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想要方芸儿，我教你
小说：退婚：傲骨嫡女作者：莫芊涵字数：10830更新时间 : 2014-03-31 19:33:05
章节名：第五十七章想要方芸儿，我教你
苏嬷嬷六神无主，知道事态越发严重。
一下午，看着官兵们出入娄府，她心提地高高。
“太姨娘，我们去找大夫人吧。大小姐怕是早就恨上了夫人，所以不肯帮忙，她诡计多端，我们断不能再找她了。”她耸着眉头道。
“你说方芸儿？她早已经被休弃，怎么会帮着娄阳？”白太姨娘说着眉头皱了起来，只觉得太早放了方芸儿，没想到娄锦竟是个有心计，可她小小年纪，哪里来这些城府？
这不帮也得帮，“我们去试一试吧。”
苏嬷嬷眯起眼，起码这方芸儿可好拿捏多了。
将军府外两个门童沉着脸，见苏嬷嬷和白太姨娘，只道：“娄老爷说他能平步青云并非靠女人之力，就莫要见大小姐了。大小姐再有能力能有他一个男人厉害？当着那么多人面都说了那话，还能到将军府求见，就连我这门童都没这么没脸没皮。”
“你说什么？”白太姨娘气地直发抖，瞪大双眼看向那门童，怒道：“当真是欺人太甚。”
门童扫了她一眼，自是将军府出来，气势也不低人一等。
“怎么了？我们把娄大人当成男人看就欺人太甚了？太姨娘，你刚封了三品夫人，别泼妇骂街，扫了皇上颜面！”
苏嬷嬷沉着一张脸，那紧抿唇角泄露了她僵硬。
见来往众人多了，立刻扯了白太姨娘就闪身离开了。
白太姨娘上马车之际还骂骂咧咧，对上苏嬷嬷沉默，她终究是抚平了狂躁，道：“这可怎么办？”
她能知道怎么办就好了！
“下来。”不知道谁外头低声叫了一声，苏嬷嬷正头疼之际，听着这声音，掀开帘子一看，是宫里接应人。
她看了眼白太姨娘，安抚了两句，先让她回去。与宫内嬷嬷说话。
“万贵人很气愤，你干什么蠢事？”
苏嬷嬷垂下头，半眯双眼流出两分怨毒，她上当了，上了那十二岁小姑娘当！
那嬷嬷看了她一眼，道：“你们谁都稍安勿躁，不许轻举妄动，待皇上气过了，自不会连累娄府。多对万宝儿做处治。”
苏嬷嬷猛地抬头，“做什么处治？”
“万贵人会想办法降低罪刑。只要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娄阳他们自不会放弃万宝儿。”她舒了一口气，又说了几句才离开。
苏嬷嬷眉头紧紧皱起，肚子里孩子？
这关天牢到底还要关多久？她眉头重重地跳了下，脸色微白。
终于，三天过后，娄府三父子，两人病倒，一人昏厥。皇上才命人把他们带出去。
娄世昌已经昏迷两天了，娄城也躺床上一天一夜才醒了过来。
娄阳一天后醒了，一醒来，他就急着找娄锦。
府里人甚是诧异，却也不敢多问，到了穿花楼就报告了这事。
榻上，女子侧卧着，单手撑着头，一头黑亮发垂下，丝丝缕缕勾勒出秀美弧度。那张清丽脸上毫无表情。只睁着一双大眼，道：“爹爹需要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那丫鬟一愣，被噎地说不出话来。
娄锦甩了甩手，没再理会她。
人走后，娄锦才缓缓站了起来，朝流萤道：“去告知萧匕安，说他欠我一条命，两日后我十三岁生日，我要他送我一个大礼。”
“是。”
话说，萧县公回府后，就命人把府中唯一侍妾送出去。可那侍妾死活不肯，事情府中闹大了。
广林苑里，几个婆子扯了那周氏，周氏不愿，保住柱子，泪如雨下。
“他就这样不要我了？”她质问声音带着一抹苦涩。
“周姨娘，走吧。您知道，二爷定事，从没有转圜余地，否则这些年这广林苑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人。”许嬷嬷道。
呵呵，她笑了起来。这是告诉她，她已经占有太多了吗？
可她没有付出吗？
每个夜晚，她守院子里等着他回来，为他炖煮夜宵。冬天一到，她舍不得他人为他暖被，都是她任着冰寒，把被子捂热了才离开。
夏天，他爱喝她做酸梅汤。
每个秋天，她都要为他做一份菊花糕。
十二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伺候他，没有他，她要怎么办？
“不，我不走。就算死，我也要死这。”从他愣愣地盯着她看那一刻起，她便是他。
毫无疑惑，认定了至死相随，她怎么可能中途退出。
她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她愿意做方芸儿影子，一辈子，她甘之如饴。
可为什么，她好日子到头了吗？
许嬷嬷素起了脸，冷声道：“周姨娘，你应该知道县公为了方芸儿，日子过得什么样子？现方芸儿被休弃家，对县公而言，就是个救赎机会。你挡着他，可真是对得起他。这十二年来，你虽是只是个姨娘，过得可是萧二夫人生活。”
萧县公从没有亏待过她，敢说京城里，没有哪个姨娘过得有她自。这十二年是她偷来，难道还想奢望什么？
“是，我没资格奢望。可我习惯了，我不知道往后每一天都看不到他那会是怎样日子。你知道吗？他看着我时候，总会习惯性地怔愣着，那双眸子深若潭水。我早已经习惯了！”她呜呜地哭着，满室只有她悲戚哭声，其他人动作都顿住了。
萧府人均不是瞎子，萧县公对待周氏如何，大家都看眼里。
县公总是走到哪儿都带着周氏，生怕有那么一刻见不到似。
周氏不过是一个替身，可她无怨无悔地做了十二年替身，就这样被赶出去吗？
许嬷嬷叹了口气，她虽可怜周氏，却始终站县公身边。她记得很清楚，十二年前，县公见到周氏第一眼，说那句话言犹耳。
“你眼睛好像她，你替她活我身边可好？”
那时候县公胡渣腮，长发凌乱，眼神迷离。憔悴地刚从酒缸里站起来似，那话是明明白白与周氏说，周氏竟也答应了。
许嬷嬷就站一边，听到县公那话，鼻腔都酸涩地厉害。
可那方芸儿一心一意只要娄阳一人，县公她眼里，早与那陌生人无异。
这么些年来，许嬷嬷为县公不值，可县公痴迷了十二年，天知道，十二年前，县公还是个流连花从翩翩纨绔。
而她从一开始怀疑，到麻木，到现认定了唯有方芸儿才能救他。别，也再也不想了。
“周姨娘，走吧。”她双眼一黯，对着下人们使了个眼色，道：“把东西带出去。”
“是。”
周氏突然疯了一般，撞着那柱子，眼泪断了线。
“让我见他，就让我见他后一面。”她悲伤哭着，颓然地跪地上，一双手紧抱着柱子，额头撞地红肿。
几个丫鬟看得眼眶通红，她们不懂县公与方芸儿过往，只是不信一向那么宠周姨娘县公被什么迷了眼，竟说不要就不要了。可怜周氏，痴心一片，如此一个晴天霹雳，她怎么受得了。
“许嬷嬷，您就通报一声，让县公过来一趟吧。”
许嬷嬷皱了皱眉，听着周氏哭泣，她深深叹了口气。
这场过往，谁错了？
县公错了吗？他曾明明白白告知，她就是个替身。
周氏错了吗？她不过就是心甘情愿做了这么一个替身。
方芸儿呢？
她错了吗？
可传言，她并不幸福。与她引以为娄阳，他们两人竟从未同房过。
一切，好像都是上天开玩笑。
她朝那几人看了一眼，后迟疑地走了出去，迎面一个人影挡住了她视线，她抬头，对上县公那张成熟刚毅脸庞。
立刻福了下身子，“见过县公。”
萧县公走了进来，幽深眸子望着周氏。低沉嗓音响起，“起来吧。”
“你不赶我了吗？”
“……”
对上他沉默，她心一寸一寸往下沉。
“就因为我这双眼睛吗？你留了我十二年，可为什么不继续留着我，我这眼睛我一向保护地很好。”
因为他爱着她眼睛。所以，即使穿针引线这种事，她该做，却不做。怕伤了这么一双眼。
又常和大夫聊如何养眼，她那么卑微，卑微到为他，就连她爱绣花都不碰了。她唯一乐趣就是保护这一双眼睛。
县公走上前去，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半晌，他才道：“对不起。”
周氏哭了，难以自抑地哭了。她还能再要求吗？本来这一切都是她奢望来。
自早年一次偶遇，她就知道她与那方芸儿有三分相似。
迷上了县公，她义无反顾出现他面前，只求他因为这么一个相似，留下她。她如愿以偿了不是吗？
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偷来幸福要还了吧。还给那个美丽娇媚女子，从此，她这个见不得人影子该走了。
蓦地，就所有人都放松那一刻。
一声巨大砰声传入耳朵。
所有人一震，震惊地看着那张美丽脸上鲜血横流，女子颤抖着手，抚着疼痛头，眼泪肆意汹涌。
县公僵住身子，浓黑刀眉紧紧地蹙一起。
“你何至于斯？”他跪她身侧，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命人去请了大夫，才忙扯开衣角，“忍一忍。”
周氏笑了笑，昏昏沉沉脑袋让她看不清楚他容貌。
她凭借记忆伸出手，抚着他一缕长发。“若我只嫁作平民妇，即便是过得再不堪，也不会寻短见。可嫁给你，那种蚀骨天堂生活，你让我觉得这世上没人比我幸福，就连那方芸儿都不如我。尝了填滋味，我又怎么舍得放手？”
咳咳，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眼前一切变得那么模糊。
“可我羡慕她，很羡慕。”
几声呜咽耳边响起，她笑了起来，没人能了解，她不过就是去庄子里过也是富裕日子，可她无法想开。
相信这天下女人被县公那般爱着，怕也无法想开。
只因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只因为，他要从她生命里彻底退出。
她深吸一口气，眼眶灼热。“县公，若她跟着你，定是极幸福。”
“……恩。”他低声应着。
除了这个，他再无话语可说，看着照顾了自己十几年女人鲜血直流，他心跟着发疼，“你撑着。”
周氏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如果可以，她不愿意走。不愿意退让。可她凭什么？
满室皆静，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几个丫鬟放下手中活，跟着哭了起来。
甚至有人大声道：“县公，周姨娘没做错，为何要被赶出去。”
是，为何？
是那方芸儿容不得人吗？没人再提，因为周氏手垂了下去，那样无声无息，再无别。
县公撇开头。
透过光，能看到他眼里晶莹透亮。
是，谁都没有错。
可他，也执念了十二年。这辈子都摆脱不得。他为了她成了可笑柳下惠，只因为她一句玩笑。可他甘之如饴。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不够。
他想给她至上荣耀和尊严，别人，再多，也多不过一个抱歉。
微微仰头，他静静地走了出去，脚步微微有些踉跄。
当迷雨霏霏，落他肩头，他只觉得喉头梗塞地厉害。方芸儿，我为你执念了这么多年，你可否回头看看我。
我也同样卑微地坚守着我执着。
许嬷嬷站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人把周氏抬了出去，远远看着县公背影，她眼角湿润。
那背影显得落寞苍凉，映着远处孤亭和高楼，竟觉得县公不比她过得自幸福。
她叹了口气，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他由衷笑，而不是这般，总远远望着，不知道寻找什么。
“少爷。”一道黑衣出现她视线中，她顿了顿，立刻退了下去。
黑衣轩昂，少年走上前，对上县公眼，嘴角慢慢勾起苦涩笑，“娘走了。”
回答他是一阵沉默。
“想要方芸儿，我教你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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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嬷嬷六神无主，知道事态越发严重。
一下午，看着官兵们出入娄府，她心提地高高。
“太姨娘，我们去找大夫人吧。大小姐怕是早就恨上了夫人，所以不肯帮忙，她诡计多端，我们断不能再找她了。”她耸着眉头道。
“你说方芸儿？她早已经被休弃，怎么会帮着娄阳？”白太姨娘说着眉头皱了起来，只觉得太早放了方芸儿，没想到娄锦竟是个有心计，可她小小年纪，哪里来这些城府？
这不帮也得帮，“我们去试一试吧。”
苏嬷嬷眯起眼，起码这方芸儿可好拿捏多了。
将军府外两个门童沉着脸，见苏嬷嬷和白太姨娘，只道：“娄老爷说他能平步青云并非靠女人之力，就莫要见大小姐了。大小姐再有能力能有他一个男人厉害？当着那么多人面都说了那话，还能到将军府求见，就连我这门童都没这么没脸没皮。”
“你说什么？”白太姨娘气地直发抖，瞪大双眼看向那门童，怒道：“当真是欺人太甚。”
门童扫了她一眼，自是将军府出来，气势也不低人一等。
“怎么了？我们把娄大人当成男人看就欺人太甚了？太姨娘，你刚封了三品夫人，别泼妇骂街，扫了皇上颜面！”
苏嬷嬷沉着一张脸，那紧抿唇角泄露了她僵硬。
见来往众人多了，立刻扯了白太姨娘就闪身离开了。
白太姨娘上马车之际还骂骂咧咧，对上苏嬷嬷沉默，她终究是抚平了狂躁，道：“这可怎么办？”
她能知道怎么办就好了！
“下来。”不知道谁外头低声叫了一声，苏嬷嬷正头疼之际，听着这声音，掀开帘子一看，是宫里接应人。
她看了眼白太姨娘，安抚了两句，先让她回去。与宫内嬷嬷说话。
“万贵人很气愤，你干什么蠢事？”
苏嬷嬷垂下头，半眯双眼流出两分怨毒，她上当了，上了那十二岁小姑娘当！
那嬷嬷看了她一眼，道：“你们谁都稍安勿躁，不许轻举妄动，待皇上气过了，自不会连累娄府。多对万宝儿做处治。”
苏嬷嬷猛地抬头，“做什么处治？”
“万贵人会想办法降低罪刑。只要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娄阳他们自不会放弃万宝儿。”她舒了一口气，又说了几句才离开。
苏嬷嬷眉头紧紧皱起，肚子里孩子？
这关天牢到底还要关多久？她眉头重重地跳了下，脸色微白。
终于，三天过后，娄府三父子，两人病倒，一人昏厥。皇上才命人把他们带出去。
娄世昌已经昏迷两天了，娄城也躺床上一天一夜才醒了过来。
娄阳一天后醒了，一醒来，他就急着找娄锦。
府里人甚是诧异，却也不敢多问，到了穿花楼就报告了这事。
榻上，女子侧卧着，单手撑着头，一头黑亮发垂下，丝丝缕缕勾勒出秀美弧度。那张清丽脸上毫无表情。只睁着一双大眼，道：“爹爹需要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那丫鬟一愣，被噎地说不出话来。
娄锦甩了甩手，没再理会她。
人走后，娄锦才缓缓站了起来，朝流萤道：“去告知萧匕安，说他欠我一条命，两日后我十三岁生日，我要他送我一个大礼。”
“是。”
话说，萧县公回府后，就命人把府中唯一侍妾送出去。可那侍妾死活不肯，事情府中闹大了。
广林苑里，几个婆子扯了那周氏，周氏不愿，保住柱子，泪如雨下。
“他就这样不要我了？”她质问声音带着一抹苦涩。
“周姨娘，走吧。您知道，二爷定事，从没有转圜余地，否则这些年这广林苑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人。”许嬷嬷道。
呵呵，她笑了起来。这是告诉她，她已经占有太多了吗？
可她没有付出吗？
每个夜晚，她守院子里等着他回来，为他炖煮夜宵。冬天一到，她舍不得他人为他暖被，都是她任着冰寒，把被子捂热了才离开。
夏天，他爱喝她做酸梅汤。
每个秋天，她都要为他做一份菊花糕。
十二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伺候他，没有他，她要怎么办？
“不，我不走。就算死，我也要死这。”从他愣愣地盯着她看那一刻起，她便是他。
毫无疑惑，认定了至死相随，她怎么可能中途退出。
她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她愿意做方芸儿影子，一辈子，她甘之如饴。
可为什么，她好日子到头了吗？
许嬷嬷素起了脸，冷声道：“周姨娘，你应该知道县公为了方芸儿，日子过得什么样子？现方芸儿被休弃家，对县公而言，就是个救赎机会。你挡着他，可真是对得起他。这十二年来，你虽是只是个姨娘，过得可是萧二夫人生活。”
萧县公从没有亏待过她，敢说京城里，没有哪个姨娘过得有她自。这十二年是她偷来，难道还想奢望什么？
“是，我没资格奢望。可我习惯了，我不知道往后每一天都看不到他那会是怎样日子。你知道吗？他看着我时候，总会习惯性地怔愣着，那双眸子深若潭水。我早已经习惯了！”她呜呜地哭着，满室只有她悲戚哭声，其他人动作都顿住了。
萧府人均不是瞎子，萧县公对待周氏如何，大家都看眼里。
县公总是走到哪儿都带着周氏，生怕有那么一刻见不到似。
周氏不过是一个替身，可她无怨无悔地做了十二年替身，就这样被赶出去吗？
许嬷嬷叹了口气，她虽可怜周氏，却始终站县公身边。她记得很清楚，十二年前，县公见到周氏第一眼，说那句话言犹耳。
“你眼睛好像她，你替她活我身边可好？”
那时候县公胡渣腮，长发凌乱，眼神迷离。憔悴地刚从酒缸里站起来似，那话是明明白白与周氏说，周氏竟也答应了。
许嬷嬷就站一边，听到县公那话，鼻腔都酸涩地厉害。
可那方芸儿一心一意只要娄阳一人，县公她眼里，早与那陌生人无异。
这么些年来，许嬷嬷为县公不值，可县公痴迷了十二年，天知道，十二年前，县公还是个流连花从翩翩纨绔。
而她从一开始怀疑，到麻木，到现认定了唯有方芸儿才能救他。别，也再也不想了。
“周姨娘，走吧。”她双眼一黯，对着下人们使了个眼色，道：“把东西带出去。”
“是。”
周氏突然疯了一般，撞着那柱子，眼泪断了线。
“让我见他，就让我见他后一面。”她悲伤哭着，颓然地跪地上，一双手紧抱着柱子，额头撞地红肿。
几个丫鬟看得眼眶通红，她们不懂县公与方芸儿过往，只是不信一向那么宠周姨娘县公被什么迷了眼，竟说不要就不要了。可怜周氏，痴心一片，如此一个晴天霹雳，她怎么受得了。
“许嬷嬷，您就通报一声，让县公过来一趟吧。”
许嬷嬷皱了皱眉，听着周氏哭泣，她深深叹了口气。
这场过往，谁错了？
县公错了吗？他曾明明白白告知，她就是个替身。
周氏错了吗？她不过就是心甘情愿做了这么一个替身。
方芸儿呢？
她错了吗？
可传言，她并不幸福。与她引以为娄阳，他们两人竟从未同房过。
一切，好像都是上天开玩笑。
她朝那几人看了一眼，后迟疑地走了出去，迎面一个人影挡住了她视线，她抬头，对上县公那张成熟刚毅脸庞。
立刻福了下身子，“见过县公。”
萧县公走了进来，幽深眸子望着周氏。低沉嗓音响起，“起来吧。”
“你不赶我了吗？”
“……”
对上他沉默，她心一寸一寸往下沉。
“就因为我这双眼睛吗？你留了我十二年，可为什么不继续留着我，我这眼睛我一向保护地很好。”
因为他爱着她眼睛。所以，即使穿针引线这种事，她该做，却不做。怕伤了这么一双眼。
又常和大夫聊如何养眼，她那么卑微，卑微到为他，就连她爱绣花都不碰了。她唯一乐趣就是保护这一双眼睛。
县公走上前去，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半晌，他才道：“对不起。”
周氏哭了，难以自抑地哭了。她还能再要求吗？本来这一切都是她奢望来。
自早年一次偶遇，她就知道她与那方芸儿有三分相似。
迷上了县公，她义无反顾出现他面前，只求他因为这么一个相似，留下她。她如愿以偿了不是吗？
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偷来幸福要还了吧。还给那个美丽娇媚女子，从此，她这个见不得人影子该走了。
蓦地，就所有人都放松那一刻。
一声巨大砰声传入耳朵。
所有人一震，震惊地看着那张美丽脸上鲜血横流，女子颤抖着手，抚着疼痛头，眼泪肆意汹涌。
县公僵住身子，浓黑刀眉紧紧地蹙一起。
“你何至于斯？”他跪她身侧，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命人去请了大夫，才忙扯开衣角，“忍一忍。”
周氏笑了笑，昏昏沉沉脑袋让她看不清楚他容貌。
她凭借记忆伸出手，抚着他一缕长发。“若我只嫁作平民妇，即便是过得再不堪，也不会寻短见。可嫁给你，那种蚀骨天堂生活，你让我觉得这世上没人比我幸福，就连那方芸儿都不如我。尝了填滋味，我又怎么舍得放手？”
咳咳，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眼前一切变得那么模糊。
“可我羡慕她，很羡慕。”
几声呜咽耳边响起，她笑了起来，没人能了解，她不过就是去庄子里过也是富裕日子，可她无法想开。
相信这天下女人被县公那般爱着，怕也无法想开。
只因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只因为，他要从她生命里彻底退出。
她深吸一口气，眼眶灼热。“县公，若她跟着你，定是极幸福。”
“……恩。”他低声应着。
除了这个，他再无话语可说，看着照顾了自己十几年女人鲜血直流，他心跟着发疼，“你撑着。”
周氏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如果可以，她不愿意走。不愿意退让。可她凭什么？
满室皆静，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几个丫鬟放下手中活，跟着哭了起来。
甚至有人大声道：“县公，周姨娘没做错，为何要被赶出去。”
是，为何？
是那方芸儿容不得人吗？没人再提，因为周氏手垂了下去，那样无声无息，再无别。
县公撇开头。
透过光，能看到他眼里晶莹透亮。
是，谁都没有错。
可他，也执念了十二年。这辈子都摆脱不得。他为了她成了可笑柳下惠，只因为她一句玩笑。可他甘之如饴。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不够。
他想给她至上荣耀和尊严，别人，再多，也多不过一个抱歉。
微微仰头，他静静地走了出去，脚步微微有些踉跄。
当迷雨霏霏，落他肩头，他只觉得喉头梗塞地厉害。方芸儿，我为你执念了这么多年，你可否回头看看我。
我也同样卑微地坚守着我执着。
许嬷嬷站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人把周氏抬了出去，远远看着县公背影，她眼角湿润。
那背影显得落寞苍凉，映着远处孤亭和高楼，竟觉得县公不比她过得自幸福。
她叹了口气，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他由衷笑，而不是这般，总远远望着，不知道寻找什么。
“少爷。”一道黑衣出现她视线中，她顿了顿，立刻退了下去。
黑衣轩昂，少年走上前，对上县公眼，嘴角慢慢勾起苦涩笑，“娘走了。”
回答他是一阵沉默。
“想要方芸儿，我教你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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