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章 触及万贵人的底线
小说：退婚：傲骨嫡女作者：莫芊涵字数：14228更新时间 : 2014-03-31 19:33:42
章节名：八十二章触及万贵人底线
固伦公主问道：“那羊馨今儿个安分了不少，也没再寻死腻活了。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萧县公放下筷子，他伸手扣住方芸儿手，“且不管她如何，萧府对我下药，以往纵使愧疚，可如何都不敢再与她见一面了。”
方芸儿微微一笑，不觉又想起羊馨话，羊馨等了萧郎十几年，十几年来，她对萧郎做了什么？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那羊馨，这才好了些。
过了一会儿，一个丫鬟送了水果盘进来，与那乌嬷嬷说了句什么，便走了出去。
娄锦称自己吃饱了，便要出去走走。
乌嬷嬷与她一道，这到了花园，乌嬷嬷才开口说话。
“梁贵人已经给万贵人送鸡汤去了。”
正午日光透过高高杉树徐徐照了下来，娄锦站那粉色桃花边上，一双杏眼微微一转，波光流转之时，脸色也略微沉了下。
“继续。”
“万贵人笑着接下了，并命了厉嬷嬷送了个葡萄玉坠给梁贵人。后来梁贵人走后，绿意便去打探，才知道厉嬷嬷把那鸡汤给倒了。”
柳眉上挑，花瓣似粉唇勾起了笑，“果然还是倒了。”
乌嬷嬷不知道娄锦想什么，以为是梁贵人示好，万贵人不接受罢了。
娄锦摇头，“关键是马齿苋。”
她太了解梁娇了，梁娇做什么事都不会孤注一掷，定是准备了两样东西，她笑道：“绿意可还传了什么消息？”
“说是梁贵人送那多宝鱼万贵人还吃。许是万贵人喜欢吃鱼。”
娄锦几乎可以认定，当年万贵人定是吃下了马齿苋。
所以，如今看到马齿苋，如芒背。
可如今，她没有怀孕，按理吃了是没有问题，但却要命厉嬷嬷倒掉，这唯一原因，便是她对这马齿苋深恶痛绝。
细想下去，娄锦眉蹙地越紧了。
她为何要深恶痛绝，如果她孩子没事，她对这马齿苋何来这种痛恨。
娄锦越想，心就跳得越，几乎有那么一瞬，她那想法就要脱口而出。
顾义熙一定不是她孩子！
一定不是！她笃定。
若真是这样，那顾义熙是谁孩子？青灯？还是……
她寻思着，那万贵人孩子呢？是死了吗？
可她没有任何证据，即便是告诉顾义熙，他会信吗？娄锦从不做这种蠢事，当初他蓬莱岛反应足以说明他对这个事情排斥，甚至不愿意深究下去。
可是，若有一日，她要与万贵人站对立一面，这个事实，他必须知道，而且有权利知道。
只是，目前，一切不过是出于娄锦推测罢了，她没有十足证据。
妄论皇嗣血统，当除以极刑。
顾义熙怕是不想让她卷入这个杀戮之中吧。
娄锦沉默了会儿，缓缓落座那秋千上，她不能说，只能把这种信息暗暗地透露给三皇子，让他自己去细查一番。
娄锦并不知道，她还未把这消息透露给三皇子，就发生了一件让她措手不及事。
夜里，灰蒙蒙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整个大齐被这细雨笼罩着，天地间好似被珠帘串了一起。
这寂静夜突然被一声拍门声撞破，只听得一个声音焦急地唤着，“老爷，醒醒，外头来了许多人。”
那人打着灯笼，惨白灯光打他削瘦脸颊上，映出他焦急眉梢。
他往后看了眼那紧闭院门，生怕那门突然被踹了开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屋内传来了悉悉索索声音，不一会儿亮了烛光，邱铁山披了个长袍，走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老爷，外头来了许多官爷，来势汹汹，奴才看着不妙啊。”
邱铁山愣了下，他眉头皱了起来，便去了做西厢房外，敲起了门，“雪儿，醒醒。”
雨水打湿了石板上青苔，也沾湿了他鞋。
他警惕地看了眼外头，听着里头传来雪儿声音，只催促道：“雪儿，换上丫鬟衣服躲起来。”
邱雪儿本睡迷迷糊糊，听得这话，心中一阵突突，她紧张地打开了门，看了眼四周，道：“爹，怎么了？”
“怕是要出事了。”邱铁山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他这段日子混迹官府，学了个小心谨慎，若没什么事那当然好，可要真出事了，他不能让雪儿跟着受苦。
“雪儿，你听我说，若是爹爹出事了，你就去找娄锦，让她先收留你，再想办法救爹爹。”
院子外头传来了沉重脚步声，那声音繁杂，即便是邱雪儿，也知道来人不少。
她焦急地看了眼邱铁山，邱铁山急促催促下，她转身就去换了衣服。
此时，门砰地一声被踹了开来，闷闷地撞击墙壁上，发出了洪亮极为刺耳声音。
邱铁山眯起了眼，“你们半夜擅闯民宅，可有何事？”
为首官员一双吊梢眉，他嗤笑道：“下官奉了监察史之令，押你回羁候所，待皇上发落。”
“我犯了什么罪？”邱铁山心中打鼓，他忍住不去看那趴窗口看着雪儿，这一切难道是无妄之灾吗？
“给我搜！”那人并不回答万征战问题，而是派人搜寻，这动作让邱雪儿看得心惊胆战，她忙装作一个丫鬟躲了门边，然而，这些人只是经过她身边并未入这闺房。
几个人前往书房，不一会儿就拿出了一个布袋。
几个衙役把那布袋打开，里头竟是一堆账本。
邱铁山几乎是怔住了，他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从未见过东西，心却一寸一寸地往下沉去。
“万大人贪赃枉法，如今罪证确凿，给我押走！”
这是诬陷！是诬陷！
邱铁山咬紧牙关，眼角却看到雪儿含着泪站门边，她捂住嘴，眼睁睁地看着爹爹被人带走，心如刀绞。
爹爹怎么会贪赃枉法，那些账本是怎么回事？
她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脚下却是一个踉跄，重重地摔了地面上。
几个丫鬟婆子都面面相觑，怕是府中出了大事了。
邱雪儿只觉得胸口闷疼难耐，她深吸了一口气，入口空气湿濡濡，雨水已经把她全身打湿，她跪地上，终却是哭喊了声，“爹！”
“雪儿，你听我说，若是爹爹出事了，你就去找娄锦，让她先收留你，再想办法救爹爹。”
邱铁山话传入她耳朵，她才想起，去找娄锦。
这也顾不得夜深，也没想到拿伞，便冒着雨出了府。
萧府大门被敲地咚咚作响，那守夜老周听得女子呼救声，心中便是一凛，再听她唤小姐名字，便道：“你是哪家姑娘？”
邱雪儿哭了起来，“我是万征战女儿万雪儿，我要见锦儿。”
老周听言，不敢犹豫，立马开了门。
见万雪儿发丝已乱，一脸狼狈地盯着老周，焦急道：“去通报锦儿，我有急事见她。”
门外动静极大，娄锦本睡地浅，听得屋外流萤说话声，便问道：“怎么了？”
“小姐，万雪儿姑娘来了，说是有急事找您。”
流萤心头升起了不好预感，怎么回事？
她点了灯，回头之时娄锦已经坐了起来。
披上一件斗篷，把鞋子套上之后，她便道：“外头还下雨呢，让她进来。流萤，去准备热水，叫人把我那做大了衣服拿出来，去。”
流萤点了点头，她刚离去，邱雪儿就走了进来。
一张小脸已经被泪水覆盖，她见着娄锦，就扑了过来，趴娄锦背上狠狠哭了起来。
“锦儿，爹爹被押走了。”
娄锦深吸了一口气，浓黑睫毛微微一敛，遮住了她眼底思绪。她拍了拍邱雪儿背，轻声道：“可知道是什么缘由？”
“我看那官员到爹爹书房搜，搜出了不少账本，说爹爹贪污。”
闻言，她眉头略微一沉。
邱铁山上任没多久，能贪污多少，即便有，哪里来不少账本？
这事，有问题。
娄锦沉思了会儿，见流萤进来了，她便道：“你这一身湿透了，去好好梳洗一番，你爹爹事，我去好好问问。”
邱雪儿一路上连腿都软了，也摔了几次，着实是不好受。
听娄锦说了要帮忙，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她眼角含泪，突然想起了什么，“娄锦，府内一定有人栽赃陷害。”
她思来想去，心中出现了一个大胆想法。
可她看了眼娄锦，却没敢说出口来。
只想着，明天见了爹爹再问个究竟。
把人送下去之后，所有睡意几乎是一刹那都消失无踪。
杏眼微抬，那一瞬，竟是淋漓致寒光乍现。
流萤刚进来就见着这一幕，心脏也陡然一缩，竟不敢抬头看小姐目光。小姐这是怒了啊。
流萤门口顿了下，还是走了进来。
“小姐？”
见娄锦盯着那跳动烛火看着，那双乌黑眸子里是火焰闪烁模样，流萤几乎以为那是小姐怒火，即将喷薄而出。
“流萤，明日一早我们就带雪儿入宫。”
“入宫？小姐，我们不是要去查一下是谁诬蔑了邱铁山，好把邱铁山救出来吗？”
靡软嗓音带着几分冷嗜，“太浪费时间了。”
翌日一早，雨终于停了。
可不远处那湿漉漉泥土上留下或深或浅脚印，以及那车马经过却陷入水坑情景，都给这个早晨蒙上了阴影。
雪儿与娄锦坐马车内，娄锦神情略有些凝重，好，好不是她猜测那般。
雪儿正抓着手帕，那帕子几乎要被她撕裂，她焦急地低下头去，不时又问道：“还有多久会到？”
一双细腻手轻轻地握住她，那指尖温凉透过薄嫩肌肤穿过她手，到达她那焦躁不已，杂乱无章跳动心脏。
她顿了下，转头对上那双若远山晨雾眸子，那里几乎是一座宁静山脉，她心中一静，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锦儿，爹爹不会有事吧？”
娄锦眼角笑有那么一瞬间凝固，她那放腿上左手微微一颤，察觉到自己异样，她笑了笑，拉住雪儿手，“一定会没事。”
天知道，她都无法肯定。
若是邱铁山因为她而蒙受不白之冤，要死于牢中，叫她如何安心？
马车内气氛显得尤为凝重，直到车子到了宫门口，两人才对视了一眼。
二人直直去了华清宫，然而到了华清宫之时，守门嬷嬷却道：“万贵人刚陪皇上去御花园了。”
“这么巧？”雪儿说道，她正要前往御花园。
娄锦拉住了她。
那嬷嬷见娄锦动作，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娄锦回过头来，朝那嬷嬷露出了花般笑容，“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找皇上了。皇上总会回养心殿，我们就直接去养心殿等吧。”
嬷嬷一听，急道：“去什么养心殿，说了人御花园。”
好一个贼婆子！
娄锦眯起了眼，这会儿是拉着雪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雪儿不明就里，问道：“不是说要见到万贵人才能救爹爹吗？怎么不去御花园去找找。”
“不用去了。”娄锦喝道。
当真是因为她所以才连累了邱铁山。
万贵人发现了，她定是知道了这个万征战是假。
那守门婆子见两人走了，忙走进去，她肃穆着一张脸，对着那帘子内女子道：“娘娘，人已经走了。”
“下去吧。”
“是。”
帘子内人站了起来，那双玉手波动帘子，本是温柔娴雅动作，突然，那双手抓住一截主子，手骨突出，那用力之下，珠帘断，地上噼噼啪啪地滚动着这华美珠子，本是美艳至极，然而一双绣花鞋踩了上去，用力碾压，美景已成沧桑。
厉嬷嬷站她身旁，只低着头，未敢说一句话。
万贵人一步一步走出来，她手上捧着一截布衣，还有一本本子。
她低头看着那本子，眼角泪如雨下。
“我竟亲手杀了我弟弟，他脑袋，是我要。”
“娘娘。”厉嬷嬷不由劝道，娘娘这段日子忧心过多了。
“呵呵，当初他我面前，我不认他，我竟然认了一个豺狼，害了征战，害了他啊。”
她拽紧那截布衣，心头越发苦涩。
“若非娄阳送来这本子，我还被蒙谷里。”她对不起爹爹，对不起祖宗，万家无后，教她死后如何下皇权去见他们？
她几乎恨极了，咬着牙嘶声尖叫了起来，“娄锦，这贱人，好一个贱人！方芸儿本该一尸两命，你也应该体会亲人离去痛苦。你命大，可天下没有谁命比权利还大。我要邱铁山命，那是你娄锦亲自送上来给我厮杀。娄锦，你做孽！”
她阴狠地眯起了眼，下一个就轮到你家人。
娄锦，我一步一步到此，那些动过手脚人，从没有一个好下场。
你以为，你能例外？
她扬声大笑，笑得声嘶力竭，可眼底却泪花盈盈，手中布衣被她压胸口，那紧扣手指已经发了红。
那滔天恨意，厉嬷嬷也看地一颤。
宫门外，邱雪儿猛地推开娄锦。
“到底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去见万贵人？”
娄锦手紧紧握成拳，那指甲深深嵌入她掌心，她猛地抬起眸来，对上邱雪儿眼，那是一双焦急担忧眸子，娄锦那下意识就要冲出口话，生生地被卡了喉咙。
“皇上正气头上，想来万贵人就是找皇上说情，人多了不好。”
邱雪儿闻言，这才豁然开朗了起来。
她相信，以皇上对万贵人宠爱，爹爹一定会没事。
她心里放松了下来，便要娄锦一同回府等待消息，娄锦只让她先回去，便走到了护城河边，静静地看着这河水，好让这水声把她思绪归位平静。
“这河水可不浅，别看着看着就投进去了，我可失去了个好妹妹。”这声音突然出现娄锦身后，娄锦眼也不抬，只道：“看来江子文是要重设置国子监防御功能了。”
谁都能出国子监，那之前江子文所说话，看来是没几人听了。
萧匕安一笑，站了娄锦身侧，他张扬眉眼若晨星放光，“难得看到你这副模样，怎么了？找到你亲生爹爹了？”
一道凌厉视线从那若水杏眼射出，顿时冰寒刺骨。
萧匕安神情一顿，却正式转入了话题。
“昨儿个夜里皇上震怒，邱铁山被抓入狱之前，万贵人就表明了大义灭亲，你如今把邱雪儿放家中，伯伯已然不喜了。”
“所以呢？”
萧匕安没有回答，他眉眼微动，只看着娄锦侧脸。
须臾，他道：“我来安排便是。”
娄锦眼眸一低，看到那一双大红靴子之时，她微微闭上了眼，“谢谢。”
“锦儿妹妹无须多礼，若是以身相许，那自是比过这嘴上一句谢。”
娄锦眯起了眼，转身就走。
萧匕安看着她背影，眉头微拢。
醉仙楼里，一抹碧青靠栏杆上，她微侧了下头，长发随风而动，与那轻纱一起，对岸人不知，以为是九天仙女落凡尘，而站她对面两人却神情严肃，因着娄锦，此刻凌厉与愤怒。
那两人一人年纪略大，约有五十来岁，她低着头，眼角皱纹随着她一皱眉而加深了几分。
她已经逃到乡下了，也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什么人，怎么说抓人就抓人。
看着不过才十三四岁，真真是好大胆子。
娄锦见她眼底含有不逊，笑道：“你就是万大人府邸管理书房雪嬷嬷？”
那妇人一愣，警惕地看了娄锦一眼，并不答话。
娄锦一向慈悲惯了，此番是真怒了，不想与她啰嗦。她给流萤使了个眼色，流萤掰开雪嬷嬷身旁小丫头嘴，给递上了一颗好东西，这才看了眼惊骇不已雪嬷嬷。
“是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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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伦公主问道：“那羊馨今儿个安分了不少，也没再寻死腻活了。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萧县公放下筷子，他伸手扣住方芸儿手，“且不管她如何，萧府对我下药，以往纵使愧疚，可如何都不敢再与她见一面了。”
方芸儿微微一笑，不觉又想起羊馨话，羊馨等了萧郎十几年，十几年来，她对萧郎做了什么？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那羊馨，这才好了些。
过了一会儿，一个丫鬟送了水果盘进来，与那乌嬷嬷说了句什么，便走了出去。
娄锦称自己吃饱了，便要出去走走。
乌嬷嬷与她一道，这到了花园，乌嬷嬷才开口说话。
“梁贵人已经给万贵人送鸡汤去了。”
正午日光透过高高杉树徐徐照了下来，娄锦站那粉色桃花边上，一双杏眼微微一转，波光流转之时，脸色也略微沉了下。
“继续。”
“万贵人笑着接下了，并命了厉嬷嬷送了个葡萄玉坠给梁贵人。后来梁贵人走后，绿意便去打探，才知道厉嬷嬷把那鸡汤给倒了。”
柳眉上挑，花瓣似粉唇勾起了笑，“果然还是倒了。”
乌嬷嬷不知道娄锦想什么，以为是梁贵人示好，万贵人不接受罢了。
娄锦摇头，“关键是马齿苋。”
她太了解梁娇了，梁娇做什么事都不会孤注一掷，定是准备了两样东西，她笑道：“绿意可还传了什么消息？”
“说是梁贵人送那多宝鱼万贵人还吃。许是万贵人喜欢吃鱼。”
娄锦几乎可以认定，当年万贵人定是吃下了马齿苋。
所以，如今看到马齿苋，如芒背。
可如今，她没有怀孕，按理吃了是没有问题，但却要命厉嬷嬷倒掉，这唯一原因，便是她对这马齿苋深恶痛绝。
细想下去，娄锦眉蹙地越紧了。
她为何要深恶痛绝，如果她孩子没事，她对这马齿苋何来这种痛恨。
娄锦越想，心就跳得越，几乎有那么一瞬，她那想法就要脱口而出。
顾义熙一定不是她孩子！
一定不是！她笃定。
若真是这样，那顾义熙是谁孩子？青灯？还是……
她寻思着，那万贵人孩子呢？是死了吗？
可她没有任何证据，即便是告诉顾义熙，他会信吗？娄锦从不做这种蠢事，当初他蓬莱岛反应足以说明他对这个事情排斥，甚至不愿意深究下去。
可是，若有一日，她要与万贵人站对立一面，这个事实，他必须知道，而且有权利知道。
只是，目前，一切不过是出于娄锦推测罢了，她没有十足证据。
妄论皇嗣血统，当除以极刑。
顾义熙怕是不想让她卷入这个杀戮之中吧。
娄锦沉默了会儿，缓缓落座那秋千上，她不能说，只能把这种信息暗暗地透露给三皇子，让他自己去细查一番。
娄锦并不知道，她还未把这消息透露给三皇子，就发生了一件让她措手不及事。
夜里，灰蒙蒙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整个大齐被这细雨笼罩着，天地间好似被珠帘串了一起。
这寂静夜突然被一声拍门声撞破，只听得一个声音焦急地唤着，“老爷，醒醒，外头来了许多人。”
那人打着灯笼，惨白灯光打他削瘦脸颊上，映出他焦急眉梢。
他往后看了眼那紧闭院门，生怕那门突然被踹了开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屋内传来了悉悉索索声音，不一会儿亮了烛光，邱铁山披了个长袍，走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老爷，外头来了许多官爷，来势汹汹，奴才看着不妙啊。”
邱铁山愣了下，他眉头皱了起来，便去了做西厢房外，敲起了门，“雪儿，醒醒。”
雨水打湿了石板上青苔，也沾湿了他鞋。
他警惕地看了眼外头，听着里头传来雪儿声音，只催促道：“雪儿，换上丫鬟衣服躲起来。”
邱雪儿本睡迷迷糊糊，听得这话，心中一阵突突，她紧张地打开了门，看了眼四周，道：“爹，怎么了？”
“怕是要出事了。”邱铁山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他这段日子混迹官府，学了个小心谨慎，若没什么事那当然好，可要真出事了，他不能让雪儿跟着受苦。
“雪儿，你听我说，若是爹爹出事了，你就去找娄锦，让她先收留你，再想办法救爹爹。”
院子外头传来了沉重脚步声，那声音繁杂，即便是邱雪儿，也知道来人不少。
她焦急地看了眼邱铁山，邱铁山急促催促下，她转身就去换了衣服。
此时，门砰地一声被踹了开来，闷闷地撞击墙壁上，发出了洪亮极为刺耳声音。
邱铁山眯起了眼，“你们半夜擅闯民宅，可有何事？”
为首官员一双吊梢眉，他嗤笑道：“下官奉了监察史之令，押你回羁候所，待皇上发落。”
“我犯了什么罪？”邱铁山心中打鼓，他忍住不去看那趴窗口看着雪儿，这一切难道是无妄之灾吗？
“给我搜！”那人并不回答万征战问题，而是派人搜寻，这动作让邱雪儿看得心惊胆战，她忙装作一个丫鬟躲了门边，然而，这些人只是经过她身边并未入这闺房。
几个人前往书房，不一会儿就拿出了一个布袋。
几个衙役把那布袋打开，里头竟是一堆账本。
邱铁山几乎是怔住了，他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从未见过东西，心却一寸一寸地往下沉去。
“万大人贪赃枉法，如今罪证确凿，给我押走！”
这是诬陷！是诬陷！
邱铁山咬紧牙关，眼角却看到雪儿含着泪站门边，她捂住嘴，眼睁睁地看着爹爹被人带走，心如刀绞。
爹爹怎么会贪赃枉法，那些账本是怎么回事？
她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脚下却是一个踉跄，重重地摔了地面上。
几个丫鬟婆子都面面相觑，怕是府中出了大事了。
邱雪儿只觉得胸口闷疼难耐，她深吸了一口气，入口空气湿濡濡，雨水已经把她全身打湿，她跪地上，终却是哭喊了声，“爹！”
“雪儿，你听我说，若是爹爹出事了，你就去找娄锦，让她先收留你，再想办法救爹爹。”
邱铁山话传入她耳朵，她才想起，去找娄锦。
这也顾不得夜深，也没想到拿伞，便冒着雨出了府。
萧府大门被敲地咚咚作响，那守夜老周听得女子呼救声，心中便是一凛，再听她唤小姐名字，便道：“你是哪家姑娘？”
邱雪儿哭了起来，“我是万征战女儿万雪儿，我要见锦儿。”
老周听言，不敢犹豫，立马开了门。
见万雪儿发丝已乱，一脸狼狈地盯着老周，焦急道：“去通报锦儿，我有急事见她。”
门外动静极大，娄锦本睡地浅，听得屋外流萤说话声，便问道：“怎么了？”
“小姐，万雪儿姑娘来了，说是有急事找您。”
流萤心头升起了不好预感，怎么回事？
她点了灯，回头之时娄锦已经坐了起来。
披上一件斗篷，把鞋子套上之后，她便道：“外头还下雨呢，让她进来。流萤，去准备热水，叫人把我那做大了衣服拿出来，去。”
流萤点了点头，她刚离去，邱雪儿就走了进来。
一张小脸已经被泪水覆盖，她见着娄锦，就扑了过来，趴娄锦背上狠狠哭了起来。
“锦儿，爹爹被押走了。”
娄锦深吸了一口气，浓黑睫毛微微一敛，遮住了她眼底思绪。她拍了拍邱雪儿背，轻声道：“可知道是什么缘由？”
“我看那官员到爹爹书房搜，搜出了不少账本，说爹爹贪污。”
闻言，她眉头略微一沉。
邱铁山上任没多久，能贪污多少，即便有，哪里来不少账本？
这事，有问题。
娄锦沉思了会儿，见流萤进来了，她便道：“你这一身湿透了，去好好梳洗一番，你爹爹事，我去好好问问。”
邱雪儿一路上连腿都软了，也摔了几次，着实是不好受。
听娄锦说了要帮忙，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她眼角含泪，突然想起了什么，“娄锦，府内一定有人栽赃陷害。”
她思来想去，心中出现了一个大胆想法。
可她看了眼娄锦，却没敢说出口来。
只想着，明天见了爹爹再问个究竟。
把人送下去之后，所有睡意几乎是一刹那都消失无踪。
杏眼微抬，那一瞬，竟是淋漓致寒光乍现。
流萤刚进来就见着这一幕，心脏也陡然一缩，竟不敢抬头看小姐目光。小姐这是怒了啊。
流萤门口顿了下，还是走了进来。
“小姐？”
见娄锦盯着那跳动烛火看着，那双乌黑眸子里是火焰闪烁模样，流萤几乎以为那是小姐怒火，即将喷薄而出。
“流萤，明日一早我们就带雪儿入宫。”
“入宫？小姐，我们不是要去查一下是谁诬蔑了邱铁山，好把邱铁山救出来吗？”
靡软嗓音带着几分冷嗜，“太浪费时间了。”
翌日一早，雨终于停了。
可不远处那湿漉漉泥土上留下或深或浅脚印，以及那车马经过却陷入水坑情景，都给这个早晨蒙上了阴影。
雪儿与娄锦坐马车内，娄锦神情略有些凝重，好，好不是她猜测那般。
雪儿正抓着手帕，那帕子几乎要被她撕裂，她焦急地低下头去，不时又问道：“还有多久会到？”
一双细腻手轻轻地握住她，那指尖温凉透过薄嫩肌肤穿过她手，到达她那焦躁不已，杂乱无章跳动心脏。
她顿了下，转头对上那双若远山晨雾眸子，那里几乎是一座宁静山脉，她心中一静，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锦儿，爹爹不会有事吧？”
娄锦眼角笑有那么一瞬间凝固，她那放腿上左手微微一颤，察觉到自己异样，她笑了笑，拉住雪儿手，“一定会没事。”
天知道，她都无法肯定。
若是邱铁山因为她而蒙受不白之冤，要死于牢中，叫她如何安心？
马车内气氛显得尤为凝重，直到车子到了宫门口，两人才对视了一眼。
二人直直去了华清宫，然而到了华清宫之时，守门嬷嬷却道：“万贵人刚陪皇上去御花园了。”
“这么巧？”雪儿说道，她正要前往御花园。
娄锦拉住了她。
那嬷嬷见娄锦动作，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娄锦回过头来，朝那嬷嬷露出了花般笑容，“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找皇上了。皇上总会回养心殿，我们就直接去养心殿等吧。”
嬷嬷一听，急道：“去什么养心殿，说了人御花园。”
好一个贼婆子！
娄锦眯起了眼，这会儿是拉着雪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雪儿不明就里，问道：“不是说要见到万贵人才能救爹爹吗？怎么不去御花园去找找。”
“不用去了。”娄锦喝道。
当真是因为她所以才连累了邱铁山。
万贵人发现了，她定是知道了这个万征战是假。
那守门婆子见两人走了，忙走进去，她肃穆着一张脸，对着那帘子内女子道：“娘娘，人已经走了。”
“下去吧。”
“是。”
帘子内人站了起来，那双玉手波动帘子，本是温柔娴雅动作，突然，那双手抓住一截主子，手骨突出，那用力之下，珠帘断，地上噼噼啪啪地滚动着这华美珠子，本是美艳至极，然而一双绣花鞋踩了上去，用力碾压，美景已成沧桑。
厉嬷嬷站她身旁，只低着头，未敢说一句话。
万贵人一步一步走出来，她手上捧着一截布衣，还有一本本子。
她低头看着那本子，眼角泪如雨下。
“我竟亲手杀了我弟弟，他脑袋，是我要。”
“娘娘。”厉嬷嬷不由劝道，娘娘这段日子忧心过多了。
“呵呵，当初他我面前，我不认他，我竟然认了一个豺狼，害了征战，害了他啊。”
她拽紧那截布衣，心头越发苦涩。
“若非娄阳送来这本子，我还被蒙谷里。”她对不起爹爹，对不起祖宗，万家无后，教她死后如何下皇权去见他们？
她几乎恨极了，咬着牙嘶声尖叫了起来，“娄锦，这贱人，好一个贱人！方芸儿本该一尸两命，你也应该体会亲人离去痛苦。你命大，可天下没有谁命比权利还大。我要邱铁山命，那是你娄锦亲自送上来给我厮杀。娄锦，你做孽！”
她阴狠地眯起了眼，下一个就轮到你家人。
娄锦，我一步一步到此，那些动过手脚人，从没有一个好下场。
你以为，你能例外？
她扬声大笑，笑得声嘶力竭，可眼底却泪花盈盈，手中布衣被她压胸口，那紧扣手指已经发了红。
那滔天恨意，厉嬷嬷也看地一颤。
宫门外，邱雪儿猛地推开娄锦。
“到底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去见万贵人？”
娄锦手紧紧握成拳，那指甲深深嵌入她掌心，她猛地抬起眸来，对上邱雪儿眼，那是一双焦急担忧眸子，娄锦那下意识就要冲出口话，生生地被卡了喉咙。
“皇上正气头上，想来万贵人就是找皇上说情，人多了不好。”
邱雪儿闻言，这才豁然开朗了起来。
她相信，以皇上对万贵人宠爱，爹爹一定会没事。
她心里放松了下来，便要娄锦一同回府等待消息，娄锦只让她先回去，便走到了护城河边，静静地看着这河水，好让这水声把她思绪归位平静。
“这河水可不浅，别看着看着就投进去了，我可失去了个好妹妹。”这声音突然出现娄锦身后，娄锦眼也不抬，只道：“看来江子文是要重设置国子监防御功能了。”
谁都能出国子监，那之前江子文所说话，看来是没几人听了。
萧匕安一笑，站了娄锦身侧，他张扬眉眼若晨星放光，“难得看到你这副模样，怎么了？找到你亲生爹爹了？”
一道凌厉视线从那若水杏眼射出，顿时冰寒刺骨。
萧匕安神情一顿，却正式转入了话题。
“昨儿个夜里皇上震怒，邱铁山被抓入狱之前，万贵人就表明了大义灭亲，你如今把邱雪儿放家中，伯伯已然不喜了。”
“所以呢？”
萧匕安没有回答，他眉眼微动，只看着娄锦侧脸。
须臾，他道：“我来安排便是。”
娄锦眼眸一低，看到那一双大红靴子之时，她微微闭上了眼，“谢谢。”
“锦儿妹妹无须多礼，若是以身相许，那自是比过这嘴上一句谢。”
娄锦眯起了眼，转身就走。
萧匕安看着她背影，眉头微拢。
醉仙楼里，一抹碧青靠栏杆上，她微侧了下头，长发随风而动，与那轻纱一起，对岸人不知，以为是九天仙女落凡尘，而站她对面两人却神情严肃，因着娄锦，此刻凌厉与愤怒。
那两人一人年纪略大，约有五十来岁，她低着头，眼角皱纹随着她一皱眉而加深了几分。
她已经逃到乡下了，也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什么人，怎么说抓人就抓人。
看着不过才十三四岁，真真是好大胆子。
娄锦见她眼底含有不逊，笑道：“你就是万大人府邸管理书房雪嬷嬷？”
那妇人一愣，警惕地看了娄锦一眼，并不答话。
娄锦一向慈悲惯了，此番是真怒了，不想与她啰嗦。她给流萤使了个眼色，流萤掰开雪嬷嬷身旁小丫头嘴，给递上了一颗好东西，这才看了眼惊骇不已雪嬷嬷。
“是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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