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章 卖身还是卖艺？
小说：退婚：傲骨嫡女作者：莫芊涵字数：25800更新时间 : 2014-03-31 19:34:05
章节名：一百三十二章卖身还是卖艺？
当娄锦收拾好了全部东西之时，就没有再动了。
乌嬷嬷便道：“小姐，您不是要立刻进宫吗？”
娄锦摇了摇头，她是答应了要入宫侍读，可不表示是现。
她微微眯起眼，道：“乌嬷嬷，去查一下，看看紫晓下个月初五要与谁成亲。”
紫晓成亲？
乌嬷嬷冷了下，这才想到紫晓，她道：“丫，小姐，那日紫晓可没再回窦府了，一直入住宫里。据闻窦公气地两天没有上朝。”
娄锦挑了下眉，想来那次她把事情给闹大了。
“她一直住坤宁宫？”
“可不是，若不是皇后罩着，她名声可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乌嬷嬷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娄锦，要说紫晓与小姐京中颇有盛名。紫晓来头不小，窦公孙女，皇后外甥女。
她又与小姐同一批毕业，真不知道当时江子文是如何评判。
而大婚当日，三皇子却跑去救小姐，是个女子定受不了如此漠视。她定是恨透了小姐。
“恩，这事一定要查个清楚。”娄锦很想知道，紫晓到底要嫁给何人？
为何皇后只说个了开头，而紫晓要嫁之人却没有说出口来。
流萤道：“小姐，阿狸和追风马厩里闹疯了，那马厩就要塌了。”
娄锦呵地一笑，想到追风那只母马和阿狸这只公犬，她摇头道：“流萤，你得了空就去闹市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母腊肠小犬给它带来。”
流萤点了下头，道：“小姐，方才将军府派了人来，说是如何都找不到娄阳。”
乌嬷嬷端了一杯茶来，也郑重道：“是，而且，守城人说并未看到娄阳出京，他应该还京城。只不过究竟藏哪儿去了。”
接过茶，清茶气涌了上来，娄锦觉得浑身上下都通畅了起来。
轻呷了一口，她道：“去相国寺去看看，还记得那个黑洞吗？乌嬷嬷你派人去查询，看看相国寺那个黑洞封上了没有。”
乌嬷嬷双眼当即一亮，她怎么忘了那个一个去处。
相国寺，当初娄阳不就是相国寺做下了那畜生都不如之事吗？
她点了下头，再提起那藏空相士，面上便是一冷。
“那藏空相士以为皇上炼丹为名，所有人均不能入他库房。他那也有嫌疑。”
话刚落地，前方一人便抿着唇，脸色愤然地走了进来。
她一脸郁结，见着娄锦才道：“锦儿，我和左御风帮忙去寻娄阳之时，被藏空相士拒之门外，他竟说我与藏空命相不合。”
她原还是相信相士所言，可自从锦儿告知了重生之事她便听之如狗屎，一派胡言！
那藏空与娄阳那样交情，如若他真能预知天命，又如何猜不透娄锦乃是索命之人，娄阳如何能落入今天境地！
方瑶愤愤不平，脸色极为难看。
便是脾气再好，也容不得别人如此说。
说了一通，娄锦却发愣，方瑶咬牙就要掐她一把，娄锦却闪地极。
“果然是心狠手辣啊，左御风可怜，注定要和他父亲一样，一辈子被一个女人奴役。”娄锦哭丧一般地为左御风哀叹，惹得方瑶不怒反笑。
方瑶也拿她没了办法，见她仿佛思索着什么，便道：“锦儿，你与这藏空相士有诸多碰面，你以为他是一个怎样人？”
娄锦轻轻一笑，方瑶倒是直接问出了她方才心中所想。
不错，藏空相士精修于佛家和道家精髓，虽是道家之人，却各个佛寺被奉为上宾，大齐地位举足轻重。可这个人，能参透那么多佛理和道理，却还是凡世中流连。便是与皇上他们关系也颇为亲密。
娄锦微微眯起了眼，这藏空相士究竟是谁？
藏空，乃是佛门中人，他来历别人也只提了句少年时候才入了佛为僧。
他是何出身，又来自哪里，只听得别人说是一个村庄。
这个村庄早年瘟疫，死了不少人，他是其中唯一一个幸存者。
娄锦摇了摇头，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有些古怪。
“这两日便派人分别守藏空府邸和相国寺外，看看有什么动静，暂时别打草惊蛇。”逼急了，不知道娄阳会做出什么事来。
便是那一次娘中了蛊，可也没少娄阳一份功劳。
她曾经想，娄阳，他因何能自私自利到这一步，有许多话，她其实很想问那个人。
天牢，她是不是该去走走了。
思及此，娄锦缓缓站了起来，换上一身碧青，她朝外踱去。
流萤与她一道上了马车之后，便见娄锦安安静静，一双杏眼微垂，不知道想些什么。
“去天牢。”她如此说着，流萤便是一愣。
她抬头看了眼娄锦，不禁想起了流翠。
流翠肚子据说也不小了，如此呆天牢，不知道……
“小姐，您去天牢？”
娄锦笑了笑，抬手撩开窗帘，眼看着外头纷纷闹闹，道：“去看看而已。”
闹市之上，人群纷涌，热闹地比肩继踵。
今日天空白蒙蒙，看不到什么碧净天空，热人群依旧热闹着。
风冷冷地刮了进来，娄锦手脚微微有些冷意，她道：“这外头都这样冷了，不知道天牢里头是什么模样。”
她放下窗帘，闭目养神着。
天牢近眼前，两边守备士兵见到娄锦，这样熟悉美丽容颜，他们一见到便感觉头皮发麻。
每次这位小姐一到访，总感觉要出点什么事来。
两人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只简单地盘问了句，便让其中一人带着娄锦和流萤入了天牢。
那带着娄锦进去狱卒想着这回一定要看牢了这位小姐，可莫要出一点点纰漏。
昏黄火把将前方黑撕裂了开来，依旧是灰黑墙壁，难闻气味，两边虽有火把照明，可这里头却依然给人一种潮湿阴暗感觉。
楼梯很是干燥，却幽深地往下通去。
耳边回荡着数以百计哀嚎和哭泣声。
再有一声又一声鞭笞和尖叫叹息融汇一起，这里，仿佛沉浸着悲痛后悔绝望以及冷漠……
娄锦缓缓朝内走去，已不是头一次入这里，却不知为何，每一次到来感觉都微微有所不同。
流萤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她跟娄锦身侧，脚步缓慢。
娄锦拉了她一把，道：“别怕，我们只是去见故友。”
流萤深吸了一口……这怪异味道却让她脸色大变，险些吐了出来。
“好了，就这了。”狱卒说着，便警惕地盯着娄锦，仿佛不盯着她就能出什么惊天动地大事一般。
娄锦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才朝里头看去。
灰败地面用苦草铺成，上头坐着几个人，他们纷纷抱着腿，头埋进了双腿之间，那是一种颓败和失望味道。
似乎察觉到有人来了，其中两人猛地抬起头来，道：“是不是娄阳来救我们了，，放我们出去。”
那声音带着疲惫和苍老，她那双浑浊老眼闪过一丝亮光，却一阵模糊中看到了眼前这抹碧青色身影之时，瞳孔剧烈地收缩了起来。
“是你！”白太姨娘惊讶地看着她。
诸多时日未见，娄锦这丫头已经长了个字，她活得很好，玉面霏白，红唇鲜艳。乌黑头发如瀑，绝美地穿着她喜爱碧青色，修长身影恍若仙子，静静地朝他们望来。
白太姨娘没想到这里几天，头一个来看他们人竟是他们如何都意想不到人。
那个应当恨娄府入骨，那个应当宁死都不愿意再见他们娄家子孙。
白太姨娘声音不小，惹得不少人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娄锦。
娄锦朝他们展颜一笑，她目光柔和，或许，报仇不是她唯一选择，可复仇过后，她心归于宁静，便是过往那些人也无法让她再掀起波澜。
“小姐？”
流翠声音很是微弱，她睁开双眼，眼泪顿时就滑落了下来。
“小姐，流翠求小姐救流翠一条命，流翠死不足兮，可是我腹中孩子与您血缘那是隔不开啊。”
娄锦看了过去，流萤肚子不小，看过去该有四个月左右大小，娄锦示意她过来。
她连滚带爬地来到娄锦身边，娄锦伸出手来，切上她脉相。
这一诊脉，娄锦脸上便浮现出了一抹惊讶。
她微微一愣，道：“你知道这么做，即便孩子生下来也活不了吗？”
流翠竟服用了一方药，这种药吃下后即易受孕，可孩子生下来也活不了多久，她是为了争宠吗？
还是？
娄锦不解地望着流翠，她已经经历过了一个孩子夭折，如何还能看着另一个孩子一出生便夭折？
流翠一愣，随即，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张苍白脸顿时纠成了一团，一股浓重悲伤从她眉间迸射而出。
她呜呜地哭了出来，随之以头抢地，哭地浑身颤抖。
“娘，哥哥，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流翠一遍又一遍重重地砸向地面，她额头已有鲜血流了出来，娄锦皱起眉头，递上药丸，心中已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全妈妈和流翠哥哥一直娄府中饱私囊，流翠没了孩子后，又面临娄阳迎娶羊馨，他们利益自然一落千丈，这便铤而走险，寻了这邪门药给流翠服用。
可……
流翠哭声哀哀戚戚，仿佛道了这一生悲哀。
她相信，她选择，均是错，府中胎儿一日日长大，她心那样欢喜，她本以为这是老天对她馈赠。
却不曾想，那是对她另一种制裁！
她抿着唇，几乎把那灰白干裂唇咬破，一丝鲜血从口中涌了出来。
她混沌双眼看着娄锦，眼泪毫无节制地流了下来。
流萤蹲了下来，她眼中含泪，她与流翠从小一起长大，可没想到流翠竟落到了这个田地。
流翠看向流萤，摇头哭了起来。
她把脸埋了两腿之间，随着流萤唤了她一声，她便埋地低。
流萤终究不再唤她了。
她似乎明白，此时流翠并不愿意再面对她，面对儿时玩伴。
娄锦没再看向流翠，心却有一瞬间空空。
她清楚，当初这一切，均是各自选择。便是后悔，生命能否重来？
娄锦感谢苍天给了她重来机会，所以这一生她过得小心谨慎，虽不如上一世那样恣意洒脱，可她却没敢有一丝懈怠。
她转头看向白太姨娘，白太姨娘似乎很是心惊于娄锦这个动作，眉头一皱，便警惕地往后退了退。
娄锦哧地一笑，道：“你无须这么怕我，到了今天这一步，无须我多做什么，律法会替我制裁你。不过，有几件事实我想让你知道。”她微微一顿，看了眼身后狱卒，道：“我不过是这柱子外面，你不需要这样盯着我，下去吧。”
命令口吻，不容拒绝压力一下子朝那狱卒一扫而去，狱卒微微一窒，不知为何，后退了一步。
可娄锦双眸凌厉，犹如一把出鞘宝刀，谁敢与之争锋。
他还是看了眼那木柱子，后无奈地朝外走去。
娄锦回过头来，道：“娄阳现还逃亡，我倒宁愿他被那刀斧去了性命才好。”
“你个逆女，你明知道他是你父亲，如何能下这样诅咒！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东西！”白太姨娘骂地呼哧呼哧，胸口都跟着上下起伏。
那双厉眼一如以前那样令人生寒。
她虽只是个妾，可一贯以来娄府以夫人自居，气度和风华自然不输给任何一个世家夫人。
娄锦抿起笑来，“我不过是为他好罢了，外公见不得狼心狗肺东西，若是活着要受外公一阵鞭笞，若是死了，怕也是要鞭尸。”
见白太姨娘脸色顿变，她继续道：“我素来心善，看不得人受苦，便劝诫着我那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爹爹早些仙去。白太姨娘你也无需骂我，有道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孩子会打洞，我是娄阳亲生女儿，这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学不得个十成十，倒是可以学个五分就足矣了。”
白太姨娘瞪直了眼，好一张伶牙利嘴。
这会儿被娄锦气地几乎要翻过白眼去。
娄锦明白，子不教父母之过，娄阳素来听白太姨娘话，白太姨娘如何两面三刀，如何阴险，娄锦虽没有亲自领教，可她却想要这个依雄赳赳气昂昂母亲认识到她今生骄傲因她而毁！
“今儿个，锦儿有几件事要告知于你。希望你还有精力听下去。”
白太姨娘狠狠地盯着娄锦，仿佛就这样看着，便能娄锦身上穿出个血洞来。
娄锦朝后退了一步，她微微昂首，火把上闪耀光芒打了她白腻欺霜脸上，她唇角微微上翘，杏眼斜挑，那是一种睥睨傲然姿态，那是一种胜利者轻蔑。
“我亲弟弟，您孙子，并非大夫分不清药量而死，是因为洪娘子，她下足了量，孩子才身亡。”
那低着头流翠浑身打了个冷颤，她猛地抬起头来，愕然道：“洪娘子？”
娄锦点了下头，“洪娘子可是白太姨娘身边红人呢，而这一场悲剧原也不会实现，如果万宝儿没有设计让万山前去侮辱我娘，万山不会死，洪娘子不会改嫁，不会处心积虑地想要保住自己。如果……”她转而看向流翠，此时流翠，蓬头垢面，可怜模样仿佛一只跪地上可怜小狗。
如果流翠能不背叛她，她娄锦也不会对她使出这样招数。
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流翠怔怔地望着娄锦，心却不可抑制地如寒冰一般陷入地窖。
她突然想起，那一场阴谋，她虽不是很甚明白，可也猜出了端倪。
而她没有阻止……
这是天理报应吧。
她颓然地站那，目光呆滞，犹如一只被扒光了毛孔雀，再没有任何睿智表面，再没有什么精明双眸。
娄锦转开目光，看向那浑身颤栗白太姨娘，她接下来话，或许让白太姨娘震惊。
不过，她确确实实想让白太姨娘明白，那样高高上，那样不可一世终将会被打破。
“知道娄世昌怎么去世吗？那样突然？”
白太姨娘那苍老眼猛然一阵收缩，她惊愕地望着娄锦，摇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娄世昌去世，能动手也只有一人。这人我无须多说，想来白太姨娘心中一惊有了底吧。”
白太姨娘如同木偶一般，狠狠地倒退了两步，身子抵着那冰冷灰败墙，颓然地犹如一团荒泥。
“娄锦，是你，是你指使对吧？”白太姨娘发疯了一般，蓦地冲了上来，双手抓住木柱子，张牙舞爪地伸出满是污垢手。
可无论她手伸地有多长，总是够不到她。
可明明，娄锦就她身前，只差毫厘！
娄锦朝她笑了笑，“你也无须如此激动地要感谢我，其实，我已经放过了你，因为你是娄阳亲生母亲，他纵再没有人性，可他孝顺。”
她道：“很就秋后了吧，再过多久呢？半个月不到吧。”她自言自语着，可这短暂适度停顿语气却让众人都浑身一寒。
秋后，秋后问斩！
娄锦想了想，见白太姨娘一众人脸色刷白，又道：“你们这些人也不用觉得委屈，留下来均偷偷卖了娄府不少东西，有甚者，已经拿到娄府房契，木管家，是吧？”
木管家浑身一颤，震惊不已地望着娄锦。
白太姨娘望着对面牢房木管家，那已经绝望心再一次被狰狞地撕裂开来。
娄府，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已经**不堪府邸，还以为是如何珍贵？娄阳要为当年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娄府上下早就被蛀虫一点一点啃噬，而你这个坐娄府中心位置女主人，便是你那样教导你儿子，使他走向了这条末路，没有任何回头机会。”
她停了下来，顿时觉得可笑了起来。
她这个做孙女，说教起自己奶奶了。
讽刺笑容，讥诮口吻，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才缓缓道：“我很想见我亲生父亲，想知道，你究竟把他教育地如何狼心狗肺，所以，行刑那日，我便闹市上等着他。”
话一落地，她转身离去。
身后惊天动地哭声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那守外头狱卒惊地立马朝里走，却见娄锦脚步缓慢，行动之间扶风弱柳，她朝他隐隐一笑，便朝外走去。
那笑容虽如阳春白雪，可狱卒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忙朝里走。
昏暗天牢里，只见一群人均跪下痛哭，那一些本已经麻木众人此番全都以头抢地，血流如注。
他愕然地站那，说不出一句话来。
娄锦究竟和他们说了什么？
出了外头，清冷风扬起她发丝，浓密睫毛扇动，她望着天空一轮凉凉太阳，心中闪过一阵激荡。
可惜了，娄阳没听到她方才那一段话，不知道他若是明白其中曲曲折折，会不会当场吐血而亡。
她陡然觉得，这世上，欺骗比虐杀有杀伤力。
流萤她身后走着，她心中压抑也这一瞬冷风拂面之时，缓缓释放开来。
她终于明白小姐为何走这一遭了，长年压抑，长年算计，让她处了一种极为阴沉世界中，如此，小姐才能真正地放开，却迎接全人生。
娄锦笑着看向前方，道：“流萤，我们去望江楼上吃点东西，许久没出来，人都要霉了。”
马车这会儿往望江楼方向而去。
望江楼居于闹市中心地带，这儿时常能看到百姓们或是忙碌或是休闲生活状态。
娄锦空着时候也喜欢到这里来看看，就如上次，见到了那对夫妻，还有那个伶俐女娃。
那是她头一次将滴血验亲众人面前展现。而后来没想到被广泛应用了……
望江楼掌柜见着娄锦来了，忙引了娄锦上二楼雅座。
娄锦点了几盘菜，不多，她与流萤二人吃足矣。
纵是如此，掌柜也笑脸相迎。
流萤坐娄锦面前，娄锦道：“今天你也别拘谨，想来你年纪与我差不多大，我若是没经历过那些，定活得没心没肺，哪能天天如此拘着。”
想着小姐解开心结，流萤心中也是一喜。
这便道：“小姐，这位置真好，您看，这可以看到川流不息人群，还能看到江面上桥和江面上游船。”
娄锦笑了笑，这望江楼以望江二字而得名，据说每个厢房都能看到江水，但能同时看到闹市和江面却少之又少。
这儿，果真是个好位置呢。
“咦？”
流萤指着一个方向，道：“小姐看，是上次跳江妇人铁氏。”
顺着流萤方向看去，那唤作铁氏妇人正搭着一个小台子，上头写是渡问生死，算命驱邪八个大字。
娄锦放下碗筷，便站起来细细观察。
那是临近桥下方，江岸上。
一个小小台子，铁氏坐那段生死，过往之人纷纷朝她问东问西，临了她还送上了相国寺符。
众人一见那是相国寺符，纷纷都出了银子。
而铁氏身边女娃递着那符一个一个地送了出去。
娄锦讶异了起来，这对母女竟做了这营生。倒是奇地很，可是那相国寺符，可不容易拿到。
她记得，相国寺对外卖这些寺中东西很是严格，必是寺中僧人而且要人品端方，表现良好才能入这红尘中来。
而今日，这卖符之人却是个妇人，先不说她这符是真是假，单是她这份胆识也过人了。
娄锦让流萤留下来吃饭，她便先走了出去。
走到那小台子前，娄锦便问道：“不知道娘子以为姑娘我命相如何？”
她声音靡软，富有令人沉醉魅力。
铁氏微微一愣，随即抬起头来，见着娄锦，她惊喜道：“原是恩人。”
她忙笑道：“春桃，，把凳子让出来给恩人坐。”
娄锦摆了摆手，对着那叫春桃女娃笑了笑，便道：“我只是看你这生意不错，便来看看罢了。算是光照你，你就来给我算算。”
铁氏面上笑容有些发窘，她认识眼前女子，自那日周围百姓们一字一句中，她便明白眼前之人乃是娄锦。
既是娄锦，那样大富大贵千金小姐，又何须来听她满口胡言。
娄锦也不啰嗦，就坐了下来。
她眼睛一转，视线扫过那相国寺符，心中一阵惊讶。
这符虽不是真，却足以以假乱真了。
铁氏有些诧异于娄锦姿态，平易近人，丝毫没有架子，仿佛她只是一个过客一般，等着她说些什么。
铁氏笑了笑，果真认真地看起了手相。
这手，她几乎怔住，只这么一看，她便目瞪口呆，一双眼几乎要掉出来一般。
椅子下似乎有一把火烧着，她猛地站了起来。
诧异不已地望着娄锦，这不可能……
她自小与爹爹学习了不少看相法门，虽女子不好做这口营生，可她学这一门一直以来被父亲称为学有大成了。若不是与夫君和离，她怕也用不上这个了。
她顿了下，道：“小姐，您，您这脉相本应该……”她没敢隐瞒，不错，按照娄锦脉相，早应该十二岁左右便生出了不少事，到如今岁数，应该是强弩之末了。可当今娄锦声势如此浩大，便是京中百姓都以见过娄锦一面而津津乐道。
娄锦手相已经与她现一切背道而驰。
铁氏根本无法通过手相来观察娄锦未来。
她愕然地摇头，却想着要早点回去问一问父亲，究竟是何原因，出现了这样情况？
铁氏看了眼娄锦，想到她恩情，要是能看出她未来一二为她指一条明路也算是报恩了。
看今日所赚虽不算多，可也不算少。这便让春桃收拾了下，顺便递给娄锦一个符，便急急走了。
娄锦微微一愣，看铁氏走地那样，这便为怪异了。
而有人刚从一旁过来，便道：“表姐就前方，我跟您说，真太准了，哎，人怎么不见了？”
娄锦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望江楼走去。
上了楼，流萤便看向娄锦手上拿符，道：“这是相国寺符？”
符？
娄锦低下头来，这才看了眼手上晃荡明黄色符，那符上勾折横捺和所画之图过于逼真，仿佛就是那真相国寺符一般。
她低下头来，再细细看去，发现这个东西和真比起来，不过是后那个印有些不同罢了。
若不细细看来，果真是发现不了。
只是，这个印……
功法和雕刻却和那相国寺所用印如出一辙。这是？
娄锦记得，相国寺里所有事皆出于本寺，便是刻印，也都是寺中僧人负责。
她微微眯起了眼，这铁氏想来她明天还要来见见才是。
娄锦没忘记初入相国寺那会儿那样古怪迷香，那样复杂一个黑洞，没忘了三皇子后来调查之时受了重伤。
一个国寺却有着这样多秘密，而此刻，她想知道，娄阳不里面。
将那符放手心，娄锦便不这停留。
二人回了萧府，方一入府，就见着一堆聘礼摆放了大堂正中央，满室红，艳丽无边红。
一道人影从眼前一闪而过，那是一身极为明丽水蓝色衣袍，男子手上执着一把羽扇，清俊脸上写满了好奇和……古怪。
娄锦看了他一眼，很自觉道：“萧琴屋子左边往里走五十米位置，轻便。”
对上这不按常理出牌赌王，娄锦与他便也是一面之缘，她收获了他们家一朵雪莲，银货两讫，自然不需要说什么。
“我是来找你，你可是红娘。”
这冷飕飕天气，他操着一把羽扇，一扇一扇，顿时把娄锦冷地周身寒凉。
怀远侯世子黄廷煜，这厮能做赌王绝不是什么善类。
娄锦扫了他一眼，再看这厅堂内外，见不到任何人。
就她一人刚入了门，就被盯上了。
他呵呵一笑，朝娄锦走了过来。“那日救命之恩，本世子铭记心，只不过本世子已经到了婚配年龄了。可琴儿，却说要等着你及笄后，一道出嫁。”
娄锦不得不说，奸情发展永远人一步，她与顾义熙二人走了两年多这还没到谈婚论嫁一步，这两人——神速！
她笑了笑，“那便要世子多加努力，我还有要事身，就不打扰世子求亲了。”
她后退了两步，实实地行了个礼，脚下飞。
这赌王人都道是个瘟神，怕被黏上，一黏上拍墙壁上都能把墙震碎了，再吃你一口血来。
娄锦暗暗恨当日那样心慈手软，想来郡公和清雅伯母都忍受不了，此刻已经躲起来了吧。
“走不得，不能走。”他朝前一步，如闪电一般嗖地站了娄锦面前。
娄锦咬了咬牙，萧琴这是害她吧，突然抛出什么要和她一道及笄时候出嫁，这是什么理由？
黄廷煜站眯起了笑，道：“如若你肯帮我，我便送一样你急需东西给你。”
那羽扇再次扇了起来，凉，太凉了。
“哈气……”娄锦打了个喷嚏，便自动远离了他。
她忍不住裹紧了披肩，盯着黄廷煜道：“这么冷天气，为什么还要扇扇子？”
黄廷煜停下动作，低下头来看了眼自己扇子，“……冷静。”
站娄锦身后流萤扑哧一笑，而娄锦则是微微挑眉，果然不按常理出牌。
娄锦见左右走不掉了，便问道：“什么是我急需东西？若你能说出个一二，或许我会帮你。”
“雪山活灵芝，想来与那雪莲配合起来，对祛瘀散血和恢复记性应该很有用处才是。这东西，可是我们怀远侯府至宝。要说灵芝和雪莲皇宫也有，可要活，数千公里内，也只有我才有，怎么样？可是你急需东西？”
当然是！
必须是！
娄锦眯起眼来，杏眼中划过一丝幽幽光芒。
赌王，果然是什么东西都能赌来！
这活灵芝很难以保存，其间必定费劲千金，而之前怀远侯大手笔送了雪莲而来，这两样东西用起来必有奇效。
当真是急需东西。
黄廷煜扇着扇子，动作缓慢，而脸上笑容却是十足把握。
“好，我帮定你，不过，除了那活灵芝，我还要别东西。还请世子爷到太后面前走动走动，替我打听一下那个唤作紫晓姑娘下个月初五要嫁给谁。”
黄廷煜微微眯起了眼，这丫头可是一门心思七窍皆通，可没什么便宜能占到。
“好！这事我帮你问，我这聘礼便不收了，还请娄锦小姐不要让本世子失望。”话一落，他便双手鼓掌，外头走进两个小厮，他们手上提着一个小盒子，这盒子乃是用乌木制成，上头刻印文字乃是小篆。
娄锦接过盒子打开来一看，双眼便亮了起来。
而那躲屋内萧琴却不知道，此刻外头那两人已经达成协议。
娄锦手下活灵芝之后，便让流萤把东西收好，黄廷煜也笑着离开，坐等娄锦好消息。
娄锦细细想来，萧琴没答应黄廷煜求亲，怕也是因为黄廷煜那令人捉摸不透性子吧。
她笑了笑，便去寻了萧琴。
萧琴见娄锦来了，忙问道：“可见到他了？”
“恩，走了。”娄锦回道：“说是生了病，刚刚昏了过去，已经被下人们抬走了。”
“啊？生病了？你不是大夫吗？”萧琴狐疑地看了眼娄锦，可又掩不了这份担心。
娄锦摇头叹息，“他病症古怪地很呢，他年纪可不算小，二十四岁了，到现还未成亲。我方才观察了下，这种病我能看却不能治，难怪方才出门听闻怀远侯一直为他寻找良媳。”
娄锦话说得隐晦，可萧琴却听了个明白。
可她还是摇头，“他时常赌场地方出没，风尘女子众多，保不定是得了什么病呢。”
面上虽是不显，心底却啧啧称奇，没想到萧琴能对未来夫君说出如此“恶毒”话，娄锦还真是大开眼界。
她却摇头道：“他那身子要真有那风流之事倒也是好，可他天生体制过人，我方才把脉之时，发现他体内燥热，你看到他总拿着扇子吧，这可是大冷天。”
娄锦无良地说道，她笃定，黄廷煜那人用扇子，绝对是抽风！
萧琴猛地一想，好似真是这样。
她忙点了点头，心却顿时紧张了起来。
“那他现怎么样？”
“如果我没猜错话，怀远侯现已经为他选一个通房丫头了……”
眼前人影咻地一闪，独留下被这冷风所刮到，冷冷地打了个喷嚏娄锦。
娄锦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她转而朝屋外走去，花园中间，一朵雪莲娇然绽放，娄锦盯着那雪莲，心头一阵颤动。
接下来日子，怕是无法这么就前往皇宫了，她需要时间来炼制药丸。
而且，宫中每一日都有太医为三皇子把脉，她药量必须要拎地清楚。
何况，三皇子此刻与她并不熟，要如何让三皇子服下药，这对娄锦来说，势必是一个卖身还是卖艺重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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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娄锦收拾好了全部东西之时，就没有再动了。
乌嬷嬷便道：“小姐，您不是要立刻进宫吗？”
娄锦摇了摇头，她是答应了要入宫侍读，可不表示是现。
她微微眯起眼，道：“乌嬷嬷，去查一下，看看紫晓下个月初五要与谁成亲。”
紫晓成亲？
乌嬷嬷冷了下，这才想到紫晓，她道：“丫，小姐，那日紫晓可没再回窦府了，一直入住宫里。据闻窦公气地两天没有上朝。”
娄锦挑了下眉，想来那次她把事情给闹大了。
“她一直住坤宁宫？”
“可不是，若不是皇后罩着，她名声可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乌嬷嬷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娄锦，要说紫晓与小姐京中颇有盛名。紫晓来头不小，窦公孙女，皇后外甥女。
她又与小姐同一批毕业，真不知道当时江子文是如何评判。
而大婚当日，三皇子却跑去救小姐，是个女子定受不了如此漠视。她定是恨透了小姐。
“恩，这事一定要查个清楚。”娄锦很想知道，紫晓到底要嫁给何人？
为何皇后只说个了开头，而紫晓要嫁之人却没有说出口来。
流萤道：“小姐，阿狸和追风马厩里闹疯了，那马厩就要塌了。”
娄锦呵地一笑，想到追风那只母马和阿狸这只公犬，她摇头道：“流萤，你得了空就去闹市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母腊肠小犬给它带来。”
流萤点了下头，道：“小姐，方才将军府派了人来，说是如何都找不到娄阳。”
乌嬷嬷端了一杯茶来，也郑重道：“是，而且，守城人说并未看到娄阳出京，他应该还京城。只不过究竟藏哪儿去了。”
接过茶，清茶气涌了上来，娄锦觉得浑身上下都通畅了起来。
轻呷了一口，她道：“去相国寺去看看，还记得那个黑洞吗？乌嬷嬷你派人去查询，看看相国寺那个黑洞封上了没有。”
乌嬷嬷双眼当即一亮，她怎么忘了那个一个去处。
相国寺，当初娄阳不就是相国寺做下了那畜生都不如之事吗？
她点了下头，再提起那藏空相士，面上便是一冷。
“那藏空相士以为皇上炼丹为名，所有人均不能入他库房。他那也有嫌疑。”
话刚落地，前方一人便抿着唇，脸色愤然地走了进来。
她一脸郁结，见着娄锦才道：“锦儿，我和左御风帮忙去寻娄阳之时，被藏空相士拒之门外，他竟说我与藏空命相不合。”
她原还是相信相士所言，可自从锦儿告知了重生之事她便听之如狗屎，一派胡言！
那藏空与娄阳那样交情，如若他真能预知天命，又如何猜不透娄锦乃是索命之人，娄阳如何能落入今天境地！
方瑶愤愤不平，脸色极为难看。
便是脾气再好，也容不得别人如此说。
说了一通，娄锦却发愣，方瑶咬牙就要掐她一把，娄锦却闪地极。
“果然是心狠手辣啊，左御风可怜，注定要和他父亲一样，一辈子被一个女人奴役。”娄锦哭丧一般地为左御风哀叹，惹得方瑶不怒反笑。
方瑶也拿她没了办法，见她仿佛思索着什么，便道：“锦儿，你与这藏空相士有诸多碰面，你以为他是一个怎样人？”
娄锦轻轻一笑，方瑶倒是直接问出了她方才心中所想。
不错，藏空相士精修于佛家和道家精髓，虽是道家之人，却各个佛寺被奉为上宾，大齐地位举足轻重。可这个人，能参透那么多佛理和道理，却还是凡世中流连。便是与皇上他们关系也颇为亲密。
娄锦微微眯起了眼，这藏空相士究竟是谁？
藏空，乃是佛门中人，他来历别人也只提了句少年时候才入了佛为僧。
他是何出身，又来自哪里，只听得别人说是一个村庄。
这个村庄早年瘟疫，死了不少人，他是其中唯一一个幸存者。
娄锦摇了摇头，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有些古怪。
“这两日便派人分别守藏空府邸和相国寺外，看看有什么动静，暂时别打草惊蛇。”逼急了，不知道娄阳会做出什么事来。
便是那一次娘中了蛊，可也没少娄阳一份功劳。
她曾经想，娄阳，他因何能自私自利到这一步，有许多话，她其实很想问那个人。
天牢，她是不是该去走走了。
思及此，娄锦缓缓站了起来，换上一身碧青，她朝外踱去。
流萤与她一道上了马车之后，便见娄锦安安静静，一双杏眼微垂，不知道想些什么。
“去天牢。”她如此说着，流萤便是一愣。
她抬头看了眼娄锦，不禁想起了流翠。
流翠肚子据说也不小了，如此呆天牢，不知道……
“小姐，您去天牢？”
娄锦笑了笑，抬手撩开窗帘，眼看着外头纷纷闹闹，道：“去看看而已。”
闹市之上，人群纷涌，热闹地比肩继踵。
今日天空白蒙蒙，看不到什么碧净天空，热人群依旧热闹着。
风冷冷地刮了进来，娄锦手脚微微有些冷意，她道：“这外头都这样冷了，不知道天牢里头是什么模样。”
她放下窗帘，闭目养神着。
天牢近眼前，两边守备士兵见到娄锦，这样熟悉美丽容颜，他们一见到便感觉头皮发麻。
每次这位小姐一到访，总感觉要出点什么事来。
两人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只简单地盘问了句，便让其中一人带着娄锦和流萤入了天牢。
那带着娄锦进去狱卒想着这回一定要看牢了这位小姐，可莫要出一点点纰漏。
昏黄火把将前方黑撕裂了开来，依旧是灰黑墙壁，难闻气味，两边虽有火把照明，可这里头却依然给人一种潮湿阴暗感觉。
楼梯很是干燥，却幽深地往下通去。
耳边回荡着数以百计哀嚎和哭泣声。
再有一声又一声鞭笞和尖叫叹息融汇一起，这里，仿佛沉浸着悲痛后悔绝望以及冷漠……
娄锦缓缓朝内走去，已不是头一次入这里，却不知为何，每一次到来感觉都微微有所不同。
流萤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她跟娄锦身侧，脚步缓慢。
娄锦拉了她一把，道：“别怕，我们只是去见故友。”
流萤深吸了一口……这怪异味道却让她脸色大变，险些吐了出来。
“好了，就这了。”狱卒说着，便警惕地盯着娄锦，仿佛不盯着她就能出什么惊天动地大事一般。
娄锦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才朝里头看去。
灰败地面用苦草铺成，上头坐着几个人，他们纷纷抱着腿，头埋进了双腿之间，那是一种颓败和失望味道。
似乎察觉到有人来了，其中两人猛地抬起头来，道：“是不是娄阳来救我们了，，放我们出去。”
那声音带着疲惫和苍老，她那双浑浊老眼闪过一丝亮光，却一阵模糊中看到了眼前这抹碧青色身影之时，瞳孔剧烈地收缩了起来。
“是你！”白太姨娘惊讶地看着她。
诸多时日未见，娄锦这丫头已经长了个字，她活得很好，玉面霏白，红唇鲜艳。乌黑头发如瀑，绝美地穿着她喜爱碧青色，修长身影恍若仙子，静静地朝他们望来。
白太姨娘没想到这里几天，头一个来看他们人竟是他们如何都意想不到人。
那个应当恨娄府入骨，那个应当宁死都不愿意再见他们娄家子孙。
白太姨娘声音不小，惹得不少人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娄锦。
娄锦朝他们展颜一笑，她目光柔和，或许，报仇不是她唯一选择，可复仇过后，她心归于宁静，便是过往那些人也无法让她再掀起波澜。
“小姐？”
流翠声音很是微弱，她睁开双眼，眼泪顿时就滑落了下来。
“小姐，流翠求小姐救流翠一条命，流翠死不足兮，可是我腹中孩子与您血缘那是隔不开啊。”
娄锦看了过去，流萤肚子不小，看过去该有四个月左右大小，娄锦示意她过来。
她连滚带爬地来到娄锦身边，娄锦伸出手来，切上她脉相。
这一诊脉，娄锦脸上便浮现出了一抹惊讶。
她微微一愣，道：“你知道这么做，即便孩子生下来也活不了吗？”
流翠竟服用了一方药，这种药吃下后即易受孕，可孩子生下来也活不了多久，她是为了争宠吗？
还是？
娄锦不解地望着流翠，她已经经历过了一个孩子夭折，如何还能看着另一个孩子一出生便夭折？
流翠一愣，随即，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张苍白脸顿时纠成了一团，一股浓重悲伤从她眉间迸射而出。
她呜呜地哭了出来，随之以头抢地，哭地浑身颤抖。
“娘，哥哥，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流翠一遍又一遍重重地砸向地面，她额头已有鲜血流了出来，娄锦皱起眉头，递上药丸，心中已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全妈妈和流翠哥哥一直娄府中饱私囊，流翠没了孩子后，又面临娄阳迎娶羊馨，他们利益自然一落千丈，这便铤而走险，寻了这邪门药给流翠服用。
可……
流翠哭声哀哀戚戚，仿佛道了这一生悲哀。
她相信，她选择，均是错，府中胎儿一日日长大，她心那样欢喜，她本以为这是老天对她馈赠。
却不曾想，那是对她另一种制裁！
她抿着唇，几乎把那灰白干裂唇咬破，一丝鲜血从口中涌了出来。
她混沌双眼看着娄锦，眼泪毫无节制地流了下来。
流萤蹲了下来，她眼中含泪，她与流翠从小一起长大，可没想到流翠竟落到了这个田地。
流翠看向流萤，摇头哭了起来。
她把脸埋了两腿之间，随着流萤唤了她一声，她便埋地低。
流萤终究不再唤她了。
她似乎明白，此时流翠并不愿意再面对她，面对儿时玩伴。
娄锦没再看向流翠，心却有一瞬间空空。
她清楚，当初这一切，均是各自选择。便是后悔，生命能否重来？
娄锦感谢苍天给了她重来机会，所以这一生她过得小心谨慎，虽不如上一世那样恣意洒脱，可她却没敢有一丝懈怠。
她转头看向白太姨娘，白太姨娘似乎很是心惊于娄锦这个动作，眉头一皱，便警惕地往后退了退。
娄锦哧地一笑，道：“你无须这么怕我，到了今天这一步，无须我多做什么，律法会替我制裁你。不过，有几件事实我想让你知道。”她微微一顿，看了眼身后狱卒，道：“我不过是这柱子外面，你不需要这样盯着我，下去吧。”
命令口吻，不容拒绝压力一下子朝那狱卒一扫而去，狱卒微微一窒，不知为何，后退了一步。
可娄锦双眸凌厉，犹如一把出鞘宝刀，谁敢与之争锋。
他还是看了眼那木柱子，后无奈地朝外走去。
娄锦回过头来，道：“娄阳现还逃亡，我倒宁愿他被那刀斧去了性命才好。”
“你个逆女，你明知道他是你父亲，如何能下这样诅咒！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东西！”白太姨娘骂地呼哧呼哧，胸口都跟着上下起伏。
那双厉眼一如以前那样令人生寒。
她虽只是个妾，可一贯以来娄府以夫人自居，气度和风华自然不输给任何一个世家夫人。
娄锦抿起笑来，“我不过是为他好罢了，外公见不得狼心狗肺东西，若是活着要受外公一阵鞭笞，若是死了，怕也是要鞭尸。”
见白太姨娘脸色顿变，她继续道：“我素来心善，看不得人受苦，便劝诫着我那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爹爹早些仙去。白太姨娘你也无需骂我，有道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孩子会打洞，我是娄阳亲生女儿，这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学不得个十成十，倒是可以学个五分就足矣了。”
白太姨娘瞪直了眼，好一张伶牙利嘴。
这会儿被娄锦气地几乎要翻过白眼去。
娄锦明白，子不教父母之过，娄阳素来听白太姨娘话，白太姨娘如何两面三刀，如何阴险，娄锦虽没有亲自领教，可她却想要这个依雄赳赳气昂昂母亲认识到她今生骄傲因她而毁！
“今儿个，锦儿有几件事要告知于你。希望你还有精力听下去。”
白太姨娘狠狠地盯着娄锦，仿佛就这样看着，便能娄锦身上穿出个血洞来。
娄锦朝后退了一步，她微微昂首，火把上闪耀光芒打了她白腻欺霜脸上，她唇角微微上翘，杏眼斜挑，那是一种睥睨傲然姿态，那是一种胜利者轻蔑。
“我亲弟弟，您孙子，并非大夫分不清药量而死，是因为洪娘子，她下足了量，孩子才身亡。”
那低着头流翠浑身打了个冷颤，她猛地抬起头来，愕然道：“洪娘子？”
娄锦点了下头，“洪娘子可是白太姨娘身边红人呢，而这一场悲剧原也不会实现，如果万宝儿没有设计让万山前去侮辱我娘，万山不会死，洪娘子不会改嫁，不会处心积虑地想要保住自己。如果……”她转而看向流翠，此时流翠，蓬头垢面，可怜模样仿佛一只跪地上可怜小狗。
如果流翠能不背叛她，她娄锦也不会对她使出这样招数。
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流翠怔怔地望着娄锦，心却不可抑制地如寒冰一般陷入地窖。
她突然想起，那一场阴谋，她虽不是很甚明白，可也猜出了端倪。
而她没有阻止……
这是天理报应吧。
她颓然地站那，目光呆滞，犹如一只被扒光了毛孔雀，再没有任何睿智表面，再没有什么精明双眸。
娄锦转开目光，看向那浑身颤栗白太姨娘，她接下来话，或许让白太姨娘震惊。
不过，她确确实实想让白太姨娘明白，那样高高上，那样不可一世终将会被打破。
“知道娄世昌怎么去世吗？那样突然？”
白太姨娘那苍老眼猛然一阵收缩，她惊愕地望着娄锦，摇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娄世昌去世，能动手也只有一人。这人我无须多说，想来白太姨娘心中一惊有了底吧。”
白太姨娘如同木偶一般，狠狠地倒退了两步，身子抵着那冰冷灰败墙，颓然地犹如一团荒泥。
“娄锦，是你，是你指使对吧？”白太姨娘发疯了一般，蓦地冲了上来，双手抓住木柱子，张牙舞爪地伸出满是污垢手。
可无论她手伸地有多长，总是够不到她。
可明明，娄锦就她身前，只差毫厘！
娄锦朝她笑了笑，“你也无须如此激动地要感谢我，其实，我已经放过了你，因为你是娄阳亲生母亲，他纵再没有人性，可他孝顺。”
她道：“很就秋后了吧，再过多久呢？半个月不到吧。”她自言自语着，可这短暂适度停顿语气却让众人都浑身一寒。
秋后，秋后问斩！
娄锦想了想，见白太姨娘一众人脸色刷白，又道：“你们这些人也不用觉得委屈，留下来均偷偷卖了娄府不少东西，有甚者，已经拿到娄府房契，木管家，是吧？”
木管家浑身一颤，震惊不已地望着娄锦。
白太姨娘望着对面牢房木管家，那已经绝望心再一次被狰狞地撕裂开来。
娄府，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已经**不堪府邸，还以为是如何珍贵？娄阳要为当年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娄府上下早就被蛀虫一点一点啃噬，而你这个坐娄府中心位置女主人，便是你那样教导你儿子，使他走向了这条末路，没有任何回头机会。”
她停了下来，顿时觉得可笑了起来。
她这个做孙女，说教起自己奶奶了。
讽刺笑容，讥诮口吻，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才缓缓道：“我很想见我亲生父亲，想知道，你究竟把他教育地如何狼心狗肺，所以，行刑那日，我便闹市上等着他。”
话一落地，她转身离去。
身后惊天动地哭声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那守外头狱卒惊地立马朝里走，却见娄锦脚步缓慢，行动之间扶风弱柳，她朝他隐隐一笑，便朝外走去。
那笑容虽如阳春白雪，可狱卒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忙朝里走。
昏暗天牢里，只见一群人均跪下痛哭，那一些本已经麻木众人此番全都以头抢地，血流如注。
他愕然地站那，说不出一句话来。
娄锦究竟和他们说了什么？
出了外头，清冷风扬起她发丝，浓密睫毛扇动，她望着天空一轮凉凉太阳，心中闪过一阵激荡。
可惜了，娄阳没听到她方才那一段话，不知道他若是明白其中曲曲折折，会不会当场吐血而亡。
她陡然觉得，这世上，欺骗比虐杀有杀伤力。
流萤她身后走着，她心中压抑也这一瞬冷风拂面之时，缓缓释放开来。
她终于明白小姐为何走这一遭了，长年压抑，长年算计，让她处了一种极为阴沉世界中，如此，小姐才能真正地放开，却迎接全人生。
娄锦笑着看向前方，道：“流萤，我们去望江楼上吃点东西，许久没出来，人都要霉了。”
马车这会儿往望江楼方向而去。
望江楼居于闹市中心地带，这儿时常能看到百姓们或是忙碌或是休闲生活状态。
娄锦空着时候也喜欢到这里来看看，就如上次，见到了那对夫妻，还有那个伶俐女娃。
那是她头一次将滴血验亲众人面前展现。而后来没想到被广泛应用了……
望江楼掌柜见着娄锦来了，忙引了娄锦上二楼雅座。
娄锦点了几盘菜，不多，她与流萤二人吃足矣。
纵是如此，掌柜也笑脸相迎。
流萤坐娄锦面前，娄锦道：“今天你也别拘谨，想来你年纪与我差不多大，我若是没经历过那些，定活得没心没肺，哪能天天如此拘着。”
想着小姐解开心结，流萤心中也是一喜。
这便道：“小姐，这位置真好，您看，这可以看到川流不息人群，还能看到江面上桥和江面上游船。”
娄锦笑了笑，这望江楼以望江二字而得名，据说每个厢房都能看到江水，但能同时看到闹市和江面却少之又少。
这儿，果真是个好位置呢。
“咦？”
流萤指着一个方向，道：“小姐看，是上次跳江妇人铁氏。”
顺着流萤方向看去，那唤作铁氏妇人正搭着一个小台子，上头写是渡问生死，算命驱邪八个大字。
娄锦放下碗筷，便站起来细细观察。
那是临近桥下方，江岸上。
一个小小台子，铁氏坐那段生死，过往之人纷纷朝她问东问西，临了她还送上了相国寺符。
众人一见那是相国寺符，纷纷都出了银子。
而铁氏身边女娃递着那符一个一个地送了出去。
娄锦讶异了起来，这对母女竟做了这营生。倒是奇地很，可是那相国寺符，可不容易拿到。
她记得，相国寺对外卖这些寺中东西很是严格，必是寺中僧人而且要人品端方，表现良好才能入这红尘中来。
而今日，这卖符之人却是个妇人，先不说她这符是真是假，单是她这份胆识也过人了。
娄锦让流萤留下来吃饭，她便先走了出去。
走到那小台子前，娄锦便问道：“不知道娘子以为姑娘我命相如何？”
她声音靡软，富有令人沉醉魅力。
铁氏微微一愣，随即抬起头来，见着娄锦，她惊喜道：“原是恩人。”
她忙笑道：“春桃，，把凳子让出来给恩人坐。”
娄锦摆了摆手，对着那叫春桃女娃笑了笑，便道：“我只是看你这生意不错，便来看看罢了。算是光照你，你就来给我算算。”
铁氏面上笑容有些发窘，她认识眼前女子，自那日周围百姓们一字一句中，她便明白眼前之人乃是娄锦。
既是娄锦，那样大富大贵千金小姐，又何须来听她满口胡言。
娄锦也不啰嗦，就坐了下来。
她眼睛一转，视线扫过那相国寺符，心中一阵惊讶。
这符虽不是真，却足以以假乱真了。
铁氏有些诧异于娄锦姿态，平易近人，丝毫没有架子，仿佛她只是一个过客一般，等着她说些什么。
铁氏笑了笑，果真认真地看起了手相。
这手，她几乎怔住，只这么一看，她便目瞪口呆，一双眼几乎要掉出来一般。
椅子下似乎有一把火烧着，她猛地站了起来。
诧异不已地望着娄锦，这不可能……
她自小与爹爹学习了不少看相法门，虽女子不好做这口营生，可她学这一门一直以来被父亲称为学有大成了。若不是与夫君和离，她怕也用不上这个了。
她顿了下，道：“小姐，您，您这脉相本应该……”她没敢隐瞒，不错，按照娄锦脉相，早应该十二岁左右便生出了不少事，到如今岁数，应该是强弩之末了。可当今娄锦声势如此浩大，便是京中百姓都以见过娄锦一面而津津乐道。
娄锦手相已经与她现一切背道而驰。
铁氏根本无法通过手相来观察娄锦未来。
她愕然地摇头，却想着要早点回去问一问父亲，究竟是何原因，出现了这样情况？
铁氏看了眼娄锦，想到她恩情，要是能看出她未来一二为她指一条明路也算是报恩了。
看今日所赚虽不算多，可也不算少。这便让春桃收拾了下，顺便递给娄锦一个符，便急急走了。
娄锦微微一愣，看铁氏走地那样，这便为怪异了。
而有人刚从一旁过来，便道：“表姐就前方，我跟您说，真太准了，哎，人怎么不见了？”
娄锦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望江楼走去。
上了楼，流萤便看向娄锦手上拿符，道：“这是相国寺符？”
符？
娄锦低下头来，这才看了眼手上晃荡明黄色符，那符上勾折横捺和所画之图过于逼真，仿佛就是那真相国寺符一般。
她低下头来，再细细看去，发现这个东西和真比起来，不过是后那个印有些不同罢了。
若不细细看来，果真是发现不了。
只是，这个印……
功法和雕刻却和那相国寺所用印如出一辙。这是？
娄锦记得，相国寺里所有事皆出于本寺，便是刻印，也都是寺中僧人负责。
她微微眯起了眼，这铁氏想来她明天还要来见见才是。
娄锦没忘记初入相国寺那会儿那样古怪迷香，那样复杂一个黑洞，没忘了三皇子后来调查之时受了重伤。
一个国寺却有着这样多秘密，而此刻，她想知道，娄阳不里面。
将那符放手心，娄锦便不这停留。
二人回了萧府，方一入府，就见着一堆聘礼摆放了大堂正中央，满室红，艳丽无边红。
一道人影从眼前一闪而过，那是一身极为明丽水蓝色衣袍，男子手上执着一把羽扇，清俊脸上写满了好奇和……古怪。
娄锦看了他一眼，很自觉道：“萧琴屋子左边往里走五十米位置，轻便。”
对上这不按常理出牌赌王，娄锦与他便也是一面之缘，她收获了他们家一朵雪莲，银货两讫，自然不需要说什么。
“我是来找你，你可是红娘。”
这冷飕飕天气，他操着一把羽扇，一扇一扇，顿时把娄锦冷地周身寒凉。
怀远侯世子黄廷煜，这厮能做赌王绝不是什么善类。
娄锦扫了他一眼，再看这厅堂内外，见不到任何人。
就她一人刚入了门，就被盯上了。
他呵呵一笑，朝娄锦走了过来。“那日救命之恩，本世子铭记心，只不过本世子已经到了婚配年龄了。可琴儿，却说要等着你及笄后，一道出嫁。”
娄锦不得不说，奸情发展永远人一步，她与顾义熙二人走了两年多这还没到谈婚论嫁一步，这两人——神速！
她笑了笑，“那便要世子多加努力，我还有要事身，就不打扰世子求亲了。”
她后退了两步，实实地行了个礼，脚下飞。
这赌王人都道是个瘟神，怕被黏上，一黏上拍墙壁上都能把墙震碎了，再吃你一口血来。
娄锦暗暗恨当日那样心慈手软，想来郡公和清雅伯母都忍受不了，此刻已经躲起来了吧。
“走不得，不能走。”他朝前一步，如闪电一般嗖地站了娄锦面前。
娄锦咬了咬牙，萧琴这是害她吧，突然抛出什么要和她一道及笄时候出嫁，这是什么理由？
黄廷煜站眯起了笑，道：“如若你肯帮我，我便送一样你急需东西给你。”
那羽扇再次扇了起来，凉，太凉了。
“哈气……”娄锦打了个喷嚏，便自动远离了他。
她忍不住裹紧了披肩，盯着黄廷煜道：“这么冷天气，为什么还要扇扇子？”
黄廷煜停下动作，低下头来看了眼自己扇子，“……冷静。”
站娄锦身后流萤扑哧一笑，而娄锦则是微微挑眉，果然不按常理出牌。
娄锦见左右走不掉了，便问道：“什么是我急需东西？若你能说出个一二，或许我会帮你。”
“雪山活灵芝，想来与那雪莲配合起来，对祛瘀散血和恢复记性应该很有用处才是。这东西，可是我们怀远侯府至宝。要说灵芝和雪莲皇宫也有，可要活，数千公里内，也只有我才有，怎么样？可是你急需东西？”
当然是！
必须是！
娄锦眯起眼来，杏眼中划过一丝幽幽光芒。
赌王，果然是什么东西都能赌来！
这活灵芝很难以保存，其间必定费劲千金，而之前怀远侯大手笔送了雪莲而来，这两样东西用起来必有奇效。
当真是急需东西。
黄廷煜扇着扇子，动作缓慢，而脸上笑容却是十足把握。
“好，我帮定你，不过，除了那活灵芝，我还要别东西。还请世子爷到太后面前走动走动，替我打听一下那个唤作紫晓姑娘下个月初五要嫁给谁。”
黄廷煜微微眯起了眼，这丫头可是一门心思七窍皆通，可没什么便宜能占到。
“好！这事我帮你问，我这聘礼便不收了，还请娄锦小姐不要让本世子失望。”话一落，他便双手鼓掌，外头走进两个小厮，他们手上提着一个小盒子，这盒子乃是用乌木制成，上头刻印文字乃是小篆。
娄锦接过盒子打开来一看，双眼便亮了起来。
而那躲屋内萧琴却不知道，此刻外头那两人已经达成协议。
娄锦手下活灵芝之后，便让流萤把东西收好，黄廷煜也笑着离开，坐等娄锦好消息。
娄锦细细想来，萧琴没答应黄廷煜求亲，怕也是因为黄廷煜那令人捉摸不透性子吧。
她笑了笑，便去寻了萧琴。
萧琴见娄锦来了，忙问道：“可见到他了？”
“恩，走了。”娄锦回道：“说是生了病，刚刚昏了过去，已经被下人们抬走了。”
“啊？生病了？你不是大夫吗？”萧琴狐疑地看了眼娄锦，可又掩不了这份担心。
娄锦摇头叹息，“他病症古怪地很呢，他年纪可不算小，二十四岁了，到现还未成亲。我方才观察了下，这种病我能看却不能治，难怪方才出门听闻怀远侯一直为他寻找良媳。”
娄锦话说得隐晦，可萧琴却听了个明白。
可她还是摇头，“他时常赌场地方出没，风尘女子众多，保不定是得了什么病呢。”
面上虽是不显，心底却啧啧称奇，没想到萧琴能对未来夫君说出如此“恶毒”话，娄锦还真是大开眼界。
她却摇头道：“他那身子要真有那风流之事倒也是好，可他天生体制过人，我方才把脉之时，发现他体内燥热，你看到他总拿着扇子吧，这可是大冷天。”
娄锦无良地说道，她笃定，黄廷煜那人用扇子，绝对是抽风！
萧琴猛地一想，好似真是这样。
她忙点了点头，心却顿时紧张了起来。
“那他现怎么样？”
“如果我没猜错话，怀远侯现已经为他选一个通房丫头了……”
眼前人影咻地一闪，独留下被这冷风所刮到，冷冷地打了个喷嚏娄锦。
娄锦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她转而朝屋外走去，花园中间，一朵雪莲娇然绽放，娄锦盯着那雪莲，心头一阵颤动。
接下来日子，怕是无法这么就前往皇宫了，她需要时间来炼制药丸。
而且，宫中每一日都有太医为三皇子把脉，她药量必须要拎地清楚。
何况，三皇子此刻与她并不熟，要如何让三皇子服下药，这对娄锦来说，势必是一个卖身还是卖艺重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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