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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虎骑传信

小说:锦绣洛神作者:东海龙女字数:7356更新时间 : 2016-12-22 05:07:09
    霍峻只觉自己长刀已经不复先前的锋利,甚至刀身有些微卷,方才一斫之下,竟然险些卡在了一名敌卒的腿骨里,不能再如削泥劈腐般地斫为两段。

    激战太久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这边的士卒越来越少,对方也不时有人倒下,可是不断有人从墙堞的缺口处涌进来。如果再有些时间该多好,有了那土水泥,完全可以将关城修得更坚固更高峻。可是这七日内如炼狱般的攻城绞杀之中,没有这样许多的时间,来容许他们这件事,因为到了最后,城中所有青壮,连民伕都已派上了城头充作士卒。

    他的亲兵,那个很羡慕其他伤员能去锦园养伤的年轻人,在方才为了保护他,被对方敌卒一矛穿心,惨死在他的身边。

    他知道自己不仅是长刀卷边,甚至因为激战太久,连手脚都开始麻软。可是他不能倒下,他是主将,他要尽量地拖住这些敌卒,给城中百姓更多逃命躲藏的时间。

    更何况……

    眼前模糊的雨帘里,依稀可以看到两个相抵相靠的身影,是她们!是君侯和她最亲近的侍女,她们身为女子都没有逃,也没有退,他怎么能够不拼命抵住敌卒?

    噗!

    不知是何处的冷箭,破空飞来!尖锐的镝音,在提示着这箭枝所挟的巨大力道。想来也是,在这样大的雨幕中,能射出如此冷静锋锐的一箭,绝非寻常士卒!

    霍峻本能地侧身躲避,却被一个敌卒窥出便宜,长矛狠狠地从后搠来!若是霍峻再躲,势必要被矛身插个对穿。若是不射,那箭枝已到面前!他若分神去挡箭,便会被正待扑上来的另一敌卒挥刀砍中!

    难道终究是要死了么?

    霍峻心中模糊地掠过一道遗憾,长年习武拼杀的本能让他伸手捉住矛尖,略一用力,当即将矛杆当中折断!随即长刀挥处,将另一名敌卒的手腕连同长刀砍飞!只是这样一来,那箭就无法再躲避开了。

    不过霍峻早有准备,他只能借助挥刀之势,将自己堪堪错过要害,那箭枝方向必然会贯穿左肩,并不会当场毙命。

    不过,受了这样的重伤,又是在激战力疲之后,他还能支撑多久呢?

    霍峻露出一丝苦笑,只觉那箭风已近在眼前!

    呛!

    一声利响,眼前跃出一个轻盈的身影,在厮杀之中,雨衣早就不知碎成几块丢在一边,露出粗葛短衫,在这初冬的夜晚,雨水湿透衣衫是什么滋味,霍峻早就尝到了。

    然而她脸上没有任何忧怨之意,反而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你想死么?你的亲兵呢?都去了哪里?”

    霍峻沉痛地垂下头,辛苑顿时发现自己问错了话。

    早在敌军攻上城头时,霍峻知道今天再也守不住葭萌关,便对亲兵说得十分清楚,要他们不用再守在他的身边,而是各自尽力杀敌,能杀多少就是多少。

    至于他,城破在即,他也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主将,他只愿做一个以身殉城的小兵。

    而他的亲兵,在方才的恶战中,已死伤殆尽。

    又一个身影掠了过来,急促道:“情况紧急,我三人抵背御敌!”

    那熠熠生光的眼睛,即使到了现在也丝毫不惧,正是织成。

    “好!”霍骏爽朗一笑,却牵动了背上不知何时被砍出的一条伤痕,他咧了咧嘴,道:“末将能与二位共御敌寇,虽死犹荣!”

    “死什么死!”

    织成沉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与子同袍,可不是说说而已!”

    她向辛苑做了个手势,道:“霍将军,请你紧随我二人,互为犄角,一起逃离!”

    霍峻怔住了,他身为主将,根本没有逃走的打算,原想着就是与城皆亡。

    但现在织成却逼着他走,无论是做为未来主母,还是如今的云葭侯,似乎她都不应该这么鼓励一个守将。

    军令如山,守将若失城,即使逃走也是死罪。

    霍峻自认为才能虽不如关张赵等人出众,但对刘备的忠贞却一般无二。

    这样失了葭萌,他有何面目去见刘备?

    “傻啊你!留下性命报仇才是为主尽忠!”辛苑再次瞪他一眼:“这话可是我小师兄说的……糜芳!”

    霍峻更惊得怔了,但背后温热的感觉在飞快移动,他本能地调整步子,也紧跟上去。

    敌卒呐喊着追了上来。

    七日了,按说陆焉早就该得到消息。织成从来不会怀疑,陆焉得到她情况危急的消息后,会毫无犹豫地前来援救。正如她当初在葭萌锦园,举办第一次蚕市时,他派来了李不归等人一样。

    可是陆焉这一次却没有来,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刘璋这次绝地反扑,是连他也一并在内。他也在重重包围之中,根本无法前来援救。

    不做无谓的牺牲。织成没有想过要与葭萌共存亡,她只是想再拖一会时间,让百姓能逃得更远,藏得更好。

    她已让崔妙慧等人准备了绳钩等物,预备着最后关头攀上那些陡峭的山崖密林,哪怕是跃入白龙江中,也比坐以待毙的强。

    锦园中的伤员,轻伤的能逃则逃,重伤的没有办法带走,他们自己也颇为豁达,知道这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织成将努力做到了最后,但她毕竟是个凡人,无力去拯救一切。

    就在她和辛苑准备撤离时,她看到了霍峻。看出了他的必死之志,却不忍见他死在这里。

    刘备那里,也未见得愿意看到这么老实忠诚的一个将军死在此地。何况是她这位云葭侯亲自作保,将来怎么也得保下其性命。

    一个高大的身影跃上墙头,披甲执戟,一双环眼中充满仇恨,猛喝道:“董氏贱妇现在何处?告之者免死!”

    “呸!”

    知霍峻以下,几乎是所有士卒都啐了一口,露出鄙薄的神情来。

    织成即使从未见过此人,从衣甲神情,也猜出此人当是与自己有杀子之仇的向存。向存已至,说明主力已经也快攀上关城,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她往后跃出一步,喝道:

    “快走快走!”

    刀剑划过一道道弧剑,如同田地里收割的镰刀,不过这一次收割的不是麦禾,而是人头和性命。

    她是女子声音,向存一听便明,虽不相信董织成自己会亲临城上,但想来也是她的亲近侍女,一心要抓来问问下落,大喝一声,挥舞短戟,腾腾往这边追来!

    向存臂力极强,戟这种武器本就沉重,他用的虽是短戟,竟然也有数十斤的重量,且他挥舞起来却丝毫不觉吃力,不断有士卒被他拍飞,血肉模糊地滚向一边。

    织成心如刀绞,但也知此时绝非妇人之仁的时候,只是奋力将真气提到最高,到最后眼前一片发花,皆是刀剑卷起的雪光,冲入这雪光之中的敌卒,也被绞得血肉横飞。他们三人武功最高,一路冲杀而去,有些机灵些的已方士卒,便也奔过来,渐渐滚成雪团般,集合了二三十人往后退去。

    因是要逃命,眼前的一切,只要拦着的,便不顾一切地砍开。血浆迸溅,很快又被大雨掩盖,有时甚至看不清冲过来的敌卒,只是凭本能冲杀和躲避,却未必当真能如预先想好的那样,安然撤下城墙,遁入街巷之中。

    织成在心中暗叹一声,伸手入怀,暗暗握紧了一件熟悉的物事。

    是短弩。

    曹丕当初在邺都时,曾赠她防身的短弩。

    这种特制的短弩,箭枝也是特别打造,她一路颠沛流离到了今天,余下的箭枝不过数枝而已,不到最后关头,实在是不舍得使用。

    但看现在这样子,不用已是不行了。

    轰!砰!

    一道绚丽光芒,陡地升空而起,在头顶的夜空中砰然炸开,散落一地五彩的光点。即使是在雨夜之中,也无法掩住那样的光芒。

    在这样的大雨中,怎么会有如此绚丽的光芒呢?

    许多人因为拼杀得已经有些恍惚的头脑中,不由得有一种晕忽不定的虚幻之感。是因为快死了,所以才能看到这样的光芒罢?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三清之阙、仙府琼宫之中,才有的神奇光芒呢?是虹,是霓,还是霞?不,是霞光揉和了星光,才这样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罢?夹杂在簌簌的雨点里,即使那样凶狠疾密的雨点,也仿佛有了柔和的光辉。

    霍峻身为武将,虽不是儒家弟子,但也一向不怪力乱神,此时也不禁心神一动,仰脸怔了一怔。

    再看织成时,却是有些恍惚的神情,亦抬起头来,看向雨夜的天空。雨水哗哗地打在脸上,她却固执地睁大眼睛,眼中仿佛也落入了那些光芒,如星辰般璀璨夺目。

    “是瑜郎!”

    “啊……”

    她尴尬地望了望四周莫名其妙的“同袍”,解释道:“陆天师啦!”

    这可不正是她做出来的信号弹么,只送给了曹丕和陆焉。曹丕如今远在邺都,眼下能用信号弹的,除了陆焉,还有谁人?

    这样的怔忡和恍惚,其实在生死搏杀之中,都不过是短暂的一瞬。

    可是许多人都觉得,仿佛经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只到响雷般的声音,在渐渐消湮的碎光中轰然响起,才惊散了那瞬间的迷梦:

    “魏王麾下虎骑营都尉典满,奉魏王旨令,求见云葭侯!惊阵者,斩!擅动者,斩!不听号令者,斩!”

    三个斩字,杀气逼人,仿佛天边滚过一阵惊雷,竟连雨声都仿佛被惊骇住了,那样大的雨势不觉都弱了下来,原本密集的雨索渐渐变成了飘飞的雨丝。

    向存的士卒们也是悍恶之辈,虽然闻言大惊,但既已攻上城头,岂肯一言而退?当下呐喊着再次冲上前来,却听织成厉声道:

    “都卧倒!”

    数日不顾身份地位的同甘共苦,浴血并肩的厮杀,令得霍峻等人不知不觉之中已当她如精神领袖般,即使是霍峻具体负责指挥军事,但她一令既下,无人不从。当下她话音未落,已方所有残余士卒人等都蓦地向下仆倒,即使地上满是积水,眼前咫尺便是敌卒,也毫不犹豫!

    而织成自己,其实不过是出于本能的发令,心中的震惊却尚未消散:纳尼?不是陆焉?虎豹骑?是梦吧?

    噗噗噗!

    一番令人发寒的弦声响起,头顶呼啸而过一片冷风,如乌云、如飞蝗的箭枝扑面而至!

    那些攻上城来的向存兵卒尚未叫出声来,便已如麦杆般应声而倒。便是向存自己见机算快,又有旁边三个亲兵舍命阻挡,皆穿心而亡,饶是如此,其中有一枝箭竟然穿过那亲兵身躯,堪堪射中了他的左臂,当下踉跟跄跄往后退出几步,闪身避在一处堞墙之后,一咬牙,用力拔下那箭枝,凑到眼前一看,又探首往城下看去,不禁又惊又气,喝道:

    “真是虎豹骑!”

    雨丝纷纷,关城下一片死寂。先前正呐喊着、带着嗜血的兴奋凶猛攻城的向存士卒,此时如木杵一般,缩在城墙下的阴影里。

    当然,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这般驯顺,然而不远处刚刚倒下的那些同队士卒的尸体,和汩汩流淌着尚有余热的鲜血,令他们不得不如此驯顺。

    就在离他们不远处,不知何时,有一群黑压压的骑兵,冷冷地矗立在雨中。

    养兵最是费钱,大部分的士卒均是步卒,即使扶禁、向存二人也是如此。当年刘备被刘璋迎入蜀中时也是步卒居多,在葭萌出现这样多的骑兵,当属首次。更何况,这支骑兵,根本就与寻常骑兵大不相同!

    与盐并称为国之重资的铁矿,在这个时空的采煅技术比后世要差很多,故此出产量并不算高。而且因为缺乏了高科技的勘探技术,铁矿的数量也不甚多。所以铁是非常珍贵之物,往往用来打制兵器,高级将领会用精铁来制作甲衣,当然皇帝身边的羽林骑或是南军、北军等京畿近卫部队,会因为特别的恩宠以及皇室的颜面而着甲。至于寻常士卒,多半是以皮革等物来制作甲衣,更有甚者,只能在要害处以一块皮革来遮挡。

    眼前这群骑兵,竟皆是身着重甲!甚至连马腹、颈处都覆以铁片为甲衣,并以铁线相连,在雨衣之中,城楼灯光之下,依稀可见甲上精光耀目,马上骑士冷冷如山,披甲马匹宛若奇骏,皆不似人间所有,倒象是传说中的天庭神兵降现于世,叫人一见便生畏惧之心。

    这样的铁甲骑兵冲锋,无论对上怎样的步卒,根本就是会获得毫无悬念的大赢面!若要论其精良,从前或许还有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袁绍的“先登死士”、吕布的“陷阵营”、徐州陶谦的“丹扬兵”、西凉马韩的“西凉铁骑”,但如今放眼天下,只有一人才拥有这样精良的披甲铁骑!

    那就是魏王曹操的虎豹骑!

    虎豹骑与虎卫军、青州兵等,皆为曹操的嫡系雄师。只是虎卫军多以武艺高强的剑客组成,以许褚为首,承担着近身保卫曹操的重任。而青州兵是曹操的虎狼之师,多以步卒为主。虎豹骑却与它们俱不同,它近可攻,退可守,兼备青州兵与虎卫军的职责,却又比二者配备更为精良,昔年以五千铁甲,与青州兵夹击以悍勇闻名的西凉铁骑,大破之余,还连斩对方成宜、李堪两名大将,威震天下,是曹操麾下当之无愧的第一精锐。

    其实虎豹骑是分为两支,一支为虎骑营,一支为豹骑营。这二营的首领被称为都尉,皆由曹操最信任之人充当。虎骑营从前的都尉是曹纯,他同时统领整个虎豹骑。曹纯为曹操从弟,从一开始便追随曹操,自然是忠心不二。豹骑营的都尉是曹休,也是曹操族人,面貌儒雅,而坚韧机智,武艺也十分不凡。昔日曹操长子曹昂在时,二人私交甚笃,志趣相投。

    曹纯于五年前病逝,虎骑营都尉便由典韦之子典满担任。

    典韦是许褚之前最受曹操信任的贴身侍卫首领,对曹操有多次救命之恩,后与曹昂一起死于张绣之乱。当时死前他坚守曹操辕门,力毙数十人,死后许久,还是无人敢从辕门冲入,足见其忠烈勇义。曹操后来常常思念他,对他的儿子典满也极为优待。一开始便入虎豹骑为曲长,后来曹纯死后,又由他担任虎骑营都尉。

    如今来人自称是典满,简直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堂堂的虎骑营都尉,即使在权贵遍地的邺都,也是令人敬畏的所在。怎的会出现在葭萌荒郊雨夜之中?

    向存忍住剧痛,举起手中的箭枝:没有错!比寻常的箭枝要短上三分,然而从箭枝到箭头,竟然皆是精铁所制,反射出微微冷光。这样的箭枝,寻常的弓弦根本无法射出,需要特制的强弩。而这种强弩,不需要象床弩等弩弓那样,需要借助腰身和足上的力量来拉开弓弦,而是有着一种特别厉害的机簧来推进。当然,整张弩箭的造价是十分昂贵的,而且制造的方法也是密中之密。

    普天之下,只有曹操的虎豹骑,才可以如此不当一回事的,轻易用这样精良的弩箭来射死城头不听号令的士卒。

    有这样精良的配备,难怪自己这一方的士卒根本无法抵挡!而设在前方的斥侯和哨兵们也未能及时地将虎豹骑已至的消息传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挣扎,都会遭到无情的碾压。

    可是……

    向存蓦地扭过头去,狠毒地盯着不远处背抵着背,正警惕地看过来的那群人。

    分明很快就会抓住一个活口,他们一定知道那贱妇的所在。他要杀了她,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可是虎豹骑!

    虎豹骑的二位都尉之一的典满亲临此地,口称奉魏王令要见那个贱妇,又怎会容许他再伤其半分一毫?

    城上城下,皆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无人敢动,也无人能动,只有雨声沙沙,却令人更心胆皆颤。

    只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来:“虎骑营都尉典满,求见云葭侯!望霍将军行个方便,大开城门!”

    “霍峻职责所在,奉使君令镇守葭萌,宁战死城头,不敢擅开城门!”

    霍峻看了织成一眼,但见她微微摇头,心中一定,站出身来,向城下大声道:

    “将军自称典都尉,又言奉魏王旨令,不知可有印鉴,可有令旨?若有,请缚箭射上城头,霍某自当奉与云葭君!”

    一边心里嘀咕,方才是不是听错了,典满堂堂一个都尉,竟连朝廷诰令都会弄错。云葭君虽封为君,享食邑五百户,但哪里是什么侯了?

    虽然在自己这些人的心中,她是真真正正的“君侯”。

    城下沉默片刻,才听见典满那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来:“如此,你且先接魏王令旨!”

    嗖!

    果真有一枝箭射上城来,准确地落在堞头前不远的地上。

    城头上原本正殊死拼杀的双方士卒,此时以一种尴尬的境况遥遥相对。霍峻却从容不迫,上前拾起那箭枝,果然箭身上裹有一根竹筒,外面裹着防水的,却是熟悉的黄绿相间的布料,摸一摸,有着油质的滑腻。

    这不是君侯做的雨衣么……虎豹骑是不是也偷偷买了不少配备上啦?

    他退后几步,转身将竹筒恭恭敬敬地奉给了织成。随即十分警惕地挡在了织成身前,其实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几乎同时挡住了织成的身躯。

    向存的眼珠都几乎要瞪了出来!那个贱妇!她竟然一直就在城上!亏自己还以为是她的侍女!毕竟她侍女也擅武艺,众所周知,但若早知如此,方才怎么不拼命冲过去杀了她!

    本能地想要冲上前去,眼角余光但见城下寒光一闪,又本能地按住了冲动。

    一动即死!虎骑营的人方才已成功地履行了那三个斩字。

    织成三两下拆开竹筒,里面有一束卷得细细的帛书,只匆匆扫了一眼,不禁睁大了眼,又伸手揉了揉眼角。

    她是不是眼花了?

    帛书上写着的几行字,看上去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不可信!

    “自邺都一别,素闻卿之诸事,心实感慨,忆昔旧事,实忧愧矣。闻葭萌被围,忧急如焚,令虎骑营簧夜驰援之,且绝不图染指葭萌分毫。所求者唯一事耳,今有世子曹丕,正室尚虚,家无冢妇。欲求卿为世子妇,封列侯,另加洛川食邑一千户。孤心甚诚,望卿许之。”

    最后落款龙飞凤舞,织成也无意去看,无非是“魏王曹操”之类,但那落款之上,极为豪放地盖着一方大印,她却是认得一清二楚。

    当初封云葭君时,在圣旨的玉玺之后,也紧跟着盖有这方大印。此印比起玉玺竟然还要大一些,字为鸟篆,一如其主人那般霸气侧漏:

    “魏王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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