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葬礼
小说：重生之少将为妻作者：趴趴仓鼠字数：13004更新时间 : 2014-03-27 18:28:09
一则消息悄无声息地在网上蔓延开来，并迅速扩散到了全世界。
“梅斯礼,”
巨大的投影屏上,各国情报部和参谋部乱成了一锅粥，女记者面对屏幕,以激烈而震惊地语气,代表民众发出了质疑。
“这是真的吗？”这是每个人萦绕在心头的疑问。
“去把那些无所事事的老顽固们叫起来,”背靠着椅子，埃里斯特双手交叠,通过书桌后的落地窗,欣赏着楼下的鸽群，“我要召开紧急会议。”
“现在？”
梅斯礼一愣，翻开日程表：“可是，刚才达莱尔共盟和塞浦洛尼的总理发来电函,要求本国……”
“其他国家不重要。”
埃里斯特打断了他的话，问：“我只关心马索对此的反应。”
“这个――”
趁着梅斯礼语塞的空隙，女记者换了个话题：“现在，让我们来听听政府的想法。
”画面一转，镜头上出现了一个高个子男人，梳着整齐的发型，西装笔挺，一看就是从事文职工作的官员。
面对镜头，他显得很不自然。
“您好，维克先生。”
女记者先发制人，不给他逃避的机会：“身为哈德努大使，就此次网上所流传的，关于皇室长子向塔伦米斯坦申请庇护的事，你怎么看？”
闪光灯此起彼伏，映出男人脸上一片惨白。
维克擦了擦额角的汗，支支吾吾：“这、这个……”
“维克先生！”
又一名记者拨开人群，挤到了他面前，说：“根据记录，哈德努王室只有一位继承人，也就是马索王子，请问这个皇室长子又是怎么回事？”
“那、那个……”
“塔伦米斯坦已经批准了这一请求，派遣护卫队去接他。如果情报属实，他为何要离开本土，转而向敌国求援呢？”
问题接踵而至，连珠炮弹似地压了过来，压得外交大使喘不过气来。
梅斯礼脸色一变。
“批准？”他倏地扭头，瞪大了眼睛，望向埃里斯特。
“啊，”拨弄着颈边的发，埃里斯特漫不经心道：“因为他是私下跟我联系的，按照常规的话，没等我们批准，他就挂了。”
“所以您就先斩后奏？”
梅斯礼皱眉，“您这么乱来，元老们可是会生气的啊！”
“哼。”
椅子一转，埃里斯特冷笑：“那些老狐狸恐怕正高兴呢，虽说被人为地抹除了存在，他仍是正统的皇室血脉，落到我们手里，简直是天赐良机。”
“您是指现在的……”
.
‘砰’地一声，书房大门被打开了。
“哥！”
梅斯礼闭了嘴，桑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显然没顾得上整理就跑来了。他急火火地扑到埃里斯特面前，说：“哥，我听说――”
“大清早的，”
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埃里斯特皱起眉头：“你就这种样子跑出来，被人看到，不怕被笑话么？”
“呃？”
刚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被堵了回去，桑努低头看了眼自己，赶紧拉平衣角，放软了声音：“哥，兰狄呢？”
“你说他啊，”
埃里斯特翻开文件，用笔头轻敲着桌面道：“我派他去z7号空间站接人了。”
“是那个皇室的……”
下倾的头部幅度验证了他的猜测，桑努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他拽住埃里斯特的袖子，急切道：“为、为什么是兰狄呢？沃恩和古鲁斯不行吗？”
“当然不行。”
埃里斯特头也不抬地说：“沃恩要帮我处理另外一些事，而古鲁斯正负责首都星的守卫，能抽调的人手，只有他了。”
“你要收留那个人吗？”桑努拉扯他袖子的力道大了些。
“嗯。”
“为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笔尖顿了下，埃里斯特又抬起眼皮，盯着眼前的少年，“对了，桑努。”
“你昨晚跟我说过要借沃恩一用吧？”
“啊？哦，是这样。”
接触到兄长投来的目光，桑努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埃里斯特问：“你想借他做什么？”
“我、我不是说过了吗？”
桑努的声音小了下来，绞着手指说：“最近闷得慌，想出去走走。波塔位于帝国境外，是一颗以旅游闻名的中立行星，我想让沃恩担当护卫。”
红眸眯起，让桑努有了种被掐住喉咙的感觉。
“嘛，虽然我很想答应你……”
松开手，埃里斯特微微一笑：“不过沃恩是上将，百忙之中，还要叫他陪你出去玩，有点任性啊，你说呢？”
桑努明白这就是拒绝了，尽管很想再争取一把，还是忍住了：“嗯，哥哥说的是。”
“你也长大了，”
埃里斯特说，“这段时间，时局有点不稳。出于安全考虑，你就乖乖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吧，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诶？”
桑努一惊，“哥，这是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按下按钮，几名魁梧的侍从走了进来。埃里斯特下巴一抬，示意：“把二皇子带回去。”
“哥？”
“哥！”
直到双手被架起，桑努才反应过来，疯狂挣扎着，朝他喊：“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怎么会，你可是我最心爱的弟弟啊。”
埃里斯特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罢了。”他的语气很真诚，眼里含笑，那笑却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中世纪女巫，即将被送上绞刑架受刑。
“不用担心。”
他的兄长笑道：“兰狄的运气一向不错，希望幸运女神眷顾他。”
少年触电似地抖了下。
“哥……”
不再理会身后少年的惊恐，埃里斯特一挥手，对秘书说：“去拟定一份发言稿，等那些家伙召开新闻发布会，我得有套合理的说辞。”
“怎样才算合理？”
“将纯粹的暴力粉饰成正义，”埃里斯特偏头，“好好干，考验你笔力的时候到了。”
.
舰队从基地出发，穿越空间门时，宇宙独有的广袤还是触动了他。
抚摸着手里的东西，这是一枚银质勋章，在帝国，只有极少数军人才能获得。启程前，埃里斯特把他叫了过去，并亲自授予了他这枚勋章。
“兰狄。”
坐在书桌后，黑发青年微笑：“说起来，虽然你是我的得力干将，我们却从没好好说过几次话。”
他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对他说：“难得有空，陪我聊一会儿吧。”
“我的荣幸。”
坐定后，他挺直脊背，端端正正地望着他。
“别这么拘束，”
埃里斯特说，“放松点，时间还早，要不要来杯茶？”
“谢谢，不过我已经用过早餐了。”
“哦？”
一耸肩膀，埃里斯特笑了起来：“那可真遗憾。”
兰狄目不斜视，面对这个人，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埃里斯特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的语气很柔和，跟他谈起了过去的事。
兰狄看到他手边的书，那是一本《星系谱》，军事学院的必修课之一。看到这本书，他才想起他还在读书。兰狄见过他上学时的样子，独自坐在教室一角，翻阅着课本。落日的金黄染上他的发梢，他就那么坐着，单手撑住下巴。明明是一副安静的模样，隔着走廊，却仍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慑人的压迫感。
――他们是天生的君王，存在本身，即为不容踏足的领域。
“春天就快过去了，”
汤匙在杯子里轻轻搅动着，散发出浓郁的奶香：“等你回来，花园里的月桂花也该开了。”
“这样啊……”
“到时候再一起赏花吧，”埃里斯特笑道，“你还没见过它开花的样子吧？”
的确没见过。
于是兰狄也回以笑容，说：“真令人期待。”
这场谈话就此结束。
离开前，埃里斯特站起来，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兰狄以为他还有什么吩咐，但埃里斯特只是摇摇头，然后说：“你去吧。”
他的手从他肩上撤开，撤开的瞬间，兰狄忽然觉得有点冷。
.
用力揉了把脸，将那种寒冷感抛开。
“没问题的。”
目光在雷达屏幕上游走，兰狄告诫自己：“一切都在掌控中，计划才刚开始，需要的只是耐心和时机而已。”
这次的任务，是迎接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任务级别为a，在所有任务中，算比较高级了。根据指示，兰狄率领星辰部队在预定的z7空间站上落下，等待与对方接头。
空间站位于1644航线上，相较帝国，更接近南方的哈德努。
“上将。”
副官将模型图拿来，点开光屏，整个空间站的结构一目了然。兰狄通过观察，发现这是个六角形建筑，面积不大，设有四口激光炮。小型空间站都会配备一定战斗力，这是为了应付宇宙海盗和突发情况。
半个小时后，一艘民用舰缓缓向这边靠近。
“打开通讯频道，”
兰狄说：“确定船主身份，是否与任务描述的一致。”
“了解！”
信号互通后，部下回报：“身份确认完毕，对方请求入港。”
兰狄点点头，同时起身，准备离开指挥室，亲自会见对方。
突然，舰身一震，密集的炮火包围了他们。
“不好，有埋伏！”
兰狄猛然回头，刚才还空无一物的雷达上，出现了密集的红点。那些红点迅速向他们袭来，目标正是那艘民用舰。
回到指挥座上，兰狄当即下令：“第一分队负责保护舰船，第二分队迎击！”
“报告，后方也有热能感应！”
被前后夹击了吗？
情况比预想中的糟糕，不断逼近的敌人中，还有机甲部队。跟军用舰庞大的体积相比，攻守皆可的机甲在速度上显然更胜一筹。
兰狄是陆军部上将，比起星战，更擅长地面战。
“这下可棘手了……”
这么想着，他皱了皱眉：“我方有多少台机体？”
“大概二十来架吧。”
二十多架，即便一对三也不够，他把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了后方，现在调回来也来不及了。
“都派出去吧。”
既然避不开，那就正面迎击。逃跑不是他的风格，兰狄披上军服，边穿边往门外走去。副官追了上来：“上将，我们……”
“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兰狄扣好衣领，微微一笑：“去联系增援部队，在那之前，我会尽量拖住他们的。”
“您要亲自出战？”
副官一愣，立即道：“那么，我也要随您一起……”
兰狄摆了摆手。
“照我说的去做，”他说，“作为一名军人，我也有自己的自尊啊。”
.
红色的机甲投入了漆黑的宇宙，如火焰燃烧。
求援信号一次次响起。
木门再度打开，老人苍老的面容出现在门外。
“进来吧。”
来到那人身边，斯蒂芬沉默良久，突然抬起手，一拳砸在了他面前。那人没有回头，而是静静注视着窗外昏暗的天空。
“要下雨了。”斯蒂芬说。
“嗯。”
“比起普通的雨，用血染成的，更能取悦你吗？”老人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
他抓得很用力。
斯蒂芬年轻时也是一员悍将，名头甚至盖过现在的沃恩。那双鹰爪般的手抓着他，留下了鲜红的指印。
疼痛让埃里斯特回过头来，他似笑非笑：“老爷子，你弄痛我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那双眼泛起幽冷的光。
“不要太自负了！”
老人的声音严厉起来，跟另一位老者不同，他参与了他的人生，也见证了他的成长，直到君临天下，他都担当了他一声‘老爷子’。
“你以为我老了，就杀不了你了是么？”
斯蒂芬冷哼：“我还活着，这颗破气球般的心脏还在跳动。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像年轻时那样，砍下你的头颅，让你滚回那个该去的地方！”
信号不断闪烁着，就像溺水之人挣扎。
“我相信。”
黑发青年笑了笑，轻轻把他的手拿开：“可你确实老了，斯蒂芬。”
“你今年都六十多啦，”
冰凉的指尖，一点点抚过他手背上的皱起：“你看，你这双手，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而现在，却连枪都举不起来了。”
“杀你们不需要枪。”
“嗯，的确。”
埃里斯特站起来，他已经长大了，比他高出大半截。斯蒂芬看着他，想象着杀死他的情景，过去他也常这么想，只是想和做之间隔了太多年。
“可即便转化成其他武器，你也挥不动了。”
埃里斯特指着自己的胸口，淡淡道：“现在的你，是对付不了我的。”
斯蒂芬沉默良久，忽然问：“为什么不救他？”
“这是最完美的谢幕。”
他仰起头，用手指模拟着雨丝飘过的痕迹，“比起背负着叛徒的污名死去，战死沙场，对他来说不是更好吗？”
“你连那支蓝色星辰也要一起毁掉？”
“一个人的葬礼，跟一个国家的葬礼相比，你更喜欢哪一个？”埃里斯特反问。
斯蒂芬脸上的肌肉跳动着。
“你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的，”他说，“年轻人总是……”
“没那个必要。”
信号熄灭了，屏幕上，红色机体在星海中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火花，那是帝国陆地上舞动了数年的胜利之火，如今终于凋零了。
“你说过的吧，”
埃里斯特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对于王来说，宽恕是与软弱同等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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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斯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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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梅斯礼一愣，翻开日程表：“可是，刚才达莱尔共盟和塞浦洛尼的总理发来电函,要求本国……”
“其他国家不重要。”
埃里斯特打断了他的话，问：“我只关心马索对此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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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镜头，他显得很不自然。
“您好，维克先生。”
女记者先发制人，不给他逃避的机会：“身为哈德努大使，就此次网上所流传的，关于皇室长子向塔伦米斯坦申请庇护的事，你怎么看？”
闪光灯此起彼伏，映出男人脸上一片惨白。
维克擦了擦额角的汗，支支吾吾：“这、这个……”
“维克先生！”
又一名记者拨开人群，挤到了他面前，说：“根据记录，哈德努王室只有一位继承人，也就是马索王子，请问这个皇室长子又是怎么回事？”
“那、那个……”
“塔伦米斯坦已经批准了这一请求，派遣护卫队去接他。如果情报属实，他为何要离开本土，转而向敌国求援呢？”
问题接踵而至，连珠炮弹似地压了过来，压得外交大使喘不过气来。
梅斯礼脸色一变。
“批准？”他倏地扭头，瞪大了眼睛，望向埃里斯特。
“啊，”拨弄着颈边的发，埃里斯特漫不经心道：“因为他是私下跟我联系的，按照常规的话，没等我们批准，他就挂了。”
“所以您就先斩后奏？”
梅斯礼皱眉，“您这么乱来，元老们可是会生气的啊！”
“哼。”
椅子一转，埃里斯特冷笑：“那些老狐狸恐怕正高兴呢，虽说被人为地抹除了存在，他仍是正统的皇室血脉，落到我们手里，简直是天赐良机。”
“您是指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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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书房大门被打开了。
“哥！”
梅斯礼闭了嘴，桑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显然没顾得上整理就跑来了。他急火火地扑到埃里斯特面前，说：“哥，我听说――”
“大清早的，”
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埃里斯特皱起眉头：“你就这种样子跑出来，被人看到，不怕被笑话么？”
“呃？”
刚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被堵了回去，桑努低头看了眼自己，赶紧拉平衣角，放软了声音：“哥，兰狄呢？”
“你说他啊，”
埃里斯特翻开文件，用笔头轻敲着桌面道：“我派他去z7号空间站接人了。”
“是那个皇室的……”
下倾的头部幅度验证了他的猜测，桑努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他拽住埃里斯特的袖子，急切道：“为、为什么是兰狄呢？沃恩和古鲁斯不行吗？”
“当然不行。”
埃里斯特头也不抬地说：“沃恩要帮我处理另外一些事，而古鲁斯正负责首都星的守卫，能抽调的人手，只有他了。”
“你要收留那个人吗？”桑努拉扯他袖子的力道大了些。
“嗯。”
“为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笔尖顿了下，埃里斯特又抬起眼皮，盯着眼前的少年，“对了，桑努。”
“你昨晚跟我说过要借沃恩一用吧？”
“啊？哦，是这样。”
接触到兄长投来的目光，桑努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埃里斯特问：“你想借他做什么？”
“我、我不是说过了吗？”
桑努的声音小了下来，绞着手指说：“最近闷得慌，想出去走走。波塔位于帝国境外，是一颗以旅游闻名的中立行星，我想让沃恩担当护卫。”
红眸眯起，让桑努有了种被掐住喉咙的感觉。
“嘛，虽然我很想答应你……”
松开手，埃里斯特微微一笑：“不过沃恩是上将，百忙之中，还要叫他陪你出去玩，有点任性啊，你说呢？”
桑努明白这就是拒绝了，尽管很想再争取一把，还是忍住了：“嗯，哥哥说的是。”
“你也长大了，”
埃里斯特说，“这段时间，时局有点不稳。出于安全考虑，你就乖乖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吧，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诶？”
桑努一惊，“哥，这是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按下按钮，几名魁梧的侍从走了进来。埃里斯特下巴一抬，示意：“把二皇子带回去。”
“哥？”
“哥！”
直到双手被架起，桑努才反应过来，疯狂挣扎着，朝他喊：“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怎么会，你可是我最心爱的弟弟啊。”
埃里斯特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罢了。”他的语气很真诚，眼里含笑，那笑却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中世纪女巫，即将被送上绞刑架受刑。
“不用担心。”
他的兄长笑道：“兰狄的运气一向不错，希望幸运女神眷顾他。”
少年触电似地抖了下。
“哥……”
不再理会身后少年的惊恐，埃里斯特一挥手，对秘书说：“去拟定一份发言稿，等那些家伙召开新闻发布会，我得有套合理的说辞。”
“怎样才算合理？”
“将纯粹的暴力粉饰成正义，”埃里斯特偏头，“好好干，考验你笔力的时候到了。”
.
舰队从基地出发，穿越空间门时，宇宙独有的广袤还是触动了他。
抚摸着手里的东西，这是一枚银质勋章，在帝国，只有极少数军人才能获得。启程前，埃里斯特把他叫了过去，并亲自授予了他这枚勋章。
“兰狄。”
坐在书桌后，黑发青年微笑：“说起来，虽然你是我的得力干将，我们却从没好好说过几次话。”
他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对他说：“难得有空，陪我聊一会儿吧。”
“我的荣幸。”
坐定后，他挺直脊背，端端正正地望着他。
“别这么拘束，”
埃里斯特说，“放松点，时间还早，要不要来杯茶？”
“谢谢，不过我已经用过早餐了。”
“哦？”
一耸肩膀，埃里斯特笑了起来：“那可真遗憾。”
兰狄目不斜视，面对这个人，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埃里斯特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的语气很柔和，跟他谈起了过去的事。
兰狄看到他手边的书，那是一本《星系谱》，军事学院的必修课之一。看到这本书，他才想起他还在读书。兰狄见过他上学时的样子，独自坐在教室一角，翻阅着课本。落日的金黄染上他的发梢，他就那么坐着，单手撑住下巴。明明是一副安静的模样，隔着走廊，却仍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慑人的压迫感。
――他们是天生的君王，存在本身，即为不容踏足的领域。
“春天就快过去了，”
汤匙在杯子里轻轻搅动着，散发出浓郁的奶香：“等你回来，花园里的月桂花也该开了。”
“这样啊……”
“到时候再一起赏花吧，”埃里斯特笑道，“你还没见过它开花的样子吧？”
的确没见过。
于是兰狄也回以笑容，说：“真令人期待。”
这场谈话就此结束。
离开前，埃里斯特站起来，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兰狄以为他还有什么吩咐，但埃里斯特只是摇摇头，然后说：“你去吧。”
他的手从他肩上撤开，撤开的瞬间，兰狄忽然觉得有点冷。
.
用力揉了把脸，将那种寒冷感抛开。
“没问题的。”
目光在雷达屏幕上游走，兰狄告诫自己：“一切都在掌控中，计划才刚开始，需要的只是耐心和时机而已。”
这次的任务，是迎接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任务级别为a，在所有任务中，算比较高级了。根据指示，兰狄率领星辰部队在预定的z7空间站上落下，等待与对方接头。
空间站位于1644航线上，相较帝国，更接近南方的哈德努。
“上将。”
副官将模型图拿来，点开光屏，整个空间站的结构一目了然。兰狄通过观察，发现这是个六角形建筑，面积不大，设有四口激光炮。小型空间站都会配备一定战斗力，这是为了应付宇宙海盗和突发情况。
半个小时后，一艘民用舰缓缓向这边靠近。
“打开通讯频道，”
兰狄说：“确定船主身份，是否与任务描述的一致。”
“了解！”
信号互通后，部下回报：“身份确认完毕，对方请求入港。”
兰狄点点头，同时起身，准备离开指挥室，亲自会见对方。
突然，舰身一震，密集的炮火包围了他们。
“不好，有埋伏！”
兰狄猛然回头，刚才还空无一物的雷达上，出现了密集的红点。那些红点迅速向他们袭来，目标正是那艘民用舰。
回到指挥座上，兰狄当即下令：“第一分队负责保护舰船，第二分队迎击！”
“报告，后方也有热能感应！”
被前后夹击了吗？
情况比预想中的糟糕，不断逼近的敌人中，还有机甲部队。跟军用舰庞大的体积相比，攻守皆可的机甲在速度上显然更胜一筹。
兰狄是陆军部上将，比起星战，更擅长地面战。
“这下可棘手了……”
这么想着，他皱了皱眉：“我方有多少台机体？”
“大概二十来架吧。”
二十多架，即便一对三也不够，他把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了后方，现在调回来也来不及了。
“都派出去吧。”
既然避不开，那就正面迎击。逃跑不是他的风格，兰狄披上军服，边穿边往门外走去。副官追了上来：“上将，我们……”
“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兰狄扣好衣领，微微一笑：“去联系增援部队，在那之前，我会尽量拖住他们的。”
“您要亲自出战？”
副官一愣，立即道：“那么，我也要随您一起……”
兰狄摆了摆手。
“照我说的去做，”他说，“作为一名军人，我也有自己的自尊啊。”
.
红色的机甲投入了漆黑的宇宙，如火焰燃烧。
求援信号一次次响起。
木门再度打开，老人苍老的面容出现在门外。
“进来吧。”
来到那人身边，斯蒂芬沉默良久，突然抬起手，一拳砸在了他面前。那人没有回头，而是静静注视着窗外昏暗的天空。
“要下雨了。”斯蒂芬说。
“嗯。”
“比起普通的雨，用血染成的，更能取悦你吗？”老人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
他抓得很用力。
斯蒂芬年轻时也是一员悍将，名头甚至盖过现在的沃恩。那双鹰爪般的手抓着他，留下了鲜红的指印。
疼痛让埃里斯特回过头来，他似笑非笑：“老爷子，你弄痛我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那双眼泛起幽冷的光。
“不要太自负了！”
老人的声音严厉起来，跟另一位老者不同，他参与了他的人生，也见证了他的成长，直到君临天下，他都担当了他一声‘老爷子’。
“你以为我老了，就杀不了你了是么？”
斯蒂芬冷哼：“我还活着，这颗破气球般的心脏还在跳动。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像年轻时那样，砍下你的头颅，让你滚回那个该去的地方！”
信号不断闪烁着，就像溺水之人挣扎。
“我相信。”
黑发青年笑了笑，轻轻把他的手拿开：“可你确实老了，斯蒂芬。”
“你今年都六十多啦，”
冰凉的指尖，一点点抚过他手背上的皱起：“你看，你这双手，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而现在，却连枪都举不起来了。”
“杀你们不需要枪。”
“嗯，的确。”
埃里斯特站起来，他已经长大了，比他高出大半截。斯蒂芬看着他，想象着杀死他的情景，过去他也常这么想，只是想和做之间隔了太多年。
“可即便转化成其他武器，你也挥不动了。”
埃里斯特指着自己的胸口，淡淡道：“现在的你，是对付不了我的。”
斯蒂芬沉默良久，忽然问：“为什么不救他？”
“这是最完美的谢幕。”
他仰起头，用手指模拟着雨丝飘过的痕迹，“比起背负着叛徒的污名死去，战死沙场，对他来说不是更好吗？”
“你连那支蓝色星辰也要一起毁掉？”
“一个人的葬礼，跟一个国家的葬礼相比，你更喜欢哪一个？”埃里斯特反问。
斯蒂芬脸上的肌肉跳动着。
“你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的，”他说，“年轻人总是……”
“没那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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