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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郅氏相劝

小说:锦绣洛神作者:东海龙女字数:7228更新时间 : 2016-12-22 05:07:09
    织成冷冷瞧着他,她本来也要跟随陆焉离开的,但是听到陈玄之的质问,同时也瞧见尚有不少弟子留在室内善后,便觉得有些话,说开了未必是坏处。

    也叫人知道,无论是陆焉还是她,绝不是只会高高坐于宝座上的神祗COSER,更不会只是武力值极高的争强斗狠之辈。

    “师君平素并不曾多管约束你们这些祭酒,不代表着师君便是个木塑泥胎,任由你们摆布。雁过长空,尚且留下痕迹,何况是你上窜下跳?师君这一年来辛辛苦苦,为天师道打下偌大的容身之所,可不是为了要前人种树,却令旁人摘桃子来着!”

    织成的话语并不留情,陆焉的外貌或是对于下属的温和态度,有时是极有迷惑力的。比如陈玄之和吴可贞,就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一些。

    陆焉身边随侍的那些亲传弟子,地位超然,看似没有职司,却几乎接管了陆焉身边所有的传令随侍之事。如今在上清宫呆了许久的织成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那些亲传弟子无职无司,却拥有极大的权力,便是陆焉下辖各治之中,皆有他们的徒弟在内。这些徒子徒孙虽无祭酒等风光之职,却是无孔不入,也是陆焉最大的情报来源,可笑陈吴等人,向来眼高于顶,从不将这些位居末流的小道众看在眼中,却不知疾风往往起于青萍之末。如陆焉等人,也能通过一些看上去不起眼的冶中变化,来推断是否将有大事发生。

    就是二十四治祭酒之中,看似陈吴二人最得宠信,每得赏赐也十分丰厚,且在所有祭酒中看似威信最高,地位最崇。但实际上这一次二人心萌反意,其余二十二治却依旧如故,并无一人起身响应。也足见陆焉掌控属下之能,实非陈吴二人所能忖度。

    如果不那么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才是令陆焉走上天师之位的大功臣,只消仔细想想,便能明白过来:曾处于邺都风云变化之中的陆令君府,也曾跟随在曾代曹操摄朝政的陆或身边,一次铜雀之乱后,便毅然离开邺都荣华,投入于天师道,又在无数次的浴血战阵之中,打稳了汉中及两郡地盘的陆焉,其治人治事的本领当属非凡,又怎么会是泛泛之辈?

    “你不会是以为到了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你背后主子是谁吧?你虽诸般做作,须知别人也并不是傻瓜。”织成索性将话说得更明白些:

    “一个月前,你例行来上清宫拜见师君之时,我忽然发现你的衣服有些变化。”

    织成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然此时整间殿室内人人鸦雀无声,听起来便分外清晰:

    “你出身富家,素来不爱着麻葛之物,而喜好丝绫锦缎,这倒也罢了。只是你那衣料,我却是认得出的,用的乃是蜀锦。”

    陈玄之眼底掠过一道讥嘲,却听她又道:“当然,穿些蜀锦,也算寻常,说起来天下人中,又有谁不爱蜀锦?只是你所着那蜀锦,乃是素锦中的一类,名为‘银底鹤芝锦’,以银白丝为底,上织绣白鹤灵芝纹样,因同为素色,只在光线明暗之下,方能瞧出这纹样,却最是精致不过。”

    顿了顿,她微微一笑,道:“只是这银底鹤芝锦,却出自我的织坊。”

    陈玄之遽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哑声道:“胡说!这银底鹤芝锦,分明是出自成都!”

    织成脸上笑意淡淡,道:“当初在葭萌之时,人人皆知我织锦以助军资。却不知起步之时如何艰难。纵我有些新鲜花样,蜀人排外,也未必肯用,我便仿造许多蜀锦。待后来与各地商贾熟识之后,方才卖出我织坊特有之锦。”

    换句话说,最开始她卖的是高仿A货!

    以她后世在时装领域尤其是对织锦的潜心研究,这个时代一些深藏不露的织锦秘法,只要是流传下去的,在后世已经可以从典籍中查找并付诸于实施。

    所以她可以模仿部分的蜀锦来进行织造,通过比同类产品便宜不少的A货来打入市场。

    当然,首先是因为葭萌等地那时已不在刘璋的控制范围之下,刘备对她的行为自然是听之任之,只要能换回银钱便可。

    否则成都锦府的官员可依律查封她的织坊,因为她实际上是相当于,将织坊应交于锦府的那部分利润让给了商贾,才换来了云落织坊生意渠道的第一步畅通。

    说是高仿,其实也不尽然。因为就质量而论,与真正的蜀锦名品不相上下。尤其是后来她打开了自己的名头之后,已经有意识地压缩了那些“高仿”的数量,而力推自己的新品。

    谁愿意在别人的名头下缩一辈子?即使有钱赚也不行!

    何况,新品的定价,可是自己说了算,那利润的空间更好控制。

    “然,即使是我仿造出的蜀锦,其质地精良,与正品不相上下甚至更优。况且我心中终是不忿锦府举措,有意在我所仿造的锦中留下了一些印记。你这件银底鹤芝锦便是如此,成都所出的银底鹤芝锦,鹤之左翼有翎羽五支,而我的银底鹤芝锦,鹤之左翼之侧,却有翎羽六支,第六支织工精细,须经光线斜照之时,透过第五支翎羽,方能窥见其影。”

    众人听到此处,不禁相顾讶然。

    生于巴蜀之地,纵然是家境一般的,也不见得没穿过锦衣。便是天师道中,向来倡导济贫救苦,也没有说道众就一定得穿得破破烂烂的道理。更何况不少道众皆是出身富贵,起居也甚是讲究。是以道众之中,倒是有大半人是识货的。

    姑且不论那银底鹤芝锦上的白鹤,原本就只有杯口大小,这样一件锦衣上,大大小小要织绣数十只白鹤,可见其工艺是如何精致。这样小的白鹤,左翼清楚地绣出五支翎羽,已是相当细腻,更何况还有第六支?想必最多不过是草茎粗细、半寸大小,却还讲究这样的明暗之分,足见这织锦之术,当真可谓是炉火纯青!

    织成方才自傲地说,她虽是仿蜀锦中的名品,却是因为锦府和本地商贾的排外欺生之故,而她又急待银钱,不得不如此。但她的技艺之精,却是不差于真正的蜀锦名品,如今看来,的确是此言不虚。

    只是,这与陈玄之露出马脚,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听在耳中,尚在疑惑之时,陈玄之的目光,却顿时暗淡下去,脸色也微微一变。

    “我虽织了不少锦,但这银底鹤芝锦,因工序实在复杂,我又特特要加入第六支翎羽,耗时太久。故此第一批只试织了五匹,却是一匹也不曾流于市面。”

    织成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响于浩缈天际:“我于异地他乡,有一好友。因偶然思念,便令人将这五匹织锦,远远地送去与他。因各自际况不同,也没有留下姓名。想着君子相交,贵在知心,这些织锦送给他,虽是我的心意,却也未必要他知晓。若是他年有缘相见,再谈及此事,不过会心一笑,也就罢了。”

    她定定看向陈玄之,嫣然一笑。

    笑容艳丽,如花初绽,比起先前的冷漠,更却透着令陈玄之都不禁发寒的神气:

    “我却没有料到,有一天我瞧见了这银底鹤芝锦,却是穿在你的身上!”

    陈玄之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原本还存了“只消蒙骗过去,终究会被救出来”的念头,在那一刻猛然倒塌。

    那存于暗处的援手、那真正指使他行事的主子、他此时最大的侥幸和依仗,竟然就被一件银底鹤芝锦裁就的衣袍,轻轻巧巧剥了出来!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是濒死的恐惧不甘,令得他猛地振开了正执押着他的两名道众弟子,不顾自己仍被捆缚得如粽子般,往织成如野兽般冲了过去,嘶吼道: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婢!贱婢!贱……”

    声音陡地消失,地面却喷溅出一蓬鲜血。

    有许多鲜血,溅在了织成的白衣之上,将先前已有些暗赭色的血痕上,又添加了新的颜色。

    两名弟子一齐拜倒,战栗道:“是属下无能,致使逆贼险些冒犯了神女。”

    织成摇了摇头,看向倒在地上的陈玄之。

    他尚在无意义地抽搐,每一次抽搐,胸口的血洞里便冒出大量的血水和泡沫。鼻孔之中,却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活不成了。

    “你早就该死了。只为了一已富贵,出卖师君、煽动长老,还将一群愚蠢之人也拖入了你那老牛拉的破战车之中。这不是自蹈死地,又是什么?”

    织成手腕一振,干净俐落地从陈玄之胸口拔出了渊清短剑:

    “好在渊清之剑,也常用于降妖除魔,是义之所在,倒不怕你的脏血来玷污!”

    吴可贞喉头一阵滚动,面如死灰,只是怔怔地看着织成素白手掌之中,那柄尚在滴落血珠的渊清短剑。

    剑光雪寒,血珠殷红,都是那样的怵目惊心。

    陈玄之这是叛教大罪,必死无疑。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是会死在织成的手里,死得这样突然,这样干净俐落。

    那一直隐于上清宫中,鲜见言语,少有出面的夜光神女,如果说过去在道众弟子心中,只是一个缥缈遥远的形象,而今日她的杀伐决断、冷酷武勇,却留下了极为鲜明而令人敬畏有加又胆战心惊的印象。

    仿佛只有这样的她,才能将传说中的神女与传言中的董真联合起来,让人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董织成。

    不过,对于织成来说,陈玄之反正要死。但是悄无声息地死在幽禁处,和当众名正典刑,对道众弟子的震慑力自然是不一样的。

    陆焉到了如今地位,一味冲淡平和是不可能存身于世,较之以往的天师,他要更多一些震慑力才行。

    但是,他亲自动手,也一样不妥。现任天师杀了拥立自己继位的祭酒之一,听起来总有些怪异。

    而由自己这个所谓的夜光神女,又是女子来动手,便是有什么污名,她也能一应笑纳,却能助陆焉立威。

    杀了陈玄之,她心甘情愿。

    “你一向胡涂,只是不知你竟胡涂至此。”

    织成转身向吴可贞斥道:“祭酒你自然是当不成了。滚回后山去,好好修行!”

    所谓的好好修行,便是要废去武功,好好去修道了。至于废去武功之后,在那样阴暗潮湿的洞窟中,能否健康地活下去,已不在考虑之列。但是对于吴可贞这种令人可恨又可怜的人,如此已算网开一面。

    所以,即使郅伯齐一直在旁,却从头到尾,没有置喙一言一语,而陆焉飘然离去,也是一样将这里的处置权暗暗交给了她。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已是暮色时分。

    董织成立于山巅,但见远处起伏的山峦之上,半轮残阳如血,山河大地、草木树林,俱都染上了一层血色的光辉。

    此处乃是阳平山最高处,山风阵阵,吹得她身上的白色麻布袍子迎风招展,宛若平空生出双翅般,似乎随时便要展翼高飞而去。只到此时,哪怕是立于山巅,目睹那残阳如血的壮丽美景,心中犹自发堵,只因在织成的心中,也实在没有想到,陈玄之背后的主使,竟然会是他。

    万里河山,宛若锦绣。这天下人,又有谁不想独拥呢?

    只是他们万万想不到,最终统一天下的,不是眼下的任何一个诸侯。

    “自嗣君故去,这已是天师道中第二次清洗了。”

    郅伯齐坐在崖边一方山石上,随着织成看远处如血的残阳,过了半晌,才颇为感慨地轻声说道:“但愿有生之年,不要再遇见第三次。”

    织成转过脸来,瞥他一眼,笑道:“疥癣之疾,长老何足挂齿?”

    “人身受五谷之养,得时气之侵,但生些疥癣,自然不过是小疾。”

    郅伯齐的白发被山风吹得有些零乱,披覆在额上,越显出了深如刀刻的皱纹。比起当初在山中初见时,那个悠然锄菊的老农形象的他,眼下他的确是老了几分:

    “但若遍身疥癣,又或是一疥未平,一癣又生,人的元气体力,到底有限,总不能无休止的,一直折腾下去。”

    织成淡淡一笑。

    郅伯齐却忽然起身,向着织成跪倒,隆重地拜伏在地。

    织成咦了一声,道:“大长老这是何意?”

    以他的辈份,即使对面是陆焉,见他这般大礼,也必会亲手相扶。

    眼前的这个女郎,却既不避让,亦不相扶,也没有任何的不安与慌乱,坦荡大方地受了他一礼,还要逼着他把话说出来。

    这般沉着又不失犀利的性子,岂是任人宰割之辈?

    就算没有阳平治都功印,恐怕也不会丧身于大火吧?

    审德,终究是死得冤了……

    “神女多智而擅计,身负奇术,来历非常,肯下降阳平山,实是我天师道之幸。昔日山中初遇,老朽便已看出神女之不凡,原以为我阳平山也乃福泽深厚之地,如今看来,阳平山太小,未能供奉神女,只恐反引来祸端。”

    郅伯齐说得十分恳切:“神女终究是要离开,不如……就此离开罢。”

    他的话可说得真够直接的啊!

    不过和吴可贞不同,吴可贞只是认准了她“情孽”招灾,认为是曹刘二家俱有联姻之意,怕将天师道与他们绑得太紧,卷入了巴蜀甚至是整个天下的战事,从而让天师道当了炮灰,才与陈玄之一齐想要驱逐她。

    郅伯齐却明显是知道得更多,想得更远。

    所谓“多智而擅计,身负奇术,来历非常”这几句话,才是惹来祸事的根本所在啊。

    各方对她的觊觎,说到底不还是为了她的那些所谓奇术智计么?

    刘备需要钱,要织成用锦匹来换军资。刘璋需要钱,当初才从万年公主那里骗来了所谓的宝藏。曹操需要钱,才那样着急宝藏甚至不惜追杀她,就是为了得到所谓的宝藏图。

    而现在,她流落江湖,辗转之间,如明珠擦去了灰尘,一日日光华璀璨。

    她的才能逐渐显现出来,又何止只是一个钱字?

    织锦、天雷霹雳术、宝藏……任一物泄露出去,都是令诸侯动心之物。

    如果她的砝码再加上一个天师道呢?

    身为天师道的神女,又得到陆焉的支持和在意。

    这百万道众,汉中及两郡之地的实力,谁不想收入囊中?

    留着她,实在太招祸了!以陆焉如今的实力,尚不足以应对这四面八方的压力。纵有曹氏相援,亦未免过远。何况曹氏父子,也未必是什么圣贤。陆或之死,如今尚且还是一桩暖昧。若涉利益之争,谁其实都靠不住。

    怀璧有罪,那么将这块价值连城的玉璧送出去呢?至少危机可以转移,甚至给获得的那一方带来新的压力。

    而天师道,反而能从夹缝中求生。

    郅伯齐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昔日大长老说什么话来?”织成冷笑道:“‘女郎来这世间,与此印有缘。甚至是女郎所有际遇,皆与此印有关。但教有一日无缘之时,此印才能离开女郎。’这印可是你们天师道的阳平治都功印,当初它死赖白乞地钻进了我的指环里,才让我和你们撕掳不开。如今你要逐我离开,可这印,又当如何?”

    “此印与女郎仍然有缘。”郅伯齐的脸色,在残阳斜照下颇为憔悴,当初山中种菊时的悠然喜悦,此时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愧疚、不安和凝重:

    “那么女郎或许,还有回归阳平山的一天。”

    织成垂下头来,轻轻抚摸指上的红宝石戒指。

    鸽子血般的戒面宝石,透出幽幽红光。

    “如果我不肯走呢?”

    郅伯齐满头的白发,在山风中飘拂不定。只是先前看上去有些枯干的白发,此时却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每一根白发,都仿佛变成了一柄银白的小剑,杀气凛然。

    “女郎必须要走。”

    “你这么杀气腾腾的,是想将我击杀于此?”

    织成忽然笑了起来:“因为担心未来不可知的祸患,便要将刚刚护教立下大功,也忠于师君,又被道众所认可的夜光神女,杀死在这无人的山崖?大长老,你这样的行径,与陈玄之、吴可贞,与于兆、周南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若动人杀你,老朽修行近百年,亦毁于一旦。况且我负女郎在先,又有弑神之罪,必不会独活。”

    郅伯齐苦笑一声,道:“故此老朽才苦苦相求,望女郎能平安离开。”

    “郅伯齐!”

    织成蓦地抬起头来,远山眉高挑入鬓,厉声道:“我走与不走,全在我的心意,却与旁人凌迫无关!你是天师道的大长老,可不是我董织成的什么人!想要杀我,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一语未了,青光闪过,寒气逼人,顷刻之间,竟已疾射至郅伯齐的咽喉之前!

    郅伯齐只觉喉头剌冷,心中大骇,缩胸吸腹,间不容发之隙,陡地往后弹起,堪堪躲过了这割喉之虞,然而鬓边一凉,数茎白发已飘然落地!

    却是那青光所至,终究是削断了他一绺鬓发!

    郅伯齐又惊又怒。

    他身为大长老,多年来在天师道隐然地位尊崇,哪里有什么人敢向他动手?眼前这位女郎,昔日去后山拜见他时也温言款款,极重礼数,哪知道此时说打就打,拔剑剌他,狠辣无比,根本不是做秀,更不曾有半分留手。

    方才若不是他反应极快,只怕已血溅当场。

    简直……简直是……

    “你看着我干什么?”

    织成手中握着渊清短剑,抬手打出一枚穿云箭,绚丽的烟火在霞光中绽开,又落入四面的山峦树木中去,映得山色瞬间也是一片殷红,倒如真正的血色般,冷冷道:“你要杀我,难道我还得谢恩不成?眼下我要杀你,你便做出这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来,合着你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你不过是个凡人的大长老,我却是真正的神女哩!”

    郅伯齐只觉胸口发闷,真正体会到了陈玄之最后的心情如何,苦笑道:“神女何苦如此?”

    “我不杀你,你会杀我。”

    “我……老朽并未说一定要杀神女。”

    “我走与不走,也不是你说了算。”

    织成半分不让:“我信号已发,我又是你叫出来的,若是我死得无影无踪,又或被你丢入悬崖,你也不要以为别人就当真以为我只是自己离开了。就算你是大长老,也未必逃得过教中道众的置疑……师君就更不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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