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和离
小说：退婚：傲骨嫡女作者：莫芊涵字数：10116更新时间 : 2014-03-31 19:33:00
章节名：第四十四章和离
夏日早晨来尤为早，墨黑天边刚被一抹曙光照亮，湖面上薄薄雾气阳光中渐渐散开。脚步踏着草面声音很是清晰，方芸儿娄锦搀扶下一步一步缓缓走着，清冷无波地望着前方路。
乌嬷嬷朝身后心事重重流翠看去。不由得叹了口气，紧跟着娄锦步伐朝前。
“通知各房人了没？”娄锦问道。
“恩，派人通知了。”乌嬷嬷蹙着眉头，今日必定是一场硬战。大夫人生了和离之心，娄府上下岂能如她所愿。她盯着前方少女，见她碧青色身影站得笔直，纤瘦脸微微扬起，平淡如水目光平视着前方。
那从容姿态看得乌嬷嬷心神一定。
到了娄府正厅，厅内还尚无一人，娄锦扶了方芸儿坐下，沏上一杯茶，也静静地坐了下来。
方芸儿抬头，娄府横梁很高，这个正厅显得尤为高大。当初红绸绫罗这正厅里摆成极为好看模样，正中位置贴了个喜字，宾客满席，她身着嫁衣由娄阳牵着，缓缓走向她以为命中注定。
当她执意把聘礼退给他，他却来到将军府，众人笑声中，说他此生一定要娶方芸儿为妻。她以为她是他一生守候。
眼泪落下，她急急擦干，她不介意他变了，他不介意他骗她，她介意他为何骗了她，却不骗她一辈子！
“娘？”娄锦伸出帕子，抚上方芸儿发红眼睛。道：“娘，锦儿要和娘一道走。”
望着娄锦那张清澈白净脸，方芸儿用力点了点头。她试着挽留，她试着去改变后半生，但，她怕是一刻也不能呆了。
“这么早找我们来什么事？”白太姨娘和顾太姨娘一同出现，洪娘子扶了娄世昌出来。几乎同一时刻，娄城夫妇也到了场。
就差娄阳和万宝儿了。
方芸儿不答，几人均看着方芸儿，只觉得今日她好似有些不同。
白太姨娘皱着眉头，方氏不是想闹出点什么吧。她朝娄世昌看了眼，娄世昌亦直视方芸儿。一时也不知她今日意欲为何。
流翠紧张地朝外看去。见回廊那出现两抹身影，她心一定，朝娄锦投去一眼，便垂下眸子。
万宝儿一身华紫，很是贵气，温和地笑着跟娄阳身后。娄阳盯着方芸儿，她穿得越发清丽了。玉白纱衣腰间一个暖黄玉带素着，头上只一个金雨蝶簪子。
他才送他衣帛簪子，手镯玉环，她竟一个没有戴。
方芸儿见人都到齐了，她才对着乌嬷嬷说道：“递上吧。”
乌嬷嬷点了下头，把一个信笺递到娄阳面前。
这方芸儿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几人朝那信笺看去，只见信笺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休书？”
“疯了吗？”娄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怎么敢？她哪里来胆子竟然主动递上休书？
方芸儿摇头，只道：“猜开来看看。”
万宝儿诧异地看着她，方芸儿是吃了豹子胆了吗？要知道，下堂妻大齐几乎是孤独一生，母家不认，夫家鄙夷，天下会嗤笑。方芸儿还背了一个未婚被掳背景。但，不得不说，这个消息对她万宝儿而言绝对是个好消息。
强制压下心里头欢心，悲伤道：“姐姐，你有什么想不开。相公待你极好，公公婆婆也从不敢苛待你。我也一直敬您若姐，你……你这不是作践自己吗？”
方芸儿面不改色，朝娄阳望去，“流翠跟了我们母女好些年，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万宝儿愣了下，早上娄阳并未提过流翠事。这怎么了？她猛地扫了流翠一眼，见她速低头，一双手使劲绞着。顿时心头一突。
“昨晚事，我听说了，这府上女人本就少，流翠我看也是个乖巧，娄阳，你一并纳了去吧。”白太姨娘自是高兴，方芸儿这女人她看不上眼，这府上能给她添孙子人多了去了。方芸儿算什么？只因为她是大将军女儿就自视甚高？
娄阳皱了下眉头，看了眼流翠，心头烦乱地很，他这些年外塑造面貌难道要一一毁了？他不能一个又一个纳妾，方宏会怎么看他？固伦公主会怎么看他？
娄城笑看着他，娄阳这些年努力正一点一点瓦解，他所有一切都是因为方芸儿才得到，没有方芸儿，他很就会一无所有！
窦氏扫了眼万宝儿，有意思了。万宝儿苦守了十二年竟然连续让两个女人她眼皮子底下与娄阳私通？可笑！可笑至极！
窦氏笑毫不收敛，肆无忌惮。万宝儿看得一清二楚，牙齿间气得咯咯作响。
“流翠，我不能纳。”半晌，娄阳瞪着流翠，面色凶恶道：“你为何爬上我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不是那完璧之身！”
这话一出，一些伺候丫鬟立刻扫了眼流翠，复又看了眼娄阳，均低头做着分内之事。
“爹爹，你侮辱锦儿。”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是直直闯入所有人耳里。
娄锦朝流翠走去，面上带着愠怒，只道：“流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呆府里，呆锦儿身边，她怎么不是黄花闺女。”
那边吓得心脏乱跳全妈妈差点晕了过去，听到娄锦这话，她一双眼死死盯着流翠。
流翠愕然，心里却异常沉重。
“我是男人，她是不是处子之身，我会不清楚。”娄阳嫌恶目光扫了流翠一眼，那一眼，让所有人再次盯着流翠，好似要把她拔了一样，看看她到底是烈女还是**荡妇。
一股极为羞耻感觉从心底膨胀，几乎要压迫她心脏，流翠望着万宝儿，二夫人，您为流翠说句话啊。
但，她看到只有万宝儿低头扯了下帕子，这个轻微，掩饰动作。别，再没有了。
蓦地，她心冷了。
大齐，一个丫鬟败坏门庭，荒淫无耻是要浸猪笼！她浑身颤抖了起来，回过头来望着娄锦，立刻跪了下来，“大小姐救我。”
娄锦扫了众人一眼，手垂身侧。
流翠能看到她碧青裙角静静地垂着。
“爹爹，说到底你就是看不起锦儿，坏了锦儿丫鬟名誉，还想让她去死！”娄锦哭了起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爹爹，流翠只是一个丫鬟，她命是不值钱，与你们而言轻如鸿毛，贱若泥潭，可她一心对我，锦儿和娘要离开了。您就不能顾着娘对您情意，好好待流翠吗？锦儿不奢望她有二娘一样能入您心，只求您收了她，让她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后这话，她几乎是吼出来，那话语里有压抑失望和痛苦。听得人不禁动容。
流翠身子一颤，不敢置信地抬头，深深望着眼前大小姐。看她因为激动跪着身子微微朝前，一双纤细手撑地面，眼眶中泪刷地落下，滴地上，变成一滩水渍。
一种难以言喻复杂感受从心底升了上来，压得流翠说不出话来。
娄阳沉默了。他望着方芸儿，手上休书被握地死紧。他以为，等有一天他腻了她，也会递上这么一个东西。却没想到，今天竟是她先递上了。
“谁说你娘要离开了？”娄世昌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地夺过那张休书。众人诧异目光中，他把那信撕得粉碎，豁然撒开。
“以后谁都别说休妻之事！”娄世昌怒了，现是什么时候，能闹得起这事？一旦方芸儿离开娄府，娄阳光靠万贵人能得到什么？
方芸儿站了起来，拉起娄锦和流翠。面色沉若死水。她深深望了眼娄阳，低低说道：“你真让我失望。”
就所有人僵硬神色中，方芸儿走到娄阳面前，再次递上一张信，同样笔记，同样字。
娄阳几乎要跳脚，怒气冲冲道：“疯了，你真疯了！”
“我没有疯，我很清醒。娄阳，十二年前我感激你愿意娶我，愿意接纳锦儿。我们这两个外姓人占用娄府大夫人大小姐名头太久了。我让你忍受人前被羞辱痛苦，我让你忍着恶心还要与我圆房。我，方芸儿对不住你！”
这话清幽幽，却娄阳心底打下一个重锤！
娄锦撇开头，如果可以，她绝不希望这话是从娘嘴里说出来。她听着，心都跟着发疼，一阵一阵地抽疼。
“锦儿并非你亲生，我不能求你与对她能像对待蜜儿一样。可她小小年纪，心思敏锐。我没有考虑到她，没有脸皮地嫁给你，是我不好。”她搂着娄锦，心头愧疚将她眼眶逼得发红。
万宝儿见此，顿时生了怒气，娄锦一个野种，难道她还想让娄阳公平对待娄锦和娄蜜？哼，异想天开！
“签吧。你签下休书，我会感激你。”她话落，朝乌嬷嬷点了点头，乌嬷嬷扶了她，回头朝流翠问道：“是要走还是留下来？”
流翠看了眼万宝儿，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娄锦哭红眼，心里头繁杂纷乱，她低下头，她不能就这样走了，她和万公子还有婚约！
“我想留下。”
乌嬷嬷冷哼了声，果然是狼心狗肺东西！养不熟白眼狼！
“站住！你们要去哪里！”娄阳跨上前两步，他不能让她们走，绝不能！
正厅外宽广坪场上站着三人，夏日第一道曙光照他们身上，拉着长长影子。他们背影决绝，脚步亦不慌不忙。
好似从没有听到娄阳话。
娄阳急了，冲上前拦方芸儿面前，目光中有嗜血阴狠。他不允许一切脱离他控制，他恨她竟然挑战他权威。
“芸儿，你应该知道，你被我休了，对锦儿才不好。你忘了，武家当初婚书上写着定亲对象是娄府大小姐！”想到此，他得意了起来，不是说一心为了娄锦好吗？那就为娄锦留下来！
微微挑了下眉，娄锦朝方芸儿看了过去，只见方芸儿明显一僵，看着娄锦，只觉得心头疼痛难耐。她到底要怎么办？
娄锦抬头，盯着娄阳，目光尤为清澈，“爹爹，那蜜儿呢？为何你迟迟不给她婚配？”
万宝儿听言，是得意地挑眉，你还担心蜜儿？娄锦别以为你这辈子就是荣华富贵，一辈子好命。你就是个野种，就该享受野种待遇。
她笑了笑，“蜜儿这些日子不舒服，京中谣言四起，待谣言散了，二娘再安排她。你就留下来，蜜儿醒来没看到你，要闹。你可是她好姐姐。”万宝儿打算改变策略，方芸儿被休她乐意得见。但娄锦必须留下来。
一则牵制方芸儿，二则是牵制武世杰！
她朝娄阳投去一眼，两人多年默契，早知道彼此意思。
留下娄锦？
那方云儿？就让她走？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心底好似长了一株刺，时不时地刺一下，他脑袋发疼地望着方芸儿。
“她要走就让她走！”娄世昌站了起来，留下娄锦自是好，娄锦年纪小，好拿捏。方芸儿生了去意，强制留下，必然适得其反。
放她走，而她心还娄锦这，她一定还会帮着娄府。一定！
娄锦眯起了笑，这可是你们自己选择！总有一天，我相信你们会后悔今日这个决定！她冷冷地扫过场人，视线落了墙角那抹粉色身影下。
娄蜜，不是我要挡着你成为武夫人，你应该看到你爹爹是怎样顾念着我！
她拉住方芸儿手，转头看向娄阳，“爹爹，给娘休书吧。”
方芸儿垂下眼眸，为了锦儿好，她不能自私带走锦儿。她眼泪滑下，抱着娄锦，竟觉得心疼难耐。
耳旁突然传来一句靡软声音。
“娘，你等我，我很久就到你身边去。”
她诧异，抬头细细看娄锦，见她一双水眸里不是柔弱泪，而是满满坚定。
她看得一愣，随即看到娄锦用力点了点头。她不由得放下心来，她该信她。
娄阳拿起那休书，手指竟是微微地发起颤来，从未有人逼他写下休书，而她方芸儿竟然敢！
他动手，那休书上签下名字时候，嘴唇咬地死紧。
方芸儿，总有一天，你会求着回到娄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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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早晨来尤为早，墨黑天边刚被一抹曙光照亮，湖面上薄薄雾气阳光中渐渐散开。脚步踏着草面声音很是清晰，方芸儿娄锦搀扶下一步一步缓缓走着，清冷无波地望着前方路。
乌嬷嬷朝身后心事重重流翠看去。不由得叹了口气，紧跟着娄锦步伐朝前。
“通知各房人了没？”娄锦问道。
“恩，派人通知了。”乌嬷嬷蹙着眉头，今日必定是一场硬战。大夫人生了和离之心，娄府上下岂能如她所愿。她盯着前方少女，见她碧青色身影站得笔直，纤瘦脸微微扬起，平淡如水目光平视着前方。
那从容姿态看得乌嬷嬷心神一定。
到了娄府正厅，厅内还尚无一人，娄锦扶了方芸儿坐下，沏上一杯茶，也静静地坐了下来。
方芸儿抬头，娄府横梁很高，这个正厅显得尤为高大。当初红绸绫罗这正厅里摆成极为好看模样，正中位置贴了个喜字，宾客满席，她身着嫁衣由娄阳牵着，缓缓走向她以为命中注定。
当她执意把聘礼退给他，他却来到将军府，众人笑声中，说他此生一定要娶方芸儿为妻。她以为她是他一生守候。
眼泪落下，她急急擦干，她不介意他变了，他不介意他骗她，她介意他为何骗了她，却不骗她一辈子！
“娘？”娄锦伸出帕子，抚上方芸儿发红眼睛。道：“娘，锦儿要和娘一道走。”
望着娄锦那张清澈白净脸，方芸儿用力点了点头。她试着挽留，她试着去改变后半生，但，她怕是一刻也不能呆了。
“这么早找我们来什么事？”白太姨娘和顾太姨娘一同出现，洪娘子扶了娄世昌出来。几乎同一时刻，娄城夫妇也到了场。
就差娄阳和万宝儿了。
方芸儿不答，几人均看着方芸儿，只觉得今日她好似有些不同。
白太姨娘皱着眉头，方氏不是想闹出点什么吧。她朝娄世昌看了眼，娄世昌亦直视方芸儿。一时也不知她今日意欲为何。
流翠紧张地朝外看去。见回廊那出现两抹身影，她心一定，朝娄锦投去一眼，便垂下眸子。
万宝儿一身华紫，很是贵气，温和地笑着跟娄阳身后。娄阳盯着方芸儿，她穿得越发清丽了。玉白纱衣腰间一个暖黄玉带素着，头上只一个金雨蝶簪子。
他才送他衣帛簪子，手镯玉环，她竟一个没有戴。
方芸儿见人都到齐了，她才对着乌嬷嬷说道：“递上吧。”
乌嬷嬷点了下头，把一个信笺递到娄阳面前。
这方芸儿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几人朝那信笺看去，只见信笺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休书？”
“疯了吗？”娄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怎么敢？她哪里来胆子竟然主动递上休书？
方芸儿摇头，只道：“猜开来看看。”
万宝儿诧异地看着她，方芸儿是吃了豹子胆了吗？要知道，下堂妻大齐几乎是孤独一生，母家不认，夫家鄙夷，天下会嗤笑。方芸儿还背了一个未婚被掳背景。但，不得不说，这个消息对她万宝儿而言绝对是个好消息。
强制压下心里头欢心，悲伤道：“姐姐，你有什么想不开。相公待你极好，公公婆婆也从不敢苛待你。我也一直敬您若姐，你……你这不是作践自己吗？”
方芸儿面不改色，朝娄阳望去，“流翠跟了我们母女好些年，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万宝儿愣了下，早上娄阳并未提过流翠事。这怎么了？她猛地扫了流翠一眼，见她速低头，一双手使劲绞着。顿时心头一突。
“昨晚事，我听说了，这府上女人本就少，流翠我看也是个乖巧，娄阳，你一并纳了去吧。”白太姨娘自是高兴，方芸儿这女人她看不上眼，这府上能给她添孙子人多了去了。方芸儿算什么？只因为她是大将军女儿就自视甚高？
娄阳皱了下眉头，看了眼流翠，心头烦乱地很，他这些年外塑造面貌难道要一一毁了？他不能一个又一个纳妾，方宏会怎么看他？固伦公主会怎么看他？
娄城笑看着他，娄阳这些年努力正一点一点瓦解，他所有一切都是因为方芸儿才得到，没有方芸儿，他很就会一无所有！
窦氏扫了眼万宝儿，有意思了。万宝儿苦守了十二年竟然连续让两个女人她眼皮子底下与娄阳私通？可笑！可笑至极！
窦氏笑毫不收敛，肆无忌惮。万宝儿看得一清二楚，牙齿间气得咯咯作响。
“流翠，我不能纳。”半晌，娄阳瞪着流翠，面色凶恶道：“你为何爬上我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不是那完璧之身！”
这话一出，一些伺候丫鬟立刻扫了眼流翠，复又看了眼娄阳，均低头做着分内之事。
“爹爹，你侮辱锦儿。”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是直直闯入所有人耳里。
娄锦朝流翠走去，面上带着愠怒，只道：“流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呆府里，呆锦儿身边，她怎么不是黄花闺女。”
那边吓得心脏乱跳全妈妈差点晕了过去，听到娄锦这话，她一双眼死死盯着流翠。
流翠愕然，心里却异常沉重。
“我是男人，她是不是处子之身，我会不清楚。”娄阳嫌恶目光扫了流翠一眼，那一眼，让所有人再次盯着流翠，好似要把她拔了一样，看看她到底是烈女还是**荡妇。
一股极为羞耻感觉从心底膨胀，几乎要压迫她心脏，流翠望着万宝儿，二夫人，您为流翠说句话啊。
但，她看到只有万宝儿低头扯了下帕子，这个轻微，掩饰动作。别，再没有了。
蓦地，她心冷了。
大齐，一个丫鬟败坏门庭，荒淫无耻是要浸猪笼！她浑身颤抖了起来，回过头来望着娄锦，立刻跪了下来，“大小姐救我。”
娄锦扫了众人一眼，手垂身侧。
流翠能看到她碧青裙角静静地垂着。
“爹爹，说到底你就是看不起锦儿，坏了锦儿丫鬟名誉，还想让她去死！”娄锦哭了起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爹爹，流翠只是一个丫鬟，她命是不值钱，与你们而言轻如鸿毛，贱若泥潭，可她一心对我，锦儿和娘要离开了。您就不能顾着娘对您情意，好好待流翠吗？锦儿不奢望她有二娘一样能入您心，只求您收了她，让她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后这话，她几乎是吼出来，那话语里有压抑失望和痛苦。听得人不禁动容。
流翠身子一颤，不敢置信地抬头，深深望着眼前大小姐。看她因为激动跪着身子微微朝前，一双纤细手撑地面，眼眶中泪刷地落下，滴地上，变成一滩水渍。
一种难以言喻复杂感受从心底升了上来，压得流翠说不出话来。
娄阳沉默了。他望着方芸儿，手上休书被握地死紧。他以为，等有一天他腻了她，也会递上这么一个东西。却没想到，今天竟是她先递上了。
“谁说你娘要离开了？”娄世昌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地夺过那张休书。众人诧异目光中，他把那信撕得粉碎，豁然撒开。
“以后谁都别说休妻之事！”娄世昌怒了，现是什么时候，能闹得起这事？一旦方芸儿离开娄府，娄阳光靠万贵人能得到什么？
方芸儿站了起来，拉起娄锦和流翠。面色沉若死水。她深深望了眼娄阳，低低说道：“你真让我失望。”
就所有人僵硬神色中，方芸儿走到娄阳面前，再次递上一张信，同样笔记，同样字。
娄阳几乎要跳脚，怒气冲冲道：“疯了，你真疯了！”
“我没有疯，我很清醒。娄阳，十二年前我感激你愿意娶我，愿意接纳锦儿。我们这两个外姓人占用娄府大夫人大小姐名头太久了。我让你忍受人前被羞辱痛苦，我让你忍着恶心还要与我圆房。我，方芸儿对不住你！”
这话清幽幽，却娄阳心底打下一个重锤！
娄锦撇开头，如果可以，她绝不希望这话是从娘嘴里说出来。她听着，心都跟着发疼，一阵一阵地抽疼。
“锦儿并非你亲生，我不能求你与对她能像对待蜜儿一样。可她小小年纪，心思敏锐。我没有考虑到她，没有脸皮地嫁给你，是我不好。”她搂着娄锦，心头愧疚将她眼眶逼得发红。
万宝儿见此，顿时生了怒气，娄锦一个野种，难道她还想让娄阳公平对待娄锦和娄蜜？哼，异想天开！
“签吧。你签下休书，我会感激你。”她话落，朝乌嬷嬷点了点头，乌嬷嬷扶了她，回头朝流翠问道：“是要走还是留下来？”
流翠看了眼万宝儿，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娄锦哭红眼，心里头繁杂纷乱，她低下头，她不能就这样走了，她和万公子还有婚约！
“我想留下。”
乌嬷嬷冷哼了声，果然是狼心狗肺东西！养不熟白眼狼！
“站住！你们要去哪里！”娄阳跨上前两步，他不能让她们走，绝不能！
正厅外宽广坪场上站着三人，夏日第一道曙光照他们身上，拉着长长影子。他们背影决绝，脚步亦不慌不忙。
好似从没有听到娄阳话。
娄阳急了，冲上前拦方芸儿面前，目光中有嗜血阴狠。他不允许一切脱离他控制，他恨她竟然挑战他权威。
“芸儿，你应该知道，你被我休了，对锦儿才不好。你忘了，武家当初婚书上写着定亲对象是娄府大小姐！”想到此，他得意了起来，不是说一心为了娄锦好吗？那就为娄锦留下来！
微微挑了下眉，娄锦朝方芸儿看了过去，只见方芸儿明显一僵，看着娄锦，只觉得心头疼痛难耐。她到底要怎么办？
娄锦抬头，盯着娄阳，目光尤为清澈，“爹爹，那蜜儿呢？为何你迟迟不给她婚配？”
万宝儿听言，是得意地挑眉，你还担心蜜儿？娄锦别以为你这辈子就是荣华富贵，一辈子好命。你就是个野种，就该享受野种待遇。
她笑了笑，“蜜儿这些日子不舒服，京中谣言四起，待谣言散了，二娘再安排她。你就留下来，蜜儿醒来没看到你，要闹。你可是她好姐姐。”万宝儿打算改变策略，方芸儿被休她乐意得见。但娄锦必须留下来。
一则牵制方芸儿，二则是牵制武世杰！
她朝娄阳投去一眼，两人多年默契，早知道彼此意思。
留下娄锦？
那方云儿？就让她走？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心底好似长了一株刺，时不时地刺一下，他脑袋发疼地望着方芸儿。
“她要走就让她走！”娄世昌站了起来，留下娄锦自是好，娄锦年纪小，好拿捏。方芸儿生了去意，强制留下，必然适得其反。
放她走，而她心还娄锦这，她一定还会帮着娄府。一定！
娄锦眯起了笑，这可是你们自己选择！总有一天，我相信你们会后悔今日这个决定！她冷冷地扫过场人，视线落了墙角那抹粉色身影下。
娄蜜，不是我要挡着你成为武夫人，你应该看到你爹爹是怎样顾念着我！
她拉住方芸儿手，转头看向娄阳，“爹爹，给娘休书吧。”
方芸儿垂下眼眸，为了锦儿好，她不能自私带走锦儿。她眼泪滑下，抱着娄锦，竟觉得心疼难耐。
耳旁突然传来一句靡软声音。
“娘，你等我，我很久就到你身边去。”
她诧异，抬头细细看娄锦，见她一双水眸里不是柔弱泪，而是满满坚定。
她看得一愣，随即看到娄锦用力点了点头。她不由得放下心来，她该信她。
娄阳拿起那休书，手指竟是微微地发起颤来，从未有人逼他写下休书，而她方芸儿竟然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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