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午夜相会榻前
小说：退婚：傲骨嫡女作者：莫芊涵字数：10476更新时间 : 2014-03-31 19:33:25
章节名：十五章午夜相会榻前
皇上站了起来，眸光看向方宏焦急脸，神情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席上乱作一团，坐方逑附近，人人自危。
这期间也不少明白人，知道皇上近与方宏关系略有些紧张，便都低下了头去。暗地里却想着，难道是皇上下手？
娄锦跑到方逑身边，与她一同萧琴也紧张地站了起来，她起身那一刻身子有些摇晃。锦儿，好不要是我想那样。
娄阳见人都围了过来，他悄然地往后退了退。
武元透过人群中细缝窥视了下方逑，见方逑脸色正常，却是直直躺了地上，他便朝皇上看了眼，然后抿了下唇，作壁上观。
太医到来时候，方逑已经被安置了近豆蔻宫。
方瑶紧靠着娄锦，双手早就苍凉若水，她一双眼眸早已经红了，若非娄锦扶着她，此刻必然站也站不稳。
“皇上，方少将……”他犹疑了会儿，这说中毒吧恍若脸色也正常，说没中毒吧，也真查不出什么。
可这人却是莫名其妙地晕了。
皇上紧盯着他，君威临下，让人不寒而栗。太医没敢再躲，只道：“皇上，方少将像是吃了什么，所以才昏迷不醒，臣没观察错话应该是中毒。只是微臣尚未查出他重是什么毒，如今能确定是方少将并无性命之忧。”
听到后一句，皇上长舒了一口气。
可方宏脸色却变了，“那方逑何时会醒？”
“这个……”对上方宏那双凌厉鹰眸，饶是阅人无数太医都寒毛直竖，忙道：“容微臣勘察一下，微臣用醒神汤看看有无效果。”
方清雅站固伦公主身旁，见一向硬朗公主此刻有些憔悴，不免有些心疼。“皇上，这事一定要彻查。”
娄锦定定地望着床上舅舅，眉头亦紧紧蹙了起来。萧琴凝视着她，双手握成了拳。
皇上命了人彻查了宫中饮食，一个下午过去了，来报太医均说宫中饮食并无问题。
方宏请了命带了方逑回去，萧家上下也留了将军府。
夜里，丫鬟嬷嬷们守了门外，等着里头主子吩咐。流萤挑了灯便站了门外，她脸色略有些苍白，看到娄锦那一刹那才恢复了点常色。
昏黄烛光下，那抹碧青靠了朱红门上。她紧蹙眉下那双眼紧紧盯着床上人。流萤走上前来，低声道：“小姐……”
娄锦恍若并未听到她声音，她知道没多久舅舅便会醒来。
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夜风透过层层棉絮刮着她纤细骨架，有种冰凉裂痛。
走到一株水杉树下，一落雪稳稳打了她肩膀上。她抬眼，幽暗墙角那站着一个人影，月光打那人削瘦肩膀上，让人看不真切。
突地，那人影走了出来，窈窕身姿，暖黄长袍勾勒出她纤细腰。一阵风扬了起来，带着她刻意压低嗓音扑来。
“锦儿，你究竟为什么？”
说话人是萧琴，她沉思了许久，也暗地里观察了娄锦。她实是毫无头绪，只好亲自来问问这从小一起长大姑娘。
娄锦只是望着她，淡薄月光将她月白脸打亮，剪羽长睫微微一颤后，她扯起了一抹笑，道：“琴姐姐，今晚夜色很美，若姐姐不怕冷，与我一道看看可好？”
“娄锦，我婢女看到了流萤给表哥药罐子里加了东西，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表哥会昏迷不醒。”她不信，那是娄锦亲舅舅，这根本不可能。
从萧琴单独来找她那一瞬起娄锦便知道萧琴猜到了什么，她无奈一笑，突然对上她疑惑焦急容颜，轻轻问道：“姐姐，你不能失去是什么？”
这突如其来一问，让激怒中萧琴愣了下，不明白娄锦这话含义，她犹疑着并不想花脑子思考。
娄锦却未放过她，她再次笑了。“姐姐，你认为锦儿是什么样人？”
“你向来天真可人，开朗大方，待人诚恳，为善良。”萧琴说到这顿了下，不知道现娄锦是否还是当初她认识模样。
诚然，娄锦点了下头，眼眶隐隐有了泪意。
“你？”萧琴看得分明，锦儿眼中有泪，说话当会儿喉头哽咽，她……
娄锦苦涩一笑，“姐姐管可以将这事告知外公，但一事我必须要告知，舅舅没有生命危险。但他不能再赴战场了。”
娄锦没有再看萧琴惊愕神情，她低垂着头，眉眼之下一派阴影，此刻萧琴才发现娄锦神色并不大好，眼底一圈暗黑，昨儿夜里必然辗转难眠。
见娄锦削瘦肩膀微微挎着，她不禁想起小时候锦儿是黏她，那一次被叔叔救了后，锦儿就常常来看她。记忆把她心揉地有些软了。她叹了一口气，来到娄锦身前。
“锦儿，告诉我你到底想什么？”
鼻腔被酸涩味道充斥，耳边是萧琴温柔话语，娄锦积累着满腔压抑和痛苦几乎喷薄而出，只听着她呜地一声靠了萧琴肩膀上，然后是黄河一般奔腾泪水开了闸似落了萧琴肩膀。
萧琴怔住了，肩膀处已经湿透，娄锦颤抖抽噎后放声大哭，这几乎吓了她一大跳，可心里却莫名被她这副无助样子动容，她试探问了声阿锦。
“我很辛苦，姐姐，我很辛苦。”
她梗塞声音有些期期艾艾，却是闷闷地传了出来。
萧琴不明白，一向开朗活泼锦儿到底心里藏着什么，因何变成了如今这副可怜楚楚模样？
她再问，娄锦却没有再说出口，只是趴她肩膀上，久了哭泣声音也小了，渐渐地只有浅浅呼吸传来。
流萤走了过来，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娄锦，便对着萧琴道：“琴小姐，小姐累了，我扶她去歇息。”
流萤搀过娄锦，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小姐今日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这是她跟着小姐以来头一次见她流泪，还这般伤心。
走出了两步，流萤脚步顿了下，她回过头来，对上萧琴疑惑担忧目光，道：“琴小姐，我们小姐做事是有苦衷。希望你能帮着守住这个秘密。她是为了舅老爷好。”说完，她便唤来了守一旁乌嬷嬷，两人搀扶着娄锦出了院子。
萧琴远远望着，许久才微微松了眉头。
锦儿，或许你还是那个我认识你。
幽暗角落，一个黑影蹲守墙角，他怔了会儿，才悄然离开。一双桃花眼却是眯了起来，“锦妹妹，倒真没让我失望了。”
皇宫华清宫里烛火昏暗，宫女刚从书房退了出来，就听得门咿呀一声响。
“可查清楚了？”烛光晃出那高昂月白背影，墨发若缎，负手而立人微微侧过头来，目光直直看向一席黑衣刘韬。
刘韬顿了下，犹疑着要如何说出口。顾义熙却是眯起了眼，道：“怎么？有线索？”
“……可能是娄小姐。”
刘韬还来不及舒一口气，对面那清冷眸子登时看了过来，透骨寒意。
见主子不信，他忙道：“是她亲口承认，说是为了保护方少将。还为了这事已经哭昏过去了。”
顾义熙眉头渐渐皱紧，她昏过去了？顾不得听刘韬讲什么，头也不回出了宫，临行前，他道：“给我好好躺床上。”
“是。”刘韬郁闷地穿上主子留床边衣服，想着又要扮一次三皇子安眠模样了。
夜间，冷冷月光把皑皑雪照亮，雪又映着天色，整个天地恍若都带上了月白颜色。
一匹黑马夜色中飞驰，马缰被一双白皙修长手紧紧拽着，男子身子微微前驱，狭长凤目凝视着前方道路，心头却乱作一团。
眼中浮现是宴会过后，养心殿里他与父皇。
“老三，这事我交给你负责，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做了这事，到时候务必交到朕手上，朕痛恨被人愚弄！”
“是，儿臣遵旨。”
一阵冷风透过他略微纤薄衣服，将他胸膛灌地发冷，他紧抿着唇，脸色凝重。阿锦，为什么是你？手中鞭子高高扬起，马嘶地一声，加了速度跑了起来。
闺房内，点着淡淡熏香，散发着浅浅舒眠味道。月光透过窗落了霜白地面上，倒映出一个身姿昂藏影子。
窗外人定定地望着里头沉睡人儿，听着里头绵长呼吸，他终究是打开了窗户，跃了进去。
这就是她闺房，淡淡微醺香气，整齐布置，绣着红梅白缎软被，月白柔丝中衣……他顿了下，两颊微微红了。
娄锦翻了个身，这个动作显然吓了顾义熙一跳，他猛地撇开了头，却还是看到了娄锦那微微敞开衣领。
虽是面对着他，熟睡娄锦并不知道。只是恍若梦到了什么，她惊叫了起来，口口声声都是娘，舅舅，外公外婆。而她并不知道，此刻自己泪流满面，并且好似被什么东西赌注了呼吸，她艰难地翻来覆去。
顾义熙却是越看越心疼，她究竟梦到了什么？
温暖手覆盖她冰冷额头，顾义熙蹲了下来，近靠着娄锦，发现她眼早已经红肿不堪，卸了妆容眼下乌紫一片。
方才想起刘韬话，她是哭晕过去……
当那一股暖意透来时候，梦仿佛都远去了一般，短促呼吸渐渐又变得绵长了起来。
顾义熙凝视着她，见她熟睡时候唇角微微弯着，便也跟着扬起唇角。
或许，这会是他第一次对父皇说谎。
他轻轻叹息了声，便蹲了那，手中温热源源不断地暖着那冰冷人儿，直到夜班三，她体温渐渐恢复，他才缓缓站了起来。此番，却是略有些踉跄，僵直腿脚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悄然离开之后，外头前来接应侍卫见三皇子走地怪，身子左右摇摆地厉害，便走了过去，担心地扶了三皇子一把。不料三皇子倒抽一口气，道：“把你脚拿开。”
那侍卫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撞上了三皇子腿，可为何这般疼？
不解他陪着三皇子等了好一会儿才上了马，待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主子腿麻了。
一早方逑醒了过来，方家萧家上下都来到了屋里。
固伦公主是眼睛微红，忙让下人端茶倒水。
方逑却有些恍恍惚惚，俨然不记得这一个月内发生事，又偶尔能记起什么。方宏报了皇上请了太医来，太医摇了摇头，说是中风之兆。
皇上亲自来探望，方逑却忘了如何行礼，这当真是怪了。就连皇上都信了他这是中了风。为了弥补方宏，他下了旨让方逑家休养，无须带兵出关。
娄锦一旁听着皇上金口玉言终究是长舒了一口气。
翌日，娄锦便派了流萤方逑饮食里偷偷加了点解药，她也寻了借口将军府留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据闻三皇子查访，发现方逑塞外吃了不当东西，回京后才隐隐发作。这消息传来，京中揣测一片，有人道是邻国作祟，有人道是方宏得罪了谁，也有人道是塞外东西极不干净。
当然，没有人再追查下去。皇上只要一句话，那便是这事并非出自皇宫便是。
不过，养心殿里却发生了这样一幕。
臣子们刚出了养心殿就遇上前来三皇子，纷纷行了礼便退了去。路公公引着三皇子进去便退了出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皇上停了笔，抬眼深深望了眼自己为得意儿子，突然道：“你脚下鞋子不错，好似不是内务府织就。”
顾义熙垂了眸子，他眼眸一低，便是抿唇不语。
皇上继续提笔，折子上写了什么。“这手艺倒真是不错，朕也想要一双。”
“父皇，这不过是民间拙劣给儿臣赏玩，父皇想要，宫中是好。”
“哦？你倒是学会说谎骗朕了。”
这不紧不慢话顿是让人心头一震，冰冰地带着破水而出冷瑟。顾义熙闻言，跪了下来。“还请父皇责罚。”
皇上摇了摇头，“责罚倒是不必了，只是你要知道，什么人你得护着，什么人你当避着。”
“儿臣知道。”他言毕却不再开口。皇上叹了口气，老三什么都好，就是固执了些，认死理。见与他再说也说不出什么，便道：“下去吧。往后先别管京中之事，明日就去国子监报道吧。”
“是，儿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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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站了起来，眸光看向方宏焦急脸，神情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席上乱作一团，坐方逑附近，人人自危。
这期间也不少明白人，知道皇上近与方宏关系略有些紧张，便都低下了头去。暗地里却想着，难道是皇上下手？
娄锦跑到方逑身边，与她一同萧琴也紧张地站了起来，她起身那一刻身子有些摇晃。锦儿，好不要是我想那样。
娄阳见人都围了过来，他悄然地往后退了退。
武元透过人群中细缝窥视了下方逑，见方逑脸色正常，却是直直躺了地上，他便朝皇上看了眼，然后抿了下唇，作壁上观。
太医到来时候，方逑已经被安置了近豆蔻宫。
方瑶紧靠着娄锦，双手早就苍凉若水，她一双眼眸早已经红了，若非娄锦扶着她，此刻必然站也站不稳。
“皇上，方少将……”他犹疑了会儿，这说中毒吧恍若脸色也正常，说没中毒吧，也真查不出什么。
可这人却是莫名其妙地晕了。
皇上紧盯着他，君威临下，让人不寒而栗。太医没敢再躲，只道：“皇上，方少将像是吃了什么，所以才昏迷不醒，臣没观察错话应该是中毒。只是微臣尚未查出他重是什么毒，如今能确定是方少将并无性命之忧。”
听到后一句，皇上长舒了一口气。
可方宏脸色却变了，“那方逑何时会醒？”
“这个……”对上方宏那双凌厉鹰眸，饶是阅人无数太医都寒毛直竖，忙道：“容微臣勘察一下，微臣用醒神汤看看有无效果。”
方清雅站固伦公主身旁，见一向硬朗公主此刻有些憔悴，不免有些心疼。“皇上，这事一定要彻查。”
娄锦定定地望着床上舅舅，眉头亦紧紧蹙了起来。萧琴凝视着她，双手握成了拳。
皇上命了人彻查了宫中饮食，一个下午过去了，来报太医均说宫中饮食并无问题。
方宏请了命带了方逑回去，萧家上下也留了将军府。
夜里，丫鬟嬷嬷们守了门外，等着里头主子吩咐。流萤挑了灯便站了门外，她脸色略有些苍白，看到娄锦那一刹那才恢复了点常色。
昏黄烛光下，那抹碧青靠了朱红门上。她紧蹙眉下那双眼紧紧盯着床上人。流萤走上前来，低声道：“小姐……”
娄锦恍若并未听到她声音，她知道没多久舅舅便会醒来。
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夜风透过层层棉絮刮着她纤细骨架，有种冰凉裂痛。
走到一株水杉树下，一落雪稳稳打了她肩膀上。她抬眼，幽暗墙角那站着一个人影，月光打那人削瘦肩膀上，让人看不真切。
突地，那人影走了出来，窈窕身姿，暖黄长袍勾勒出她纤细腰。一阵风扬了起来，带着她刻意压低嗓音扑来。
“锦儿，你究竟为什么？”
说话人是萧琴，她沉思了许久，也暗地里观察了娄锦。她实是毫无头绪，只好亲自来问问这从小一起长大姑娘。
娄锦只是望着她，淡薄月光将她月白脸打亮，剪羽长睫微微一颤后，她扯起了一抹笑，道：“琴姐姐，今晚夜色很美，若姐姐不怕冷，与我一道看看可好？”
“娄锦，我婢女看到了流萤给表哥药罐子里加了东西，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表哥会昏迷不醒。”她不信，那是娄锦亲舅舅，这根本不可能。
从萧琴单独来找她那一瞬起娄锦便知道萧琴猜到了什么，她无奈一笑，突然对上她疑惑焦急容颜，轻轻问道：“姐姐，你不能失去是什么？”
这突如其来一问，让激怒中萧琴愣了下，不明白娄锦这话含义，她犹疑着并不想花脑子思考。
娄锦却未放过她，她再次笑了。“姐姐，你认为锦儿是什么样人？”
“你向来天真可人，开朗大方，待人诚恳，为善良。”萧琴说到这顿了下，不知道现娄锦是否还是当初她认识模样。
诚然，娄锦点了下头，眼眶隐隐有了泪意。
“你？”萧琴看得分明，锦儿眼中有泪，说话当会儿喉头哽咽，她……
娄锦苦涩一笑，“姐姐管可以将这事告知外公，但一事我必须要告知，舅舅没有生命危险。但他不能再赴战场了。”
娄锦没有再看萧琴惊愕神情，她低垂着头，眉眼之下一派阴影，此刻萧琴才发现娄锦神色并不大好，眼底一圈暗黑，昨儿夜里必然辗转难眠。
见娄锦削瘦肩膀微微挎着，她不禁想起小时候锦儿是黏她，那一次被叔叔救了后，锦儿就常常来看她。记忆把她心揉地有些软了。她叹了一口气，来到娄锦身前。
“锦儿，告诉我你到底想什么？”
鼻腔被酸涩味道充斥，耳边是萧琴温柔话语，娄锦积累着满腔压抑和痛苦几乎喷薄而出，只听着她呜地一声靠了萧琴肩膀上，然后是黄河一般奔腾泪水开了闸似落了萧琴肩膀。
萧琴怔住了，肩膀处已经湿透，娄锦颤抖抽噎后放声大哭，这几乎吓了她一大跳，可心里却莫名被她这副无助样子动容，她试探问了声阿锦。
“我很辛苦，姐姐，我很辛苦。”
她梗塞声音有些期期艾艾，却是闷闷地传了出来。
萧琴不明白，一向开朗活泼锦儿到底心里藏着什么，因何变成了如今这副可怜楚楚模样？
她再问，娄锦却没有再说出口，只是趴她肩膀上，久了哭泣声音也小了，渐渐地只有浅浅呼吸传来。
流萤走了过来，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娄锦，便对着萧琴道：“琴小姐，小姐累了，我扶她去歇息。”
流萤搀过娄锦，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小姐今日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这是她跟着小姐以来头一次见她流泪，还这般伤心。
走出了两步，流萤脚步顿了下，她回过头来，对上萧琴疑惑担忧目光，道：“琴小姐，我们小姐做事是有苦衷。希望你能帮着守住这个秘密。她是为了舅老爷好。”说完，她便唤来了守一旁乌嬷嬷，两人搀扶着娄锦出了院子。
萧琴远远望着，许久才微微松了眉头。
锦儿，或许你还是那个我认识你。
幽暗角落，一个黑影蹲守墙角，他怔了会儿，才悄然离开。一双桃花眼却是眯了起来，“锦妹妹，倒真没让我失望了。”
皇宫华清宫里烛火昏暗，宫女刚从书房退了出来，就听得门咿呀一声响。
“可查清楚了？”烛光晃出那高昂月白背影，墨发若缎，负手而立人微微侧过头来，目光直直看向一席黑衣刘韬。
刘韬顿了下，犹疑着要如何说出口。顾义熙却是眯起了眼，道：“怎么？有线索？”
“……可能是娄小姐。”
刘韬还来不及舒一口气，对面那清冷眸子登时看了过来，透骨寒意。
见主子不信，他忙道：“是她亲口承认，说是为了保护方少将。还为了这事已经哭昏过去了。”
顾义熙眉头渐渐皱紧，她昏过去了？顾不得听刘韬讲什么，头也不回出了宫，临行前，他道：“给我好好躺床上。”
“是。”刘韬郁闷地穿上主子留床边衣服，想着又要扮一次三皇子安眠模样了。
夜间，冷冷月光把皑皑雪照亮，雪又映着天色，整个天地恍若都带上了月白颜色。
一匹黑马夜色中飞驰，马缰被一双白皙修长手紧紧拽着，男子身子微微前驱，狭长凤目凝视着前方道路，心头却乱作一团。
眼中浮现是宴会过后，养心殿里他与父皇。
“老三，这事我交给你负责，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做了这事，到时候务必交到朕手上，朕痛恨被人愚弄！”
“是，儿臣遵旨。”
一阵冷风透过他略微纤薄衣服，将他胸膛灌地发冷，他紧抿着唇，脸色凝重。阿锦，为什么是你？手中鞭子高高扬起，马嘶地一声，加了速度跑了起来。
闺房内，点着淡淡熏香，散发着浅浅舒眠味道。月光透过窗落了霜白地面上，倒映出一个身姿昂藏影子。
窗外人定定地望着里头沉睡人儿，听着里头绵长呼吸，他终究是打开了窗户，跃了进去。
这就是她闺房，淡淡微醺香气，整齐布置，绣着红梅白缎软被，月白柔丝中衣……他顿了下，两颊微微红了。
娄锦翻了个身，这个动作显然吓了顾义熙一跳，他猛地撇开了头，却还是看到了娄锦那微微敞开衣领。
虽是面对着他，熟睡娄锦并不知道。只是恍若梦到了什么，她惊叫了起来，口口声声都是娘，舅舅，外公外婆。而她并不知道，此刻自己泪流满面，并且好似被什么东西赌注了呼吸，她艰难地翻来覆去。
顾义熙却是越看越心疼，她究竟梦到了什么？
温暖手覆盖她冰冷额头，顾义熙蹲了下来，近靠着娄锦，发现她眼早已经红肿不堪，卸了妆容眼下乌紫一片。
方才想起刘韬话，她是哭晕过去……
当那一股暖意透来时候，梦仿佛都远去了一般，短促呼吸渐渐又变得绵长了起来。
顾义熙凝视着她，见她熟睡时候唇角微微弯着，便也跟着扬起唇角。
或许，这会是他第一次对父皇说谎。
他轻轻叹息了声，便蹲了那，手中温热源源不断地暖着那冰冷人儿，直到夜班三，她体温渐渐恢复，他才缓缓站了起来。此番，却是略有些踉跄，僵直腿脚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悄然离开之后，外头前来接应侍卫见三皇子走地怪，身子左右摇摆地厉害，便走了过去，担心地扶了三皇子一把。不料三皇子倒抽一口气，道：“把你脚拿开。”
那侍卫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撞上了三皇子腿，可为何这般疼？
不解他陪着三皇子等了好一会儿才上了马，待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主子腿麻了。
一早方逑醒了过来，方家萧家上下都来到了屋里。
固伦公主是眼睛微红，忙让下人端茶倒水。
方逑却有些恍恍惚惚，俨然不记得这一个月内发生事，又偶尔能记起什么。方宏报了皇上请了太医来，太医摇了摇头，说是中风之兆。
皇上亲自来探望，方逑却忘了如何行礼，这当真是怪了。就连皇上都信了他这是中了风。为了弥补方宏，他下了旨让方逑家休养，无须带兵出关。
娄锦一旁听着皇上金口玉言终究是长舒了一口气。
翌日，娄锦便派了流萤方逑饮食里偷偷加了点解药，她也寻了借口将军府留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据闻三皇子查访，发现方逑塞外吃了不当东西，回京后才隐隐发作。这消息传来，京中揣测一片，有人道是邻国作祟，有人道是方宏得罪了谁，也有人道是塞外东西极不干净。
当然，没有人再追查下去。皇上只要一句话，那便是这事并非出自皇宫便是。
不过，养心殿里却发生了这样一幕。
臣子们刚出了养心殿就遇上前来三皇子，纷纷行了礼便退了去。路公公引着三皇子进去便退了出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皇上停了笔，抬眼深深望了眼自己为得意儿子，突然道：“你脚下鞋子不错，好似不是内务府织就。”
顾义熙垂了眸子，他眼眸一低，便是抿唇不语。
皇上继续提笔，折子上写了什么。“这手艺倒真是不错，朕也想要一双。”
“父皇，这不过是民间拙劣给儿臣赏玩，父皇想要，宫中是好。”
“哦？你倒是学会说谎骗朕了。”
这不紧不慢话顿是让人心头一震，冰冰地带着破水而出冷瑟。顾义熙闻言，跪了下来。“还请父皇责罚。”
皇上摇了摇头，“责罚倒是不必了，只是你要知道，什么人你得护着，什么人你当避着。”
“儿臣知道。”他言毕却不再开口。皇上叹了口气，老三什么都好，就是固执了些，认死理。见与他再说也说不出什么，便道：“下去吧。往后先别管京中之事，明日就去国子监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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