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说书人把天下讲
小说：运皇作者：思若晨言字数：4048更新时间 : 2018-09-08 00:24:35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这是历朝诗人对西域的描述，大致是说西域海阔山高，一重叠一重，重重数不尽。
实则不然，西域戎关驿道，马匹纵横，坊市民邸且多且杂，好不热闹。路上行人多为闯荡江湖的游侠剑客，身负长剑，腰悬葫芦，牵匹烈马，纵情闯荡。
西域人崇武，酷爱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武夫数量竟远远高过练气士，其中的高手更是享誉五域山河。
一处不大的小城镇，夜幕昏沉，皓月当空。
万家灯火，连成一片，夜市繁闹，与中洲的宵禁不同，这儿的人更加喜欢夜间出游，三两好友，青梅煮酒，好不快活。
一处酒楼，此刻忙的不可开交，店内小二从东头跑到西头，内房掌柜快速码着算盘，一壶壶好酒温的来冷的去，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敞开衣衫，高谈阔论。
最底下的一处角落，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仔细擦拭一张桌子，老人手里拿着抚尺，以说书谋生。等酒楼坐满了人，老人才不急不缓的从怀里掏出来个小瓷碗，放在桌子上，轻扣一下抚尺，在座人们纷纷静下心来，一人扯着嗓子喊话，“刘老汉，今天给哥们几个扯什么趣事？”
刘老汉轻笑，先是唱了一段小曲，然后抚尺敲一下桌面，清了清嗓音道：“今日良宵美景，就给咱们客官来上一段咱们西域武榜第一，李心莲李剑仙的趣闻秩事！”
众人竖起耳朵，老人却是微微一笑不言语，识时务的听客骂骂咧咧嘟囔了几句，掏出几枚铜钱扔进桌上的瓷碗中，其余人恍然，心不甘情不愿的掏钱入碗，铜声碰瓷清脆悦耳。
老人看着差不多了，便呵呵一笑，清了下嗓音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咱们所在的这块土地，一共五个域，忠州、南疆、北界、西域和东海，昔日中洲曾经征服五域，但现在势力下滑，咱们西域，是最早从中洲分出来，也是跟中洲倔的最狠的。”
“中洲有夏朝，北宸皇室一家独大，妄想再次一统五域，但咱们西域浩浩大大，这么多年过去也有了些底蕴。那北宸的皇帝老儿好大的胃口，不怕撑死不成！”
老人声情并茂，其中一人颇为不服气，“咱们西域大家族这么多，还怕他北宸一家做啥子，不如一起去捅了他家，皇帝年年有，明年到俺家。”
周围人哈哈大笑，刘老汉苦叹一声，“要是真有这位好汉说的这样就好了。可我西域家族多是多，心不齐呐。”
他环视周围，故意压低声音说道：“这些家族自己封王，守着一方土地，藩王是不少，可谁愿意跟对方合作？万一丢了土地，得不偿失，谁负责？拿咱们所在的这一座小城来说，这里是风家的地界，风家在这些家族里面算不上强，但也绝对不弱，且风家与臧家世代交好，不容小觑。”
“且老夫听闻，风家家主三年前尘仆仆归来，一回来便力排众议，画地为王，这新上任的风栾王整顿家族，三年间扩充势力，更是以战养战，咱们逐鹿洲大多地界都归了这风栾王的手里。”
“当然，这都是一些空穴来风，当不得真，听个乐呵就行。”老人摆摆手。
上方一人有些疑惑：“老头，你说这么多，跟咱李大剑仙有啥子关系？”一旁的人随声附和。
刘老汉呵呵笑道：“这不是先给各位暖个场吗，不要心急。”
他端起桌上一杯酒水，一口喝下大半，砸砸口接着说道：“咱们所处的五域，北界有万妖楼素来与其他四域不对付，东海道盟亲近皇室，而南疆有武洲势力干涉，暂且算得上一盘散沙。”
“不过咱们西域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方才说道咱们西域藩王众多，这中洲的其他势力想要打进来也不容易，所以他们把心思打在了咱们西域的武林上来了。”
“西域兴武，多是热血豪情男儿仗剑走天涯，武者五境，更是一山高过一山，所以有人按照修为实力，排出来个武榜，不仅谈论我西域男儿，更是一判天下武林之最。”
“上榜的人，最弱也是第四境化境，要知道武夫到了第四境，刀剑不入，堪比佛家金身罗汉，甚至单论实力比起同境界的练气士还要强上几分，武榜十年评一次，我西域人才辈出，武榜年年占据大半。”
刘老汉声音骤然低落，“可是有将近五十年，武榜第一的魁首都不在西域，而在中洲，被一个男人一剑夺去，且天下无人不服气。”
“那人便是北宸莫桑，一人一剑镇守北界，万妖来犯都怡然不惧，乃是我辈武道楷模！传闻北宸莫桑逢人便递出一剑，剑招其次，剑意最重，一剑萍水，不知多少日后豪杰都是由他这一剑而悟，那时的武林，谁不服北宸莫桑，谁不赞叹北宸莫桑？！”
“可惜现在尘归尘，土归土，这位昔日武道巅峰之人在三十年前脱离武林，现在一代天骄早已陨落。北宸莫桑真乃江湖第一人，不计较出身，不计较地域，留下一剑，生生世世造福五域后人。”老人言语中流露着无尽赞叹。
“当时中洲因这一人而闻名天下，大夏地位巩固，势力更是空前强盛，莫桑走后五年，再也耐不住性子，想要把势力打入西域。”
刘老汉话音一转，瞳孔蓦然爆出精芒，“就在西域人心惶惶的时候，平地里走出来一位白衣剑客，手里拿着一个破旧酒葫芦，单人独剑直入中洲，中洲铁骑千万，竟挡不住一人脚步，皆被横扫。那人同样遇人只出一剑，实力之强，无人能敌，中洲高手如云，不乏四境武夫和练气士，可不管是化境武圣，还是元婴老怪，没人能正面挡下他一剑。”
“后来有个元婴境界的大能说，这位白衣剑客已经修出了无暇剑心，昔日北宸莫桑只修剑意，万剑化一剑，这剑士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一剑化万剑，根本无法阻挡。剑客一路向东，从中洲边界直接杀进了北宸皇宫，对那高高在上的北宸皇帝，你们猜他怎么说？”
老人故意卖了个关子，这些听客顿时不乐意了，嘈杂声一片，又气又恼，却无可奈何，只得再次投钱入瓷碗。
刘老汉抚须一笑，才慢悠悠说道：“这剑客说，皇帝老儿，听说你家的金樽盛酒，劣酒也可变佳酿，乐不乐意和我换上一换！他不顾那些冲上来的大内高手，哈哈大笑，高声喊道，这天下谁敢拦我！说罢挥剑，剑气冲云霄，三日不断绝！”
刘老汉说的情节跌宕，众人轻吸口气，沉沦于这无敌剑客的飘扬姿态中，敢在皇宫前面如此放肆，那个江湖儿女不心驰神往！
“最后，那位剑客扬长而去，腰间多了个金樽酒壶，从那时起，这位金樽剑圣李心莲便成了武榜第一，二十年，两次武榜，独占鳌头。”老者吐出口浊气，一拍手上扶尺，声音震耳，听客们回过神来，议论纷纷，目露憧憬。
刘老汉似乎很满意，又唤小二提了壶酒，想了想后说道：“从此啊，这江湖上佩剑闯天涯的人越来越多，武林大兴，终于不再被那道家压着打。”
“老头，这李心莲一出面就夺了第一，那武榜第二，就没有找过这第一的麻烦？”这时，有人高喊道。
老人愣了愣，思索片刻后说道：“武榜第二，也是我们西域豪杰，好像唤作宋小命，不过名不见经传，世间少有他的传闻，不过听说用刀，想来应该不是使长剑的李剑仙的对手。”
“放你娘的屁！”这时，高处一个角落，一道声音蓦然传出。
众人一愣，纷纷望去，那角落斜倚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灰白头发乱蓬蓬，胡子上满是油渍，老人满面通红，一身酒气，手里揣着个破布缠绕的长条，大口喝酒，怡然自乐。
他说完这句，就自顾自的喝酒，不再言语。其余人纷纷不再理会他，只当是喝了酒撒撒酒疯。刘老汉也不跟这灰白胡子老头一般见识，心中想着今日收益颇丰，满脸笑意，收拾好东西后弯腰告别。
灰白胡子老头一人前来，也不搭理周围人，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道：“你丫的李心莲，老子都没跟你打过，怎么就被人说成打不过你了，你真要敢来，老子一刀……三刀砍不死你，我就跟你姓！”
“拿剑有什么好的！”这时一旁的桌子上一道声音传出，灰白胡子老头愣了愣，抬起眼皮瞅过去。
那张桌子上坐着几个年轻公子哥，衣衫飘飘，背着长剑，有一个人格外扎眼，一身武人打扮，不留长发，中段头发前捆了个护额，与其他公子哥的气质完全不同，大大咧咧坐在那里，一手撕着鸡腿，一手喝酒。
“真看不懂你们这些用剑的，娘娘门门，竟瞎划拉，没点真功夫。”男子嘴里塞着肉，含含糊糊说道。
那几个公子哥互相看了一眼，看到彼此眼里无奈，其中一人拍了拍男子肩膀，小声说道：“风兄，在这里还是小声议论的好，毕竟用剑的人多，万一惹了个仇家……虽说无伤大雅，但也坏了身份不是。”
男子看了眼他们几个，有些无奈。这群公子哥太斯文了，跟自己完全不对味啊！男子默默想着，不禁眯起眼睛，还是在落花城，跟那小子一起的时候最痛快，管他什么仇家不仇家，打一顿叫他连爷爷都不认识！
男子压低声音嘟囔一句，“我真不觉得用剑好，还是练刀的男儿最帅，最有江湖味。”
老人眨了眨眼睛，听见了男子声音，不由得看了他两眼，“想不到如今还有这么个跟咱家一样脾气的后生，有意思。”
男子也注意到老人在看他，对这个衣衫褴褛的老人，那几位公子哥都故作视而不见，男子朝灰白胡子老头咧嘴笑了笑，撕下半只鸡扔给老人，
“老爷子，你刚才那句粗话，我喜欢！”他悄悄朝灰白胡子老头竖了个大拇指。
“绵邈，你在哪呢，叔叔喊你回去写字！”一道清脆声音由远及近。
男子脸色一变，收起嬉笑，擦了擦嘴，朝诸位公子哥挥了挥手，忙撒开腿狂奔，边跑边喊：“蕊青，我在这儿呢，刚才听了段说书，可有意思了，要不要我讲给你听……唉，别打，别打我，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老人愣愣看着怀里的烤鸡，嚷嚷道：“有意思的小哥，居然把老头子我当乞丐了。”
他看向远处两个边跑边打的身影，突然哈哈大笑，“你娘的，给老子烧鸡，不给老子好酒，能吃出个屁的滋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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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汉轻笑，先是唱了一段小曲，然后抚尺敲一下桌面，清了清嗓音道：“今日良宵美景，就给咱们客官来上一段咱们西域武榜第一，李心莲李剑仙的趣闻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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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个元婴境界的大能说，这位白衣剑客已经修出了无暇剑心，昔日北宸莫桑只修剑意，万剑化一剑，这剑士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一剑化万剑，根本无法阻挡。剑客一路向东，从中洲边界直接杀进了北宸皇宫，对那高高在上的北宸皇帝，你们猜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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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汉抚须一笑，才慢悠悠说道：“这剑客说，皇帝老儿，听说你家的金樽盛酒，劣酒也可变佳酿，乐不乐意和我换上一换！他不顾那些冲上来的大内高手，哈哈大笑，高声喊道，这天下谁敢拦我！说罢挥剑，剑气冲云霄，三日不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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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愣了愣，思索片刻后说道：“武榜第二，也是我们西域豪杰，好像唤作宋小命，不过名不见经传，世间少有他的传闻，不过听说用刀，想来应该不是使长剑的李剑仙的对手。”
“放你娘的屁！”这时，高处一个角落，一道声音蓦然传出。
众人一愣，纷纷望去，那角落斜倚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灰白头发乱蓬蓬，胡子上满是油渍，老人满面通红，一身酒气，手里揣着个破布缠绕的长条，大口喝酒，怡然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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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看不懂你们这些用剑的，娘娘门门，竟瞎划拉，没点真功夫。”男子嘴里塞着肉，含含糊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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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看了眼他们几个，有些无奈。这群公子哥太斯文了，跟自己完全不对味啊！男子默默想着，不禁眯起眼睛，还是在落花城，跟那小子一起的时候最痛快，管他什么仇家不仇家，打一顿叫他连爷爷都不认识！
男子压低声音嘟囔一句，“我真不觉得用剑好，还是练刀的男儿最帅，最有江湖味。”
老人眨了眨眼睛，听见了男子声音，不由得看了他两眼，“想不到如今还有这么个跟咱家一样脾气的后生，有意思。”
男子也注意到老人在看他，对这个衣衫褴褛的老人，那几位公子哥都故作视而不见，男子朝灰白胡子老头咧嘴笑了笑，撕下半只鸡扔给老人，
“老爷子，你刚才那句粗话，我喜欢！”他悄悄朝灰白胡子老头竖了个大拇指。
“绵邈，你在哪呢，叔叔喊你回去写字！”一道清脆声音由远及近。
男子脸色一变，收起嬉笑，擦了擦嘴，朝诸位公子哥挥了挥手，忙撒开腿狂奔，边跑边喊：“蕊青，我在这儿呢，刚才听了段说书，可有意思了，要不要我讲给你听……唉，别打，别打我，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老人愣愣看着怀里的烤鸡，嚷嚷道：“有意思的小哥，居然把老头子我当乞丐了。”
他看向远处两个边跑边打的身影，突然哈哈大笑，“你娘的，给老子烧鸡，不给老子好酒，能吃出个屁的滋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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