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说:论王爷爱上学霸的可能性作者:卿雅字数:8540更新时间 : 2014-03-17 01:46:25
    九成相似的样貌,一模一样的名字,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抑或说,这才是我的命数……

    付东楼长叹一口气合上了手中的书册。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不是家中仿古的吊灯,而是真正古香古色的黑酸枝匡床。三面半的床围上满是雕琢精细的竹子,仿佛被风一吹就可以听到竹叶沙沙的响动似的。

    要是放在平时,付东楼定是要围着这床仔仔细细鉴赏一番,而且还会把自家对古董鉴赏颇有心得的爷爷叫上一起围观。可睡在床里的人是自己,付东楼哪还有半分欣赏国宝的心情,这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昨日那种种荒诞的经历都是真实的,而不是一场梦。

    被卷成圆筒状的书册在手中一敲,付东楼摇头晃脑地嘟囔了一句:“既来之,则安之。”

    “这‘既来之,则安之’的上一句是什么啊?”

    “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诶,不对,你是谁啊?”付东楼下意识地接茬,说完了才注意到一个陌生的面孔进了书房。来人年轻俊朗眉目含笑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就是这个打扮……嘶……够前卫。

    顶着鸡窝头穿着百家衣的人丝毫不觉的自己这身打扮与雅致的书房格格不入,还拍着巴掌调笑付东楼道:“不错不错,答得很对。不过托我来这里的人和我说未来的瑞王卿大字不识胸无点墨,看来是有些言过其实了。如此甚好,我原还以为我要来教一个大娃娃写字呢,着实郁闷了一晚上。”

    “呵呵!过奖!”付东楼揉揉抽搐的嘴角。尼玛,这群古代土著一个两个都来鄙视老子的智商!

    似乎是见付东楼面色不善,来人笑着整了整身上那件破布片拼成的衣服作揖道:“在下翟夕,国师木炎的二弟子,受王太卿所托来给付公子当西席。《礼记》有云:教学相长。日后还望付公子多多指教。”

    付东楼赶忙学着对方的样子还礼,刚一拱手腰还没弯就听对方换了一种不着四六的腔调继续说道:“付公子还真是个大美人啊,瞧瞧这蓝眼珠子,比大食来的蓝宝石还漂亮。啧啧,柏钧和这小子有福了,他这个男媳妇可是把这成都城里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全都比下去了。”

    “你真的是王太卿找来的西席?”付东楼抱着胳膊一挑眉。

    “是呀。昨天晚上付宰相火急火燎地找到瑞王府,说你失忆了,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人现在更是连今夕是何夕爹妈是谁都不知道了,大夫怎么都查不出病因。王太卿一琢磨刚好你也没正经念过书,就派人去找我来给你上课。除了识文断字之类的,宫里的规矩禁忌也要给你讲讲,务求在大婚之前把你塑造成合格的瑞王卿,至少面子上看着不能差。”翟夕说着还掐着指头算了算,“今儿个是三月初二,大婚定在八月十五,咱们还有五个半月的时间,有点紧啊。”

    “哦。”付东楼走到书桌后的圈椅里优雅地坐下,双手在桌子上支成三角状,抬头冲着翟夕露出一个贵族般高贵而淡漠的笑容,“我以为你是猴……王太卿找来的登徒子呢。”是猴子派来的逗比才对。

    “你才是登徒子!”翟夕桃花眼瞪得溜圆,好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你见过我这样的登徒子吗?登徒子哪个不是……”

    “是没见过。”付东楼截了他的话,“走马章台之人若是玉树临风自有姑娘们掷果盈车。阁下这幅尊容……”万分嫌弃地瞟了两眼,“扔过来的只怕都是些烂菜叶子吧。”

    话音一落屋子里静了下来,付东楼见翟夕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似是有些不知所措,暗暗后悔自己说话刻薄了让人家下不来台了。不就是说自己比女的还好看吗,也不至于就这样损人家。他以后还要做自己的老师,有求于他的地方多了,还是先道歉吧……

    “你别往……”

    “你为什么……”

    同时开口的两人又是一愣,还是付东楼谦让了下:“你先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呢?”翟夕搔了搔后脑的头发,“就算你母亲是胡人舞姬出身,可你爹是宰相啊。”

    “啊?”付东楼一头雾水,可又隐隐绝对对方下面没什么好话……

    “外室的孩子是上不得族谱的,但你现在是准王卿了,付宰相已经答应让你认祖归宗,还是认在正室夫人名下,你以后就是宰相嫡子了。秦楼楚馆里的风尘女子卖笑小倌是什么人,你怎么能拿自己和他们比呢?”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付东楼似乎都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了:“我几时拿自己和他们比了……”

    “我不过是夸了你好看,你就说我是登徒子,又说我走马章台被人扔烂菜叶子,可不是……哎呦,你这砸东西可不是好毛病!”

    一块砚台在翟夕脚下砸开,吓得他往后跳了大大的一步。

    “砸你,砸你还是轻的呢!”转身摘下书房里镇宅的宝剑,付东楼麻利地把剑抽出来指着翟夕,“再废话老子砍了你信不信!”

    看到付东楼拔剑,翟夕反而不怕了,好整以暇淡定从容地指着付东楼手里的剑道:“我就再说一句,你手里这剑,镇宅用的,没开刃。”

    “你妹!”

    “你都要嫁给瑞王了就别惦记着我妹妹了,惦记也是白惦记。”翟夕凑到付东楼身边,修长的手指敏捷地缠上付东楼的手腕轻轻一敲,那柄宝剑便从付东楼手中掉进了翟夕手里。

    “你会武功?”付东楼揉着麻酥酥的腕子讶异地回头瞪着翟夕。原来古代真有武林高手啊,一定要学!不求飞天遁地,能强身健体也是好的啊,当下也不再计较翟夕的那张贱嘴。

    “连我妹妹都惦记上了可见你最近是憋得不行了,刚巧我今天给你送了个人来。”还剑入鞘,翟夕没接付东楼的话茬,而是冲着门外击掌三下,“进来吧。”

    “你回来了。”

    柏钧和脚步一顿。循声看去,顾贤正坐在茶桌前悠闲地烹茶。父卿在书房里等着自己是柏钧和没想到的,整过衣冠之后柏钧和对顾贤施礼道:“请父卿安。”

    “过来坐,尝尝为父烹制的庐山云雾茶,这可是刚刚到的贡品,说是今年第一茬采下来的,江州浔阳郡守巴巴地给太后送了过来。太后知道我喜欢喝茶,便直接赏给我了。”

    双手接过顾贤递过来的茶杯,柏钧和坐下说道:“这种好茶父卿留着喝就是,儿子不是父卿这般雅人,若是喝不出门道来岂不是糟蹋了好茶。”

    “都要娶媳妇的人了还这样油嘴滑舌,一点茶叶算什么,将来为父身后什么不是留给你的。”顾贤侧着头打量了儿子几番,“我儿如此英武俊朗,不知要迷死成都城里多少男女呢。”

    顾贤调笑了儿子一句,柏钧和却半晌没接话,只垂眼端着小茶盅品着。

    “我知道你看不上付东楼。”

    “父卿……”柏钧和猛地抬起头想说点什么,对上顾贤含笑的面容却是说不出来了。

    “胡姬所出,不过是付泽凯外室养的野孩子,身份是很低。别说是配你,就是京城里的五品小官也未必愿意结这门亲事。”

    “父卿,儿子军中,上到将领下到士兵,有多少人家里被胡**害过,有多少人家乡就在被史朝义占据长江北岸。如果付东楼只是出身微贱也就罢了,儿子可以不在乎这些,可他身上有胡人的血统啊,这让儿子如何在军中立威。”

    碍着是在父卿面前,柏钧和只得压低了声音尽可能平静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可今天早上去巡营的时候那群当兵的可就没这么客气了,一个个阴阳怪调指桑骂槐的,就差当着他的面说脏话了。

    顾贤放下茶杯,不疾不徐地安抚道:“为父是与你父王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对这些军士不可谓不了解。军中立威凭的不是你娶了什么样的王卿,而是凭你的战功。自古这军中便是强者为王,你若只是因为这个便不愿意娶付东楼,那剩下的话就别说了,自己去把你这书房里的兵书抄一遍再来与我说话。”

    “父卿……”柏钧和屈着指头揉了揉眉心,“我不求我将来的王卿能如父卿一般文武全才是我大楚的擎天玉柱,但至少也要能让我安心征战后顾无忧。我听说付东楼胸无点墨无一长材,如此之人怎配做与我共掌兵权的瑞王卿。再者他不是刚进宰相府就失忆了吗,无论他是身子孱弱也好,还是被人算计了也罢,都非良配。”

    “这成都城里每日的流言蜚语还少吗?有几句是真的?”顾贤一哂

    “您不过是因为国师的话才选了他。”

    很多年没见到儿子如此孩子气地嘟囔了,顾贤不禁放软了口气:“你是太后亲子,而皇上不过是太后的养子,因着是长子才得以继位。即便你被过继到瑞王府,朝中不放心的人仍是不少。你如今才加冠,朝中就有人密谋削你的兵权,为父若是为你从权贵中选一位才华出众的王卿,那些蚂蚁只怕是要一拥而上将你我父子啃得骨头不剩了。就因为付东楼是胡人,这才能让他们知道你无心皇位,因为大楚不可能出一位有胡人血统的皇后。更何况他是付泽凯的儿子,你娶了付东楼怎么也能让皇上和付泽凯膈应好一阵子。”

    柏钧和沉默了,摩挲着拇指上水头上好的翡翠扳指神色格外平静。

    “至于国师的话,呵呵,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至少我知道,国师与皇上并非完全一条心。”顾贤再次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清香的茶汤化作一股暖流畅游四肢百骸,舒服得让人犯懒。

    “父卿,如若真有那一天,付东楼怎么办?”

    “那孩子不像传言那般愚钝,但也绝不是能在内宅中安稳活下来的人,否则怎么会一进宰相府就被熏香弄得失忆了。没被天目藜芦弄死也算他命大了……”

    柏钧和站起身,对顾贤下拜叩首。

    “既如此,儿子谨遵父命。”

    “起来吧。”顾贤将柏钧和面前茶盅里的凉茶倒掉,又斟了一盅热的,“还没告诉你,我已经让翟夕去宰相府了。付东楼把前尘往事都忘光了不要紧,但该学的规矩还是要学的。”

    饶是被朝野上下称为冷面王的柏钧和听了这话也惊得瞪圆了眼睛。

    “父卿……您确定您是想让付东楼学规矩吗……”

    “当然。”美玉一般俊逸的脸上满是奸诈地笑意,“孤对孤的儿媳妇,很是期待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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