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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公子之愚

小说:宫乱作者:易安妃子字数:12536更新时间 : 2014-03-26 13:07:12
    ――将军府

    赵威廉捧着那日晚妤整理的盒子,几度陷入痛苦的深渊,两天了,从晚妤那回来到现在已经两天了,在这两天里他无时无刻不思念她,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她的笑,她的媚,她的淡雅,不禁满腹惆怅,他该怎么办?自己这是真要杀她吗?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的样子?为什么?

    “威廉,在我手底下做事就要快、准、狠,切勿犹豫不绝,杀了她你才能够获得生存的机会!”一个苍老高扬的声音从窗户外边传进来,赵威廉抬眼望去,只见文中天手里提着鸟悠闲一笑,闪身过去。

    赵威廉知道这是舅舅的‘游魂**’作祟,即舅舅的魂魄可以随意穿梭走动,就象光一样快捷,却不能够随意伤人,这是舅舅近来新练制的传达方式,为的就是防止别人的背叛,赵威廉心里有点失落,但依旧满怀底气道:“放心吧,舅舅,侄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很好,记住你的任务!”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一下子消失了。

    赵威廉拉回目光,起身从匣子里捞出一把梅花匕首,五天时间,在这五天时间里他必须要杀死晚妤,只有杀死晚妤他们才能生存下去,他赵威廉不怕杀人,怕就怕舅舅对他失望,舅舅对他有栽培之恩,他欠他的今生无力偿还,唯有拼了一颗忠心相报。

    然忠心有之,心却死了,晚妤!那个如诗如画的女子,他怎么也不能承受他亲手结束她的事实,更无法想象匕首刺到她胸膛那一霎那的凄美与哀愁,如果这就是宿命,如果爱一个人要爱得那么痛苦,为什么当初要相识,为什么要相知,为什么要演绎出这场伤金悼玉的故事?

    无人能告诉他为什么,就是所谓的‘天’也不能,也好,转身天涯,今晚他将趁着夜色结束她的世界,从此不再心怀牵挂。

    晚上的月亮似乎残,洒下冷冷清辉,光秃秃的大树被寒风吹得‘呼呼’直响,摇曳弄影。腊月了,这么冷的夜路上行人相对较少,赵威廉在这片冷清中悄悄潜进了‘怡秋阁’,他想趁晚妤沉睡中终止这的一切,那样她就不会痛苦、伤心与害怕,他希望她死的安详,就像睡着了做梦一样,这是他的私心。

    潜入闺阁,此时屋里一片安静,屋里上角处芙蓉纱帐低垂,纱帐里,晚妤枕着梅花绣枕闭目沉睡中,他走近轻轻撩开纱帐,晚妤的睡颜完全展露她面前,毫无疑问,她是美丽的,即便是睡着了依旧是那么的光彩照人,最令人**的莫过于她的呼吸,均匀细碎,袅袅生息,宛如梅花之韵般富有诗意,想到这里,他的心神忽然有种澎湃感,他想他是沦陷了。他用眷念的看着那娇美泛红的睡容,手缓缓抚上,从来没有一刻钟这么近的看过她,她真的好美,美得天地皆能为之变色。

    正失神,晚妤似乎有点醒意,她慵懒的翻了个身,这一翻身被子从胸口滑落,一身鸳鸯戏水的红色兜衣暴露出来,胸前那抹半露的浑圆依稀可见,赵威廉下意识别过头,自古有训:男女有别,他此时此刻这样窃视她与涂登子有什么区别?况且他今儿是来杀她的,又怎么能迷恋她呢?再说舅舅对他恩重如山,他是不可能背叛他舅舅的,想到这里,他从藏袖里拿出一个匕首道:“晚妤,对不起,我要送你走了,希望你不要怪我,若有缘,咱们来生再相见吧!”高举匕首,千钧一发,正要朝她刺下去,忽闻外面脚步碎碎,更有说话声延绵而至,看来是有人要进来了,赵威廉心想着,果不其然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他纵身一转闪到帘子后面去了。

    原来是公子轸从门外走进来,诗情在前面提灯带路,到达屋里之际,诗情吹灭笼罩里的蜡烛,轻步喊醒晚妤道:“公主,你醒醒呀,三公子过来了!”

    晚妤撩开纱帐露出脸蛋,白了公子轸一眼,对诗情不悦道:“人家睡觉,他过来干什么?”

    还没等诗情开口,公子轸即刻回答:“我是来要回那张图纸的,你借了那么久也该还我了!”

    晚妤心里一怔,有点晦气:“真是不巧,图纸被我弄丢了,有恐还不了你了!”

    公子轸沉吟:“看来妍儿说的话是真的了!”

    “什么妍儿,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尽管说的很低沉,但晚妤依旧听见了,别的没什么,就是感觉到奇怪。

    公子轸笑了笑:“没有,你好好休息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着转身回去。

    时间就是金钱,耽误不得,再说他一介男儿,杵在女孩儿闺房里,若传出去人家定会闲话的。

    “喂――喂――你别走哇,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事跟姨娘有什么关系呢!”虽然喊得很及时,但公子轸依旧去了,晚妤一急,气血攻心,不禁咳嗽起来,诗情忙过来安抚道:“奴婢就说嘛,喝了酒睡觉不要穿得那么单,虽然身子是热的,但偶尔翻身只怕着了凉,现在这日子感染风寒就不好了!奴婢去帮您找一件亵衣过来可好?”

    晚妤一低眉,点了点头。

    诗情翻开箱子,往下翻,却发现一个孔雀羽披风,大为不解问:“这件孔雀披风怎么没见公主披过?真是漂亮极了!”

    “又在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孔雀披风?一定是灯光暗,你看花了!”晚妤道。

    “奴婢才没有看错呢,不信拿过去你看看!”诗情将披风托到晚妤面前,晚妤一看真的是一件孔雀羽披风,一笑,方想起来道:“这个披风是赵将军的,上次我帮他收检物品,见这个披风脏了就拿‘洗衣司’洗了一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丫头们乱放,你若不翻出来,我怕是要将他的御赐披风咱为己有了!”说完,一笑。

    暗处的赵威廉透着帘子,依旧在看她们。

    晚妤用手抚了抚上面的羽毛,理着理着,忽然理到一块硬硬的界面,仔细一看,上面居然有个酒樽大的糊洞,看起来倒像是野外生火不小心落了火星烧的,她一脸惋惜道:“这么好的披风居然烙了那么大一个烧痕,真是可惜了,咱们这可用孔雀羽毛给他配上?”

    “公主又在说胡话了,这个披风是御赐的,这上头的羽毛岂是人人都有的?即便有,也不过是俗烂之羽,哪里就配得上这里?”诗情说。

    晚妤想起自己有个头饰是羽毛作的,就命诗情拿首饰盒,诗情拿来首饰盒,晚妤从首饰盒里拿出一个羽毛头饰,拿出比了比,二话没说就要剪掉上面的羽毛,诗情看见晚妤此举,忙阻拦道:“使不得呀呀,公主,这些头饰都是王后娘娘赐的,您要是剪了王后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晚妤没有停顿,而是直接很利索剪了下来:“这些花红绿绿的饰物我本就不太喜欢,于其搁置,倒不如送给需要的人,王后娘娘仁慈心慈,她一定会理解的!再说了,就算王后娘娘怪罪,凡事还有我呢,不过是几缕羽毛罢了,我就不信赔不起她的。”

    “好吧!”

    晚妤不再说话,而是让人取来了针与线,由于头饰的羽毛比衣服颜色素了些,她就用绒毛丝线配在里面,然后用剪刀修去焦糊的一面,自己重新缝制上去。

    灯光下,飞针走线,时时传来咳嗽声。

    暗处的赵威廉紧紧握着匕首,心里宛如千斤巨石般,本来说今儿要杀了晚妤的,可看着她熬夜帮自己修补披风,怎么能不暗暗动容?他是万人敬佩的将军,可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他羡慕平凡人家庭的生活,但又丢不下作为军人的责任,因此他是矛盾的。

    ***************

    话说公子轸自晚间从素妍处回来,正好路过‘怡秋阁’,便顺路到找晚妤讨图纸,然后就有了后面她那不悦的表情,然而公子轸历来行走如风,处事多变,完全不拘泥于格式,这会子图纸丢失,他并未对她怪罪,在他看来,既然醉酒丢了,那是意外的,自己还是牵她之人,紧揪着不放着实没大作用。

    第二天上午,公子轸入宫禀告盗匪情况,当走到‘静轩’时,又看见了齐王在与手下人说事,他不免有些好奇,心想,这个齐王可真是有意思,上次在这里丢了图纸,这次居然还在老地方说事,难道就不怕消息再度外泄?人人都说齐王足智多谋,在他看来不过是溢美之词罢了,普通人都知道避免的事情,他却偏偏反应迟钝了,怎么不令人想看看笑话?因此不免停下脚步站在暗处等待,他倒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其实齐王怎么可能会是愚昧之辈?他早就看见公子轸了,自上次图纸丢失后,为了透彻这四周环境,他特制了十几个琉璃作耳目,只要有人靠近,这些琉璃就能折射出人影映在地面,这会子眼看公子轸来了,他齐王倒并不说话,只是他一个手下看见了,将标枪往地上一跺,立刻地上狼烟滚滚,滚沙传到大树根部,公子轸站在树荫下面,一震,头上一下子就降下十几支长剑,公子轸一惊,快捷旋身躲过。

    齐王见之嘴角一勾,笑的十分阴险诡异。

    “居然跟我来阴的!齐王您太不厚道了!”被莫名的暗算,公子轸有点不自在。

    齐王冰冷答道:“你躲在暗处干什么?果然是个背后阴谋家!”

    “此言差矣,你我彼此彼此――”公子轸回了句只有齐王一人能懂的话,意为询问究竟谁是背后的阴谋家?你齐王若不是搞小阴谋?那图纸何来?天底下并不是只有他公子轸一个爱算计,你齐王也好不到哪里去。

    齐王脸一寒,难看之极,那表情恨不得将他给杀了,他见四下无人,就直接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接着就有几个手下将公子轸围了过来,公子轸一脸凛然:“楚境之地!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几个手下步步紧逼,刀剑仰空,露出雪亮雪亮的光:“奉齐王之意杀了你,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说着几个一起扑上来。

    公子轸不惊不慌,快手往腰里的剑柄一拍,长剑‘哧’的一声出鞘划空,公子轸一跃而已,伸臂接住,舞了几下,迎上去与这些人大打出手。

    剑击刀撞,手臂斜挥,过往去处,脚踢不止,场面惊心动魄。

    齐王悠然观着此时的场面,更有手下沏茶过来,他低眉,单手缓缓端过,正要享用,却瞥见齐方的打兵已经被公子轸踹到一地,齐王不淡定了,将茶盅‘啪’的一摔,怒道:“蠢物,上八卦阵伺候――”齐人聪慧,善于布阵,不管是作战还是打斗,他们的阵分为很多种,其中奥秘是极端守秘的,不得泄露于外人,相传分为八门六甲,八门为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六甲为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但具体谁也不清楚。

    一声令下,几个齐人从地上拉起绳子,立刻一圈彩色的绸练在空中升起,绸练间串挂着酒盅大铜铃,铜铛随着绸练升起发出‘叮铛叮铛’的噪声,惊得四周枯叶纷飞,几个齐人绕着阵里的公子轸转,嘴里念着世人无法听懂的术语。

    公子轸起初觉得没什么,但随着他们不停地转,公子轸忽然觉得头晕目眩,脚也不自觉的站不稳了,他用剑杖地,不一会儿七窍流血倒了。

    齐王命人停下,跨步走到公子轸面前蹲下道:“快把图纸交出来,你若是交出,为王饶你不死!”

    公子轸这才明白齐王的目的,原来他这一切都是冲着图纸来的,可他不解为何上次就没能抓出他,难道今儿这阵完全是‘引狼入室’?若真如此,那这个齐王太奸诈了,看来政治才能并非他公子轸专利,想想自己过去那点小心机算得了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齐王有点没有耐心了。

    “你让我说什么?”公子轸一咳嗽,吐出一口鲜血。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为王不义!见棺材就不相信你不落泪!”齐王从头上取下一个簪子,在公子轸脸上抹了抹道:“再不配合为王,为王就挑断你的手脚筋!你敢不敢试试?”

    “要杀要剐随便!”公子轸骨子里有种与生俱来的傲气,自然不会服输,今儿齐王用簪子威胁他,他心里简直是恨透了,别说是丢了图纸,就算没丢,他也不会给他的,这会子虽虎落平原,他却并不相信齐王会杀了他,因为对方身份现在是客人,自然没有客人杀主人之子,他这是在诈他,明眼人多概都可以看得出来的。

    “得罪了!”齐王猜定公子轸似乎在赌他不敢怎么样,由不得将簪子桶在他的手腕上,公子轸疼的皱眉,硬是没叫出来。

    这时,晚妤归还赵将军披风刚好路过,正好撞见齐王在用簪子扎公子轸,当即喝道“住手――”

    齐王转眸看向来人,起身抿嘴一笑,语气带有玩味似的说:“晚妤公主!真是路窄啊!想不到我们竟然在这里碰面了!”

    “放了他!”晚妤喝道。

    “放?你认为为王会放吗?”齐王目中无人道。

    “你若不放,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事情给抖漏出去!万一陛下过来,齐王这脸子怕也挂不住吧!”晚妤挑眉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齐王怎会退步?他道:“虽然为王很怕你这一招,但凡事也不要逼得太急了,你若敢告状,为王现在就把这个三公子给解决了!”

    晚妤还真怕齐王动手,毕竟自古君王最无情,她若是把他逼死了,万一闹出事来就罪过了,因此她缓和道:“您到底想怎么样?”

    “为王只要那张图纸!”

    晚妤一低眉:“我并没有你要的东西!三公子也没有!”

    齐王不宽容道:“有没有为王不在意,为王只在意那日在梅园里撞见的!你们与那张图纸是交集的!为王要你们追回那张图纸!”

    “不然呢?”

    “不然为王让三公子活不到今天晚上!”

    公子轸看向晚妤,晚妤沉默一会儿道:“好,我答应你,但你的给我时间!”

    “成交!”说着将一粒丹药塞到公子轸嘴里,公子轸感觉这药很苦很难下咽,咳嗽几声,晚妤扶着公子轸问齐王:“你给他吃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三日散’罢了,我给你三天时间,在这三天里你不能跟他人透露半点信息,包括楚王,若有违背不得好死!”齐王说完拂袖离去。

    “三哥,你怎么样?难不难受?”晚妤扶着公子轸,公子轸用手推掉晚妤的手,一脸固执道:“你为什么要同意他的要求?现在好了,说不能说,退不能退,我何处寻图纸还他?他威胁我,我死了本没有什么,最不能忍受的是大好河山落入他人之手,这个罪名谁都担当不起!”

    对于公子轸的训斥,晚妤无话可说。

    “你根本就是残疾,是世界上最残的笨蛋!”公子轸说着愤愤的仗剑走了,那料才走两步,喉咙里忽然难受之极,接着口里大吐鲜血倒地了。

    晚妤此时还在为公子轸之训斥而耿耿于怀,现在看见他吐血倒地,由不得赌气装作没看见了,从来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过话,他公子轸凭什么?既然他那么傲气,既然他那么坚强,还怕爬不起来小小地面吗?

    时间过了好久好久,晚妤觉得气氛不对,回头,亦看见公子轸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以为他在装蒜,就走到他面前蹭了蹭他的头头道:“喂,别装了,我知道你在骗我,起来!起来呀,你公子轸还有过不去的坎不成?”

    晚妤说话,公子轸此时一动也不动,晚妤纳闷,将手往他鼻息处一凑,吓得魂飞魄散,天啊,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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