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黑色手提箱
小说：生死箴言作者：庭雪到腰字数：12274更新时间 : 2013-09-03 13:55:16
()深邃的天空中缀着那些闪烁的星星，宁静高远，轻柔的风从远方带来了chūn的气息，淡雅清甜。我斜倚在松软的泥土上，感受着大地母亲的温暖怀抱，这一刻，似是醉了。
然而，我终究不过一介凡人，醉了就会吐，尽管置身于这大自然的美景中，我还是不可抑制的吐了。
瘫软在河岸上的我正在大口大口的吐着黄水，吐出来的水顺着堤岸上的泥土沟壑蜿蜒而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再次汇入了黄河，完成了一次水资源的自然循环。
看来脑袋进水确实影响智力，我拼命的回忆火车入水后的事情，然而那些碎片却模糊散乱，就依稀记得好像是王大爷把我从窗口里拖了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全然记不得了。
吐了大约半个小时，感觉连膀胱里的水都吐出来了，已经吐无可吐，只能作势干呕。黄河水质实在成问题，完全没有有点甜的感觉，喝了以后就像唐僧八戒喝了女儿国的河水一样，恶心想吐，肚子变大。想起来上次和丁一掉到化粪池里都没吐这么久。不由怀疑黄河水比粪水还难喝。
挣扎着试了试想站起来，还好尽管身上伤痕累累，但也没什么大碍，各项零件也都还在，拼凑起来也勉强有个人样。就是感觉腰酸腿痛，浑身无力，像被千军万马蹂躏过一样。
勉强让自己坐了起来，靠在一处土丘上，看黄河在眼前奔涌而过，四下里一片茫茫。极目远望，只看到远处的灵宝大桥灯火通明，一片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想来已经开始救援了。情不自禁的想感谢党，感谢zhèngfǔ。再看看自己附近，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估计自己早已经被冲离了事故现场。
乡间的能见度极好，本来在城市难得一见的星星，在这里似乎触手可及。所以看起来离大桥很近，可看山跑死马，实在不知道自己被冲走了多远，于是自己在心里默默盘算起来，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到那边去，可是在这里固守待援也不是个办法啊。
思前想后，想到在桥的那边，有我的亲人解放军，有我挚爱的白衣天使，有等着和我这样的生还人员合影留念的领导同志，为了大家期盼的目光，老子决定爬也要爬过去。
看夜sè，已经后半夜了，爬快点也许还能赶上到灵宝县城吃早餐，听说灵宝的羊肉汤不错，不知道早上营不营业。
做好了决定，就开始着手行动，我找了一根粗树枝当拐杖，用尽全力的站了起来，步履蹒跚的向着理想中的羊肉汤开始进发。
走了大约五分钟，感觉自己都要散架了，河岸上的淤泥实在难走，而且初chūn时节，这淤泥上还生出些不知名的野草，很是碍事。但是看看堤岸，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没可能爬上去，于是只能继续在这淤泥野草中步履维艰。
这是意志力的比拼，看着周围的情境，我不由把自己幻想成一位爬雪山，过草地的红军战士，决定高唱首国际歌鼓舞一下自己，可刚唱到“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突然觉得在野草丛中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倒了下去，正在唱歌的口还没来得及闭上，就吃了一嘴泥。
妈的，有没有公德心啊，乱丢垃圾，虽然没有砸到花花草草，绊我一跤也不好嘛，我一边吐嘴里的泥一边在心里暗骂。正想回头去看看是什么东西绊老子一跤，就听到野草中传来一声：“哎哟。”
这声音听起来虚弱无比，但在这寂静的夜里无疑显得震耳yù聋，尽管我脑袋进了不少水，但是我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这个声音，这声音刚给我上过课啊，一rì为师终生为父啊。爸爸，我来救你了。
扒开草丛，王大爷圆润的脸庞瞬间出现在我的眼前。看见我，黑框眼镜下的双眼有泪花闪动，我不禁大喜：“您还活着呢？”
“是啊，就是差点被踩死。”王大爷悠悠的答道。
我看了一眼，默默的帮王大爷擦去了脸上的鞋印。
大难不死，两颗素昧平生的心紧紧的贴到了一起，看见王大爷我就跟见到亲人一样，一边扶着他一边问：“您还好吧？”
王大爷呻吟着回答：“慢点动我，右腿的骨头断了。”
我借着月光看了看，王大爷的右腿像芙蓉姐姐一样扭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看着这腿也和看着芙蓉姐姐一样，让人想哭。我小心翼翼的把他移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地方，让他靠在堤岸的斜坡上。
王大爷不愧是熟读《平砂玉尺经》的高端人士，很快就平静下来，停止了呻吟，只是淡然的看着我：“你没事吧？刚刚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都记不清了。”我有点犯糊涂了。
王大爷看了看我，“挺大个老爷们，遇到点事比娘们还不如，要不是我一拳打昏了你，咱们爷俩估计都要交代了。”
cāo，怪不得老子脸上火辣辣的疼，原来是被你个老家伙打的，早知道刚刚那一脚就踩重点，以牙还牙，以脸还脸。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这老头为什么打我？
看我一脸茫然，王大爷接着说：“火车一掉进河里，巨大的冲击力就把你冲晕了，我腿也撞在床上断了，好在你先把车窗砸破了，我神智也还清醒，拉着你就从窗口游了出去，在水下也不知道被冲了多远，我怕你憋死了，就拉着你往水面上游，可谁知道你小子还是朵出水芙蓉，一到水面上就绽放了，大喊大叫，乱抓乱拉，眼看咱们都要完蛋，我没办法，只好打了你一拳，好在你小子不经打，一拳就晕了，我们才算安全，可是水流也急，我也没了体力，游不上岸，后来腿疼的紧，我也晕过去了，再醒过来，就在岸上了。”
听了王大爷的讲诉，我有点羞涩，只好解释：“我这人酒量水量都不行，喝多了喜欢闹，你跟我熟了就知道了。”
王大爷白我一眼摇摇头，看来老人家很看不上我的酒品和水品。
我讪笑道：“谢谢您救命之恩，回去以后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王大爷回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的黑暗，有些萧索的说：“这辈子你怕是没机会了。”
这话说的有些不知所谓，也不知道是说他老人家要不行了，还是说我活不长了，不过想想王大爷难免也有些脑袋进水，想到这我赶紧保证：“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我死也要报答你。”
王大爷笑了笑，没说话。
我指了指远处的灵宝大桥，“别说这些了，那边已经开始救援了，我背上您，咱爷俩一起上灵宝喝羊肉汤去。”
“我是走不动了，你要是背上我，肯定也走不到桥那里，你自己走吧。”王大爷显然不相信我的羊肉汤计划能够实现。
我看王大爷腿上有伤，再加上体力有些不支，虽说也没什么要命的问题，但jīng气神明显不行，而且我自己走了一小段路也狼狈不堪，与其背上王大爷去拼一个未来还不如在这里保存实力，于是决定放弃羊肉汤实施Ｂ计划，“您要是走不动了，我也在这陪您，等天亮了我到附近看看找人来救我们，您看怎么样？”
大约觉得小伙子还有些义气，王大爷淡然的脸上平添了些许笑意。
我知道现在社会里像乔峰那种沧海横流，尽显英雄本sè的大侠已经不吃香了，人人都希望做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韦小宝，但是大家似乎只记得他的七个老婆，只记得他的万贯家财，只记得他的不学无术，见风使舵，却不记得这位韦爵爷成功最大的要素：讲义气。
王大爷刚救了我一命，说什么我现在也不能不顾而去，我挨着王大爷坐了下来，觉得自己义薄云天。
王大爷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不少暖意，我也没说话，只是看着老人家笑了笑，王大爷却抬起头仿佛在看天上那些遥远的星星。
就这样坐了一会儿，王大爷忽然望着星星说：“其实刚刚我是和你一起冲到那边河岸上的，我帮你做了急救，看你开始吐水，知道你没事了，我才爬开的。”
我也平静的看着星空，但是内心澎湃，急救？这老头不是给我做了人工呼吸吧？我只能“呃”一声表示听到了。
王大爷接着说道：“我先爬开，只是因为我丢了一样东西，我必须找到。”
我心想八成是那本《平砂玉尺经》丢了，都说不到黄河不死心，面前这条大河能放我们一条生路都是奇迹，指望找回那本书？还是死心吧。
可我嘴上还是安慰王大爷：“人活着就行，回去我再帮您弄一本古本《平砂玉尺经》，您那本在河里一泡，找回来也是残本了。”
王大爷若有所思的看看我，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过了半天才开口缓缓说：“不是那本书，是一个黑sè手提箱。”
我想起来火车坠桥的时候，王大爷紧紧抱着的那个黑sè手提箱，看来里面的东西比那本《平砂玉尺经》还要重要，会是什么呢？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只有试探的问王大爷：“里面有什么东西啊？我去帮您找找。”
王大爷点点头，“我就是要你帮我这个忙。”
我听说报恩不用等到下辈子，马上表示，愿效犬马之劳。
王大爷四处张望着，显得有些紧张，似乎黑暗中潜藏着什么猛兽，正在等待机会扑过来，“刚刚就是在这段河里，一个浪打来，我们都晕过去了，那个箱子就是在这里脱手的，我想应该是被那个浪头拍到岸上来了，你帮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
“您放心，我这就去找。”听王大爷这么说，我哪能推辞，用拐杖撑着站起来，就要去找，可刚走了没几步，王大爷就叫住了我。
“你先回来，我跟你交代点事。”坐在草丛中的王大爷在月光的映照下脸sè颇为凄凉，“你不用管我，一定要找到那个箱子，箱子里面那些衣服都不打紧，只是有一个装在黑sè木盒子里的物件比我的命还重要，你要是找到了，一定要帮我交给我女儿。你能答应我吗？”
我听王大爷话锋不对，听着有些遗言的意味，赶紧打断他，“您放心吧，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我答应您一定把那个箱子给您找回来，交到您手上。”
王大爷摆摆手，“交给我女儿，我女儿叫刘蕊，住在浙江余姚四明东路２１号，记住了吗？”
我一边在心里默记这名字地址，一边思索这父女俩怎么连姓都不同。好在我一向记忆力不错，默念了两遍我就对王大爷点了点头，表示已然烂熟于心。
王大爷郑重的看着我，“我先谢谢你了，你去找吧，珍重。”
这声谢谢，这句珍重都让我感到似乎要担起极大的责任，不由我一反往rì的玩世不恭，严肃的对王大爷道了声“保重。”之后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我一定要找到的那个物件交到王大爷的姓刘的女儿手上，这是我的承诺，对王大爷的，对救命之情的，也是对我自己心中的那个韦小宝的。
在我背后，王大爷闭上了眼睛，脸sè再次变得平静而又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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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终究不过一介凡人，醉了就会吐，尽管置身于这大自然的美景中，我还是不可抑制的吐了。
瘫软在河岸上的我正在大口大口的吐着黄水，吐出来的水顺着堤岸上的泥土沟壑蜿蜒而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再次汇入了黄河，完成了一次水资源的自然循环。
看来脑袋进水确实影响智力，我拼命的回忆火车入水后的事情，然而那些碎片却模糊散乱，就依稀记得好像是王大爷把我从窗口里拖了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全然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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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着试了试想站起来，还好尽管身上伤痕累累，但也没什么大碍，各项零件也都还在，拼凑起来也勉强有个人样。就是感觉腰酸腿痛，浑身无力，像被千军万马蹂躏过一样。
勉强让自己坐了起来，靠在一处土丘上，看黄河在眼前奔涌而过，四下里一片茫茫。极目远望，只看到远处的灵宝大桥灯火通明，一片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想来已经开始救援了。情不自禁的想感谢党，感谢zhèngfǔ。再看看自己附近，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估计自己早已经被冲离了事故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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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约五分钟，感觉自己都要散架了，河岸上的淤泥实在难走，而且初chūn时节，这淤泥上还生出些不知名的野草，很是碍事。但是看看堤岸，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没可能爬上去，于是只能继续在这淤泥野草中步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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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爷白我一眼摇摇头，看来老人家很看不上我的酒品和水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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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爷刚救了我一命，说什么我现在也不能不顾而去，我挨着王大爷坐了下来，觉得自己义薄云天。
王大爷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不少暖意，我也没说话，只是看着老人家笑了笑，王大爷却抬起头仿佛在看天上那些遥远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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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爷若有所思的看看我，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过了半天才开口缓缓说：“不是那本书，是一个黑sè手提箱。”
我想起来火车坠桥的时候，王大爷紧紧抱着的那个黑sè手提箱，看来里面的东西比那本《平砂玉尺经》还要重要，会是什么呢？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只有试探的问王大爷：“里面有什么东西啊？我去帮您找找。”
王大爷点点头，“我就是要你帮我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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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爷四处张望着，显得有些紧张，似乎黑暗中潜藏着什么猛兽，正在等待机会扑过来，“刚刚就是在这段河里，一个浪打来，我们都晕过去了，那个箱子就是在这里脱手的，我想应该是被那个浪头拍到岸上来了，你帮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
“您放心，我这就去找。”听王大爷这么说，我哪能推辞，用拐杖撑着站起来，就要去找，可刚走了没几步，王大爷就叫住了我。
“你先回来，我跟你交代点事。”坐在草丛中的王大爷在月光的映照下脸sè颇为凄凉，“你不用管我，一定要找到那个箱子，箱子里面那些衣服都不打紧，只是有一个装在黑sè木盒子里的物件比我的命还重要，你要是找到了，一定要帮我交给我女儿。你能答应我吗？”
我听王大爷话锋不对，听着有些遗言的意味，赶紧打断他，“您放心吧，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我答应您一定把那个箱子给您找回来，交到您手上。”
王大爷摆摆手，“交给我女儿，我女儿叫刘蕊，住在浙江余姚四明东路２１号，记住了吗？”
我一边在心里默记这名字地址，一边思索这父女俩怎么连姓都不同。好在我一向记忆力不错，默念了两遍我就对王大爷点了点头，表示已然烂熟于心。
王大爷郑重的看着我，“我先谢谢你了，你去找吧，珍重。”
这声谢谢，这句珍重都让我感到似乎要担起极大的责任，不由我一反往rì的玩世不恭，严肃的对王大爷道了声“保重。”之后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我一定要找到的那个物件交到王大爷的姓刘的女儿手上，这是我的承诺，对王大爷的，对救命之情的，也是对我自己心中的那个韦小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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