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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刀客对刀客

小说:冰火乱中歌作者:杯中客字数:6512更新时间 : 2017-08-11 08:49:30
    熙州府衙院里,已是乱哄哄一团。

    刺史已经吓破了胆,这几名军士都是跟随自己已久,自己从未发现这几人身怀如此武艺。眼见这形式,只怕先前惨死的几人,和自己手下这几名军士脱不了关系。莫名遭此大祸,熙州刺史直吓得两腿发软,身子发抖。

    所幸苏轻侯和苏轻羽两位千金之躯,没受什么大伤。不过看苏轻侯这狼狈模样,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别说乌纱帽,只要不掉了脑袋,那就得烧高香。

    身后熙州都尉心里所想的,和刺史差不了多少。不过都尉终究是军中之人,心惊胆战之下,还是上前对刺史低声说了几句。

    刺史大人如梦方醒,一只手颤巍巍的举起,嘴里结结巴巴的喊道:“调,调,调疾,疾弓营,冲,冲锋营入府,捉,捉,捉拿刺客。”

    都尉见得刺史这般摸样,再不客套,又是补上一声大喝:“听令,调五千守军,围住府衙,不得放任何人出去。”

    院中那军士站着不动,两嘴角咧开,脸上却仍是没有丝毫表情,诡异无比。院里众人瞧得心头直发憷。

    漠北双鹰一前一后,围住了这诡异军士。

    红袖坐在地上本是闭目调息,又忍不住睁开眼,看向赢无疾,问道:“喂,你方才怎的发现这几名军士有异?”

    赢无疾闭嘴苦笑,自己内心忧焚之下,对苏轻侯是直指其中所疑,可偏偏前有玄真,后有红袖,接连挡住了自己。

    赢无疾气极之下,再无保留,太玄之力尽数流转,魂力在院内四布,心中那阴暗处也被太玄之力照亮,并且不停的放大,赢无疾之心也近乎被那股疯狂所占据。可就在这时间,赢无疾发现了院子里的异常。

    魂力已经布满了这院里天地,这片天地里,赢无疾是主宰。

    院子众人的呼吸,树叶的飘落,尘土的飞扬,清晰的印在了赢无疾的脑海中。

    赢无疾虽是背对着苏轻侯众人,却是一览无余。

    脑中仍存的那丝清明,瞬间就捕捉到了苏轻侯身后的那几名军士。

    这几名军士虽是将杀意掩藏的极深,可缠绕在这几名军士身表的魂力,却是将那份浓烈的杀意传给了赢无疾。

    杀意之强,有若实质。如果不是常年浸泡在血泊中的人,不会有如此强烈的杀意,杀意锋芒破锥而出,几不可掩。

    这几名军士跟在苏轻侯身后,昭然之心若揭。先前青书几人惨死之状,也有了眉目,和这几人脱不了干系。疾风柔云失踪,肯定也和这些人有关。

    赢无疾注意打定,转身扑向了苏轻侯,又是一脚踢飞了苏轻侯,果不其然,这几名军士有了动作。可赢无疾没料到,那杀意本是最浅的那名军士,在自己制住了二人后,杀意忽的大放,那杀势完完全全的超过了自己手中那两名军士。手中匕首直刺赢无疾心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本的蝉,变成了黄雀,原本的螳螂,变成了蝉。

    七日寒蝉,也有鸣泣之时。

    赢无疾无可躲避,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刺向了自己,天地中自己仍是主宰,能清晰的感到手握匕首的军士心中的狂热。可主宰也不是万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刺向自己的心口。赢无疾苦笑,算来算去,自己终究还是嫩了点。

    万幸的是,那柄匕首在刺向自己时,硬生生偏了寸许。不是那军士手下留情,那军士也是惊奇不已。

    赢无疾心中明了,院里有一股庞然之力,刹那间硬生生的推偏了那柄匕首。

    自己做不到这一点,红袖也不能。

    可自己不知道是谁,这股庞然之力,在出现的那一刻躲开了自己魂力的感应,硬生生隔绝了自己的天地。

    赢无疾当时,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查看那方向里有什么异常。方才再看去,昆仑六子等一帮人,看不出有谁像是出手之人。

    赢无疾不明白,适才听柔云所言,自己反而为何成为了目标。柔云口中的他们,又指的是谁,肯定不仅仅是眼前这几个军士。

    赢无疾隐隐想到凉州苍山,又将这个可怕的念头压了下去,不能在众人前露出一丝一毫,谁知道哪个角落里,有什么眼睛在看着自己。

    柔云上前后,赢无疾立即用眼神向柔云示意,问疾风现在如何,是否安全。

    柔云和赢无疾待得一起久了,心有灵犀,哭着点点头。

    赢无疾心下方安。

    院子里,军士诡异笑着,收了短匕,从腰间摸出来一柄短刀,

    短刀看起来平平,样子简单,刀身笔直,没有刀尖,像是一把寻常砍柴刀。

    漠北双鹰俱是从背后抽出了弯刀,横在胸前。

    漠北双鹰本是黑道里出身,在凉凤陇一带凶名已久,漠北弯刀,见之封喉。见了双鹰,便是见了阎王爷殿下的黑白无常。

    奇怪的是,这二人后不知怎的突然改了性子,不再为恶,反倒行起侠仗起义来,疏散银财,救济贫苦百姓。漠北黑道里,私下里诧异莫名。不知道这二人吃错了什么药。

    漠北双鹰,人如其名,两手奇长,眼如鹰眼,鼻如鹰钩。

    这二人往日里不少舌头舔刀血,对血腥气,杀气再是熟悉不过。眼前这军士,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站在二人中间,漠北双鹰只觉杀气渗骨,杀意惊心。

    这军士,好像从小就是从血泊中泡大的一样。

    二人清楚,带着这浓浓气息的,肯定是一名常日里走在黑暗中的杀手。

    这军士只怕不是那军士,那军士只怕已经死了。

    那军士的脸皮,还在这军士的脸上。

    杀手,从人类文明诞生以来,就是存在的。

    杀手,是人类最古老的行业之一,还有一个最古老的行业,就是青楼。

    无论是杀手还是青楼,皆是为了讨生活。

    你出钱,我出力,或者,出命。

    院里众人,已是远远的躲了开来。宋玉再不出的一声,悄悄的缩进了人群中。缩进人群中后,还不时的左右看个不停。生怕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给自己刺个通透。

    宋玉想去昆仑七子那群人那边,但是不敢,那边坐着赢无疾。

    漠北双鹰丝毫不敢大意,刀口上混的久了的人,知道若是一时大意,不知道那一次,换来的就是死亡。

    今日尤其是。

    漠北双鹰,弯刀做守势。面对这军士,首先是困,困兽更需要小心异常。

    那军士嘴角咧开的更大,一柄砍刀斜拖向地,朝着面前的漠北之鹰咧了咧嘴,反手一刀,劈向了身后。

    刀法不奇,刀势不凶,只是一个字,快。

    简单方法办简单事,杀手们,一直遵循着这个真理。

    军士身前的老鹰叫张宏,身后的老鹰叫张志。

    张志横刀前推,两刀相撞,撞出一串串火花。

    军士刀不用老,下一刀,劈向身前张宏。还是那个字,快。

    张宏眼见军士扑向自己兄弟,一刀本是朝着军士直刺,谁料这军士倏忽间直了身子又劈向自己,身法之快,犹如鬼魅。张宏弯刀不再刺,也是横刀向上迎去,仓啷啷又是一串火花。

    军士在院里方寸之地,左一刀右一刀,眨眼间劈出了数十刀。

    漠北双鹰沉着以对。

    刀客对刀客,双鹰遇劲敌。

    这少年身法之快,令人惊奇。尤其在夜色里,更是如鱼得水。几人战的片刻,院里众人已是看不清少年身影,只是看着夜色中银色刀影,和刀身不断撞击下四溅的火花。仓啷之声,不绝于耳。

    眼前三刀客之战,看的院里众人心惊肉跳。前后三战,最是此战看的炫目。

    赢无疾和玄真是对冲之下气势庞然,和红袖却先是莫名其妙后又变故横生。漠北双鹰和军士,却是眼花缭乱之下看的胆颤。洛水凤栖院里前来的江湖英豪,都是在冷意中思讨着自己在这军士手下能走过几招。

    只怕走不过十招,便脑袋和身体分了家。

    众人看着,围着的圈子又扩大了几分,离这三个刀客再远一点。

    熙州都尉,站在台上,看的片刻,便吩咐军士,再多点一些火把,多多益善,将院里照亮了。

    军士手中的刀色,在院子里已连成了一片。刀锋挥过,拖出一道长长刀影。军士手中刀非斜劈横斩,一刀快过一刀,刀势越舞越急。

    漠北双鹰渐难独挡,身上有衣角开始飘落。

    院里众人均是屏住呼吸,大气不出一声。

    漠北双鹰越战心里越苦,这军士出刀毫无章法,顺着军士身势顺着军士心意毫不犹豫的就是劈了过来,快的令漠北双鹰几欲窒息。二人呼吸渐渐不畅,弯刀守势不可察觉的慢了下来。

    红袖给橙眉使了个眼色,橙眉带了其余六子,围到了三名刀客周围。

    军士一手大乱刀,使得如同鬼神。

    漠北双鹰一息略微有些停顿,军士趁身欺上,一刀在张志身上劈了个口子,血花四溅。张宏眼见张志受伤,情急之下失了方寸,被军士又是一刀斩中了肩膀,鲜血横流。

    这军士眼见了鲜血,更是兴奋,前后几刀劈退了张宏张志,猛的抬首一声狼啸。啸声里又有痛快又有凄厉。

    这是一头独狼,常年行走在黑暗里的独狼。

    独狼遇虎豹,也是不虚。虎豹也得忌惮三分。

    漠北双鹰也是血性汉子,眼见昆仑六子挡住了少年去路。两人不在一前一后,绕了两步并肩立在一起。

    两人全身不顾身上伤势,齐齐发的一声喝,弯刀光芒如水,泼向了眼前军士。挑刺劈砍,圆月下,弯刀破空。

    军士手中砍刀上下飞舞,硬是接住了弯刀撒来的这盆水,不漏一滴。只是身子朝后连退数步。

    漠北双鹰换息之后,弯刀破空之声更盛,在夜里更是凄厉。地上鲜血已成两条线,笔直向前。

    刀不同剑,剑讲究变幻,刀追求一往直前。

    军士再退,袖口被弯刀划了一下,罡气破,衣袖斑斑四飘如蝴蝶。

    弯刀刀意在军士胳膊上拉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军士垂下的胳膊直流,流向手掌,流向了手中的砍刀,滴落在地上的尘土中。

    军士不能再退,再退后面有昆仑六子。

    军士舔了一口自己刀上的血,有自己的,也有眼前这两个汉子的。

    望着军士舔刀头血的舌头,院子里众人,心里直冒寒意。

    刺史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跟了自己多少年,当亲兵一样一直带着的军士,想起往日里自己对这军士的训斥,两股颤颤,尿水顺着裤子流了下来,滴答滴答,湿了一大片。身后都尉,眉头微皱,鄙视的看了刺史一眼。

    军士舔完刀,收起了长长的舌头,又是仰天一声长啸,空着的一手撕去了上衣,露出光条条的上身,身子上面一道道青筋横生。

    军士在地上用力一蹬,踩得大片泥土向后飞扬。借着一蹬之力,身子在空中与地平行,乱刀便滚刀,朝着漠北双鹰卷了过去。一卷之下,破开了圆月弯刀联刀之势。

    漠北双鹰左右闪开,避开军士锋芒。军士身子又直楞楞在空中立起,一气不停,又劈向了右侧张志。几刀之下,张志只觉胸中烦恶,一口气硬是被疯狂的砍刀压得喘不上来,连退几步,跌坐在地,手中弯刀左右挥舞,狼狈的挡住了军士砍刀。张宏见了大惊,急急里扑了上来,欲解兄弟之危。

    军士空中下扑几刀砍的张志摔倒,俯冲之势未了,一手在地上一撑,身子旋旋里在空空画了个半圆,避开了张宏平劈向自己后颈的弯刀,一刀斜劈,快如闪电的砍向张宏。张宏前扑之下势已用老,劈刀换刺,仍刺向军士咽喉,想同军士同归于尽。

    军士嘴咧了咧,身子空中一倾,让过咽喉之刀,肩头硬是挨了一刀,另一手中砍刀如电,斜劈向张宏脖颈。

    张宏眼见再不可避,狠心抬起左臂,臂上罡气大放,伸向了挥来的斩刀。

    咔嚓一声,罡气破,军士手起刀落,张宏左臂,从肩膀处被齐齐的劈断,刀风刮过,张宏左臂如断了线的风筝,斜飞出去,掉落在了地上。张宏趁着这一阻之势,身子后撤,堪堪躲过了劈断左臂仍不停留朝着自己脖颈劈来的砍刀。

    张志见状,从地上跃起,不要命的朝着军士扑了过来。

    军士侧出闪电一脚,正中张志胸口,一脚将张志踢飞出去,张志倒在地上不起,口中汩汩涌血,已是昏死过去。

    军士朝前赶上一步,挥刀劈下,欲再给地上的张志劈上一刀,分了张志的脑袋。张宏身子还在后撤,左臂出血如泉涌,眼现绝望,口中悲喝。

    军士咧嘴,手中砍刀毫不停留。

    院子里,众人已是被这瞬间发生的一幕吓得呆了。

    昆仑六子齐扑,已然来不及了。

    军士大劈之刀,突然停在了半空。

    院里众人,齐松了一口气。

    军士停刀,一张木脸,看向了台上众人,眼珠发白,毫无生气。刺史吓得两腿发软,噗通一声坐倒在地。

    身后昆仑六子扑来,军士身子弯着向下,向一侧直直滑出丈许,躲开了六子的攻击,木脸上,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仍是一直在台上瞅来瞅去。

    军士又咧了咧嘴,身子闪了两闪,在院里消失了。

    都尉疾喝:“疾弓营,射下这凶徒,给我拦住了。”

    远处院里屋顶上几声轻笑,似是女子之声。接着便有一个个黑影从屋顶上被丢了下来,摔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那军士消失后,又出现在院子阴暗角落里,又是两闪之下,又是消失不见。再出现,已经在了那处有众多弓手被摔下的屋顶,和那个黑衣女子,一起消失了。

    院里众人如惊弓之鸟,一片惶惶然。尤其是这些江湖中前来的少年英豪,先前纵马扬鞭时的威风豪情已荡然无存,两腿夹紧,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苏轻侯站在院子里失魂落魄,心里对堂中议事,阵前行兵,没了主张。

    都尉叹了口气,吩咐院中军士不得乱动,接受盘查。谁知道这些军士中,还会不会藏着另一个杀手。

    都尉拿眼瞥了瞥院里众人,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赢无疾。还好这眼前中了两剑的瘸腿少年,拿住了两个活口。

    宋玉躲在人群中一言不发,一个劲的想着明日里天亮后,离开这地方。回凤州,抱着凤州里的娇娘,管他什么苏轻侯不苏轻侯,花魁不花魁。

    院子里众人各藏心思,寂静无声。

    熙州一条小街道里,那军士紧跟着一黑衣女子,三拐两拐之后,进了一处偏僻的小屋子。屋里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角落里疾风被五花大绑,身子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口中塞着一团麻布。疾风见得黑衣女子和那军士进来,口中呜呜做声,喊个不停。

    那黑衣女子解下脸上蒙面,正是广牢城外那卖身葬父的瘦弱黄脸少女。

    少女朝疾风轻笑,疾风眼中惊意大起,少女咯咯笑道:“你放心,你那公子虽然受了点伤,但福大命大,还没死。”

    疾风眼中惊意换怒意,空中呜呜不停。

    少女只是咯咯发笑,也不理会。坐在桌前,轻轻的从耳根上一撕,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便撕了下来。少女又掏出一面铜镜放在桌上油灯旁,两手在脸上搓了一会,少女盯着油灯旁的铜镜发呆。

    镜子里,出现了一张绝色冷艳的脸庞。

    那军士也不管肩上的血还在流,瞅着少女,发白的眼珠里,透出深深的爱恋之意。

    少女盯着铜镜看了一会,脸上挂笑,收起了铜镜立起了身子。回头给军士止住了血,又掏出一个黑玉瓶,倒出一些粉末,抹在了军士肩上伤口。

    军士一动不动,只是瞅着眼前少女,爱恋之意更浓。

    少女抹完药粉,挥手就是一记耳光,扇在了军士木然的脸上,势大力沉,扇的军士身子直晃。

    军士也不躲闪,只是咧着嘴笑,眼中爱意,丝毫不减。

    少女扇完之后沉声怒喝:“影大人说的清楚,要活生生的人,你竟敢肆无忌惮的刺杀。要不是有高人推偏了你的匕首,你这辈子,天下之大,你有何处可以容身?”

    军士看着少女,眼神有些哀伤,刚才少女瞅着铜镜微笑,军士心揪成了几块,好似要揪破了一般。

    影大人虽然恐怖,可自己那一匕首,捅出的却是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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