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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南宋诀作者：粼粼绿窗字数：10412更新时间 : 2013-08-03 21:09:38
小二一个耳朵贴在布帘子边听壁角，内堂女子声音甚是微弱，嗡嗡得细如蚊呐，害得他焦急中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来，仿佛这样就可以听得真切些似的。
门外御街上人来人往，喧闹声、吆喝声、唱曲声悠悠不觉，两下一对比，哪里听得清楚。小二心下着急，直觉事情紧急，皱了眉头寻思片刻，忙去后院寻了平常上凤凰山送新鲜蔬果的伙计，嘱咐他赶紧送些瓜果上山去，顺便把陌生女子前来求救的事情告诉吴少爷。
伙计得了差事，一刻不敢耽误，从小二处取了银子就直奔街上而去。
御街上最大的一间果子铺“山外山”此时正有刚到货的新鲜塘西琵琶，橙黄光泽的果皮还是水灵灵的模样，极是诱人。
鹊桥仙一向是山外山的大主顾，水果博士忙亲自动手挑了最大最好的琵琶，细细用纸包包了两个大袋子，脸上堆了笑问道：“可要送到您楼面上？”
伙计一臂抱起一包，稍稍往胸口紧了紧，道：“不用了，这琵琶我是赶着送去凤凰山的。”
水果博士忙挥手让铺子里一个小厮过来帮忙抱了一包，送到码头去，伙计正怕两手抱了东西走不稳当，谢了水果博士，两人脚下不停出门又上了御街，没走几步，一个转弯，便有停靠客船的小码头出现，眼明手快的船家立刻笑盈盈地跳上岸来接过他们臂中的琵琶，安放到船舱阴凉处，伙计跳上了船，水果铺的小厮才微微躬了一身回去。
……
小二想借送茶汤点心的机会又进了内堂去听他们说话。谁知掌柜的和那女子都很警觉，见布帘子一动便止了窃窃私语。小二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送了东西进去，磨磨蹭蹭的不肯出来。假装用担忧的神色看着女子道：“姑娘再喝些茶汤吃点东西吧。”
女子也不言谢，抓过汤碗就猛灌，浑然不顾茶烫，一碗茶汤三下五除二片刻就被灌进了肚子，一点女儿家的矜持秀气样子也无，刚放下汤碗又急着抓了点心猛塞进嘴里，来不及细细咀嚼便强行吞下去，又抓过一块来吃。看这狼狈样子像是刚从大牢里放出来的囚犯，许久没吃过饱饭似的。
小二和掌柜都看得呆了。
女人全然不顾他们，继续胡吃海喝。污脏的手未及清洗接连抓了雪白的白糖糕往嘴里送，那白糖糕上一道道黑色的印子看得人直皱眉头。再看她一派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摸样，浑然不顾他们的目光。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作声，不知道该怎么打断她。
女子风卷残云一般迅速扫光了碟子里的点心，拍掉手上沾染的糕屑，又掸了掸胸前的衣服。站起身来抖抖裙子，似乎已经恢复了元气。一手抓起放在手边矮几上的宝剑，定定看了他们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掌柜的还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如果吴姨娘将来有个好歹也怪不到我头上。”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过来，扭身便走。
掌柜的忙追了两步拦住道：“姑娘且慢。容我再思量思量。姑娘说的事的确匪夷所思。”掌柜的瞄了一眼小二，见小二没有出去的意思，接着道：“我总要探明了情况再采取行动吧？”
女子不耐烦地拨开他的手：“话我带到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得走了。”说罢再不停步直往外而去。待一脚跨出了大门，警张地向街道两边张望了一下，才选了一个方向迅速离去。
掌柜的楞在柜台边，眼睁睁看着那女子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眼中仍是狐疑神色。
小二装作忧心道：“掌柜的，吴姨娘究竟出了什么事？我看那女子衣裙上有血迹。别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吧？咱们要是耽误了，到时候可担待不起啊。”
掌柜的这时才急了，越急越没主意，也不答小二的话，独自进了柜台皱眉头。自从上次戚雅雅莫名从柴房逃走以后他就一直疑心是小二搞得鬼。小二平时那样殷勤地拍吴家少爷的马屁，谁看不出来。莫不是吴家少爷看上了那女子？吴家的事本就复杂，一家人好几条心的，整得他们这些管铺子的掌柜也分不清其中的厉害道道。
掌柜的虽然是吴姨娘的人，但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吴家未来的主人吴奇，谁不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呢，只是吴姨娘行事素来凌厉，万万得罪不起，一不小心他已成了夹心肉，左右为难了。吴家少爷为人谦和，也从未见过他和吴姨娘正面冲突，他只是疑心他们不和而已。
掌柜的平时就是个没主意的，这个时候更是脑中千头万绪不知道怎么理清才好。小二在一旁冷眼瞧着他愁眉不展又只字不漏，心里正幸灾乐祸，更加不愿意给他出主意。
两个人去后堂坐了，沉默半晌，掌柜的犹豫再三，终是没有开口。最后小二低着头慢吞吞收拾了茶碗点心碟子等，一手托着托盘，慢悠悠步回前堂去，脸上俱是得意的喜色。想来此时送瓜果的伙计已出了城，不多时吴少爷便会得知了消息。吴少爷如此聪慧睿智处变不惊，定有明确的指示让伙计带回，静待指令即可。
做下人的要想有出头之日，最关键的是要跟对人，小二忍不住在心里自负地夸赞自己，脸上更露了得意的微笑。煎茶汤的伙计看得莫名其妙，又不敢多问究竟，只默默在一边忙碌。
……
林晓渔送走惜月和采荷之后便早早下了工，和戚雅雅去后街一家有名的面馆吃膳爆虾面。按戚雅雅的主意，吃了面还要去逛御街的。就算没有银子买衣服，也要买些瓜果点心之类的零嘴小食来放在屋里，这才像个生活的样子。
林晓渔前世住在湿地里，自小*吃虾啊蟹啊之类的水产河鲜，每回都吃得津津有味。这纯天然清洁无污染的野生黄鳝和河虾煮出来的面，鲜香爽滑，美味无比。一碗面下肚，胃是装满了，嘴巴还未觉得到满足，戚雅雅瞟她一眼，向店小二叫道：“切一斤牛肉。”
林晓渔正拿绢子擦嘴，闻声惊讶地看着她，店小二也疑惑地看着她。
戚雅雅被他们看得不自在，茫然道：“怎么，牛肉在这里不叫牛肉么？”
林晓渔抹额遮脸，不想向小二解释戚雅雅的意思。
店小二忙赔笑道：“姑娘是外境来的吧？我大宋朝廷三令五申不得宰杀耕牛，我们哪里敢卖牛肉？”
戚雅雅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晓渔道：“那个什么《水浒传》里不是进门就叫五斤好酒十斤牛肉的么！我又不要吃水牛肉，我要吃黄牛肉！”
店小二似懂非懂，忙作揖道歉道：“姑娘不知，江南一带只有水牛，没有养殖黄牛的。您若真想吃小的可以给您去大酒楼买，他们有给贵客备着少许牛肉，只是这价格可就金贵了。”
林晓渔终于把手掌从额前挪开，白白眼睛：“不用了，结账吧。”
“真是个怪胎朝代。”戚雅雅幽怨道。
……
等两人慢慢散步踱到御街，已是华灯初上时分，这个时候因为城门已关，极少能再见到香车宝马迤逦而过，路上一律是步行的闲客。
林晓渔看着迎面走过的一对又一对年轻男女，不禁又想起秦扬，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回头看那一对男女的背影，感慨道：“古代就是好啊，才子佳人，你看这一对一对的，都是郎才女貌。”
戚雅雅无心看人，只一心看着路边摊子上的珍珠钗环，不以为意道：“现代还有**丝逆袭类。”
林晓渔白她一眼，只顾低头惆怅，默默跟在戚雅雅后面，慢慢流连过一个接一个看不到头的摊子。
等摊子终于断绝，告一段落，已到了离鹊桥仙不远处街口。林晓渔抬头见到鹊桥仙的大招子高高挂着，眼前一个恍惚，好像看到吴奇急步走进了大门。没有夜市的这一段街道相对来说灯光昏黄些，看不太真切，想必是看错了。吴奇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林晓渔和戚雅雅慢慢从鹊桥仙的露台下走过，两人都特意看大门，只见大门半掩着，隐隐透了一片昏黄的灯光出来，很是模糊，看不清门内情形。这个时辰，鹊桥仙这样的地方是不会有顾客临门的。楼里想来也无人值班了。
“真是浪费，占着这么好的地段只在白天营业。”戚雅雅眼睛盯着鹊桥仙那块金子大匾感慨道。
林晓渔觉得她又精明可*了，悠悠道：“这叫品质，你懂不懂？物以稀为贵。”
戚雅雅不屑道：“再怎么有品质也是靠那点茶水饮料点心赚钱，房价房租都那么贵，真不知道他们怎么经营下去的。”
林晓渔惊讶道：“难道我们月老阁的账面上也只有这些东西盈利吗？”
戚雅雅道：“就是说啊，真不知道这店是怎么维持下来的，说开了四年多了，还装修过两次，我看赚的那点钱还不够折腾装修的。”
林晓渔想起日前自己也曾想过盈利这个问题，便道：“我也觉得纳闷，朝廷连茶饼也是专营的，普通人不能随意大量购买，要得了资质凭着茶票取货，我们店里却尽是些中等成色的官货，进价不菲，卖出去却是寻常价位，除非醉猫是个富二代，不在乎盈亏，只为有些事做打发时光。”
“真的？”戚雅雅大眼睛一亮。
林晓渔又对她鄙视道：“就这点出息，那样的姿色也要！”
“长得好看又不能换来银子。”戚雅雅不屑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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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得了差事，一刻不敢耽误，从小二处取了银子就直奔街上而去。
御街上最大的一间果子铺“山外山”此时正有刚到货的新鲜塘西琵琶，橙黄光泽的果皮还是水灵灵的模样，极是诱人。
鹊桥仙一向是山外山的大主顾，水果博士忙亲自动手挑了最大最好的琵琶，细细用纸包包了两个大袋子，脸上堆了笑问道：“可要送到您楼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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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博士忙挥手让铺子里一个小厮过来帮忙抱了一包，送到码头去，伙计正怕两手抱了东西走不稳当，谢了水果博士，两人脚下不停出门又上了御街，没走几步，一个转弯，便有停靠客船的小码头出现，眼明手快的船家立刻笑盈盈地跳上岸来接过他们臂中的琵琶，安放到船舱阴凉处，伙计跳上了船，水果铺的小厮才微微躬了一身回去。
……
小二想借送茶汤点心的机会又进了内堂去听他们说话。谁知掌柜的和那女子都很警觉，见布帘子一动便止了窃窃私语。小二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送了东西进去，磨磨蹭蹭的不肯出来。假装用担忧的神色看着女子道：“姑娘再喝些茶汤吃点东西吧。”
女子也不言谢，抓过汤碗就猛灌，浑然不顾茶烫，一碗茶汤三下五除二片刻就被灌进了肚子，一点女儿家的矜持秀气样子也无，刚放下汤碗又急着抓了点心猛塞进嘴里，来不及细细咀嚼便强行吞下去，又抓过一块来吃。看这狼狈样子像是刚从大牢里放出来的囚犯，许久没吃过饱饭似的。
小二和掌柜都看得呆了。
女人全然不顾他们，继续胡吃海喝。污脏的手未及清洗接连抓了雪白的白糖糕往嘴里送，那白糖糕上一道道黑色的印子看得人直皱眉头。再看她一派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摸样，浑然不顾他们的目光。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作声，不知道该怎么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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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忙追了两步拦住道：“姑娘且慢。容我再思量思量。姑娘说的事的确匪夷所思。”掌柜的瞄了一眼小二，见小二没有出去的意思，接着道：“我总要探明了情况再采取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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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楞在柜台边，眼睁睁看着那女子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眼中仍是狐疑神色。
小二装作忧心道：“掌柜的，吴姨娘究竟出了什么事？我看那女子衣裙上有血迹。别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吧？咱们要是耽误了，到时候可担待不起啊。”
掌柜的这时才急了，越急越没主意，也不答小二的话，独自进了柜台皱眉头。自从上次戚雅雅莫名从柴房逃走以后他就一直疑心是小二搞得鬼。小二平时那样殷勤地拍吴家少爷的马屁，谁看不出来。莫不是吴家少爷看上了那女子？吴家的事本就复杂，一家人好几条心的，整得他们这些管铺子的掌柜也分不清其中的厉害道道。
掌柜的虽然是吴姨娘的人，但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吴家未来的主人吴奇，谁不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呢，只是吴姨娘行事素来凌厉，万万得罪不起，一不小心他已成了夹心肉，左右为难了。吴家少爷为人谦和，也从未见过他和吴姨娘正面冲突，他只是疑心他们不和而已。
掌柜的平时就是个没主意的，这个时候更是脑中千头万绪不知道怎么理清才好。小二在一旁冷眼瞧着他愁眉不展又只字不漏，心里正幸灾乐祸，更加不愿意给他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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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下人的要想有出头之日，最关键的是要跟对人，小二忍不住在心里自负地夸赞自己，脸上更露了得意的微笑。煎茶汤的伙计看得莫名其妙，又不敢多问究竟，只默默在一边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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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渔送走惜月和采荷之后便早早下了工，和戚雅雅去后街一家有名的面馆吃膳爆虾面。按戚雅雅的主意，吃了面还要去逛御街的。就算没有银子买衣服，也要买些瓜果点心之类的零嘴小食来放在屋里，这才像个生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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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雅雅被他们看得不自在，茫然道：“怎么，牛肉在这里不叫牛肉么？”
林晓渔抹额遮脸，不想向小二解释戚雅雅的意思。
店小二忙赔笑道：“姑娘是外境来的吧？我大宋朝廷三令五申不得宰杀耕牛，我们哪里敢卖牛肉？”
戚雅雅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晓渔道：“那个什么《水浒传》里不是进门就叫五斤好酒十斤牛肉的么！我又不要吃水牛肉，我要吃黄牛肉！”
店小二似懂非懂，忙作揖道歉道：“姑娘不知，江南一带只有水牛，没有养殖黄牛的。您若真想吃小的可以给您去大酒楼买，他们有给贵客备着少许牛肉，只是这价格可就金贵了。”
林晓渔终于把手掌从额前挪开，白白眼睛：“不用了，结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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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雅雅无心看人，只一心看着路边摊子上的珍珠钗环，不以为意道：“现代还有**丝逆袭类。”
林晓渔白她一眼，只顾低头惆怅，默默跟在戚雅雅后面，慢慢流连过一个接一个看不到头的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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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渔和戚雅雅慢慢从鹊桥仙的露台下走过，两人都特意看大门，只见大门半掩着，隐隐透了一片昏黄的灯光出来，很是模糊，看不清门内情形。这个时辰，鹊桥仙这样的地方是不会有顾客临门的。楼里想来也无人值班了。
“真是浪费，占着这么好的地段只在白天营业。”戚雅雅眼睛盯着鹊桥仙那块金子大匾感慨道。
林晓渔觉得她又精明可*了，悠悠道：“这叫品质，你懂不懂？物以稀为贵。”
戚雅雅不屑道：“再怎么有品质也是靠那点茶水饮料点心赚钱，房价房租都那么贵，真不知道他们怎么经营下去的。”
林晓渔惊讶道：“难道我们月老阁的账面上也只有这些东西盈利吗？”
戚雅雅道：“就是说啊，真不知道这店是怎么维持下来的，说开了四年多了，还装修过两次，我看赚的那点钱还不够折腾装修的。”
林晓渔想起日前自己也曾想过盈利这个问题，便道：“我也觉得纳闷，朝廷连茶饼也是专营的，普通人不能随意大量购买，要得了资质凭着茶票取货，我们店里却尽是些中等成色的官货，进价不菲，卖出去却是寻常价位，除非醉猫是个富二代，不在乎盈亏，只为有些事做打发时光。”
“真的？”戚雅雅大眼睛一亮。
林晓渔又对她鄙视道：“就这点出息，那样的姿色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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