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独活？
小说：遗民传奇作者：拂月上西楼字数：3782更新时间 : 2017-07-03 04:53:20
“艾娜，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死掉了吗？路德金呢？我怎么没看见他？艾娜，你怎么不说话了？艾娜！别走，带我去找路德金！”
一阵胡言乱语后，年鱼儿终于是安静下来，他醒了，此刻正背靠着墙，身上还是盖着一层厚厚的灰色被子，气温有些冷，他的双目也显得有点无神。
镶在墙内的壁炉，里面的柴火烧得正旺，通红的一片，偶尔还传出一两下“噼里啪啦”柴火裂开来的声音。
门上突然传来一阵叩击声，同时还有一个男人站在外面朝着房内年鱼儿说话。
“醒了就别再发愣了，你还以为你的命还是属于你自己的吗？快穿好衣物跟我走一趟吧，主子有些问题要问你。”
年鱼儿这才回过神来，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房间颇为简陋，泥砖的墙，断裂的瓦，在壁炉前还放有一个盛满水的盆，大概还算干净，正好用来简单的洗漱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年鱼儿打开简陋的木门，发现依靠在旁边的却是一个留着长胡子，满脸皱纹的老头，他的衣帽上已经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白色的雪屑。
“这是什么？好凉。”
年鱼儿在老头子的帽子上抓了一把白色的雪，感受了其中的温度，然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满天飘絮的雪花略有疑惑的问。
“这是雪吗？”
“这就是雪。当所有的执着与热情消散都不见踪影的时候，便是雪花漫天，最冷的时节。”
老头子笑了笑，走在了年鱼儿的前面，给他引路前行。
白色的雪只在老头子刚刚依靠在的墙上留出一块空地，其余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雪白。
“你在这里等了很久吗？”
年鱼儿问道。
“不算很久，只是刚刚好是你到这里，到你醒来的这段距离。一个梦的时间。”
老头子交叉着手放在身后，每一步都走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说的话这么绕口，你大概是个诗人吧。你不觉得这个天气很冷吗？”
年鱼儿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冷。
老头子停下了脚步，回过头了认真的看着年鱼儿，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然后他就抬起了长满鬓白胡须的下巴，对着这个满天雪花缓缓飘落的白色天空大声地呼喊道。
“这样子的天真的好冷啊！”
声音四周扩散来去，片刻过后，一切依旧是一片宁静，他才把视线望向年鱼儿，随后是很认真的笑了。
“你看吧，这里什么改变都没有。所以我们还是继续走路吧。”
这可把年鱼儿弄得哑口无言。
“你可真是个怪人，也一定是个别具一格的诗人。”
老头子摆了摆手，这一路走下来却是没有再和年鱼儿搭过半句话了。
这一路走来人烟稀少，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雪，万物都被这冰凉的白雪覆盖。只是不远望去，前方正是有着一个不大的酒馆。依稀可见那几个深沉古朴的字眼。
“古德酒馆。”
忽然间，走在前面的老头子停下了脚步，随着便突兀的问年鱼儿了一句。
“孩子你今年多大？”
年鱼儿却是一愣，随后便回答道。
“今年十三。”
“十三正值少年狂，但你这个身体看起来却更像个纤弱的贵家子弟多一些，而我这个老头能建议你的，便是等会儿待人多给些礼。”
年鱼儿有些琢磨不透这老头的想法，但他忽然间便想起了路德金经常训说他没礼貌，于是最后年鱼儿还是恭敬的说了一句。
“是的，爷爷。”
这突兀的一叫，也没感觉到老头子有喜怒的变化，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年鱼儿跟着继续前行。
来到了酒馆的门口，老头子给年鱼儿开了门，但是他却没有动。
“您不进去吗？”年鱼儿问。
老头子把帽子放了下来，平淡的说了句。
“我想看会儿雪。你可以进去了，找那个女人就是了，很好找，里面就只有一个母的。”
“是的，爷爷。我的名字叫年鱼儿，年兽的年，鱼儿的鱼儿。”
尽管年鱼儿觉得这样子说话是有点怪，但他最后还是对老头子鞠了一个躬。这下，也算是对路德金有所交代了。
年鱼儿刚进门，老头子便一下子把门关上了，而在这门关上的同时，他还说了最后的一句话。
“我是科多。”
门关上后，里外便隔绝了。
科多抬头看着这漫天的雪，禁不住的叹了口气。
“这雪应该快停了吧。”
“喝酒么？”
娜扎放下了刚抿了半口的银质酒杯，对着坐在铁木做成的吧台前的年鱼儿问道。
“其实我并不喜欢喝酒，谢谢你的好意，美丽的女士。”
年鱼儿微笑着回答道。
“小朋友，你来酒馆不喝酒真的是太奇怪了。”
娜扎吐了一口酒气到年鱼儿的脸上，忽然的哈哈的笑了。
“可是也没有去墓地的时候就一定要死人的这种说法吧。但像您这么美丽的女士，肯定就是表里如一的。”
这后面的半句话，年鱼儿是望着娜扎的眼睛说出来了。
“有点意思。”
娜扎被这话逗笑了，她的五官长得分明，虽然称不上漂亮，但不管她的笑，还是她的表情，都给人一种很干净利落的感觉。
“但是嘴太甜了，可是会烂掉的喔！”
娜扎长长的红色指甲缓缓的抵在了年鱼儿的嘴唇上，殷红如血。
“可是姐姐的指甲也是甜的，这是不是说姐姐的手指也会烂掉呢？那多可惜啊。”
年鱼儿抿了一下嘴唇上的红指甲，叹息的说道。他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都格外的怪异，都不像那个和路德金，艾娜在一起时的年鱼儿了。
“有这么甜的嘴巴，人长的也还算俊俏，还真不知道已经祸害了多少良家里的姑娘了。要不你告诉一下姐姐一个明确吧。”艾娜捏着年鱼儿的脸，柔柔的说。
只见年鱼儿伸出一个巴掌，然后只剩下一个手指。
“一个都没有。从我记事到现在，就只见过两个女的，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是漂亮姐姐。两个都是我姐姐，我能去祸害谁呢？要不漂亮姐姐给点好吃的让我祸害一下吧，我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
年鱼儿略微腼腆道。
娜扎意外了一下，然后她抚摸了一下年鱼儿脑袋上的黑发，接着对着角落里的一个阴影挥了一下纤长的手指，随后阴影消失不见。
现在的酒馆里就只有年鱼儿和娜扎两个人，还有一壁炉燃烧得正旺的火。
娜扎看着年鱼儿的眼睛，然后又抿了一口酒。
“你真的不喝酒？”
“不喜欢喝。”年鱼儿如实回答道。
“那就是喝酒了。”
娜扎笑了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年鱼儿。”
“这是你的姓，还是名？”
娜扎转动着酒杯问道。
“前是姓，后是名，年鱼儿，这是我的姓名。”
年鱼儿其实嗓子里已经很干了，醒来后就没碰过水。
“奇怪的名字。你从哪里来的？”娜扎问道。
“你们在哪里找到我的，我就从哪里来的。有水吗？我有点渴。”年鱼儿看着娜扎的眼睛说道。
和意料之中的一样，娜扎把手中的银质酒杯递给了年鱼儿。
“酒亦是水。你让我感到十分惊讶，你是怎么在那种地方生存下来的。”
年鱼儿叹了一口气，还是接过了娜扎手中的酒，然后一饮而尽，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呛，反而有种柔顺的温凉顺着喉咙直通肺腑。
“天上有鸟，水中有鱼，山中有走兽。你们能行走于湮灭之地，我在湮灭之地亦有庇护之所，道理大同小异，其实相去也不远。”
然后年鱼儿把酒杯倒放过来，示意滴酒不剩。
“这酒一定是好酒。”
年鱼儿感叹了一下。
“酒是好酒，只是这酒男人不爱，女人专属。”
娜扎右手拿杯，左手高高提壶，行云流水间便倒满了一杯酒。
年鱼儿也不在乎什么男人不在，女人专属这些字眼，接连喝了两满杯后才停了下来，他的神态依旧自若。
“有一种蜂，不喜筑巢，无工蜂，蜂后之分，仅分雄雌，此蜂名雪蜂。雪蜂若是未能寻到能与它在雪莉花上一同共舞的异性蜂，便会在花丛中采尽百花蜜而终其一生，最后在临终前它会将一生所采的百花蜜连同自身一同葬于雪莉花中。”
娜扎说完后，还笑了一下。
“这就是你喝的这种酒，雪莉酒。”
年鱼儿愣了愣，然后才回过神说道。
“不是有百花蜜在其中吗，怎么这酒不甜？”
“穷其一生在其中，仍不得一蜂在雪莉花上共舞，怎么会甜。”
娜扎倒了一杯，自己稍微的抿了一口。还是那个杯子。其实这酒，若是有心人来品尝，便会尝到其中的味道原来是一种涩苦。
“原来你和科多爷爷一样，都是个多情的诗人。”
“科多？那老头居然把名字告诉你了？”
娜扎的声音颇感意外。
“这可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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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胡言乱语后，年鱼儿终于是安静下来，他醒了，此刻正背靠着墙，身上还是盖着一层厚厚的灰色被子，气温有些冷，他的双目也显得有点无神。
镶在墙内的壁炉，里面的柴火烧得正旺，通红的一片，偶尔还传出一两下“噼里啪啦”柴火裂开来的声音。
门上突然传来一阵叩击声，同时还有一个男人站在外面朝着房内年鱼儿说话。
“醒了就别再发愣了，你还以为你的命还是属于你自己的吗？快穿好衣物跟我走一趟吧，主子有些问题要问你。”
年鱼儿这才回过神来，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房间颇为简陋，泥砖的墙，断裂的瓦，在壁炉前还放有一个盛满水的盆，大概还算干净，正好用来简单的洗漱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年鱼儿打开简陋的木门，发现依靠在旁边的却是一个留着长胡子，满脸皱纹的老头，他的衣帽上已经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白色的雪屑。
“这是什么？好凉。”
年鱼儿在老头子的帽子上抓了一把白色的雪，感受了其中的温度，然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满天飘絮的雪花略有疑惑的问。
“这是雪吗？”
“这就是雪。当所有的执着与热情消散都不见踪影的时候，便是雪花漫天，最冷的时节。”
老头子笑了笑，走在了年鱼儿的前面，给他引路前行。
白色的雪只在老头子刚刚依靠在的墙上留出一块空地，其余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雪白。
“你在这里等了很久吗？”
年鱼儿问道。
“不算很久，只是刚刚好是你到这里，到你醒来的这段距离。一个梦的时间。”
老头子交叉着手放在身后，每一步都走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说的话这么绕口，你大概是个诗人吧。你不觉得这个天气很冷吗？”
年鱼儿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冷。
老头子停下了脚步，回过头了认真的看着年鱼儿，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然后他就抬起了长满鬓白胡须的下巴，对着这个满天雪花缓缓飘落的白色天空大声地呼喊道。
“这样子的天真的好冷啊！”
声音四周扩散来去，片刻过后，一切依旧是一片宁静，他才把视线望向年鱼儿，随后是很认真的笑了。
“你看吧，这里什么改变都没有。所以我们还是继续走路吧。”
这可把年鱼儿弄得哑口无言。
“你可真是个怪人，也一定是个别具一格的诗人。”
老头子摆了摆手，这一路走下来却是没有再和年鱼儿搭过半句话了。
这一路走来人烟稀少，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雪，万物都被这冰凉的白雪覆盖。只是不远望去，前方正是有着一个不大的酒馆。依稀可见那几个深沉古朴的字眼。
“古德酒馆。”
忽然间，走在前面的老头子停下了脚步，随着便突兀的问年鱼儿了一句。
“孩子你今年多大？”
年鱼儿却是一愣，随后便回答道。
“今年十三。”
“十三正值少年狂，但你这个身体看起来却更像个纤弱的贵家子弟多一些，而我这个老头能建议你的，便是等会儿待人多给些礼。”
年鱼儿有些琢磨不透这老头的想法，但他忽然间便想起了路德金经常训说他没礼貌，于是最后年鱼儿还是恭敬的说了一句。
“是的，爷爷。”
这突兀的一叫，也没感觉到老头子有喜怒的变化，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年鱼儿跟着继续前行。
来到了酒馆的门口，老头子给年鱼儿开了门，但是他却没有动。
“您不进去吗？”年鱼儿问。
老头子把帽子放了下来，平淡的说了句。
“我想看会儿雪。你可以进去了，找那个女人就是了，很好找，里面就只有一个母的。”
“是的，爷爷。我的名字叫年鱼儿，年兽的年，鱼儿的鱼儿。”
尽管年鱼儿觉得这样子说话是有点怪，但他最后还是对老头子鞠了一个躬。这下，也算是对路德金有所交代了。
年鱼儿刚进门，老头子便一下子把门关上了，而在这门关上的同时，他还说了最后的一句话。
“我是科多。”
门关上后，里外便隔绝了。
科多抬头看着这漫天的雪，禁不住的叹了口气。
“这雪应该快停了吧。”
“喝酒么？”
娜扎放下了刚抿了半口的银质酒杯，对着坐在铁木做成的吧台前的年鱼儿问道。
“其实我并不喜欢喝酒，谢谢你的好意，美丽的女士。”
年鱼儿微笑着回答道。
“小朋友，你来酒馆不喝酒真的是太奇怪了。”
娜扎吐了一口酒气到年鱼儿的脸上，忽然的哈哈的笑了。
“可是也没有去墓地的时候就一定要死人的这种说法吧。但像您这么美丽的女士，肯定就是表里如一的。”
这后面的半句话，年鱼儿是望着娜扎的眼睛说出来了。
“有点意思。”
娜扎被这话逗笑了，她的五官长得分明，虽然称不上漂亮，但不管她的笑，还是她的表情，都给人一种很干净利落的感觉。
“但是嘴太甜了，可是会烂掉的喔！”
娜扎长长的红色指甲缓缓的抵在了年鱼儿的嘴唇上，殷红如血。
“可是姐姐的指甲也是甜的，这是不是说姐姐的手指也会烂掉呢？那多可惜啊。”
年鱼儿抿了一下嘴唇上的红指甲，叹息的说道。他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都格外的怪异，都不像那个和路德金，艾娜在一起时的年鱼儿了。
“有这么甜的嘴巴，人长的也还算俊俏，还真不知道已经祸害了多少良家里的姑娘了。要不你告诉一下姐姐一个明确吧。”艾娜捏着年鱼儿的脸，柔柔的说。
只见年鱼儿伸出一个巴掌，然后只剩下一个手指。
“一个都没有。从我记事到现在，就只见过两个女的，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是漂亮姐姐。两个都是我姐姐，我能去祸害谁呢？要不漂亮姐姐给点好吃的让我祸害一下吧，我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
年鱼儿略微腼腆道。
娜扎意外了一下，然后她抚摸了一下年鱼儿脑袋上的黑发，接着对着角落里的一个阴影挥了一下纤长的手指，随后阴影消失不见。
现在的酒馆里就只有年鱼儿和娜扎两个人，还有一壁炉燃烧得正旺的火。
娜扎看着年鱼儿的眼睛，然后又抿了一口酒。
“你真的不喝酒？”
“不喜欢喝。”年鱼儿如实回答道。
“那就是喝酒了。”
娜扎笑了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年鱼儿。”
“这是你的姓，还是名？”
娜扎转动着酒杯问道。
“前是姓，后是名，年鱼儿，这是我的姓名。”
年鱼儿其实嗓子里已经很干了，醒来后就没碰过水。
“奇怪的名字。你从哪里来的？”娜扎问道。
“你们在哪里找到我的，我就从哪里来的。有水吗？我有点渴。”年鱼儿看着娜扎的眼睛说道。
和意料之中的一样，娜扎把手中的银质酒杯递给了年鱼儿。
“酒亦是水。你让我感到十分惊讶，你是怎么在那种地方生存下来的。”
年鱼儿叹了一口气，还是接过了娜扎手中的酒，然后一饮而尽，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呛，反而有种柔顺的温凉顺着喉咙直通肺腑。
“天上有鸟，水中有鱼，山中有走兽。你们能行走于湮灭之地，我在湮灭之地亦有庇护之所，道理大同小异，其实相去也不远。”
然后年鱼儿把酒杯倒放过来，示意滴酒不剩。
“这酒一定是好酒。”
年鱼儿感叹了一下。
“酒是好酒，只是这酒男人不爱，女人专属。”
娜扎右手拿杯，左手高高提壶，行云流水间便倒满了一杯酒。
年鱼儿也不在乎什么男人不在，女人专属这些字眼，接连喝了两满杯后才停了下来，他的神态依旧自若。
“有一种蜂，不喜筑巢，无工蜂，蜂后之分，仅分雄雌，此蜂名雪蜂。雪蜂若是未能寻到能与它在雪莉花上一同共舞的异性蜂，便会在花丛中采尽百花蜜而终其一生，最后在临终前它会将一生所采的百花蜜连同自身一同葬于雪莉花中。”
娜扎说完后，还笑了一下。
“这就是你喝的这种酒，雪莉酒。”
年鱼儿愣了愣，然后才回过神说道。
“不是有百花蜜在其中吗，怎么这酒不甜？”
“穷其一生在其中，仍不得一蜂在雪莉花上共舞，怎么会甜。”
娜扎倒了一杯，自己稍微的抿了一口。还是那个杯子。其实这酒，若是有心人来品尝，便会尝到其中的味道原来是一种涩苦。
“原来你和科多爷爷一样，都是个多情的诗人。”
“科多？那老头居然把名字告诉你了？”
娜扎的声音颇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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