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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南宋诀作者：粼粼绿窗字数：10458更新时间 : 2013-08-03 21:09:28
原来秦扬与三爷也是旧识。天色尚早，冷晋还没有回到府中，沁霜吩咐怜星采荷先回东厢，径直带着秦扬去后园看望三哥。来喜跟到半路告辞，急急去向师傅来福报到。
一路只剩了沁霜和秦扬两人，天边云彩绚烂，正是一天中光影最好的时分。两人并肩而走，默默看着西边半个织锦般的天空，五彩的光晕映在脸上、眼中，只觉天地之间前所未有的灿烂美好，沁然入心，静默无声
“大丰兄弟，别来无恙啊。”秦扬站在正在浇花的三爷背后热络地说了一句。
三爷一愣，扔了水瓢忙忙转过身，惊喜地看着秦扬和沁霜：“秦大哥？你回来了！好久不见！”
“前几日刚刚回来，大丰兄弟别来无恙啊？”
三爷和秦扬忙着叙旧，沁霜插不上话，自去竹篱笆里逗那仙鹤玩。仙鹤见到她颇热情地低叫一声，扑扇着翅膀围着她舞上一圈。它低头来蹭沁霜的手，又啄啄沁霜的胸口。沁霜的心突突急跳，欢笑中偶一侧首，看见远处牡丹花丛前跟三哥勾肩说话的秦扬，忽觉心跳漏了一拍
三爷要在后园竹楼上摆酒招待秦扬，秦扬趁他忙着吩咐小厮办这办那的空档，悄悄对一旁的沁霜道：“一会儿大丰问起我们怎么认识的，就说店里只剩一架鲤鱼纸鸢，互相谦让中通报了姓名相识。方才我已经这么说过了。”沁霜感激一笑，连连点头。
三爷兴致很高，吩咐人把珍藏的竹叶青和桂花酒都拿出来。热情给秦扬和自己倒上两碗竹叶青，又给沁霜倒了一小杯桂花酒。怕三哥赶自己走，沁霜不敢挑三拣四，只作乖巧状，轻轻抿了一口，桂花酒酒性温和，入口香醇，满口一溢香。在看秦扬碗中的竹叶青，酒色纯净，气味甘甜，绝非一般佳酿。三哥原来还有这酿酒的好功夫。
酒一入口，胸口便温温的发热，暖心暖胃，大脑有些飘飘然。
“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沁霜好奇地眨眨眼睛，神采飞扬。
“说起这个，话就长了，”三爷灌下一口竹叶青，啧了一声，“要从多年前山东一个码头上说起…”
故事是这样的，三爷李大丰，祖祖辈辈住在山东郓城县，没错，就是《水浒传》里“及时雨宋公明”宋江的故乡。李家祖上代代习武，曾经出过“武举人”，在当地算得上是有点名望的家族。到了三爷这一辈，家中人口虽然凋零，习武的传统却一点没有落下。亲兄弟再加上堂兄弟几个都自幼习武，练得刚劲铁骨，一身本事。可惜金人统治北境之后，一向采取民族歧视政策，汉人子弟要想通过“武举”当官简直是笑谈，再有本事也难有好出路。
三爷空有一身武艺，又不肯去为“金狗”跑腿看院的，一直赋闲在家。日子久了，兄弟几个陆续谋了差事替金廷打杂，彼此联络也逐渐少了。三爷整日困于家中，对着爹娘的愁眉苦脸，心里着实不痛快。一向自诩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沦落到英雄无用武之地。心中郁闷，听说码头上缺劳力，就在一天夜里，趁着全家人睡熟了，背着大刀和几件旧衣服不辞而别，去往登州（现山东烟台一带）。
三爷顺利到了登州，在码头上找到一份装卸货的苦力活。一开始没什么事情，三爷有的是力气，人也豪爽，结交了不少码头上的朋友。日子久了，三爷跟码头上几个地痞时常起冲突。一次，两个“金狗”（管理码头的金兵）喝醉酒发酒疯挥鞭抽打三爷的两个小兄弟，三爷一怒之下把那两个金兵打成重伤。地痞平时就与金狗们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忙跑去报了官。官府即刻派人来码头捉拿。三爷的小兄弟急红了眼，以命相挟逼三爷跑路。三爷无奈，只得只身出逃。
官兵来得飞快，片刻已经码头包围，挨船挨户搜查。秦扬在码头上一条货船里看到事情的经过，不忍心见一条好汉被金人抓去残害，便将正走投无路的三爷藏在货仓马厩之中，使了银子躲过搜捕，火速开船南下。
秦扬见三爷一身好武艺，为人又正直，建议他跟随自己一路南下，到大宋国谋个前程。大宋虽然一贯重文轻武，但是如今农商并举，百业兴旺，科举制度已经颇为完善。不论出身，不分民族，都可以入朝为官。据说屠夫的儿子都有考中进士的，近些年的进士中三分之二来自平民百姓。再不济，到汉人官员家当个管事之类的总比留在金国痛快。
三爷跟着秦扬南下，由秦扬推荐到冷府作门客，后来留在冷府至今。
秦扬喜欢游历四方，居无定所，行踪不定，上一次两人见面已经是半年前了。
……
“原来三哥是梁山好汉的老乡呀，失敬失敬。”沁霜脸上微红，双手抱拳打趣道。
“梁山好汉？什么梁山好汉？”三爷一脸茫然。
“哦，”秦扬接下话头，惊讶地看一眼沁霜，说道，“北境民间传说，有一帮义士齐聚梁山泊，替天行道。”
三爷还是一脸疑惑。
秦扬微微一笑补充道：“我看过几个话本，讲这帮义士的出身和落草经历的，都是虚构的人物，勾栏里说说故事的。”
沁霜想起《水浒传》此时还未成书，只有一些零碎故事散落在民间，三哥不知道很正常。再说了，南宋这一片，大宋皇帝还好好地坐着他的龙椅，怎会让这些“逼上梁山”的故事上市面。忙岔开话题说别的。
说到仙鹤，秦扬突然笑眯眯地问三爷：“还没告诉人家呢？”
三爷本来因为喝酒而红起来的宽脸像火烧一般更红了。低头看着桌面打了个酒嗝。
沁霜和秦扬相视一笑，等着下文。
半晌，三爷才抬起头，微红的眼睛看着别处，尴尬地笑着：“你看我上无片瓦，下无立锥的，哪里配得上人家。”
“哎，英雄不问出处，大丰兄弟千万不要妄自菲薄。”秦扬安慰道。
“就是，*情哪里讲究这个，”沁霜也来劲了，“再说了，三哥好歹也是冷府的三爷，武艺高强，英雄豪气，将来能当个大将军都说不准。”
三哥憨厚地笑起来：“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三人不等冷晋来，纷纷开动。天色暗得很快。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还没有散去，月亮已经悄悄升起来。清风吹了一天，这个时候躲到云朵里睡觉去了。竹楼底下的荷塘，还看不到荷叶的影子。去年烂在湖里的残枝败叶已变成黑色的肥料沉入塘底。春虫们不顾生命危险躲在草丛里唱着歌，塘边的青蛙享用着送到嘴边的美餐，发出“呱呱”满足的叫声。
酒过三巡，说说笑笑中，三人都已半酣。三爷带着沁霜和秦扬爬到竹楼顶上去躺着看星星。三人已如江湖儿女，半分拘束也无。沁霜躺在秦扬边上，看着满天星子眨着媚眼，像看出了她隐秘的心事，那样近在眼前，那样诡异，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摘下一颗。
“很多很多年没有看到这么多星星了。”沁霜看着满天繁星，有感而发。
“胡说，不是经常可以看到的吗？”秦扬转过脸对她笑笑。深邃的眼睛里映着璀璨的星空，那样近又那样遥远。
“告诉你个秘密，”沁霜酒劲上来，“其实，我是从800多年后来的，那里很少能看见这么美丽的星空了。”
秦扬深邃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里面的星空骤然变得更加悠远，他慢慢转过头，露出一张好看的侧脸轮廓：“很多年前，有一个人跟我说过一样的话。”
“谁？”沁霜看着他高挺的鼻梁。
……
竹楼下的小路上，可以清晰地听到楼顶上几个人的说话声。冷晋停住脚步，原本就不多的笑意在他脸上慢慢退去，银色月光下，他的脸显得有些苍白。惜月手臂上搭着一件轻便披风，没有提灯笼，乳白的衣衫在月色里显出些许烟灰色的黯淡，走得近了，才猛然发现冷晋站在竹楼前。
刚想行礼问好，冷晋已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惜月，你还在怪我吗？”
惜月呆呆站着，与他四目相对，片刻，轻轻道：“我的心没有变，大人的心也没有变。”
“那现在…”冷晋话音急促。
“现在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惜月淡淡截断他的话头，“有没有找到小姐只是一个借口，你我心里都明白，你最在乎的是什么。”惜月说完轻轻抽出自己的袖子，默默向竹楼走去，走到竹楼门口时，两行清泪从眼中无声滑落，她飞快举起袖子一抹，脚下不停，不动声色爬上楼梯。
冷晋呆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荷塘。
……
而楼顶上，秦扬双手抱在脑后，闭起眼睛，对着星空深深呼吸，没有回答沁霜的问题。三爷一点声响都没有，似乎已经睡着了。
沁霜迷迷糊糊的，恍惚看到天空摇晃了几下，睁眼看时，它又静止不动了。好像在梦里，她多次见过摇晃的星空。那片蓝丝绒一样的星空比这里的天空更加深远，更加澄澈。而身边有个人，也有一双幽深的眼睛。梦中情人就是如此这般吗？
……
冷晋还在竹楼前站着，抬头看着天空里明亮的圆月，深不见底的眼眸闪过一星精明与刚毅。听到惜月催促沁霜穿衣回房的声音，犹豫了一下，终于赶在她们下楼之前，背过一只手在身后，快步向园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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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只剩了沁霜和秦扬两人，天边云彩绚烂，正是一天中光影最好的时分。两人并肩而走，默默看着西边半个织锦般的天空，五彩的光晕映在脸上、眼中，只觉天地之间前所未有的灿烂美好，沁然入心，静默无声
“大丰兄弟，别来无恙啊。”秦扬站在正在浇花的三爷背后热络地说了一句。
三爷一愣，扔了水瓢忙忙转过身，惊喜地看着秦扬和沁霜：“秦大哥？你回来了！好久不见！”
“前几日刚刚回来，大丰兄弟别来无恙啊？”
三爷和秦扬忙着叙旧，沁霜插不上话，自去竹篱笆里逗那仙鹤玩。仙鹤见到她颇热情地低叫一声，扑扇着翅膀围着她舞上一圈。它低头来蹭沁霜的手，又啄啄沁霜的胸口。沁霜的心突突急跳，欢笑中偶一侧首，看见远处牡丹花丛前跟三哥勾肩说话的秦扬，忽觉心跳漏了一拍
三爷要在后园竹楼上摆酒招待秦扬，秦扬趁他忙着吩咐小厮办这办那的空档，悄悄对一旁的沁霜道：“一会儿大丰问起我们怎么认识的，就说店里只剩一架鲤鱼纸鸢，互相谦让中通报了姓名相识。方才我已经这么说过了。”沁霜感激一笑，连连点头。
三爷兴致很高，吩咐人把珍藏的竹叶青和桂花酒都拿出来。热情给秦扬和自己倒上两碗竹叶青，又给沁霜倒了一小杯桂花酒。怕三哥赶自己走，沁霜不敢挑三拣四，只作乖巧状，轻轻抿了一口，桂花酒酒性温和，入口香醇，满口一溢香。在看秦扬碗中的竹叶青，酒色纯净，气味甘甜，绝非一般佳酿。三哥原来还有这酿酒的好功夫。
酒一入口，胸口便温温的发热，暖心暖胃，大脑有些飘飘然。
“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沁霜好奇地眨眨眼睛，神采飞扬。
“说起这个，话就长了，”三爷灌下一口竹叶青，啧了一声，“要从多年前山东一个码头上说起…”
故事是这样的，三爷李大丰，祖祖辈辈住在山东郓城县，没错，就是《水浒传》里“及时雨宋公明”宋江的故乡。李家祖上代代习武，曾经出过“武举人”，在当地算得上是有点名望的家族。到了三爷这一辈，家中人口虽然凋零，习武的传统却一点没有落下。亲兄弟再加上堂兄弟几个都自幼习武，练得刚劲铁骨，一身本事。可惜金人统治北境之后，一向采取民族歧视政策，汉人子弟要想通过“武举”当官简直是笑谈，再有本事也难有好出路。
三爷空有一身武艺，又不肯去为“金狗”跑腿看院的，一直赋闲在家。日子久了，兄弟几个陆续谋了差事替金廷打杂，彼此联络也逐渐少了。三爷整日困于家中，对着爹娘的愁眉苦脸，心里着实不痛快。一向自诩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沦落到英雄无用武之地。心中郁闷，听说码头上缺劳力，就在一天夜里，趁着全家人睡熟了，背着大刀和几件旧衣服不辞而别，去往登州（现山东烟台一带）。
三爷顺利到了登州，在码头上找到一份装卸货的苦力活。一开始没什么事情，三爷有的是力气，人也豪爽，结交了不少码头上的朋友。日子久了，三爷跟码头上几个地痞时常起冲突。一次，两个“金狗”（管理码头的金兵）喝醉酒发酒疯挥鞭抽打三爷的两个小兄弟，三爷一怒之下把那两个金兵打成重伤。地痞平时就与金狗们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忙跑去报了官。官府即刻派人来码头捉拿。三爷的小兄弟急红了眼，以命相挟逼三爷跑路。三爷无奈，只得只身出逃。
官兵来得飞快，片刻已经码头包围，挨船挨户搜查。秦扬在码头上一条货船里看到事情的经过，不忍心见一条好汉被金人抓去残害，便将正走投无路的三爷藏在货仓马厩之中，使了银子躲过搜捕，火速开船南下。
秦扬见三爷一身好武艺，为人又正直，建议他跟随自己一路南下，到大宋国谋个前程。大宋虽然一贯重文轻武，但是如今农商并举，百业兴旺，科举制度已经颇为完善。不论出身，不分民族，都可以入朝为官。据说屠夫的儿子都有考中进士的，近些年的进士中三分之二来自平民百姓。再不济，到汉人官员家当个管事之类的总比留在金国痛快。
三爷跟着秦扬南下，由秦扬推荐到冷府作门客，后来留在冷府至今。
秦扬喜欢游历四方，居无定所，行踪不定，上一次两人见面已经是半年前了。
……
“原来三哥是梁山好汉的老乡呀，失敬失敬。”沁霜脸上微红，双手抱拳打趣道。
“梁山好汉？什么梁山好汉？”三爷一脸茫然。
“哦，”秦扬接下话头，惊讶地看一眼沁霜，说道，“北境民间传说，有一帮义士齐聚梁山泊，替天行道。”
三爷还是一脸疑惑。
秦扬微微一笑补充道：“我看过几个话本，讲这帮义士的出身和落草经历的，都是虚构的人物，勾栏里说说故事的。”
沁霜想起《水浒传》此时还未成书，只有一些零碎故事散落在民间，三哥不知道很正常。再说了，南宋这一片，大宋皇帝还好好地坐着他的龙椅，怎会让这些“逼上梁山”的故事上市面。忙岔开话题说别的。
说到仙鹤，秦扬突然笑眯眯地问三爷：“还没告诉人家呢？”
三爷本来因为喝酒而红起来的宽脸像火烧一般更红了。低头看着桌面打了个酒嗝。
沁霜和秦扬相视一笑，等着下文。
半晌，三爷才抬起头，微红的眼睛看着别处，尴尬地笑着：“你看我上无片瓦，下无立锥的，哪里配得上人家。”
“哎，英雄不问出处，大丰兄弟千万不要妄自菲薄。”秦扬安慰道。
“就是，*情哪里讲究这个，”沁霜也来劲了，“再说了，三哥好歹也是冷府的三爷，武艺高强，英雄豪气，将来能当个大将军都说不准。”
三哥憨厚地笑起来：“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三人不等冷晋来，纷纷开动。天色暗得很快。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还没有散去，月亮已经悄悄升起来。清风吹了一天，这个时候躲到云朵里睡觉去了。竹楼底下的荷塘，还看不到荷叶的影子。去年烂在湖里的残枝败叶已变成黑色的肥料沉入塘底。春虫们不顾生命危险躲在草丛里唱着歌，塘边的青蛙享用着送到嘴边的美餐，发出“呱呱”满足的叫声。
酒过三巡，说说笑笑中，三人都已半酣。三爷带着沁霜和秦扬爬到竹楼顶上去躺着看星星。三人已如江湖儿女，半分拘束也无。沁霜躺在秦扬边上，看着满天星子眨着媚眼，像看出了她隐秘的心事，那样近在眼前，那样诡异，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摘下一颗。
“很多很多年没有看到这么多星星了。”沁霜看着满天繁星，有感而发。
“胡说，不是经常可以看到的吗？”秦扬转过脸对她笑笑。深邃的眼睛里映着璀璨的星空，那样近又那样遥远。
“告诉你个秘密，”沁霜酒劲上来，“其实，我是从800多年后来的，那里很少能看见这么美丽的星空了。”
秦扬深邃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里面的星空骤然变得更加悠远，他慢慢转过头，露出一张好看的侧脸轮廓：“很多年前，有一个人跟我说过一样的话。”
“谁？”沁霜看着他高挺的鼻梁。
……
竹楼下的小路上，可以清晰地听到楼顶上几个人的说话声。冷晋停住脚步，原本就不多的笑意在他脸上慢慢退去，银色月光下，他的脸显得有些苍白。惜月手臂上搭着一件轻便披风，没有提灯笼，乳白的衣衫在月色里显出些许烟灰色的黯淡，走得近了，才猛然发现冷晋站在竹楼前。
刚想行礼问好，冷晋已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惜月，你还在怪我吗？”
惜月呆呆站着，与他四目相对，片刻，轻轻道：“我的心没有变，大人的心也没有变。”
“那现在…”冷晋话音急促。
“现在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惜月淡淡截断他的话头，“有没有找到小姐只是一个借口，你我心里都明白，你最在乎的是什么。”惜月说完轻轻抽出自己的袖子，默默向竹楼走去，走到竹楼门口时，两行清泪从眼中无声滑落，她飞快举起袖子一抹，脚下不停，不动声色爬上楼梯。
冷晋呆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荷塘。
……
而楼顶上，秦扬双手抱在脑后，闭起眼睛，对着星空深深呼吸，没有回答沁霜的问题。三爷一点声响都没有，似乎已经睡着了。
沁霜迷迷糊糊的，恍惚看到天空摇晃了几下，睁眼看时，它又静止不动了。好像在梦里，她多次见过摇晃的星空。那片蓝丝绒一样的星空比这里的天空更加深远，更加澄澈。而身边有个人，也有一双幽深的眼睛。梦中情人就是如此这般吗？
……
冷晋还在竹楼前站着，抬头看着天空里明亮的圆月，深不见底的眼眸闪过一星精明与刚毅。听到惜月催促沁霜穿衣回房的声音，犹豫了一下，终于赶在她们下楼之前，背过一只手在身后，快步向园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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