了，明明是父亲，却要被儿子站在头上，何况父子的关系还那么不好。
“当然会列席，并且还会祝福与您。”这个时候，伍德也只好拣好听的场面话说了。
“那我想到时候我就可以好好和子爵商量一下这个问题了。”斯温冰冷的的目光在伍德看来就像是战书，“以一门首领的身份。”他又刻意补充道。
这小子，真的想让大家一块出丑吗？伍德几乎恨得咬牙切齿，不明白分度翩翩的老温斯顿为什么会培养出这样一个偏执和强势的孙子。“我作为法官，可以给您法律上的建议和顾问，甚至可以作为见证。但是如果让我自身介入此事，会有失法官本身所应坚守的公平原则。”怀着不满，伍德也给出了自己的威胁。
“那样很好。”斯温像是全没听出伍德的威胁，但是伍德才不会真的这么认为，“我想我有必要整理一番杰里柯家族的秩序。数百年来杰里柯家族的谱系为了保证伯爵领的安泰，一直避免分出支系。如果现在出现了一支帝都的支系，这对于杰里柯家族而言不仅是传统的违背，也是伯爵头衔的巨大危机。”
伍德睁大了眼睛，他现在都说不好这个年轻人是狡猾还是死板了。在革命的一百余年之后，竟然还有人会把爵位头衔真那么当回事，简直像上个纪元那些为了爵位和土地持剑作战的骑士了，但是这个家伙会是骑士吗？现在的帝国也只有南方还有一些封地贵族，而且即使是南方贵族的土地，几万亩土地的收益也比不上一家工厂，上层人都明白将土地换成资本的生财之道，还有谁愿意将土地租给农民去挣那才值几个子儿的租钱。即使是像诺·菲尔这样的帝都顶级的贵族豪门，也已经不那么重视头衔了，那只是一个虚名而已，不能再与利益相挂钩，家族再开枝散叶，只要遗产继承不出问题，头衔分出去也无妨，这个年头不会有人拥立这你的兄弟来夺取你的领地了。要说真正在乎贵族头衔的，也只有那些低贱的暴发户了吧。
“在我看来，如果您这么做，那么杰里柯家族损失的东西会更多，至少名声会一落千丈，您的祖父好不容易给杰里柯家族带来的威望，只怕要毁于这样一场闹剧。”既然斯温都说出这样的话了，那么伍德也决定用强硬一些的口吻，给这个年轻人一些长辈的告诫。
“您认为这是闹剧？我不这么认为。不过既然您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谈，那么我们还有另一件事可以谈谈。”斯温避开了这个话题，但是伍德却并没有胜利感，“谈谈我另一个妹妹维多利亚的事如何？”
“该死！”伍德在心里怒骂，甚至内心的愤怒都不小心表现到了脸上，“这家伙一直想说的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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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帝国册封的伯爵，他是帝国国土的保卫者；作为午夜伯爵领领民的领主，他是值得尊敬的高贵者；作为家族的一门首领，他是慈祥又仁爱的长者。温斯顿·诺·杰里柯——午夜伯爵，他在一生中忠于自己的职责，对帝国忠诚，对子民仁爱，对家人和蔼，他是社会的榜样，神明也因他的德行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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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悼词的神父亲吻了自己胸前的圣徽。
“阿门。”
“阿门。”
在座的人们也纷纷应声道。
伯爵生前的挚友和他的孙子将伯爵的棺木抬起，运往午夜堡杰里柯家族的家族墓地。在那里，属于伯爵的位置已经准备好了，老人们和年轻人将棺木置入土坑中，随着伯爵棺木一路走来的其他人纷纷上前，将白色的花束投到伯爵棺木的盖板上，一些女士已经啜泣了起来。神父做完了最后的弥撒，先前的扶棺者们也动手为伯爵盖上最后安眠的故土。
天渐渐下起小雨来了，黑色的人群慢慢散去，伯爵的葬礼结束后，这些远道而来的人士也要离开了，他们大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时间总是很紧张。
“杰里柯先生，向您致哀。很抱歉我们不能再多陪伴老温斯顿了，明天我们就得启程回德为得。”
斯温·诺·杰里柯看向那位和他一同抬棺的祖父生前的挚友，礼貌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葬礼已经结束了，逝者也已入土为安。您身负国家的要职，能百忙之中前来参加祖父的葬礼已经让我们不胜感激，哪里有什么可责怪的，相反，还请收下我们的感激之情。”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遥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脸上多了些怀念的神情。“我，还有许多人，都与老温斯顿有十分深厚的友谊。我与老温斯顿相识了超过四十年，一直以来，我都为他没有进入政府任职而感到遗憾，而现在，这种遗憾大概再也无法被弥补了。”
“我真心钦佩你们之间的友谊，侯爵先生。”
“不用那么生分。”老人摆了摆手，“我与老温斯顿是挚友，和你的父亲也有很好的交情，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活多久，但是你尽可以把我当做长辈来看待，我也会为你和杰里柯家族一直提供友谊和帮助的。”
“那真是感激不尽，菲尔先生。”斯温躬了躬身致谢。
“雨越下越大了，我们进去再说吧。”
伍德·诺·菲尔和斯温走出墓园，坐上了等在这里很久了的马车。一些女士早已躲进马车避雨了，长长的车队缓缓地向午夜堡移动。
“斯温，这么叫你可以吧。”
“是。”
伍德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面容上看很年轻，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皮肤相当的白，病态一样的白。这个年轻人穿着黑色的丧服，平静的坐在自己面前，这幅神情和模样，就像是他四十年前看到的那位文质彬彬的温斯顿·诺·杰里柯一样。
不，还是不一样，这个年轻人几乎不笑。
伍德心中这样想着，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他的祖父才刚刚去世。
“按照午夜伯爵温斯顿·诺·杰里柯的遗嘱，您将继承他的爵位和杰里柯家族一门首领的位置。我作为帝国法院大法官，是有充分的见证权力的。”说着，伍德皱了皱眉，他对于这份遗嘱还是有些不解，“不过，由于午夜伯爵是皇帝陛下的直属封臣，午夜伯爵的头衔需要皇帝陛下的亲自册封，所以您现在就已经继承了杰里柯家族一门首领的位置，但是伯爵的头衔还需要您亲自到德为得一趟。”
“是，我明白了，我会在尽快处理完这里的事务，前往帝都的。”斯温的表情依旧平静，没有任何当上伯爵的喜悦。
“老实说这样的遗嘱是不合帝国的继承法的，您的父亲尚在，而爵位直接交给长孙，这与贵族的长子继承制度相违背。但是由于皇帝陛下并没有反对，所以这样的继承也被特许了。这一点，还请您注意。”
“是，我会注意的。”
伍德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年轻人，老实说自上了马车之后他就几乎没看到过斯温的脸有什么变化，甚至可以说，自从他昨晚匆匆赶到午夜堡，这个年轻人在他面前就没什么表情上的变化。不过考虑到他的祖父刚刚过世，这或许也可以理解，伍德再次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
“另外……”伍德踌躇了一下，“你的妹妹，索菲娅·诺·杰里柯小姐，是否也要随行呢？”他注视着斯文的面庞，想要看出些许表情出来。
“是的。”回答还是这样简洁直了，简直就不像是一个贵族，。
伍德心中既有些安心，同时却又升起些紧张，或许这个年轻人是有意在自己面前掩饰一些东西，而且他确实掩饰的不错，伍德看不出他的想法。但是，这样平静得近乎空白的面孔，反而正说明了这个人的内心不是毫无想法啊。
心中安安叹了口气，伍德重新开口：“或许这样的事不应由我这个外人置喙，但是由于我受到他人嘱托，希望您能与您的父亲见上一面。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导致您的祖父不愿意将爵位传与您的父亲，但是请相信我，你的父亲欧内斯特·诺·杰里柯·绝不是那种漠视亲情的人，他对于您和诺·杰里柯小姐一定有着无法表现出来的爱意的。”
“我也如此相信。”
看到斯温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伍德感到了有些绝望。或许无情的不是十余年不与子女见面的父亲，而是十余年中儿子已经抛弃了亲情。
伍德不由感到一阵烦躁，他不再看着斯温那张面具一般的不会动的脸，扭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老实说，今天的风景可以说是糟透了。午夜堡不缺乏美丽，但是冬天使得她那么的萧瑟，而这阴冷的天气更是她最难看的衣装。伍德不由为老温斯顿感到一阵悲哀，在这样的日子里下葬，只怕老温斯顿前往天堂的旅途会走的没那么潇洒吧。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您，菲尔先生。”就在伍德对斯温感到有些不耐的时候，斯文突然开口了。
“嗯？”伍德侧过脸，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位新伯爵。
“现在我已经继任杰里柯一族的一门首领，而且马上要继承祖父的伯爵头衔，那么将来我必将继续留在午夜堡，承担起帝国封臣的职责。午夜堡虽然是帝国南部的名城，但是却远不及那些经历革命洗礼的都市繁华。”斯温第一次在伍德面前说了这么多话，让伍德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有了些改观，“您刚才也提到了我的妹妹索菲娅，老实说，我还在为她的将来苦恼，年轻的女孩如果一直被困在这穷乡僻壤实在太浪费青春了，但是我又十分担心离开我之后是否有人能照顾好她。”
伍德明白了斯温的暗示，这是在考虑监护权的问题了。说不定还想到了分家之后的财产继承问题吧，伍德不无恶意的想。“兄妹情深，确实令人感动。”虽然心里怀着恶意揣测，但是表面上伍德没流露出来，只是简单的回答着，看起来还不太放在心上。
斯温也看出了伍德稍显冷淡的态度，不过这依旧没有让他产生什么表情变化。“我之前已经询问过我的妹妹，她希望能到帝都见识一番，因而我会让她随行这一次的觐见。另外，我也考虑了，打算让她在帝都学习一段时间，绘画也好，音乐也好，我不担心学费的问题，只是担心索菲娅的生活问题。”
伍德听出斯温似乎有弦外之意，态度也积极了不少。“您的意思是，让您的妹妹在帝都居住一段时间？那么为什么不让您的父亲照顾她呢？”
伍德似乎看到斯温的嘴角动了一下，像是在冷笑，但是又看不真切，好像只是看错了。“那么，菲尔先生，我的妹妹要以什么身份居住在欧内斯特子爵哪里呢？以亲戚的身份，还是被监护人的身份？”
伍德暗暗恼火，他似乎太小看这个年轻人了，他刚才是故意引诱自己开口的，而自己却像是一个交际场上的毛头小子一样上了当。“您似乎太生分了，对您的父亲，哪里需要考虑这些。”
“那么我到帝都之后，作为杰里柯家族的一门首领，又是前往觐见皇帝陛下受封伯爵，欧内斯特子爵是否应该列席？”
该死。伍德不由暗骂一声，这个年轻人不仅不能小看，这简直是一直在给他极大的压力。这件事情是他和欧内斯特一直试图避免的事，毕竟这对于做父亲的而言，这是再尴尬不过的事了，明明是父亲，却要被儿子站在头上，何况父子的关系还那么不好。
“当然会列席，并且还会祝福与您。”这个时候，伍德也只好拣好听的场面话说了。
“那我想到时候我就可以好好和子爵商量一下这个问题了。”斯温冰冷的的目光在伍德看来就像是战书，“以一门首领的身份。”他又刻意补充道。
这小子，真的想让大家一块出丑吗？伍德几乎恨得咬牙切齿，不明白分度翩翩的老温斯顿为什么会培养出这样一个偏执和强势的孙子。“我作为法官，可以给您法律上的建议和顾问，甚至可以作为见证。但是如果让我自身介入此事，会有失法官本身所应坚守的公平原则。”怀着不满，伍德也给出了自己的威胁。
“那样很好。”斯温像是全没听出伍德的威胁，但是伍德才不会真的这么认为，“我想我有必要整理一番杰里柯家族的秩序。数百年来杰里柯家族的谱系为了保证伯爵领的安泰，一直避免分出支系。如果现在出现了一支帝都的支系，这对于杰里柯家族而言不仅是传统的违背，也是伯爵头衔的巨大危机。”
伍德睁大了眼睛，他现在都说不好这个年轻人是狡猾还是死板了。在革命的一百余年之后，竟然还有人会把爵位头衔真那么当回事，简直像上个纪元那些为了爵位和土地持剑作战的骑士了，但是这个家伙会是骑士吗？现在的帝国也只有南方还有一些封地贵族，而且即使是南方贵族的土地，几万亩土地的收益也比不上一家工厂，上层人都明白将土地换成资本的生财之道，还有谁愿意将土地租给农民去挣那才值几个子儿的租钱。即使是像诺·菲尔这样的帝都顶级的贵族豪门，也已经不那么重视头衔了，那只是一个虚名而已，不能再与利益相挂钩，家族再开枝散叶，只要遗产继承不出问题，头衔分出去也无妨，这个年头不会有人拥立这你的兄弟来夺取你的领地了。要说真正在乎贵族头衔的，也只有那些低贱的暴发户了吧。
“在我看来，如果您这么做，那么杰里柯家族损失的东西会更多，至少名声会一落千丈，您的祖父好不容易给杰里柯家族带来的威望，只怕要毁于这样一场闹剧。”既然斯温都说出这样的话了，那么伍德也决定用强硬一些的口吻，给这个年轻人一些长辈的告诫。
“您认为这是闹剧？我不这么认为。不过既然您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谈，那么我们还有另一件事可以谈谈。”斯温避开了这个话题，但是伍德却并没有胜利感，“谈谈我另一个妹妹维多利亚的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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