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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回 风水与堪舆

小说:妖谋作者:水墨青釉里字数:4746更新时间 : 2017-01-10 09:28:36
    第四百二十回

    秦英看到高宜案头上摆着《淮南子》,便好奇地翻开来。里面夹着一张薄薄名单。秦英顺着名字一一看过去,心下已经有了几分计较。

    冷笑了一下将名单揣进自己袖子,而后硬生生地捻起了白子,摆在那局残棋之间。

    虽然是个败笔,但是秦英偏偏要如此做。她拿了别人的东西,总是要留下个供人找寻的线索的。

    只是不知高宜领会了深意,按着秦英的思路主动拜见她。

    ……

    广平道人花了半个时辰的光景,慢条斯理收拾好为数不多的包袱。将两套换洗道袍,和通过大半年攒下来的半贯铜板儿揣进布袋褡裢,想了想又把软榻被单,揭下来当做了行李。

    推开厢房门,准备去三清殿里做晚课,途中恰好遇到了神色匆忙的高宜。

    对于这位高探花,他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因为觉得对方身在着西华观,行事为人却有些与众不同,而且二月的那场泄题事件,高宜身为关键人物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大概是背后有些来历的。

    综上广平道人敏锐地认为,此人招惹不得当然也亲近不得。

    然而他看观主和高宜的关系,似乎是相当不错。

    高宜浅浅施礼而后问道:“今天可是观主来过了?”语调不急不缓,恰到好处遮掩严实了他内心的惊慌。

    广平道人十分善于察言观色,见状故作诧异:“下午来此暂坐了半盏茶的时间。高大人是有事找观主吗?”

    只见对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请问观主的宅子在兴道里何街何巷,某想亲自见观主一面。”

    ……

    秦英斜靠在后院摆放的竹榻上,拿了刚才摸搓出来的名单,来来回回地看了很多遍。强子按捺住自己的焦灼,静静等着高宜找上门。

    她捉了高宜的把柄,但是还没有法子真正拿捏了他的死穴,

    于是她只能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思算计他。

    高宜来的时候,梅三娘刚在后厨做好晚饭。秦英长期辟谷服食,只用两朝会之间的一顿廊下食,如今自然不会去前厅赏光,就算有客人也不会上去招待。

    于是高宜被梅三娘的侍婢小鸢引到前厅,吃了食不知味味同嚼蜡的饭食,被下人带着兜转过回廊,见到了状若懒懒洋洋的秦英。

    “高大人并非是吏部属下,为何要藏匿今年的京城官员更迭迁升名单?”

    “秦大人虽然贵为一观之主,为何要进某厢房,偷窥某的私物?”

    秦英被他那坦然自若的语气激地彻底气歪鼻子了,冷冷地将帛书摔在地上:“很好,你我记载于此事上互不退让。不如来探讨一下别的事情。户部账册的条目虽然缕缕分明,但是依然有细节对不上,照着账册所书,国库再设义仓便要赤字亏空,这到底是真是假?”

    高宜盯着秦英的清寒眸子,还是不示弱地回答:“秦大人不是就要去河东数州视察了吗,义仓开设的情况如何,怎须问某?至于国库收支,连着两年都是赤字了,户部度支部上下二十多号人,要交叉编写审理所有的账目条例,某在这上头能做出什么手脚。”

    “哼。”秦英沉沉地吐出一口憋在胸臆的气,目光错开,恶狠狠搁在他的手腕上面,“高探花若想将李唐搅个天翻地覆,先要问过某同不同意。”

    高宜根本不吃秦英的一套,有样学样地拿腔拿调,神色竟然比秦英还要冷厉三分:“秦大人对某的身份存有疑惑,某同样对秦大人生出一些怀疑。敢问秦大人是否认识,河东裴家的小娘子?”

    ……

    李承乾是旦日得知的,秦英重新担了翰林院医待诏的名头,将要跟随刺史前往河东数州,探看那边水患灾情。

    听到消息他尚有些回转不清状况:秦英到底是怎么,和河东数州的水患扯上关系的?

    抬眸看向禀告消息的纥干承基,对方施礼跪拜,面上笑得如风一般和煦:“某早就提到过,殿下莫要小瞧了秦大人。”

    “她上回离开长安险些把命留在外头,怎么还敢到受灾地区乱跑?”

    纥干承基啧啧地叹息了口气,态度漫不经心地道:“昨天的小朝会上,户部尚书高大人,提议让您去视察民间,秦大人越俎代庖了一把,事情便被她包揽在了身上。”他在东宫做着暗卫,表面拘在东宫,而暗地则可使用太子殿下的手令,进出皇宫各个角落无碍。

    “我要和她一起去。”李承乾霍然站起身来,袖子之下的手指捏成拳紧握着,过了许久缓慢而坚定地道。

    纥干承基挑了挑眉,好像对太子的冲动之言不敢相信,迟疑一下道:“殿下不怕陛下生出你们两个有些暧昧的疑惑吗?”

    李承乾心道阿耶知道自己是“断袖”了,来回在广殿中踱步,道:“事到如今不管那么多了。她要再次离开长安,我实在是不放心。”

    他太了解秦英的脾性了:她看着强硬,心肠却很柔软。

    若她见到别人出了险况,便能不顾自己安危地去施救。可是如今朝中人都晓得,河东那边的流民疫病汹涌如潮,粮食还短缺着,官府镇不住,才让快马送了两封信件,请陛下调得力的刺史大人,还有一些郎中官吏来主持事务。

    于是昨天高士廉才会利用这个话头,反过来将李承乾一军。

    所谓“官场天家无亲缘”,便应该是这个模样了。

    这下纥干承基笑不出来了,感觉李承乾和秦英在固执己见的方面,还真是如出一辙。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角道:“秦大人不愿让殿下涉险,甘愿以身相替,殿下要辜负秦大人的一片心意吗?”

    李承乾回过了半边身子,指尖掐进了掌心,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痛色:“我欠她良多,委实不愿再次欠下去了。”

    “那就去试试陛下的心意吧。”他俯身施了一礼,告退前低声道。

    ……

    河东水患的事不宜迟决。三天之后太子殿下便和秦英,一同踏上了出城的路。

    广平道人本来是和秦英乘一辆车驾的,然而太子殿下的醋意滔天,那股小性子上来后,嫉妒劲儿能赶超一切人,谎称自己头疼,非要叫秦英转而登上自己的玉辂,给自己念书祈福才能缓解。

    秦英清楚他是首次出远门儿,紧张李承乾的万金之躯,忙不迭地撩开帘子,去拜见娇贵若好女的殿下。

    谁知李承乾看到秦英后,便舍了自己面上的一副哭相,眉开眼笑地让出,自己坐的热乎的半张垫子,拍拍秦英的胳膊让她过来。

    她回神发现自己落了他的套,表情尴尬地施了一礼,正正经经道:“殿下若是无事便看看策论,别挑着秦某玩儿。”

    李承乾见状笑着露出一颗尖尖虎牙,手上施了五分力气,将秦英半拖着弄到自己身边,鼓着腮帮子哼哼唧唧撒娇:“你不想和我同乘一车,难道还想和那个道士整整坐一路?”

    “君臣两者尊卑有别,你我同车于礼不和。”秦英皱眉推了李承乾的怀抱一把,怕他心里生气,记上了自己的一笔账,默了默又补充道,“何况这去河东的路上,都有陛下的眼线盯着。殿下不能授人以柄。”

    “真叫人扫兴。”李承乾抽了抽鼻息,之后凑近了秦英的脖颈侧,半是惩罚半是撩拨地留下一个浅浅咬痕。

    “殿下不要以为出宫就是玩的。”秦英没有做出明显挣扎,只是偏了偏脑袋,让自己的皮肉尽量离他远点儿,甚是艰难地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李承乾将她圈在自己的袖间,温热吐息不住地喷在她的耳边。他富有磁性的声音似笑非笑地道:“我当然晓得自己是去帮阿耶探查灾情。可是现在还不到目的地,着实无聊,天气转热,饱暖思欲。你得让我亲亲抱抱才行。”

    “殿下若觉天热难捱,赶紧叫人送冰打扇。这么黏黏糊糊地贴在一块,殿下怎么就不嫌热了?”秦英在李承乾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一个白眼儿。

    “但这么热也是甘之若饴的。”他言罢摆正秦英的面孔,亲了亲她的额头,之后一脸满足地看她的两边耳廓渐渐染上红晕。

    两者相处情形分明腻歪地如同扯不断的糖浆,但秦英一点也不讨厌,反而带着享受。

    她私心其实是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会被腻歪的糖浆充斥。

    ……

    刺史急着上任为君分忧,便让车队日夜兼程地赶路。

    七天之后他们便从关陇之地赶赴了河东。

    河东是秦英女装身份的籍贯所在。谎言说多了连她自己都会相信。如今的秦英已经对河东有着说不清的特殊感情。好像真是她的故乡一样。

    行至河东周边郡县,车队的行程忽然被迫放缓。此处流离失所的灾民甚多,三五成群的端着破钵碗沿路乞食,车队左右的一众护卫,也不敢对他们施以暴行,小心翼翼地拿了干戈,不让他们接近车厢。

    秦英和李承乾正腻歪在一起看书——她看医书道经,他看治国典籍,两者都是学识颇为广博的,还能时不时地交流一番看法——秦英竖着耳朵听到外头的骚0动之声,便撩起帘子扒着小窗探过去。

    见车队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停了,远处围着好些衣不裹身的流民,当下心有不忍,主动跳下了太子殿下的玉辂车,寻问刺史可否给他们散些粮米。

    刺史心里门儿清,秦英背后可是有太子殿下撑腰的,不太情愿可是也点头默许了她。

    过了一刻有余的光景,秦英去而复返,乖乖地坐在李承乾的身侧,重新捧了《针灸甲乙经》背针诀。

    李承乾不曾外望也猜到秦英又出面多管闲事了,伸手戳着她的大脑门,做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老成模样,叹道:“……妇人之仁。”

    秦英象征性地躲一下,之后投怀送抱似的,粘在了对方的手臂上,摇了摇他的宽幅大袖道:“若秦某不在车队之中,太子殿下独自视察民间,遭遇此状会如何做?”

    “……我照实说了你千万不要发恼。”李承乾被她闹地脸上发窘,原本想说的话硬生生地拐了好几个弯。

    “殿下说就是了。”话纵然说得大度,秦英却有些紧张,咬着牙关挤出几个字。

    她的这层保证犹言在耳,李承乾也就不怕惹她,清了清喉好整以暇地答道:

    “沿途散粮不是个万全之策。流民大多饿了几天,其贪心也随之而猛增。见拦车有利可图,做了一次还会做第二次,我们被拦的时候长了,必然会越走越慢的。不如车队将粮暂留,到了义仓转交给当地县官发放。”

    “机智。”秦英眨了眨眼眸赞叹,对他表现出十分的崇拜。

    李承乾哂然一声笑道:“我上了好几年的太学,看的策论好歹比你这读书广而不精的半吊子多。”自夸的同时不忘黑秦英一把。

    秦英被他噎地无言以对。

    上辈子她就晓得李承乾是个天赋极高的,读书算不得过目不忘,然而只要看过了一遍,就能提纲挈领地复述内涵。可惜他上辈子的天赋,被人引导去了旁门左道,害了他前程断尽,也害了秦英含冤身死。

    这辈子她再次遇到了他,便不会眼睁睁地看他长歪。

    感觉自己在散粮话题上占不到便宜,秦英便强行转移了话题:“既然殿下见多识广、学问精深,那么以为河东数州的水患是由何而生?”

    “既然你是个道士,那么会不会风水堪舆?”李承乾刮了刮秦英微凉的鼻尖儿,笑盈盈地眯着眼反问道。

    秦英再次口头失利,便有点儿越挫越勇,张牙舞爪地扑到他的怀里,磨着牙恨恨道:“我若是会风水堪舆,不就寻到一处金矿闷声发大财了,还用得着去道观挂单过活?”

    李承乾环住她的纤弱腰身,接了她的大部分重量,半是刻意地仰头往后一倒,做出投降的姿态:“是是是。曾经挂单过活的秦道长,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开观行医的秦大人。秦大人不会风水堪舆,便不要对本宫要求万能啊。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未完待续。)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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