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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汉家盛典(中)

小说:大汉帝国作者:殷扬字数:6219更新时间 : 2016-12-23 00:15:56
    “汉年威武!!,

    百姓齐声欢呼,仿佛万千个炸雷轰于九地之下,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隆隆!”

    汉军排着整齐的队形,人如龙。马如虎,气贯长虹,军容既壮且盛。秩序井然的从洛城门开入长安。

    “好威武雄壮的阵势!”百姓出一阵感叹声。

    把城头上的汉军打量打量,再来看这些征战归来的将士,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城头上的汉军。也是汉军的精锐了,拱卫着长安,不是精锐不行。

    他们的军姿、军容,没得说。绝对一流,可是。有一种东西他们大不如这些征战归来的汉军,那就是气势!

    这些征战归幕的汉军,不如城头上的汉军那么整齐,因为有不少将士肢残体缺,有的胳膊没了,有的腿不了,有的眼睛瞎了,有的耳朵没了。有的脸上带伤”这点无论如何比不了城头上的汉军。

    饶是如此,他们的气质也不是城头上汉军所能比得了的,他们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让人心悸的气势。哪怕是一个眼神,那也宛若实质。就象一把利剑。

    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差别,那是因为他们上过战场,在死人堆里打个。滚。在血水里洗过澡,历经了生死。用匈奴的人头喂出了一身的杀气。

    如此杀气,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历练出来,远非这些看守城门的汉军兵士所能比的。训练场上什么都能练就,唯独不能练就杀气。

    周阳一瞧,地面整洁异常,没有一点杂物。看来,长安百姓为了迎接他们回归,没少花力气。

    进了洛城门,顺着杜门大道蒋南行,过了尚冠前街,就到了驰道。

    “汉军威武!”

    在百姓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周阳他们来到驰道前,停了下来。

    走驰道。是这次庆典的重头戏。是景帝给将士们的恩旨。早有大臣等在这里了,这个大臣就是庄青翟。

    庄青裂头戴三梁进贤冠,身着朝衣,站在驰道上,左手高举,捧着景帝的圣旨,一脸的肃穆。其实。他心里欢喜愕紧,只是不能表露出来罢了。

    走驰道是重中之重,景帝派他来宣旨,固然是对周阳他们的恩典,更是对他的信任,他做承相的日子不远了。

    在庄青翟身后,是一百面大鼓。高大健壮的鼓手握着鼓槌,凝神待命。只要一声令下,战鼓声就会响起。

    “皇上有旨!”庄青翟清咳一声。展开景帝的圣旨。

    周阳他们并没有下马,而是坐在马上,以胄甲之礼接旨,这是允许的。

    景帝的旨意先是一通煌煌之言。奖勉一通,最后才归到主题:“着将士们走驰道,以示尊荣!”

    “皇上万岁!”汉军爆出惊天的吼声,声震长空,远远的传了出去,良久不绝。

    比。,石比北

    驰道在汉朝,是至高无上的象征,尽管将士们早已知道要走驰道。当这一刻到来之时。仍是激动不已。

    这是对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与匈奴浴血拼杀的最好认可,要他们不激动也不行。

    “请将士们走驰道!”庄青翟扯起嗓子。大吼起来。

    这声吼,是他这辈子吼得最响亮的吼声了。走驰道这事,在汉朝历史上不多见,这是汉家盛典,这礼仪出自他之口,他倍感荣耀,要不卖力吼都不行。

    右手一挥。鼓手手中的鼓槌狠狠砸了下去。

    “咚咚!”

    百面大鼓爆出惊天动地的鼓声。

    熟悉的战鼓声,让将士们热血如沸,右手不由自主的按在了剑柄上。眼里闪着炽烈的战意,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仿佛回到了热血拼杀的战场,杀气铺天盖地的弥漫开来。

    周亚夫是名将,对这种杀气再熟悉不过了,很是惊讶。周阳年虽少。带兵如此有方,将士们的杀气如此浓烈,这都是匈奴的人头喂出来的呀!

    庄青翟却是给吓了一大跳,心中暗道这些武夫怎么这么吓人?

    他只是见识了杀气就吓成这样了,若是他看见汉军冲杀的场面,一定会吓得尿裤子。

    赵破奴扛着“汉”字大旗。走在头里。路博德扛着周阳的帅旗。紧跟着,上了驰道。周阳一拍马背。和周亚夫并骑,上了驰道。

    “隆隆!”

    汉军阵势整齐,秩序井然的上了驰道,直朝未央宫开去。

    “汉军威武!”

    走驰道是无上恩典,百姓又是出一阵欢呼声。

    在欢呼的百姓中,有一个人,身材瘦长,再有菜色,正是郑青。他挥臂高呼:“汉军威武!汉军威武!”

    吼声热切,饱含漏*点,胳膊用力的挥动着,一双别有神采的眼睛特别明亮,眼里闪着炽烈的战意,与眼前从战场归来的将士们一般无二。

    汉朝的驰道是全封闭的。两旁筑有墙,无法擅入。

    道路平整,好象现代的水泥路面一般。若是在上面行车,不会颠簸。道路两厢更是种有衬木,若在春夏之季,树木吐绿,行走其上。让人心旷神怡。

    驰道两边,站着汉军将士。人人顶盔贯甲,盔明甲亮,腰悬汉剑。精神抖擞。往当地一站。好象打进土里的木桩,具有不可撼动之势。

    顺着驰道,没走多久,就看见了未央宫高大的影姿,雄伟不凡。

    再近些,周阳看清了,只见未央宫城头上插满川点的旗帜,每一面卜都有一个”汉”字,泣是汉朝的炮知,”现代的话来说叫“国旗虽然二者并不相同,却也有些近似。

    红色的汉字旗在风中飘舞,猎猎作响,把高大的宫墙点缀成红色的海堤。

    宫门下,人头攒动,是文武百官列于此地,奉旨前来迎接周阳他们。文官就文列,武将入武班。秩序井然,济济一堂。

    比。,石比

    站在虽前面的是张鸥和许昌。此时的许昌。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可是,他的目光有些畏怯,每每一扫将士们。就不由主的低下了头颅。

    他在北地当着将士们的面跪下,那是何等丢人,如今见到将士们,心中有愧,哪敢仰视。

    张鸥仍是那般不动声色,只不过。脸上多了些喜色。看来,这一仗还真是振奋人心,连他这个一向冰冷的人都有了喜悦。

    在群臣的注视下,周阳策马来到近前,抬起头朝宫墙上一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大跳,宫墙上的人太多了。多得让人无法想象。

    阙是汉朝建筑中必不可少之物。未央宫一共有两阙,北阙和东阙。各有各的用处。北阙主要用于上书,那些读书人若是有什么好的策议,又见不到皇帝,怎么办?那就上书!他们上书,就得去北阙。

    东阙,主要用于朝觑庆贺。诸侯来朝,觐见天子,就要从东阙进入。周阳他们凯旋归来,向景帝献捷。就得来东阙。

    所谓阙,就是平台。未央宫的东门有两座平台,平台上建有亭,称为“阙亭”。

    景帝并没有在阙亭里,而是在宫门的城楼上。

    此时的景帝,身着皇袍,头戴通天冠,腰悬汉剑,站在城楼上,身形据拔,宛如一棵参天巨松,气势不凡。天子之威透出,让人不敢仰视。

    景帝脸上带着笑容,不再是穆穆天子之威,一张大嘴裂到了耳根,笑得很是欢畅。一双明亮的虎目。不时眯着。很是享受。

    当皇帝,最大的乐趣并不是作威作福,颐指气使,而是建功立业。匈奴。一直是悬在汉朝头上的一块巨石。谁也知道什么时间会砸下来。让人喘不起过来。为了搬掉这块巨石。汉朝皇帝没少费心思。

    刘邦立国之初,不愤匈奴横行。率军三十万北征,却给冒顿围于平城,差点给活捉了。自此以后,匈奴滋扰不断,边关泣血,多少百姓死于匈奴刀下,这是汉朝的奇耻大辱。汉朝皇帝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击破匈奴,安定边关。洗雪耻辱,却是数十年未得。

    如今,匈奴败走,平城之耻已雪。在这庆贺的好日子里,景帝能不欢喜若狂吗?景帝那感觉好象是在飘。整个人就象处在云端之中,飘呀飘的!

    在景帝旁边的是窦太后。此时的寰太后仿佛年轻了二十岁。右手拄着龙头拐技,站得笔直,就象一把剑。老脸上满是欢容,一张嘴乐呵呵的。

    说也奇怪,她的脸上原本布满了皱纹,可是,今儿甚奇,皱纹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焕的容光。

    更有一桩奇处,窦太后竟然穿了一件华贵的深衣。她很节俭。这是汉文帝欣赏她的原委所在。虽是贵为太后。所穿的衣衫多为旧衫,衣衫不穿坏了,她是不会换的。换穿新衣,似乎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今儿却是穿上了新衣,着实让人想不到。

    她说要穿新衣,南宫公主很是奇怪。就问她:“姥姥,你今儿怎么要穿新衣了?”

    窦太后笑呵呵的道:“南宫啊。这是汉家盛典,姥姥心中欢喜。想那匈奴横行,数十年来无人能制。围过高祖。侮过高后。大汉蒙羞,如今,匈奴大败,耻辱得雪,姥姥心中能不欢喜么?”

    于是,就有了这身新衣上身。

    窦太后左边是薄皇后,右边是馆陶公主。薄皇后性格温婉,在后宫颇有口碑,可是不能生育,至今无后。被景帝冷落,甚少露面。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她的名份在那里。不得不露面,她扶着窦太后。

    馆陶公主就不说了,窦太后的掌珠,景帝的姐姐,她不站到塞太后身边,还能有谁呢?

    景帝他们身后是一众皇子,太子刘荣站在最中间。景帝隐有废刘荣太子位的想法,可是,还没有施行。他名份仍在,不站最中间还能有谁?

    刘荣虽是着装整齐,站得笔直。可是。他的风采实在不敢恭维。给另一个人抢了,这个人就是刘毒。

    刘毒衣着得体,并不比一众兄弟突出,可是,他站在那里,个头最高,比起太子刘鼻还要高上一些。他那种特有的气质。很能吸引人。与一众兄弟比起来,他是站在鸡群中的白鹤,与众不同。

    刘毒身边站着一个人,是阿娇。阿娇对这个未婚夫婿,很是依恋。虽是大刘费四岁。一有机会就要亲近他。如此良机,阿娇肯定不会放过的。

    阿娇笑嘻嘻的,粉嫩的脖子伸的老长。打量着城下。惊喜的轻声叫嚷起来:“是周阳。是周阳!”

    对周阳,阿娇喜欢没事就磨着。为何呢?因为周阳会讲故事,会说话。会哄她欢喜。自从周阳去了北地。她再也没有见到过周阳,一见之下,哪里还控制得住,真想从宫墙上蹦下来,一把抓住周阳:“哇!周阳,你快给我讲打匈奴的故事!”

    刘毒把她那副急不可耐样儿看在眼具。轻轻一拉,低声道:“别说话!”

    “人家想听周阳讲打匈奴嘛。”阿娇小声埋怨道:“这仪典也太长了吧!”

    “等庆典完了再找周阳。孤也想听听他讲枰匈奴的故事。”刘敌小声安慰阿娇。

    “嗯!”阿娇听话的点点头。右手悄悄伸到刘素屁股后面,眼里闪过一丝狡色。

    “啊!”刘敌突然低呼一声,愕然的看着阿娇。原来是阿娇趁他不备,在他屁股是狠狠的掐了一把。

    阿娇冲他吐吐舌头,很是调皮。刘敌无奈的翻翻白眼,聪明的选择忍了。

    左边的阙亭上,站着的是一众诸侯王,站在最中间的是梁王。在的心尖肉,他不居中,还能有谁呢?

    说起这位次,梁王就很不爽。乍看之下,景帝把他放到诸侯王最尊位上。很风光,可是,只有他知道,景帝在借此事打压他。

    都知道汉朝一则景帝。二则宴太后。三则梁王,四则馆陶公主。景帝,室太后、馆陶公主三人站在城楼上。把他安排在左阙亭上。这不是给他难堪么?

    当得知他要站在左阙亭时。他很不服气,去质问寞婴。实婴的态度不错,认认真真的听他说完,这才把景帝批阅过的奏章拿给他看。依窦婴排的位次。粱王应在城楼上。靠近景帝,也是梁王最想要的位置。可是,景帝却划掉了,改在左阙亭。

    梁王当时就愣住了。可是,他并没有放弃。这种庆典,正走出风头的时候,他要夺嫡,就得抓住这机会,让百姓知道他,记住他。赶去东宫,见簧太后。簧太后一听。那还得了,自然找景帝理论去了。

    也不知道景帝是怎么说的,窦太后最后告知梁王,景帝要他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于是乎。粱王万分不爽。也不得不站到左阙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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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不想来,可是宝太后却说的是“你不去,就回睢阳去”他不敢不来了。

    左阙亭上的诸侯王,除了梁王,还有淮南王,楚王、齐王这些刘姓王爷。淮南王一身儒服。一身的儒雅气质,一望便知,是个饱诌之士,绝对看不出来,他暗藏不臣之心。

    右阙亭上是彻侯、关内侯,南皮侯实彭祖也在上面。其中不乏功臣之后。曹参的孙子。平阳侯曹寿。脸色苍白,有些吃受不住,一双手紧紧扶着城垛。

    汉初功臣后人几乎都在上面。萧何、陈平的后人自是不例外。韩信给灭族,这就不说了。张良的后人却没有出现,因为张良长子张不疑犯法,差点给文帝杀头,如今张家破败不堪,没有资格。

    这些人或是天家血脉,或是功臣之后。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没有问题。只有一人,身份地位都不够。却是站在南宫公主身边,这人就是周阳的生母,许茹了。

    许茹玄意打扮了一番,俏媚劲头十足。南宫公主拉着她的手,两人不时低语,说得起劲头,不时轻笑。

    “阳儿,阳儿!”

    许茹一双妙目猛的睁大了。看着率军来到的周阳,欣喜得都快蹦起来了。要不是南宫公主拉住她,肯定是冲到城墙边,毫不犹豫的扑下去。要把周阳搂在怀里,仔细打量一番,周阳有没有瘦了?有没有苦着?有没有累着?

    哪个儿子不是母亲的心头肉?许茹真恨不得拉着周阳好好说一通话。要是可能的话。

    南宫公主一双妙目在周阳身上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妙目中神采奕类。

    大司仪官箕婴略一清嗓子,开始司仪了:“周阳、李广、程不识、冯敬、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征战归来的有功将士,孰见皇上!”

    “行胄甲之礼!”窦婴扯起了嗓子,嗥起来。

    周阳和将士们翻身下马,一撩战袍。左膝弯曲,右膝跪地,行起了胄甲之礼。这是将士觑见皇帝的礼节,称为胄甲之礼,这是汉朝的军礼。

    景帝虎目中精光四射,扫视城下将士,眼睛湿润了。

    将士们中,缺胳膊少腿,眼睛瞎了,耳朵缺了的不在少数,这是他们浴血拼杀的明证。胜利固然可喜。却是不计其数的汉家儿郎用鲜血、用性命,拼出来的。

    作为皇帝,其麾下大军,不计生死,敢打敢拼,还有比这更让人激动的吗?

    景帝的胸口急剧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突然之间,景帝一双胳膊猛挥起来,大吼起来;“汉军威武!”

    在这种时候,景帝应该说些夸奖的煌煌之言,激励一番军心士气,再降下恩旨,这才是皇帝该做的。然而,景帝不仅没有这么做,还很夸张的大吼,实在走出乎人们的意料。

    可是,其效果却走出奇的好,比起千篇煌煌之言更有用。

    “汉军威武!”

    冲天的战号直上云霄,真千只胳膊在挥动,万千张布满漏*点的脸蛋。正在呐喊。

    周阳、李广、程不识、孙公贺、公孙建、冯敬、秦无悔、赵破奴、路博德、苏建、周亚夫、梁王、淮南王、曹寿、箕彰祖、刘荣、刘毒、寄太后、馆陶公主、阿娇、许茹”无不是在用力的挥着胳膊,尽情的!

    长安,再一次沸腾了!

    大汉帝国,出了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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