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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六章 抱着她回来(高潮)

小说:退婚:傲骨嫡女作者:莫芊涵字数:28192更新时间 : 2014-03-31 19:34:08
    章节名:一百三十六章抱着她回来

    夜黑风高,娄锦穿梭高墙之下,深夜乌鸦叫声凄厉而绵长。

    眼看着前方一缕光线,身后传来为迅速脚步声,娄锦心提了上来。

    咬紧牙关,再前方一个转弯墙角那躲了起来。

    “分头找!”

    其中一人朝娄锦走来,黑暗中,那人身影高大健硕,娄锦心中暗暗一惊,竟真有人跟着她来了。

    咔嚓。

    一个清脆声音响起,又来了几个黑影,他们一到,便将那紧跟着娄锦人给解决了。

    火折子燃烧,那几人都朝娄锦行了个礼,道:“娄小姐别担心,是我们。”

    为首那一人娄锦认识,他是三皇子身边暗卫。

    见是他们娄锦舒了一口气,可下一瞬,她却惊道:“顾义熙身边还有谁?”

    那几个暗卫道:“还有刘统领。”

    只有刘韬一人?

    娄锦心陡然提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她有一种预感,今夜不会太平静,她道:“我没事了,你们去相国寺找三皇子。我担心他有危险。”

    几个暗卫一愣,随即都点了下头,纷纷离开。

    娄锦脚步没有停下,她迅速朝花兰殿而去。

    一段跑,娄锦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静谧夜色中,她能听到自己喘息,还有她越发沉重脚步声。

    直到,前方灯笼照耀出来光芒将她照亮。

    她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站了宫门前。

    抬眸,一个个人影肃然背对着她,敞开大门内传来一声又一声哀戚声音。

    而院子内,正中地方上有着一方棺木。

    尚未盖棺,那温婉清冷女子怔怔地站棺木前,神情憔悴,眼神哀伤。

    娄锦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

    贤妃娘娘静静地呆那,她身旁宫女都担忧地望着她。

    她缓缓蹲下,手拍了棺木上,那一下,好似温柔轻抚。

    无声,娄锦看到她泪夺眶而出,滴那棺木上,落地有声。

    顾义熙看到这一幕,会心疼吧。

    娄锦这么想着,却觉得自己心也微微疼了起来。

    贤妃娘娘一生无欲无求,后宫之中,她没有谁争宠,她不过就是守着一个弱智暴戾儿子罢了。

    可时光荏苒,二十几年过去了,却白发人送黑发人。

    “娘娘,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娘娘,您莫要伤了身体……”

    规劝声音此起彼伏,她摆了摆手,跪了棺木旁。

    “我生他时候疼痛难忍,我养他时候每每都心痛不已。然而,他死了,却带走了我全部希望……”她静静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带着那敲打人心心酸。

    娄锦心一颤,刚跨出一步,却震惊地望着贤妃娘娘。

    华发一瞬间,全白了。

    彻彻底底银丝,令人心惊出现她秀美脸上。

    贤妃娘娘……

    竟是那一瞬间,乌黑发全然没了,这一头银丝散落,宫女太监纷纷怔住,一瞬间,所有人都蒙了,却看着贤妃娘娘趴棺木上,悲从中来,竟都落泪痛哭。

    娄锦看着,一滴泪不受控制地落了胸前。

    她突然很是痛恨万贵人,贤妃娘娘所求不过是个平安罢了,却让她承受如此大痛楚,只因为他们二人同时怀孕嘛?

    而二十几年来,她四皇子身上用心,万贵人一分都没有。万贵人毁了两个孩子。

    娄锦大步跨了进去,众人惊讶目光中扶起贤妃娘娘。

    贤妃犹如纸片人一般,任由娄锦扶着。

    娄锦道:“所有人不得进来,我与娘娘有话要说。”

    几个宫女本想拦着她,可那杏眼中,寒光乍现,警告地环视着所有人,让不少人心惊胆战。

    被带了进去,贤妃娘娘恍恍惚惚中见到一抹碧色,她混沌双眸看向娄锦,道:“丫头,你怎么来了?”

    眼前贤妃依旧静美,她一头银发让她多了一丝散仙味道。她仿佛依旧平静无波,可娄锦牵着她手,去感觉到那之间冰凉和小小颤抖。

    娄锦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

    “贤妃娘娘,你冷静些听我说。”她深吸了一口气,思索着要如何说出来,才能让贤妃娘娘心平气和地接受。

    良久,她道:“四皇子并非您亲生,您儿子是三皇子。刚我冷宫,是废妃万氏告诉我。你们孩子调换了。”

    话刚落地,满室都安静了下来。

    贤妃娘娘猛地看向娄锦,那一瞬,目光犹如利刃,形成刀锋朝娄锦飞了过来。

    被牵着手被她用力一捏。

    娄锦忍着痛,道:“我是听她这么说,只是我不明白花兰殿和华清宫相聚较远,怎么会发生这样事?”

    贤妃娘娘踉跄地跨出了一步,她双眼犹如颓败花一般阖和上去。

    “竟是真?竟是真?”贤妃掩面痛哭,她道:“前些日子三皇子与万贵人话我听耳朵里,也生了一丝怀疑,可我没想到,竟真是这样!”

    “她,竟如此狠毒,让我替她受了整整二十几年罪。”贤妃娘娘靠了柱子上,摇头道:“我们是同一天围场狩猎生下孩子,她与我是隔壁营帐。”

    贤妃似乎受到了重创一般,“可我,真真切切用了心思四皇子身上,她为何不四皇子还活得好好时候告诉我这个真相。”

    可转念一想,她又恨起万贵人来,“义熙呢,他什么时候回来,我要见他。”

    贤妃突然想起,这二十几年来,顾义熙并不得万贵人喜爱,那样嫌弃,那样厌恶于他。

    为何要如此对待她儿子,想起来,她就心疼难安。自己儿子她没照顾好,别人儿子她费心思。

    她看向娄锦,道:“你,与我一道去冷宫。我要见她,我要看看她究竟是什么心肠,她怎么能忍受儿子前而不去叫不去疼痛楚?”

    脑海中浮现那一幕池塘那,万贵人寻了四皇子说话情景,娄锦摇了摇头,道:“她已经死了,冷宫那着火了,她现应该已经成为一具焦尸了。”

    贤妃愣了下,随即又笑了起来。

    “她倒是痛,我本应该让她跪她儿子面前,磕头认错。让她这一辈子都无颜面去见她亲生儿子。”贤妃摆了摆手,似乎很是疲累。

    “丫头,你陪我一道吧,去宫门口那守着,我要见见我儿子。”

    娄锦上前,扶着她,却看着她华发,心微微一疼。

    “娘娘,我给你梳个发髻吧。”她深吸了一口气,贤妃娘娘却垂下眸子来,点了点头。

    满头银丝,一瞬间苍老,让人心惊速度。

    娄锦握着那些头发,却想,若是顾义熙自小贤妃娘娘身边长大,那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发髻梳好,二人便上了轿辇,冷风吹起帷帐,娄锦坐里头,静静地看了眼贤妃脸。

    她脸上透着浓浓哀伤,仿佛是来自灵魂和骨骼深处一缕伤痛和疲惫。

    宫门口到了。

    二人下了轿辇,娄锦扶着贤妃娘娘站了宫门前。

    夜里冷风吹得人面颊疼痛干燥,披上斗篷。娄锦搓了搓手,贤妃娘娘低下头来,看着她。

    那藏雪白裘绒下小脸有些苍白,她杏眼有些红肿,冷意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却只是静静地站自己身边,遥遥地看向远方,那眼中却闪烁着担忧之色。

    贤妃终于明白,三皇子为何皇上面前烙下那样话。

    这小小一个娄锦值得他皇后群臣面前公开他对自己身份质疑。

    贤妃拉起她手,道:“丫头,你告诉我,三皇子失忆了,你为何还留他身边。据说萧家门槛已经被媒婆踏破,为何还他身上浪费时间。”

    对一个心里已经没了你男人,不是浪费时间吗?

    贤妃垂下头来,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告诉我,就算他忘了我,我也要守着他。因着,他虽不记得我了,可我若离了他,他内心深处灵魂必定囚笼里挣扎痛哭。若他失忆前,我是他全部,那他失忆后,我便只有那么小小位置,也觉得是莫大欢喜。而且,我有信心……”

    娄锦声音陡然一顿。

    唇角若蜜一般笑缓缓退去。

    她睁着双眼,眸子仿佛定住了一般。

    贤妃顺着她目光看去。

    灯笼下,一群人朝这儿走来,为首正是下了马车皇上。

    而三皇子骑着马,他抱着一个昏迷女子,认真一看,这女子胸前被插着一把利箭。

    衣衫上一片血红。

    透过那凌乱发丝,贤妃娘娘认了出来,这女子乃是紫晓。

    皇上下了马车,便似乎被眼前人给吓了一跳,他忙三步并作两步两步来到了贤妃面前,一双眼似乎都红了。

    “你头发?你头发?”

    贤妃娘娘朝他行了一礼,却看向三皇子。

    皇上道:“我们相国寺遇到袭击,紫晓替义熙受了一箭,现昏迷不醒。”

    闻言,娄锦猛地后退了两步。

    她身子重重一颤,心却瞬间坠落,仿佛落入冰窖一般,冷她成了一尊冰雕。

    她动作似乎有些大,引来了全部人注意。

    贤妃叹了一口气,三皇子贤名外,重情重义,紫晓为三皇子档上一箭,现又失忆了,怕是与娄锦越走越远了。

    黑色马上,那月白身影微微一怔,目光落下,定了娄锦身上。

    娄锦眼眶通红,她几乎只能抬头看他,希望他能这一刻想起她,立刻,马上。

    因着,她怕自己下一瞬就要崩溃。

    因着,她怕……

    顾义熙看向她,娄锦仿佛无助地躲黑暗中,她身子纤细娇小,柔弱地仿佛就是一朵风中摇曳水莲。

    可她却与他对望,那个眼神,带着祈求,带着期盼,还有一种害怕。

    顾义熙腿下意识地就要拍了拍闪电,让闪电驱向她而来。

    “嘶……”怀中女子疼痛倒吸声令他顾不得想太多,再不处理,紫晓便会死他手上。

    “走!”

    顾义熙喝了声,闪电看了眼娄锦,便转过头去,朝宫内走去。

    那黑色大马从娄锦身边擦肩而过。

    月白长袍被风吹起,拂过她发,触及她冰冷寒凉脸。

    她猛地回过头去,大声唤道:“顾义熙,顾义熙!”

    那一瞬,所有悲痛都朝她倾涌而来,她撕心裂肺呼叫却被巨大风带走,仿佛只有她一人听到,而那速奔驰而走闪电带着那月白人影越走越远。

    娄锦朝前跑去,她行动踉跄,却挣扎着逆风而行,

    顾义熙,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顾义熙,我是你阿锦,我就站这,不要让我看着你背影,不要让我消失你世界里。

    顾义熙……

    她奔跑地浑身无力,颓然地摔倒地上。

    喉咙声音被夺走,沙哑地扯碎了她所有骄傲和自信。

    她怔忪地望着他已经消失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什么月白。她喃喃道:“这一去,恍如隔世。”

    贤妃娘娘看着她背影,那趴地上,痛哭无助女子,像极了某个时刻自己。

    听着她后那句话,一时间心如刀绞。

    她右手掩唇,两滴泪落了下来。

    固伦公主从身后过来,哭着看向娄锦,心疼不已。

    “好孩子,跟外婆回去。”

    娄锦摇头,她道:“我要见他,我要一股脑儿地都告诉他,管他记不记得我,我不想走,外婆,我不想走……”

    是我对不起他,是我。

    若不是我,他如何能忘记?

    她没有资格怪他,他素来重情重义,那紫晓为他挡了一箭,娄锦便觉得一切全完了。

    娄锦哭得肝肠寸断,被上前来方宏搂怀里。

    娄锦从不曾想过,她会哭地如此惊天动地。

    没想过,会是这么多朝臣和皇上后妃面前,这样放声哭泣。

    经历重生,再辛苦再累,她记得那次哭得狠,也不过是趴萧琴面前,却没有如此狼狈……

    而这次,她却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躲方宏怀里。

    心痛着,流失了一个极为重要东西,一个用生命去爱着男子。

    方宏拍着她肩膀,眼眶也轰了起来。

    固伦公主是朝皇上跪了下来。

    “我外孙女没有什么大错,还请皇上别再让她入宫做什么侍读了。我即刻,即刻就让她选婿,订下亲事,来年开春便让她成亲。”

    固伦公主说着,已经泪流满面。

    皇上闭上了眼,所有人都似乎被定住,望着娄锦方向,想到:这会是娄锦吗?

    她何尝这样哭过,又何尝如此无助。

    那样风华绝代女子,却方宏斗篷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唏嘘不已。

    “好,准了。”皇上落下这话,便看向贤妃。

    贤妃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何,心中生了莫大气。

    再看娄锦那因为抽泣而颤抖不已身子,便是心疼不已。

    娄锦几乎呆呆地,任由方宏牵着她离开这。

    她眼眶通红,小脸因为这惊天动地痛哭也红彤彤。

    她猛地顿了下,看着远方,道:“我字画,我玉佩,我符,我香囊。”

    固伦公主拍着她背,道:“好孩子,那些我们不要了,拿回去,没什么用了。”

    娄锦愣了下,随即闭上双眼,沉如千斤脚朝前跨了一步,随着方宏离开这个地方。

    刘韬怔忪地看着娄锦离开这里,她一步三回头,似乎还等着那道人影。

    刘韬一个大男人看得浑身如麻,暗暗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当真应该早点和主子说这事,看娄锦那张脸,他猛地朝主子那跑去。

    终于,娄锦不再回头了。

    她也没有再哭泣,肿地和核桃一样眼睛闭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坐马车里,固伦公主脱下自己斗篷,披了娄锦身上。

    方宏和固伦公主相视了一眼,都沉默着。

    娄锦抿着唇,把自己包裹那斗篷里,蜷缩成一团。

    靠近她固伦公主发现了她颤抖,那是一种隐忍而引发颤抖。

    娄锦咬着牙,才能控制自己不痛哭出来。

    可她心却悲痛不已。

    顾义熙,那些东西,于我已经无用了。

    她不知道那些放那房间内,是不是会被人丢弃。可此刻,她累极了,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

    那一次,娄锦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萧家上下几乎疯了一样,太医,大夫,便是一般江湖郎中都请来了。

    却如何都叫不醒娄锦,直到第三天早晨。

    流萤和乌嬷嬷守娄锦身旁,一步都不敢离去。

    喂了娄锦两口饭菜,便道:“小姐,喝点汤吧,昨天夫人呆到夜里很迟才回去。您睡了几天,担心死我们了。喝点汤暖一暖。”

    床上人儿神情淡淡,仿佛思索着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她道:“我想阿狸了。”

    长长剪羽刷地扑簌下,流萤和乌嬷嬷都屏住呼吸,见她垂下眼来,心中都微微有些痛。

    他们没敢告诉三皇子这几天情况,也没敢告诉紫晓究竟怎么样。

    小姐,当真是想阿狸了吗?还是?

    此时方清雅走了进来,她见娄锦醒了,道:“你外公外婆听到你醒了,都过来了呢。方瑶和萧琴也外头等着。”

    娄锦微微点了下头,笑道:“让他们进来吧。”

    方清雅深深地看了眼娄锦,连太医都说了,娄锦并不是病,她只是睡着了。

    睡了三天三夜,如何叫都叫不醒。

    所有人都素手无策,就怕她要如此长眠下去之时,今天一早便醒了。

    方瑶和萧琴先是冲了进来,二人眼中都含泪,对着娄锦道:“锦儿,你还好吧?”

    方瑶当真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紫晓。

    本来听着宫中传来消息,情况一路良好,可没想到去相国寺祈福,竟出了幺蛾子。

    方瑶拉着娄锦手,道:“锦儿,我陪你一道去国子监去查查,一定要让那幺蛾子,一个个都灭了。好消了我心头之恨!”

    娄锦微微眯起了眼,相国寺,突然暗杀,陡然而来突兀令人措手不及。

    她势必要查清楚!

    萧琴道:“好好歇息,现去什么相国寺,相国寺被全面封住了。锦儿刚醒来,先别折腾。”

    萧琴看向娄锦,京中已经疯传,说娄锦圣上及满朝文武面前,哭得难以自抑。

    她道:“锦儿,放弃吧。娘已经替你选了几个不错人,你都看看,有谁满意,就先定亲。”

    这话,由萧琴说出来,她也不好受。

    三皇子待娄锦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要让锦儿放弃,这话说出来这样酸涩艰难。

    娄锦摇头,她缓缓从床上下来,笑道:“方瑶,琴儿姐姐,接下来很就是你们婚礼了,我可是要去参加。你们可别让我相什么人。”

    她说着,看向方清雅。

    方清雅手上一叠画册便如此被娄锦抛弃了。

    娄锦笑了笑,这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知道,紫晓身子怎么样了?”

    乌嬷嬷顿了下,她低下眼来,道:“血是止住了,人昨天也清醒了。不过她这两天都让……人伺候着,所以具体怎么样倒是没人清楚。”

    哦?

    娄锦端过碗,轻呷了一口,她皱了皱眉,道:“这味道太甜了。”

    方清雅微微一愣,她把那汤水喝了一口,便皱着眉头看向娄锦。

    奇怪,一点都不甜。

    娄锦再吃点别,却觉得各种味道都怪怪。

    如此一番折腾,她也只能喝下白米粥了。

    方瑶和萧琴都古怪地看了眼娄锦,方清雅带着她们二人出来后便让他们尝一尝娄锦方才尝过东西。

    这样一尝,她们道:“锦儿味觉混乱了吗?”

    方清雅叹了一口气,“先前也听说过,有人失去了重要东西后,便会食不知味,难道锦儿真到了这一步?”

    萧琴眼眶一红,道:“皇室若真有秘药,便让锦儿喝下吧,我看她这样,难受。”

    方瑶摇了摇头,许久才道:“看看我们二人成亲能不能给锦儿冲冲喜。”

    见人都走了,娄锦也把所有人都撤下。

    她换上衣服,打开门时候,一缕强光打来,照耀她面上。

    门外,一道红色身影站那。

    眉目张扬,俊野不凡男子盯着她,朱红衣衫随风而舞,浓郁黑色袍子将他全然包裹出一抹如军人气势来。

    他站那,深深地望着娄锦。

    娄锦微微一愣,他却道:“我以为你死了。”

    这莫名话,听得娄锦心微微一颤。

    睡了三天三夜,她也有这样感觉。

    可由他说来,却觉得有些古怪。

    没有一贯调侃,可语气中,依旧有着讽刺。

    萧匕安朝前走了一步,却离她一米远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盯着她看,许久,他才道:“杏眼变成了核桃眼,太难看了。”

    娄锦扑哧一笑,却道:“你这段时间消失不见,可查出了点眉目?”

    萧匕安点了下头,“线索相国寺就没了。”

    相国寺?

    为什么诸多问题都指向相国寺?

    “好了,做哥哥陪你去走走,我今天带你去闹市去逛逛。”不知道是不是恻隐之心动了,还是良心发现,当看到她那双眼,迷茫伤痛,他突然觉得之前一切,变得那样强求和没了意思。

    娄锦看向他,目光中隐隐有着探寻。

    他却背过身去,一席长且宽披肩下露出那黑色靴子。

    娄锦抿起了唇,不知道为何,竟觉得这一刻阳光不再那样刺眼,隐隐有着一抹淡淡暖。

    随着他出了萧府,娄锦静静地坐了马车里。

    一阵又一阵冷风吹来,娄锦微微缩了下身子,这才道:“那天,你是不是也人群里?”

    微微弯腰,抱着暖炉不知道想什么萧匕安眉眼低低一垂,却没有回答。

    娄锦猜不错,那个夜晚,他是宫门口,亲眼目睹了她那样惨烈地哭着,见她瘫软无力地趴地上唤着顾义熙名字。

    那一瞬,百种滋味袭上心头。

    他终于明白,除了掠夺之外,还有东西唤作失去和心疼。

    而那一刻,他却明白,除了固伦公主和大将军,谁都不能上去。

    便是他,也不行。

    因着娄锦,眼前这个姑娘戒心甚重。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天,你那样子真是丑过了东城夏氏。”

    夏氏?

    那传文中天下第一丑,眼鼻口全歪,一笑令人毛骨悚然,再笑令人寝食难安,三笑令人魂飞魄散那个?

    娄锦咬了咬牙,忽然又笑道:“本姑娘就算是哭也是倾国倾城。”

    话一落,她又愣了下。

    脑海中浮现出那越来越迷茫月白色,她甩了甩眼,道:“望江楼坐坐吧。”

    萧匕安摇了摇头,“去农村看看。”

    皇宫之中,华清宫比往常还要冰冷。

    一抹月白躺了屋顶之上,他双手微微曲着交叉放了脑后。

    天空云彩将耀眼阳光遮住,徐徐落下霓虹光泽将他包围。他紧闭着双眼,眉头却高高蹙着。

    贤妃娘娘是他生身之母?

    而他母妃却是四皇子母亲?

    他睁开双眼,再听着脑海中那样多话语。

    “爷,锦儿小姐您走后后头追着您,她叫着您名字,哀戚地哭着,爷,您当时没看到,很多人看着都红了眼眶。”

    “汪汪汪……”阿狸也说了几声。

    顾义熙坐了起来,看向下方众人,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他纵身一跳,从高处落了下来。

    慈宁宫来栖人早已经等那,道:“三皇子,紫晓姑娘身子不适,又晕了过去,还请您过去看看。”

    刘韬跟三皇子身侧,脸色有些不善地看向栖人。

    他无良地想,人不都好好地吗?怎么一天要叫几次过去看?

    三皇子摆了摆手,道:“太医不是吗?我不懂医术。”

    栖人摇头,“太医是,可紫晓小姐受了伤之后,便什么都吃不好,若是三皇子,她定会舒心些。”

    阿狸跑了出来,朝栖人张牙舞爪地叫了两声,一副为其女主人叫屈样子。

    刘韬看了眼阿狸,暗地里重重地点了两个头。

    三皇子却看了眼那长廊头,隐隐觉得这段时间,有什么东西被他忘了。

    他道:“那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就到。”

    见顾义熙拒绝,阿狸才安静了下来。

    它跳下,朝长廊头跑去,前往娄锦屋子。

    这屋子才三天没了人住,便觉得空旷荒凉地很。

    顾义熙让刘韬送走栖人,便随着阿狸来到这里。

    门上挂着一个符,顾义熙愣了下,随即也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个符来。

    细细看来,竟是同样一对。

    他怔了怔,下意识地打开了门,一副字画,一个香囊,都挂了墙上。

    阿狸朝那香囊蹦去,却屡次够不到。

    顾义熙将那香囊取下,那出来看着。

    “阿锦,我郊外峡谷那等你,等你这一天到来,我会你及笄那日,送上一份礼给你。”

    这字迹……

    他心越是看下去便越是软,眼也模模糊糊。

    几番看下去,很多都是他写给阿锦。

    而后一张打开时候,他惊讶地看着上头字,字迹娟秀,却字字刺人心弦。

    “但求这一生无惧无悔,鸳鸯同醉,共垂老,同土。生死相依,求得来世长依伴。”

    他心猛地一动,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头一阵剧痛,却感觉,有个女子声音靡软,他脑海中盘旋不断。

    “顾义熙,我中意你,很中意。”

    他听着听着,不知为何,心仿佛被什么给堵地满满。

    他一定要找娄锦,只有她才能唤回他记忆。

    只有她才能让自己毫无遗憾。

    可当他转身,刚要跨出一步时候,一道明黄身影堵门口。

    顾义熙深深地看了眼皇上,道:“父皇,阿锦她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想要去见她。”

    “所以,你便可以丢下舍身为你挡下一箭紫晓,去找一个你记忆中都没有女子吗?”皇上沉了下声,语气中有几分沉重。

    凤眼眯了起来,黝黑深邃眸子仿佛闪过一瞬挣扎。

    可顾义熙却清楚,他必须得去找阿锦。

    阿狸从他衣襟中钻了出来,黑溜溜双眼亮亮,似乎带着鼓励。

    “父皇,我如果不知道我过去,我便不能明白我究竟是一个怎样人。这锦囊里每一个字都是我写给她,还有这玉佩,每一个字都是我对她承诺。承诺,不是随意就可以许下,一旦许下,便是用一生也要完成。这,是父皇教会我!”

    对上他那双执着眸子,皇上不觉撇开头去,他道:“你失了记忆,那些承诺便失去了意义……”

    顾义熙怔住,他几乎皱着眉头看向皇上。

    那一瞬,他却摇头轻叹,“父皇,宫门内外风声鸦鸣,我听不到她声音,她那样伤心,定是觉得我负了她……”

    这么一向,那殷红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不清楚,原来之前,他还许下了那么多承诺。

    这一切,都是他写。

    他是忘了,可如果那是事实,为何不让他去寻找那个真相?

    “那紫晓呢?她为了你中了一箭之后是如何都下不了床了。她当着你面什么都没有说,可太医说她这两天恢复地很慢,你就不能等等吗?”

    刘韬过来,见着这一幕忙向皇上请了个安,而后脸色有些郁闷地看向三皇子。

    “主子,紫晓姑娘晕过去了。”

    顾义熙抿紧唇,他道:“那一夜,阿锦宫中遇险。我事后才得知,可她那种情景之下,还让暗卫去寻我周全。她虽没有中箭受伤,可我后来想来,她情况令人担忧百倍。我顾义熙是欠紫晓,可我,不欠情,欠个命字。”

    话一落,他将符,锦囊还有墙壁上挂东西纷纷取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出了这个院落。

    刘韬深吸了一口气,跟着三皇子走了出去。

    留下站那神情疲惫皇上。

    不知为何,皇上突然想起了顾义熙问他一句话。

    “四海列国,春秋万载,我只要一个阿锦。父皇赐我一个义字,当知道,义之于我,天下可也,如何就独独容不下一个阿锦?”

    现想来,对于娄锦,三皇子是情也是义。

    二人相互扶持两年多来,互相遵守对彼此承诺,从没有放弃。

    皇上叹了一口气,道:“终究是朕亏欠了你。”

    他朝身后路公公道:“替朕颁发圣旨,就道三皇子乃是贤妃娘娘所出,当年意外应该要拨乱反正了。”

    路公公点了下头,便退了出去。

    此时,一道银色人影站二人身后。路公公回过头时,虽有些诧异,但还是恭顺地朝贤妃娘娘行了个礼。

    皇上转过身来,朝贤妃道:“走吧,去你花兰殿走走。”

    贤妃一头银丝仅仅用一根绯色丝带系着,她脖颈白皙,如此看着,倒是宫中极为难得一道风景线。

    她没有说话,却道:“你既知道亏欠了他,为何还要这样阻拦着他?”

    皇上皱了下眉头,道:“你不懂。”

    贤妃娘娘低下头去,不再问了。

    她想起小时候,她问了眼前这还是少年天子类似问题,答案依旧是这三个字。

    “皇上,义熙与紫晓并不合适。便是用那个恩惠强留下他,有什么意思?”贤妃娘娘朝前走了两步,便道:“就好比,把姐姐放那从没有人记得江南小地,她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如此过着,既如此痛苦,为何不早早喝下忘忧水……”

    她说着,眼眶已经通红。

    皇上苦他忘不了,可这样苦便让她儿子来承受吗?

    狭长凤眸登时眯了起来,“因为我不敢忘,我怕有人和我一样重蹈悲剧。”

    “可我们没有,你忘了,义熙好好,他没什么问题,他不像姐姐两个孩子……”

    “够了,别那这一个意外来说明什么,没人比朕明白这种感受。”皇上甩下那句话,便步离去。

    过去伤痛一下子涌了上来,他微微闭上了眼,却听得身后那幽幽,带着沉痛声音传来。

    “皇上,您早就知道万氏与我换了孩子是吗?”

    这句话一出,那明黄色身影一震。

    他缓缓回过头来,见那高大香樟树下,那一头银丝女子站那,眼眸中隐隐含着悲伤。

    贤妃朝他笑了笑,见他脸上震惊神色,她道:“我本应该猜到,你听到三皇子和四皇子身份调换之际,你几次都担心地来看我,可你却对此毫无惊讶。你早知道,你早明白,所以你才对自小没了母爱三皇子极好,好得几乎过分?”

    她推测让皇上心中一慌,他忙朝她走了两步。

    贤妃却笑道:“你既早知道,为何不早告诉我?”

    皇上道:“你别误会,我本以为,我本以为你孩子会……我知道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可没想到三皇子两岁左右就彰显了他聪明。当初你风头正盛,朕是想护着你,这才这么多年没有把真相说出来。三皇子自小就才华过人,朕又这么喜欢他。他母家再那样强大,又如何能活到现?”

    宫中权力倾轧,他如此做,是顺势而为,并非刻意。

    贤妃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么说,他这一切所做,均是为了她们母子?

    “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一夜间白了头发。我不怪你,可我这些年流失乐和白白度过时光让谁赔给我?你或许是为了义熙好,可我明白这种痛楚。如若你再不放手,我将会支持我儿子,让他去做他自己选择。”

    贤妃话一落,便转过身去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她明白当今天子心中有她,甚至她活了大半辈子才发现这个事实。然而,她却对此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那是因为,幸福是多次失望过后出现,便没了什么意义了。

    皇上看着她背影,许久,才叹了一口气。

    慈宁宫前,偌大院落之中,一道人影迎风而立,乌黑长发柔软地散落着。

    狭长凤眸抬起,他看向慈宁宫那三个字,月白轻裘下,他仿佛是一株生悬崖边上圣洁雪莲。

    栖人站宫门口,见着他来了,便飞地朝他走来。

    那恍若天神一样人却越过她,仿佛没有见到她一般,朝里头走去。

    到床前,那苍白人儿躺床上,紧闭双眸微微颤抖着。

    顾义熙看了她一眼,却丢出了一个沉重东西,略是冰冷。

    那东西紫晓手边,寒冷直接穿透了她指尖。

    她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抹惊惧。

    她不过是骗了他来,他就甩出一把匕首了吗?

    “我欠你一条命,你朝我扎上一刀,无须将我天天绑这。”说着,他指着自己心脏地方。

    这三天,他几乎要疯了。

    他迫切地想见阿锦。

    一刻!一刻都不能停留。

    虐了点,恢复记忆了。应该一两章之内,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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