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楚泽曦被困青楼，寒宫凌露馅
小说：金牌懒妃，太难逑作者：苏小单字数：14053更新时间 : 2017-03-14 22:55:02
“主子，楼下出事了。”下人急匆匆汇报。
正在捶足顿胸的风遥停止哀嚎，好奇地看了商陌一眼，问道：“有谁敢在你的地盘上闹事？”
商陌淡淡摇头，风遥又道：“对啊，懒丫头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难道是她？”一个闪身出了房，商陌随后跟上。
一楼和二楼的大厅已经坐满了客人，风遥和商陌只在长廊的栏杆前停了下来，内功深厚的两人几乎不需要任何动作就可听清所有人的话。他们不约而同议论着同一件事，而被提及最多的无疑就是顾念的名字。
“不会吧，顾家四小姐这么放浪啊，居然跑到青楼去和男子私会……啧啧，将军府不是家教森严，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
“难道你不知道吗？四小姐不是在将军府长大的，她自小被送到飘渺宗，哪像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啊，不信你们想想，何时听到过她们的不堪传闻……”
大堂的人，消息杂乱，商陌只捡了重要的听。
“最新消息啊，在留香阁和顾家四小姐相约私奔的男子昨天还找上门去了，据说那态度啊，还嚣张的将府里的人全都骂了，气得老夫人当场没晕过去，甚至大骂让他们滚呢。”
“不会吧，奸夫这么嚣张？不过也是啊，那天五皇子正好捉奸了，那奸夫不还说话气五皇子吗？”
“是啊，五皇子这顶绿帽子戴的可真憋屈啊，才和她定下婚事就发生这样的事，唉，是个男人也受不了啊，若是再不退婚，这脸都被丢尽了。”
这些人也不知从哪里听到的话，再经他们带了情绪说出来，更加难听了，商陌脸色瞬间变了，风遥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得意地看着商陌：吃醋了吧？生气了吧？谁叫你小子刚刚笑话我的。
“别把话说这么难听嘛。”
“我倒是觉得事情这么说也太不公平了，你们想啊，七年前顾家四小姐就喜欢五皇子了，可是苦苦等待了七年，五皇子还是不肯正眼瞧她，最后终于被感动，却也只答应让她做小妾，我倒认为是四小姐一片痴心托付错了人，五皇子薄情寡义……”
“是啊，四小姐真情难得，这么多年不死心，也可能听到消息之后对五皇子绝望了，你想啊，五皇子不仅不喜欢她，还经常带和赵家小姐一起出门，好不容易答应要娶她吧，却说只能让她当小妾，她重新喜欢上别的男人也无可厚非啊。”
“嘁，你们知道些什么？五皇子身份高贵，德才兼备，又备受皇上宠爱，前途无量，可顾家那位呢，自小什么都不如人，五皇子凭什么要看上她啊？如果一边说喜欢五皇子，又一边和别的男人勾搭，还要五皇子为他负责，这叫什么事嘛。”
“就是就是，五皇子那么优秀的人，怎么能插在一坨牛粪上？”
大堂里的人几乎分成了两拨，有的认为顾念情深意重，五皇子薄情寡义，有的则认为是顾念行为不检点，配不上五皇子……
商陌听见后面的话之后反而平静了许多，四处张望却不见顾念的身影，于是找来酒楼里面的人，问她在哪。
有人说似乎见她去了之前的包厢，商陌便过去找她。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主仆两人的对话声。
“小姐，你还吃得下去啊，下面那些人说话太难听了，我要去教训他们。”
“唔……”似乎是塞了满嘴的食物，咀嚼声过后，顾念才道：“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说什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们骂你骂得那么难听，你还能忍？哼，这些话肯定是有人教他们说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撕烂了她的嘴。不过好像还有人在帮你说话啊，小姐，你说会是商庄主的人吗？”
顾念摇头：“不是他。”
“咦，你怎么知道哦？”
“那些帮我说话的人针对的是寒宫澈，商陌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你想啊，诋毁我的人用意很明显，是针对我和五皇子的婚事来的，如果这话传到了五皇子的耳朵里，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反应？”
“取消和小姐的婚事。”
“没错，取消婚事谁最得益？”
“是二夫人她们。”云枝的语气中带上了憎恨：“二夫人一向排挤小姐，昨天二小姐和三小姐还叫嚣着要嫁给凌王和商庄主，哼，她们一定是想让五皇子和小姐退婚，然后拿老爷的兵权换取她们的婚事。呸，她们想得美。”
“那你说，如果五皇子失利，得益的又会是谁？”
寒宫澈被骂得越惨，支持他的人越少，得益的自然是想和他争储的人了。但朝中那么多皇子，她可分析不出来别的。
顾念只是笑，朝中大皇子是长子，二皇子是嫡子，三皇子有权有实力，四皇子贤能，寒宫澈有皇上的宠爱……如果他失利，得意的自然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了。
顾念正吃着，门扣扣地响了几下，云枝开门，却见是商陌来了，云枝也想去大堂看一下状况，于是走了。
顾念见他进来，也没有别的反应，只笑着问：“酒醒了？”
“嗯，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饭菜是热的吗？要不要重点一份？”
“我饿了，嗯，是热的。”她吃得满嘴是油，红嘟嘟的唇上泛着一层油光，商陌很自然地用帕子擦她嘴角，顾念本想侧头，但想到师父的一席话，又觉得没什么。他动作轻柔，擦完之后就拿开了手帕，只看着她。“念念，你刚才说的话……”
“嗯，都是真的。”她面色半分未改，只看着他。
商陌脸上明显滑过失落，脸色黯然，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对我，就没有半分感觉么？”
顾念正咬着一口乳鸽肉，含糊不清地问他：“唔？”
商陌难掩脸上的失意，并不看她，只抬头看着那边的窗。“如果你对我有感觉，说出要和我一辈子的话，至少也会觉得害羞。”可她现在哪有半分害羞的样子。
“念念，我本不想骗你，我喜欢你，同样希望你能够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因为责任或是感恩。我要的是爱情而不是感情，你明白吗？”突然回头，紧紧抓着她的手，似乎要将她的手嵌入他的掌心，与他融为一体，顾念吃痛，黛眉蹙起，他似有所感又放松了力道。“起初我也担心你会因为感动而分不清对我的感觉，所以才会瞒着你。”
顾念有些心疼，但她知道，商陌说得没错，即使她现在对他有别的情绪，也只是因为内疚，不是动心。而且，她一直不明白商陌到底喜欢她什么。
“你知道吗？飘渺宗的后方有一片大森林，里面珍贵的动物都有，记得有一次我无意看到了一只小彩雀，就是五颜六色的那种，很漂亮，可那时我没能抓住它，后来每天都心心念念，想要抓住养在笼子里面玩，每天都想，后来，师兄师姐们看不下去了，就一起去了后山，找了好几天终于帮我抓到了它，可是等我终于得到了的时候，我发现这鸟没有我最初看到时好看，渐渐地觉得它又吵又难看，就将它放生了。你明白吗？也许你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这些年你幻想中的我，我又懒又馋，一身的毛病，等你发现之后，你也不会喜欢的。”
商陌呵呵地笑：“但你不能否认，得到那只小彩雀时的高兴是无可比拟的，如果得不到，你会遗憾一生，不是吗？至于我对你的感情，念念，是我做的不够，不能让你感觉到我的真心，还是你对自己太没自信？亦或是对我的不自信，认为我会在得到了你之后会抛弃你？”
顾念被他说得无言以对。
“我是商人，很明确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亦曾说过，如果你认为我喜欢的是那段关于你的记忆，我也认了，这七年见不到你的时光里，除了重温我们唯一的记忆之外，我还能如何想你？如果你还不能确定我的心意，我会等你，也不需要你的任何承诺。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如果在这期间，对我有一点点的心动，一定要告诉我。”
顾念郑重地点头道好，大脑有些混沌，但心里却被他的几句话填塞得暖暖的。商陌终于笑了，便叫人送他们回去。
“外面的流言你也不需要在意，他们会发现你的好。”
马车直奔冠远侯府，顾念带着风遥去看了顾轻寒的伤势，风遥说需要准备一些药材，但给他换了几服药，顾念见他服药之后脸色好了很多，也终于安心。留在这里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之后才回了将军府。
……
却说消息传得也快，半天之后，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驿馆也不例外。
楚雪缘自来了南越之后一直没能和寒宫凌说上几句话，又不见楚泽曦陪她，有些无聊，只每日在驿馆舞文弄墨，抚琴画画，或者让侍卫去街上收集南越的风土人情，或是有趣的事。
这一天，正巧侍卫在街上听见人议论他们的王爷，便飞奔着回来将这件事告诉了楚雪缘。
“什么？哥哥和将军府四小姐？”又是那个女子，难道哥哥也看上她了？绝美的小脸上有一抹担忧：“王爷人呢？”
“回郡主，小王爷昨天出门之后一直没回来，属下也不知他去了哪。”
“暗卫也没有消息传来？”楚雪缘只担心他的安危，以哥哥的性子，一定会得罪很多人的，可这里不是东楚，却没有人能够像爷爷那么维护他了。
话音刚落，侍卫突然戒严，然而片刻之后，出现的人却是楚泽曦身边的暗卫之一，单膝跪在她的面前，“郡主，小王爷出事了。”
楚雪缘大惊，一边调遣侍卫，一边听着暗卫的汇报，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之后，立刻带人出发直奔留香阁，又派人去了凌王府找寒宫凌帮忙。
虽然他们是“外人”，不能住在他的府里，但好歹也是亲戚，他不会连这件事都不管吧。
然而，等她带人到了留香阁的时候，凌王府来的人却是玉琛。见到她，玉琛暗自为她的美貌所惊艳，见她礼仪举止皆有贵族之风，和楚泽曦完全不同，颇有些惊讶。“郡主好，在下是凌王府的军师，王爷暂时不在京城，郡主有什么吩咐，叫在下就是了。”
啧啧，他果然说到做到，真将人丢进这里面来了。
其实他是在府里呆着无聊，想出来看热闹的。商陌不准他跟他去春满楼，但他总可以来这里凑热闹吧。
“好，多谢玉公子，我哥还在上面，我们先救他出来再说。”
玉琛陪她上楼，见这么多的官兵来了，老鸨大气也不敢出，直接将他们领到了含烟的房间。
房间此刻挤满了人，南景止搂着含烟坐在桌旁，他的两个侍卫跟在他的身上，肃立。含烟双手扯着他的衣服将头埋在他胸前泫然欲泣，发誓自己只是他的人，绝不接待别的客人。南景止只是勾着唇看着躺在她床上的男人，偶尔说一两句话安慰她。
楚泽曦则衣冠整齐、大大咧咧地趴在床上，脸色正常，只是一直昏迷不醒，他的暗卫莫离、莫弃想过去将他背回去，却被突然窜出来的两个黑衣男子拦住，于是一直对峙到了现在，不得不请楚雪缘过来处理。
黑衣男子便是风和雨，他们听从商陌的吩咐将人送到这里来，没有满足三天自然不能让他回去。
“两位大哥，不知道我哥哥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二位，但看他现在晕迷不醒的样子也就算了，改日等他醒了，我一定让他过来给二位赔不是，如果两位还不满意，我可以让凌王府的军师做个见证。”
玉琛听到这句话哑然失笑：这东楚郡主真是纯的可以，风和雨虽然看上去严谨有气质，但看两人呆板的动作，寡少的言语，想也知道他们只是护卫，楚泽曦得罪的肯定是他们的主子而不是他们啊。但她的话中软硬兼施，先是赔礼道歉，后来却将凌王府也提出来打压他们。
试想能让凌王府军师做见证的，势必会认识凌王，而南越敢不给凌王面子的，少之又少。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眼前的人的主子，就是那少之又少的人中的一个。
“主子有令，曦王三天之后才能出去。”虽然主子还说了，要含烟姑娘伺候，但人家不愿意，他们也不能逼着她干那啥，不过三天这个条件，是必须的了。
楚雪缘有些为难，哥哥这次得罪的是哪家的大人物，她连表哥都抬出来了，他们还不肯放人，不由得将求救的眼神递向了玉琛。
玉琛轻咳两声，上前一步，问道：“两位小哥，不能高抬贵手一次吗？”
换来的是两人的无视，他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朝着楚雪缘摊手表示无奈。楚雪缘急得不知该怎么办，还是玉琛提醒：“要不先把人救醒？”
楚雪缘赶紧点头，玉琛和风、雨交涉，两人终于同意。“救醒可以，但要带他走，郡主还不如帮他交三天的银子。”
玉琛朝他们翻了个白眼，果然是商陌教出来的人，张口闭口就知道银子。
一粒解药入口，楚泽曦悠悠睁眼，却见自己被一群人包围着，第一反应就是朝自己的身上看去，却见衣服都穿在身上，这才舒了口气，不过，这个地方似乎有些眼熟啊。
“雪儿，你怎么在这儿？”看见楚雪缘之后，他好奇地问，但之后又看到了玉琛，以及坐着的南景止。“怎么又是你？”
南景止也笑：“这就是缘分啊。”
缘分你妹！
“不过我似乎也没想到今日再见，小王爷竟然以这种方式躺在了含烟的床上。”
“哼，小爷对含烟的身子感兴趣，不行吗？”
“哥，你得罪什么人啊？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你？”楚雪缘都要哭了。
楚泽曦细细地回想之前的事，好像是看到了顾念，然后喝酒了，最后是和一个陌生男子的打斗中昏了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酒被人下药了？不过那个白衣男子是谁？
“别哭了，我们回驿馆去。”起身，正准备离开床榻，却被两个黑衣男子拦住，他提拳，却发现自己没有半分力气，而且阵阵头晕。
“怎么回事？”无力地扶着床沿坐下，冷眼看着两个挡住他的黑衣人，发问。
“哥，你被人下药了，那人还说三天不准离开这里。”楚雪缘自然没说别的事。
“想要留住小爷，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楚泽曦冷哼，正要强行离开，手脚却无力，他给莫离、莫弃两人使眼色，示意开打，正在这时却发现有人进来了，抬头一看，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寒宫凌。老鸨还恭恭敬敬地低着头，脸都快贴到地面了。
“表哥？”楚雪缘也发现了他，不由得大喜。
“咦，王爷也来青楼？”玉琛捂着唇笑，你也不怕叫顾姑娘发现了。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冷眼瞥着玉琛。
“哦哦，我马上回去。”玉琛立刻跟着他离开，楚雪缘小跑几步追上他，拉着他的衣袖，哀求道：“表哥，能不能帮帮哥哥？”
哥哥毕竟是东楚的王爷，若是传出去被人扣留在青楼，像什么样子，只怕爷爷听到也要气死了。
寒宫凌扫了袖子一眼，楚雪缘立刻放了手，受伤地垂下了头，他才朝着后面看去，楚泽曦正翘着二郎腿，环抱着双臂，玩世不恭地看着他。
“他不是挺好的吗？继续呆着。”说完，也不管后面的人是什么反应，直接离开了。
楚雪缘眼睛发酸，两行清泪直接滚落下来。表哥，真的不管他们了吗？
楚泽曦气得捶床大骂：“小爷住在这里是挺好的，乐不思蜀了，小爷还不走了，寒宫凌你个混蛋！不救就不救，小爷不走了。”
还没走出去就听到身后破口大骂的声音，玉琛只在后面暗笑：若是小王爷知道了别的事，恐怕还不止骂王爷这么简单。
……
回到将军府，明显可以感觉到府中压抑的气氛，看着一排排肃立的侍卫，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云枝则想起昨天的情形，时隔一天，事件又要重演了吗？她们就这么容不得小姐？将军府到底是狼窝还是虎穴？
果然，才到大厅的门口，里面的人都在，见她回来了，一时所有的眼神都投了过来，依旧有人幸灾乐祸。
顾肃不在，二夫人继续唱红脸，笑吟吟地说道：“念念，你可回来了，五皇子也来了一会儿了，正和你父亲在书房商议你们的婚事，呵呵，你可真幸运，也许会是将军府第一位出阁的小姐。”
顾念只在心里冷笑一声：也许？她已经知道她不会嫁给五皇子了？街上传出去的话，很明显就是她搞得鬼了。
“嫡女第一个出阁，也并无不妥，多谢姨娘告知，我去看看父亲。”
顾念故意重咬着“嫡女”和“姨娘”两个词，果然，二夫人的脸色白了，眼中有明显的恨意与怨气流露。顾念的母亲去后，她便以“夫人”自居，府中所有姨娘的孩子改口叫她“母亲”，但顾念却叫她“姨娘”，这不是摆明了和她作对吗？
看着顾念和云枝的背影，尖锐的手指甲狠狠地刺进了手心，再次让她有了“手中刺”的感觉。
顾念，我非除你不可！
顾念和云枝直奔书房，果然，还没走近就听得里面的声音，五皇子说全是由于她的缘故，连带着他的名声也毁了，所以要他看好自己的女儿。
顾肃正在给他解释，但他语气不善，似乎人家求着要将女儿嫁给他一眼，事实上也是。
“如果她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可别怪本皇子不顾大将军的颜面，直接提出退婚。”寒宫澈对顾念的意见也不会一天两天了，最近的事情接踵而来，他有些烦躁，昨天回京又遇上了顾念，而今早朝中的大变动也让他措手不及。
因为黄太傅不仅是他父皇的老师，也是他的老师，父皇对他的宠爱，也有部分的原因是黄太傅经常在父皇面前夸奖他，他的功课做得最好，又是是众皇子中最聪颖的……
可现在……
如果兵权再出事的话，他凭什么与众皇子争储？
而且赵家出了事，嫣然也……虽然他对赵嫣然的最近的表现很不满意，但毕竟也曾在一起过，他也并非薄情之人，心里有些悲伤，所以听到外面的事情的时候，越发烦躁了。
“下官会好好管教她的。”刚说完，耳根微动，听到脚步声靠近，顾肃叹了口气。
寒宫澈冷笑一声，刚提到她她就来了，也省得他再来第二遍。“最好在出嫁之，别让她出府。本皇子先走了。”
他不想看到顾念。
出了书房之后，两人在路上相遇，寒宫澈根本不抬眼看她，但顾念这次是过来找他的，所以挡在了他的身前拦住了他。“五皇子请留步。”
如果寒宫澈对她的意见少一些，他便会发现她语气中的平静，只可惜他依旧沉浸在顾念带给他的羞辱中，“本皇子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顾念面无表情：“关于婚事，五皇子就不想商议商议吗？”
“哼。”他冷笑一声：“哪怕是娶你为妾就已经让本皇子觉得够羞耻的了，还有什么好商议的？让开！”
他以为她想当他的侧妃亦或是正妃？顾念冷嗤：“你这么讨厌我，又何必娶我？”
“无聊。”寒宫澈根本不想听她说任何话，抬脚就走，他怕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会忍不住拍死她。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不见他松口说退婚，顾念也心知他完全是冲着那三十万兵权来的，正要拦住他，却听到顾肃在后面喊：“念念，过来，不准对五皇子无礼。”
眼中精光闪过：是啊，寒宫澈不肯退婚，她可以劝父亲退啊。
想到这里，顾念立刻换了目标，直奔顾肃而去，顾肃因为连日发生的事一直没睡好，眼底淤青，见她跑过来，本想训斥两句，但又觉得她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自己也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满腔的无奈顿时化作一声叹息。
寒宫澈本来已经走了，但不知为何，似乎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十分欢快，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顾念奔着顾肃而去，心里的厌恶感陡升：果然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样子。
不过，被拒绝了，她不是应该伤心吗？没想太多，还是快步离开了将军府。
“父亲。”顾念的态度端正了些。
“今天出去玩了？”顾肃问她。
顾念点头：“我找师父有点事，也顺便让他给大哥看了伤，大哥已经没事了。”
“嗯，你和寒儿相亲相爱，我很欣慰。”
“是啊，大哥对我那么好，我很喜欢他。父亲，取消那个交易吧，我不嫁给五皇子了。”
顾肃愣了一下：“嗯？”
“他娶我看中的只是父亲的兵权，就算我嫁给他也不会有幸福可言，现在有兵权制约他待我尚且如此，等兵权到手，还不弃如敝屣？父亲也该希望我所嫁的是一个能够珍惜我，对我好的男人，而不是像他一样，根本不当回事儿，对不对？”
顾肃好奇地打量着她：“你之前不是坚持非他不嫁？”
顾念笑道：“那是小时候不懂事，总以为喜欢他就一直喜欢着，其实回来了之后才发现，我喜欢的并不是他，而是喜欢他的那种感觉。反正他也不喜欢我，正好解除交易，合家欢乐，不是更好？”
顾肃吃惊，这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可是，你们的婚事皇上也知道了，要退婚恐怕不是很容易啊。念念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你确定要退婚吗？”
顾念打定了主意要劝服他，于是继续道：“皇上还没赐婚，如果退婚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父亲，我考虑清楚了，我不爱他，也不想嫁给他了。父亲你再想一下，寒宫澈要兵权是为了什么？皇上至今没有立太子，他上面有那么多的皇兄，可他却在立太子之前和你交易，这目的不是很明显吗？可皇位只有一个，他若成功了，将军府或许能够借他飞黄一阵，可若是失败了呢？以我们和他姻亲的关系，难保不会受到牵连。”
顾肃轻轻点头，这些他早就考虑过了，只是见她迟迟不肯回家，便赌了一把。
顾念见他有动摇的念头，又趁热打铁：“我知道父亲是为了我好，也真心希望我能幸福，但寒宫澈绝非我的良人。而且父亲坚持这么做，只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老夫人打小就不喜欢我，如今我又让父亲失了三十万的兵权，她更加讨厌我了。而且后院还有姨娘们和众姐妹，父亲用全部的兵权谋了我的幸福，不正是将我推上了风口浪尖？”
顾肃道：“老夫人不喜欢你，皆因你娘的关系，至于你几位姨娘，应该不会害你的。”
顾念冷笑：“父亲常年不在家，怎么会知道个中缘由？当年的事也已经过去了，再提也没什么意思。但飘渺宗的环境比较简单，而且在家里老夫人也不喜欢我，只要她们在她面前多说几句话，我又能逃过几次？”
顾肃似乎才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想着她这些年不肯回家，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抱歉地拍着她的肩：“念念，是父亲不好，让你受委屈了。”眸中一片坚定，或许他也该做些什么了。
“没事，我不怪任何人，不过这笔交易必须取消，没有兵权，父亲以何立足官场？”
“好，为父明天早朝就和皇上提这件事，你别担心。”顾肃转移话题：“嗯，昨天商庄主送的东西都是给你的，我让人送到你后院去。云枝一个丫头照顾你也力不从心，我再给你加两个丫头，你若还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告诉管家，他会答应的。”顾肃揽着她的肩，带她进了书房，将昨天的那份礼单拿给她。
顾念打开了看，指着后面的雪参、鹿茸之类的，“大哥受了伤，这些东西就给他送去吧，嗯，我听说雪参滋补，父亲和祖母就各留一枝。除了首饰之外，其他的东西先放在库房吧，我暂时用不着。”
顾肃欣慰地抚着她的头：“你不怨恨老夫人就好，她迟早会接受你的。”
顾念只是淡淡一笑，她才不是为了讨老夫人的欢心，只是不想让他觉得为难而已，他毕竟是大将军，朝中事物繁多，还要操心她的事。不过，如果老夫人能够不找她的麻烦，让她清闲几天也是不错的。
回去没多久，管家就领着两个清秀端正的丫鬟过来了，顾念给她们换了名字，声音婉转动听的那个叫云音，总是带着可爱笑容的那个叫云晴。不多时，首饰也送过来了，顾念随手把玩着一支做工精致的翠羽，问云枝：“枝儿，最近有寒宫凌的消息吗？”
云枝想了想，道：“昨晚他去了玉溪镇前面的龙沟河，今早在回京的路上，应该到京城了。”
顾念眼珠转动一下，笑着叫两个丫鬟进来，随手挑了三个首饰盒，放上几样东西，分别递给云枝她们。“你们去将这些东西送给二小姐、三小姐和五小姐，就说是不忘山庄的庄主送来的。”
云枝扭过头去没接，忿忿不平地道：“小姐，你干嘛对她们这么好啊，还送东西给她们，哼。我看她们也不会领情。”
“放心，商陌给的，她们一定会要。”她要的不是她们的领情，而是验证她的一个疑惑。
不过既然那三姐妹不待见她，她少不得要委屈她们一回了。想算计她，总是要还的。
顾念这一次是在院子里睡的，院子的左边有一棵大桑树，繁密的枝叶恰好滤去了阳光，青玉软榻摆放在下面正好，只是没睡多久，三个丫鬟回来了没多久，顾佩她们便来了。
没想到是，先过来的并不是寒宫凌，而是那三姐妹，顾霜看上去依旧冷清，头上的装饰也没变，只戴着一根碧玉簪子，简单大气。顾佩依旧是那身惹眼的石榴红裙，前凸后翘，身子曼妙，还在腰间挂上了一把佩剑，媚人的同时带着几分英气；顾珊的改变最大，她穿着碧绿色齐胸襦裙，层层叠叠的裙摆给她添了不少的厚重感，满头的珠翠更显珠光宝气，但秀气的脸蛋以及那双灵气逼人的眼睛又脱离了刻板与呆滞，整个人充满活力，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云枝暗暗咬牙，不知道她们又打算怎样对付小姐呢。吩咐云晴和云音在里屋收拾，她自己却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顾念的身边，守着她。
“呵呵呵，四妹妹还睡着呢。”顾珊难得对她笑得亲切，云枝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顾珊指着自己头上的翠羽说道：“庄主真有眼光，这支翠羽我实在太喜欢了，四妹妹你知道吗？就连老夫人都直说和我这件荷色翡翠裙搭在一起就像是特意为我打造的一样。”
顾念缓缓掀起眼皮，朝她头顶看了一眼，她头上戴着的正是之前她把玩的那支，翠绿的尾翼翘起，散发着碧澄澄的光，在配上她的裙子，的确显得她娇俏。“是挺好看的。”
云枝却在一旁翻白眼。那是，商庄主送给小姐的东西能俗气差劲吗？为你量身打造？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带着都会好看的好吧。臭美！
“二姐得的那串玛瑙项链也很适合她，五妹一向不喜欢太过华丽的装扮，咦，怎么不见四妹你戴什么饰物？商庄主送你什么好东西了，也拿出来给我们姐妹开开眼。”
“不过是些小玩意，我不怎么喜欢，都打发给下人了。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顾念无聊地敷衍两句，伸手掩唇打了一个哈欠。
“呵呵，还说没送什么。这个艳丽的镯子是从哪来的？”顾珊眼尖，居然一眼瞥到了她袖子底下的血玉珊瑚镯。
她立刻上前抓着她的手，另一手打上袖子，将那镯子完全暴露出来。“啧啧，四妹妹是担心我们姐妹看到了你的镯子，起什么心思才不肯给我们看吗？”
“松手。”顾念眼中一冷，想抽回手，但顾珊紧握着不放，还回头朝着顾佩笑道：“不过二姐，你看，这镯子的确好看，里面还有血丝。哎呀，这镯子若戴在你的手上一定好看，难道商庄主不知道二姐你最喜欢红色吗？”
果然，听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顾念抬头一看，顾佩眼中滑过一抹贪婪幽光，紧盯着她的手腕，右手则圈着自己的左手，似乎在想象这个镯子戴在她手上的效果。
“顾念，镯子给我，我的东西随你挑一件。”顾佩说完，也不没征求她的意见，直接蹲在榻边拉着她的手去褪镯子。
云枝当即大怒：她们还要不要脸了？若不是小姐仁慈，将东西送给她们几件，她们什么都得不到，现在居然还敢抢？
“都给我放手。”扑过去想扳开她们缠在顾念手上的爪子，但又怕她们的指甲划伤了她，不得小心些。
“这镯子本来就是给二姐的，是四妹妹见镯子好看就先拿了吧。”顾珊挑拨道：“难怪不敢给我们看，哼。”
见她这么说，顾佩更没有半点内疚之意了，仿佛这镯子就是商陌给她的，不过被顾念抢了先。“顾念，我当你是姐妹才没将你的事告诉八公主，你却在这么对我？哼，镯子给我，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呸，镯子早先就戴在我们小姐手上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庄主根本没给任何东西你们，昨天你们没听见吗？他是给我家小姐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臭丫头，你敢骂我们？春兰、夏荷、秋菊还不过来帮忙拉开她。霜儿，你也过来帮忙。”
顿时，几个丫鬟冲了上面，顾念被她们压得动弹不得，而且顾佩眼红镯子，根本不顾她的感受，想生生将镯子从她的手上取下来，却没注意到那尺寸已经被人缩小了，顾念痛得直吸气，大吼一声：“放手，顾佩你再动一下可别怪我不客气。”
顾佩双眼放光，喝道：“你们拉住她。”今天她非要这个镯子不可。
怎么取不下来呢？她不禁也急了，摸到了腰间的佩剑，眼中竟露出嗜血的光……
顾佩放在腰间的手正准备有所动作，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沉声重喝：“你们干什么？”她慌忙收了手，这时，几个丫鬟也放开了对顾念的钳制，吓得退到了一边，惊慌失措地看着来人。
出乎意料地是，来人并不是她们想象中的侯爷，而是比侯爷还要好看的男子，他一身黑色四爪蛟龙蟒袍昭示着他高贵的地位，严峻冷漠的脸上带着厚重的杀气，似乎她们刚才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几个胆小的丫鬟吓得直打颤，一动也不敢动地看着他。
顾佩亦被他阴骛的眼神吓得灵魂轻颤，强压着内心的害怕，保持镇定，看他身上华贵的衣服以及繁杂的花纹便知他的身份不俗，撇到他腰间的宝剑之后，更是一眼猜出了他的身份，龙决剑？
王……王爷？
他怎么会来这里？
“臣女顾佩……”刚弯下身子，准备行礼，却听得云枝在背后叫了一声：“小姐，你的手怎么样了？”
寒宫凌眼神冷冽，大步朝着顾念走过去。
云枝抬着她的手臂，看着上面红肿的勒痕很是心疼，“小姐，都说了她们不会感激你的，你又何必对她们那么好？”
寒宫凌一眼瞥到她手上的伤，一把推开云枝，弯腰将她抱起来，顾念刚要挣扎，他沉声道：“不准动。”
身上的杀气浓厚，恨不得将那群女人全杀了省事。
顾佩等人却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地一幕，王爷居然抱起了顾念？他们认识？
“还不滚？”声音压得很低，但里面蕴含的能量却让人不敢小觑，顾佩心虚，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落荒而逃。
若不是怕吓到了怀里的人，他才不会如此。
顾珊也胆小，立刻转身，只是转身的那瞬，头上的翠羽旋转出的绚彩恰好落进了他充满怒火的眸子中，瞬间灰飞烟灭。
顾念一直注视着他的神色变化，见他有此反应便知自己赌对了，眸中一抹精光慢慢收敛，不由得笑了。趁着他失神的瞬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在一旁看戏。
寒宫凌微愣，眸中的怒火隐隐有释放出来的征兆。
“站住。”
凌空而起，一跃落在正在逃走的顾珊的面前，顾珊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个半死，差点没直接晕过去，整张脸都吓得扭曲了，小心肝扑扑地跳。
寒宫凌大手一挥，凌厉的风直取她头顶，顾珊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满头发丝散乱，披在身后，她大口大口地喘气，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脖子，还好没疤。
寒宫凌走后，一直站着观望的顾霜才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摇头，“你们不该招惹她。”
到了她的房间，寒宫凌将她放在床上便吩咐云枝拿擦伤药过来，顾念一直笑嘻嘻地看着他，笑得云枝莫名奇妙：“小姐怎么傻了？”
“枝儿你先出去。”
“王爷，要不要解释一下？嗯？”顾念把玩着从他手中夺下来的翠羽，笑眯眯的问。
寒宫凌没理会她的发问，直接抓着她的手帮她上药，动作并不温柔，甚至还带着几分粗鲁。
“好痛。”顾念猛地抽手，他却一把握住，冷笑着问：“你也怕痛？”
刚才那群女人那么对她的时候，怎么就不痛了？
顾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被我识破就恼羞成怒了？”
“不知道你再说什么。”又抓起她的手，轻轻揉搓她手腕上红肿的地方。“你昨天找我？”
顾念眯起了眸子，居然还敢装？“需要我为你验明正身？王爷？”故意阴阳怪气地叫他。
寒宫凌猛地用力，顾念大叫出声：“啊……好痛啊，你干什么？”
“你再说一遍？”墨色的瞳眸中酝酿着浓浓的危险，原本理直气壮的顾念突然噤声，有些心虚地朝后移了移臀。
寒宫凌看着她的小动作，只觉好笑，就这个胆儿，还敢给他验身？验身是需要脱衣服，她敢？
“念念。”
“嗯？”
“你很聪明，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你相信我吗？我不会伤害你。”
顾念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点点头：“相信。”
他欣慰地笑了，但笑容中却有些苦涩：知道这件事是迟早的问题，他却没料到她竟然用了这种方法。
“但你骗了我，对吗？”
顾念的问话让他一愣，随即摇头：“我说的都是实话，除了那一次。”
“那你，是怎么过来的？”顾念好奇的视线不断下移，似乎想看出些什么来。
只是，寒宫凌用手抬起她的头，声音有些暗哑，笑道：“别这样看我，以后，你会知道的。”
顾念攸的红了脸，微低着头，不说话了。
气氛变得尴尬，寒宫凌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道：“本来是想过来看你，却没想到被你看破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嗯，你回去吧，我没什么事了。”
他温柔一笑，想伸手抚摸她的头发，顾念微微侧头避开，他的手落了空。
“你，还在怪我？”
“没有，对了，你以后不要来了。”
“为什么？”她还是在怪他瞒着她？
顾念摇头：“以你的身份来将军府不合适，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有证据，现在不过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而已，所以和你没有关系。”
“商陌可以来？”
“……”
他摊开手，手心的翠羽还完好无损，递给她，顾念却摇头：“我不要。”
“就算你不喜欢，以后也不准给别人。”否则，下一次他就直接取人头了。“尤其是这个镯子。”
顾念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寞落：竟然真的是……
－－－－－－题外话－－－－－－
抱歉啊，今天困得厉害，这几天为了万更，每天都没睡好，今天实在扛不住了，就多睡了好几个小时，所以……抱歉，以后尽量早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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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捶足顿胸的风遥停止哀嚎，好奇地看了商陌一眼，问道：“有谁敢在你的地盘上闹事？”
商陌淡淡摇头，风遥又道：“对啊，懒丫头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难道是她？”一个闪身出了房，商陌随后跟上。
一楼和二楼的大厅已经坐满了客人，风遥和商陌只在长廊的栏杆前停了下来，内功深厚的两人几乎不需要任何动作就可听清所有人的话。他们不约而同议论着同一件事，而被提及最多的无疑就是顾念的名字。
“不会吧，顾家四小姐这么放浪啊，居然跑到青楼去和男子私会……啧啧，将军府不是家教森严，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
“难道你不知道吗？四小姐不是在将军府长大的，她自小被送到飘渺宗，哪像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啊，不信你们想想，何时听到过她们的不堪传闻……”
大堂的人，消息杂乱，商陌只捡了重要的听。
“最新消息啊，在留香阁和顾家四小姐相约私奔的男子昨天还找上门去了，据说那态度啊，还嚣张的将府里的人全都骂了，气得老夫人当场没晕过去，甚至大骂让他们滚呢。”
“不会吧，奸夫这么嚣张？不过也是啊，那天五皇子正好捉奸了，那奸夫不还说话气五皇子吗？”
“是啊，五皇子这顶绿帽子戴的可真憋屈啊，才和她定下婚事就发生这样的事，唉，是个男人也受不了啊，若是再不退婚，这脸都被丢尽了。”
这些人也不知从哪里听到的话，再经他们带了情绪说出来，更加难听了，商陌脸色瞬间变了，风遥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得意地看着商陌：吃醋了吧？生气了吧？谁叫你小子刚刚笑话我的。
“别把话说这么难听嘛。”
“我倒是觉得事情这么说也太不公平了，你们想啊，七年前顾家四小姐就喜欢五皇子了，可是苦苦等待了七年，五皇子还是不肯正眼瞧她，最后终于被感动，却也只答应让她做小妾，我倒认为是四小姐一片痴心托付错了人，五皇子薄情寡义……”
“是啊，四小姐真情难得，这么多年不死心，也可能听到消息之后对五皇子绝望了，你想啊，五皇子不仅不喜欢她，还经常带和赵家小姐一起出门，好不容易答应要娶她吧，却说只能让她当小妾，她重新喜欢上别的男人也无可厚非啊。”
“嘁，你们知道些什么？五皇子身份高贵，德才兼备，又备受皇上宠爱，前途无量，可顾家那位呢，自小什么都不如人，五皇子凭什么要看上她啊？如果一边说喜欢五皇子，又一边和别的男人勾搭，还要五皇子为他负责，这叫什么事嘛。”
“就是就是，五皇子那么优秀的人，怎么能插在一坨牛粪上？”
大堂里的人几乎分成了两拨，有的认为顾念情深意重，五皇子薄情寡义，有的则认为是顾念行为不检点，配不上五皇子……
商陌听见后面的话之后反而平静了许多，四处张望却不见顾念的身影，于是找来酒楼里面的人，问她在哪。
有人说似乎见她去了之前的包厢，商陌便过去找她。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主仆两人的对话声。
“小姐，你还吃得下去啊，下面那些人说话太难听了，我要去教训他们。”
“唔……”似乎是塞了满嘴的食物，咀嚼声过后，顾念才道：“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说什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们骂你骂得那么难听，你还能忍？哼，这些话肯定是有人教他们说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撕烂了她的嘴。不过好像还有人在帮你说话啊，小姐，你说会是商庄主的人吗？”
顾念摇头：“不是他。”
“咦，你怎么知道哦？”
“那些帮我说话的人针对的是寒宫澈，商陌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你想啊，诋毁我的人用意很明显，是针对我和五皇子的婚事来的，如果这话传到了五皇子的耳朵里，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反应？”
“取消和小姐的婚事。”
“没错，取消婚事谁最得益？”
“是二夫人她们。”云枝的语气中带上了憎恨：“二夫人一向排挤小姐，昨天二小姐和三小姐还叫嚣着要嫁给凌王和商庄主，哼，她们一定是想让五皇子和小姐退婚，然后拿老爷的兵权换取她们的婚事。呸，她们想得美。”
“那你说，如果五皇子失利，得益的又会是谁？”
寒宫澈被骂得越惨，支持他的人越少，得益的自然是想和他争储的人了。但朝中那么多皇子，她可分析不出来别的。
顾念只是笑，朝中大皇子是长子，二皇子是嫡子，三皇子有权有实力，四皇子贤能，寒宫澈有皇上的宠爱……如果他失利，得意的自然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了。
顾念正吃着，门扣扣地响了几下，云枝开门，却见是商陌来了，云枝也想去大堂看一下状况，于是走了。
顾念见他进来，也没有别的反应，只笑着问：“酒醒了？”
“嗯，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饭菜是热的吗？要不要重点一份？”
“我饿了，嗯，是热的。”她吃得满嘴是油，红嘟嘟的唇上泛着一层油光，商陌很自然地用帕子擦她嘴角，顾念本想侧头，但想到师父的一席话，又觉得没什么。他动作轻柔，擦完之后就拿开了手帕，只看着她。“念念，你刚才说的话……”
“嗯，都是真的。”她面色半分未改，只看着他。
商陌脸上明显滑过失落，脸色黯然，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对我，就没有半分感觉么？”
顾念正咬着一口乳鸽肉，含糊不清地问他：“唔？”
商陌难掩脸上的失意，并不看她，只抬头看着那边的窗。“如果你对我有感觉，说出要和我一辈子的话，至少也会觉得害羞。”可她现在哪有半分害羞的样子。
“念念，我本不想骗你，我喜欢你，同样希望你能够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因为责任或是感恩。我要的是爱情而不是感情，你明白吗？”突然回头，紧紧抓着她的手，似乎要将她的手嵌入他的掌心，与他融为一体，顾念吃痛，黛眉蹙起，他似有所感又放松了力道。“起初我也担心你会因为感动而分不清对我的感觉，所以才会瞒着你。”
顾念有些心疼，但她知道，商陌说得没错，即使她现在对他有别的情绪，也只是因为内疚，不是动心。而且，她一直不明白商陌到底喜欢她什么。
“你知道吗？飘渺宗的后方有一片大森林，里面珍贵的动物都有，记得有一次我无意看到了一只小彩雀，就是五颜六色的那种，很漂亮，可那时我没能抓住它，后来每天都心心念念，想要抓住养在笼子里面玩，每天都想，后来，师兄师姐们看不下去了，就一起去了后山，找了好几天终于帮我抓到了它，可是等我终于得到了的时候，我发现这鸟没有我最初看到时好看，渐渐地觉得它又吵又难看，就将它放生了。你明白吗？也许你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这些年你幻想中的我，我又懒又馋，一身的毛病，等你发现之后，你也不会喜欢的。”
商陌呵呵地笑：“但你不能否认，得到那只小彩雀时的高兴是无可比拟的，如果得不到，你会遗憾一生，不是吗？至于我对你的感情，念念，是我做的不够，不能让你感觉到我的真心，还是你对自己太没自信？亦或是对我的不自信，认为我会在得到了你之后会抛弃你？”
顾念被他说得无言以对。
“我是商人，很明确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亦曾说过，如果你认为我喜欢的是那段关于你的记忆，我也认了，这七年见不到你的时光里，除了重温我们唯一的记忆之外，我还能如何想你？如果你还不能确定我的心意，我会等你，也不需要你的任何承诺。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如果在这期间，对我有一点点的心动，一定要告诉我。”
顾念郑重地点头道好，大脑有些混沌，但心里却被他的几句话填塞得暖暖的。商陌终于笑了，便叫人送他们回去。
“外面的流言你也不需要在意，他们会发现你的好。”
马车直奔冠远侯府，顾念带着风遥去看了顾轻寒的伤势，风遥说需要准备一些药材，但给他换了几服药，顾念见他服药之后脸色好了很多，也终于安心。留在这里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之后才回了将军府。
……
却说消息传得也快，半天之后，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驿馆也不例外。
楚雪缘自来了南越之后一直没能和寒宫凌说上几句话，又不见楚泽曦陪她，有些无聊，只每日在驿馆舞文弄墨，抚琴画画，或者让侍卫去街上收集南越的风土人情，或是有趣的事。
这一天，正巧侍卫在街上听见人议论他们的王爷，便飞奔着回来将这件事告诉了楚雪缘。
“什么？哥哥和将军府四小姐？”又是那个女子，难道哥哥也看上她了？绝美的小脸上有一抹担忧：“王爷人呢？”
“回郡主，小王爷昨天出门之后一直没回来，属下也不知他去了哪。”
“暗卫也没有消息传来？”楚雪缘只担心他的安危，以哥哥的性子，一定会得罪很多人的，可这里不是东楚，却没有人能够像爷爷那么维护他了。
话音刚落，侍卫突然戒严，然而片刻之后，出现的人却是楚泽曦身边的暗卫之一，单膝跪在她的面前，“郡主，小王爷出事了。”
楚雪缘大惊，一边调遣侍卫，一边听着暗卫的汇报，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之后，立刻带人出发直奔留香阁，又派人去了凌王府找寒宫凌帮忙。
虽然他们是“外人”，不能住在他的府里，但好歹也是亲戚，他不会连这件事都不管吧。
然而，等她带人到了留香阁的时候，凌王府来的人却是玉琛。见到她，玉琛暗自为她的美貌所惊艳，见她礼仪举止皆有贵族之风，和楚泽曦完全不同，颇有些惊讶。“郡主好，在下是凌王府的军师，王爷暂时不在京城，郡主有什么吩咐，叫在下就是了。”
啧啧，他果然说到做到，真将人丢进这里面来了。
其实他是在府里呆着无聊，想出来看热闹的。商陌不准他跟他去春满楼，但他总可以来这里凑热闹吧。
“好，多谢玉公子，我哥还在上面，我们先救他出来再说。”
玉琛陪她上楼，见这么多的官兵来了，老鸨大气也不敢出，直接将他们领到了含烟的房间。
房间此刻挤满了人，南景止搂着含烟坐在桌旁，他的两个侍卫跟在他的身上，肃立。含烟双手扯着他的衣服将头埋在他胸前泫然欲泣，发誓自己只是他的人，绝不接待别的客人。南景止只是勾着唇看着躺在她床上的男人，偶尔说一两句话安慰她。
楚泽曦则衣冠整齐、大大咧咧地趴在床上，脸色正常，只是一直昏迷不醒，他的暗卫莫离、莫弃想过去将他背回去，却被突然窜出来的两个黑衣男子拦住，于是一直对峙到了现在，不得不请楚雪缘过来处理。
黑衣男子便是风和雨，他们听从商陌的吩咐将人送到这里来，没有满足三天自然不能让他回去。
“两位大哥，不知道我哥哥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二位，但看他现在晕迷不醒的样子也就算了，改日等他醒了，我一定让他过来给二位赔不是，如果两位还不满意，我可以让凌王府的军师做个见证。”
玉琛听到这句话哑然失笑：这东楚郡主真是纯的可以，风和雨虽然看上去严谨有气质，但看两人呆板的动作，寡少的言语，想也知道他们只是护卫，楚泽曦得罪的肯定是他们的主子而不是他们啊。但她的话中软硬兼施，先是赔礼道歉，后来却将凌王府也提出来打压他们。
试想能让凌王府军师做见证的，势必会认识凌王，而南越敢不给凌王面子的，少之又少。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眼前的人的主子，就是那少之又少的人中的一个。
“主子有令，曦王三天之后才能出去。”虽然主子还说了，要含烟姑娘伺候，但人家不愿意，他们也不能逼着她干那啥，不过三天这个条件，是必须的了。
楚雪缘有些为难，哥哥这次得罪的是哪家的大人物，她连表哥都抬出来了，他们还不肯放人，不由得将求救的眼神递向了玉琛。
玉琛轻咳两声，上前一步，问道：“两位小哥，不能高抬贵手一次吗？”
换来的是两人的无视，他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朝着楚雪缘摊手表示无奈。楚雪缘急得不知该怎么办，还是玉琛提醒：“要不先把人救醒？”
楚雪缘赶紧点头，玉琛和风、雨交涉，两人终于同意。“救醒可以，但要带他走，郡主还不如帮他交三天的银子。”
玉琛朝他们翻了个白眼，果然是商陌教出来的人，张口闭口就知道银子。
一粒解药入口，楚泽曦悠悠睁眼，却见自己被一群人包围着，第一反应就是朝自己的身上看去，却见衣服都穿在身上，这才舒了口气，不过，这个地方似乎有些眼熟啊。
“雪儿，你怎么在这儿？”看见楚雪缘之后，他好奇地问，但之后又看到了玉琛，以及坐着的南景止。“怎么又是你？”
南景止也笑：“这就是缘分啊。”
缘分你妹！
“不过我似乎也没想到今日再见，小王爷竟然以这种方式躺在了含烟的床上。”
“哼，小爷对含烟的身子感兴趣，不行吗？”
“哥，你得罪什么人啊？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你？”楚雪缘都要哭了。
楚泽曦细细地回想之前的事，好像是看到了顾念，然后喝酒了，最后是和一个陌生男子的打斗中昏了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酒被人下药了？不过那个白衣男子是谁？
“别哭了，我们回驿馆去。”起身，正准备离开床榻，却被两个黑衣男子拦住，他提拳，却发现自己没有半分力气，而且阵阵头晕。
“怎么回事？”无力地扶着床沿坐下，冷眼看着两个挡住他的黑衣人，发问。
“哥，你被人下药了，那人还说三天不准离开这里。”楚雪缘自然没说别的事。
“想要留住小爷，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楚泽曦冷哼，正要强行离开，手脚却无力，他给莫离、莫弃两人使眼色，示意开打，正在这时却发现有人进来了，抬头一看，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寒宫凌。老鸨还恭恭敬敬地低着头，脸都快贴到地面了。
“表哥？”楚雪缘也发现了他，不由得大喜。
“咦，王爷也来青楼？”玉琛捂着唇笑，你也不怕叫顾姑娘发现了。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冷眼瞥着玉琛。
“哦哦，我马上回去。”玉琛立刻跟着他离开，楚雪缘小跑几步追上他，拉着他的衣袖，哀求道：“表哥，能不能帮帮哥哥？”
哥哥毕竟是东楚的王爷，若是传出去被人扣留在青楼，像什么样子，只怕爷爷听到也要气死了。
寒宫凌扫了袖子一眼，楚雪缘立刻放了手，受伤地垂下了头，他才朝着后面看去，楚泽曦正翘着二郎腿，环抱着双臂，玩世不恭地看着他。
“他不是挺好的吗？继续呆着。”说完，也不管后面的人是什么反应，直接离开了。
楚雪缘眼睛发酸，两行清泪直接滚落下来。表哥，真的不管他们了吗？
楚泽曦气得捶床大骂：“小爷住在这里是挺好的，乐不思蜀了，小爷还不走了，寒宫凌你个混蛋！不救就不救，小爷不走了。”
还没走出去就听到身后破口大骂的声音，玉琛只在后面暗笑：若是小王爷知道了别的事，恐怕还不止骂王爷这么简单。
……
回到将军府，明显可以感觉到府中压抑的气氛，看着一排排肃立的侍卫，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云枝则想起昨天的情形，时隔一天，事件又要重演了吗？她们就这么容不得小姐？将军府到底是狼窝还是虎穴？
果然，才到大厅的门口，里面的人都在，见她回来了，一时所有的眼神都投了过来，依旧有人幸灾乐祸。
顾肃不在，二夫人继续唱红脸，笑吟吟地说道：“念念，你可回来了，五皇子也来了一会儿了，正和你父亲在书房商议你们的婚事，呵呵，你可真幸运，也许会是将军府第一位出阁的小姐。”
顾念只在心里冷笑一声：也许？她已经知道她不会嫁给五皇子了？街上传出去的话，很明显就是她搞得鬼了。
“嫡女第一个出阁，也并无不妥，多谢姨娘告知，我去看看父亲。”
顾念故意重咬着“嫡女”和“姨娘”两个词，果然，二夫人的脸色白了，眼中有明显的恨意与怨气流露。顾念的母亲去后，她便以“夫人”自居，府中所有姨娘的孩子改口叫她“母亲”，但顾念却叫她“姨娘”，这不是摆明了和她作对吗？
看着顾念和云枝的背影，尖锐的手指甲狠狠地刺进了手心，再次让她有了“手中刺”的感觉。
顾念，我非除你不可！
顾念和云枝直奔书房，果然，还没走近就听得里面的声音，五皇子说全是由于她的缘故，连带着他的名声也毁了，所以要他看好自己的女儿。
顾肃正在给他解释，但他语气不善，似乎人家求着要将女儿嫁给他一眼，事实上也是。
“如果她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可别怪本皇子不顾大将军的颜面，直接提出退婚。”寒宫澈对顾念的意见也不会一天两天了，最近的事情接踵而来，他有些烦躁，昨天回京又遇上了顾念，而今早朝中的大变动也让他措手不及。
因为黄太傅不仅是他父皇的老师，也是他的老师，父皇对他的宠爱，也有部分的原因是黄太傅经常在父皇面前夸奖他，他的功课做得最好，又是是众皇子中最聪颖的……
可现在……
如果兵权再出事的话，他凭什么与众皇子争储？
而且赵家出了事，嫣然也……虽然他对赵嫣然的最近的表现很不满意，但毕竟也曾在一起过，他也并非薄情之人，心里有些悲伤，所以听到外面的事情的时候，越发烦躁了。
“下官会好好管教她的。”刚说完，耳根微动，听到脚步声靠近，顾肃叹了口气。
寒宫澈冷笑一声，刚提到她她就来了，也省得他再来第二遍。“最好在出嫁之，别让她出府。本皇子先走了。”
他不想看到顾念。
出了书房之后，两人在路上相遇，寒宫澈根本不抬眼看她，但顾念这次是过来找他的，所以挡在了他的身前拦住了他。“五皇子请留步。”
如果寒宫澈对她的意见少一些，他便会发现她语气中的平静，只可惜他依旧沉浸在顾念带给他的羞辱中，“本皇子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顾念面无表情：“关于婚事，五皇子就不想商议商议吗？”
“哼。”他冷笑一声：“哪怕是娶你为妾就已经让本皇子觉得够羞耻的了，还有什么好商议的？让开！”
他以为她想当他的侧妃亦或是正妃？顾念冷嗤：“你这么讨厌我，又何必娶我？”
“无聊。”寒宫澈根本不想听她说任何话，抬脚就走，他怕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会忍不住拍死她。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不见他松口说退婚，顾念也心知他完全是冲着那三十万兵权来的，正要拦住他，却听到顾肃在后面喊：“念念，过来，不准对五皇子无礼。”
眼中精光闪过：是啊，寒宫澈不肯退婚，她可以劝父亲退啊。
想到这里，顾念立刻换了目标，直奔顾肃而去，顾肃因为连日发生的事一直没睡好，眼底淤青，见她跑过来，本想训斥两句，但又觉得她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自己也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满腔的无奈顿时化作一声叹息。
寒宫澈本来已经走了，但不知为何，似乎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十分欢快，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顾念奔着顾肃而去，心里的厌恶感陡升：果然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样子。
不过，被拒绝了，她不是应该伤心吗？没想太多，还是快步离开了将军府。
“父亲。”顾念的态度端正了些。
“今天出去玩了？”顾肃问她。
顾念点头：“我找师父有点事，也顺便让他给大哥看了伤，大哥已经没事了。”
“嗯，你和寒儿相亲相爱，我很欣慰。”
“是啊，大哥对我那么好，我很喜欢他。父亲，取消那个交易吧，我不嫁给五皇子了。”
顾肃愣了一下：“嗯？”
“他娶我看中的只是父亲的兵权，就算我嫁给他也不会有幸福可言，现在有兵权制约他待我尚且如此，等兵权到手，还不弃如敝屣？父亲也该希望我所嫁的是一个能够珍惜我，对我好的男人，而不是像他一样，根本不当回事儿，对不对？”
顾肃好奇地打量着她：“你之前不是坚持非他不嫁？”
顾念笑道：“那是小时候不懂事，总以为喜欢他就一直喜欢着，其实回来了之后才发现，我喜欢的并不是他，而是喜欢他的那种感觉。反正他也不喜欢我，正好解除交易，合家欢乐，不是更好？”
顾肃吃惊，这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可是，你们的婚事皇上也知道了，要退婚恐怕不是很容易啊。念念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你确定要退婚吗？”
顾念打定了主意要劝服他，于是继续道：“皇上还没赐婚，如果退婚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父亲，我考虑清楚了，我不爱他，也不想嫁给他了。父亲你再想一下，寒宫澈要兵权是为了什么？皇上至今没有立太子，他上面有那么多的皇兄，可他却在立太子之前和你交易，这目的不是很明显吗？可皇位只有一个，他若成功了，将军府或许能够借他飞黄一阵，可若是失败了呢？以我们和他姻亲的关系，难保不会受到牵连。”
顾肃轻轻点头，这些他早就考虑过了，只是见她迟迟不肯回家，便赌了一把。
顾念见他有动摇的念头，又趁热打铁：“我知道父亲是为了我好，也真心希望我能幸福，但寒宫澈绝非我的良人。而且父亲坚持这么做，只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老夫人打小就不喜欢我，如今我又让父亲失了三十万的兵权，她更加讨厌我了。而且后院还有姨娘们和众姐妹，父亲用全部的兵权谋了我的幸福，不正是将我推上了风口浪尖？”
顾肃道：“老夫人不喜欢你，皆因你娘的关系，至于你几位姨娘，应该不会害你的。”
顾念冷笑：“父亲常年不在家，怎么会知道个中缘由？当年的事也已经过去了，再提也没什么意思。但飘渺宗的环境比较简单，而且在家里老夫人也不喜欢我，只要她们在她面前多说几句话，我又能逃过几次？”
顾肃似乎才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想着她这些年不肯回家，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抱歉地拍着她的肩：“念念，是父亲不好，让你受委屈了。”眸中一片坚定，或许他也该做些什么了。
“没事，我不怪任何人，不过这笔交易必须取消，没有兵权，父亲以何立足官场？”
“好，为父明天早朝就和皇上提这件事，你别担心。”顾肃转移话题：“嗯，昨天商庄主送的东西都是给你的，我让人送到你后院去。云枝一个丫头照顾你也力不从心，我再给你加两个丫头，你若还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告诉管家，他会答应的。”顾肃揽着她的肩，带她进了书房，将昨天的那份礼单拿给她。
顾念打开了看，指着后面的雪参、鹿茸之类的，“大哥受了伤，这些东西就给他送去吧，嗯，我听说雪参滋补，父亲和祖母就各留一枝。除了首饰之外，其他的东西先放在库房吧，我暂时用不着。”
顾肃欣慰地抚着她的头：“你不怨恨老夫人就好，她迟早会接受你的。”
顾念只是淡淡一笑，她才不是为了讨老夫人的欢心，只是不想让他觉得为难而已，他毕竟是大将军，朝中事物繁多，还要操心她的事。不过，如果老夫人能够不找她的麻烦，让她清闲几天也是不错的。
回去没多久，管家就领着两个清秀端正的丫鬟过来了，顾念给她们换了名字，声音婉转动听的那个叫云音，总是带着可爱笑容的那个叫云晴。不多时，首饰也送过来了，顾念随手把玩着一支做工精致的翠羽，问云枝：“枝儿，最近有寒宫凌的消息吗？”
云枝想了想，道：“昨晚他去了玉溪镇前面的龙沟河，今早在回京的路上，应该到京城了。”
顾念眼珠转动一下，笑着叫两个丫鬟进来，随手挑了三个首饰盒，放上几样东西，分别递给云枝她们。“你们去将这些东西送给二小姐、三小姐和五小姐，就说是不忘山庄的庄主送来的。”
云枝扭过头去没接，忿忿不平地道：“小姐，你干嘛对她们这么好啊，还送东西给她们，哼。我看她们也不会领情。”
“放心，商陌给的，她们一定会要。”她要的不是她们的领情，而是验证她的一个疑惑。
不过既然那三姐妹不待见她，她少不得要委屈她们一回了。想算计她，总是要还的。
顾念这一次是在院子里睡的，院子的左边有一棵大桑树，繁密的枝叶恰好滤去了阳光，青玉软榻摆放在下面正好，只是没睡多久，三个丫鬟回来了没多久，顾佩她们便来了。
没想到是，先过来的并不是寒宫凌，而是那三姐妹，顾霜看上去依旧冷清，头上的装饰也没变，只戴着一根碧玉簪子，简单大气。顾佩依旧是那身惹眼的石榴红裙，前凸后翘，身子曼妙，还在腰间挂上了一把佩剑，媚人的同时带着几分英气；顾珊的改变最大，她穿着碧绿色齐胸襦裙，层层叠叠的裙摆给她添了不少的厚重感，满头的珠翠更显珠光宝气，但秀气的脸蛋以及那双灵气逼人的眼睛又脱离了刻板与呆滞，整个人充满活力，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云枝暗暗咬牙，不知道她们又打算怎样对付小姐呢。吩咐云晴和云音在里屋收拾，她自己却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顾念的身边，守着她。
“呵呵呵，四妹妹还睡着呢。”顾珊难得对她笑得亲切，云枝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顾珊指着自己头上的翠羽说道：“庄主真有眼光，这支翠羽我实在太喜欢了，四妹妹你知道吗？就连老夫人都直说和我这件荷色翡翠裙搭在一起就像是特意为我打造的一样。”
顾念缓缓掀起眼皮，朝她头顶看了一眼，她头上戴着的正是之前她把玩的那支，翠绿的尾翼翘起，散发着碧澄澄的光，在配上她的裙子，的确显得她娇俏。“是挺好看的。”
云枝却在一旁翻白眼。那是，商庄主送给小姐的东西能俗气差劲吗？为你量身打造？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带着都会好看的好吧。臭美！
“二姐得的那串玛瑙项链也很适合她，五妹一向不喜欢太过华丽的装扮，咦，怎么不见四妹你戴什么饰物？商庄主送你什么好东西了，也拿出来给我们姐妹开开眼。”
“不过是些小玩意，我不怎么喜欢，都打发给下人了。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顾念无聊地敷衍两句，伸手掩唇打了一个哈欠。
“呵呵，还说没送什么。这个艳丽的镯子是从哪来的？”顾珊眼尖，居然一眼瞥到了她袖子底下的血玉珊瑚镯。
她立刻上前抓着她的手，另一手打上袖子，将那镯子完全暴露出来。“啧啧，四妹妹是担心我们姐妹看到了你的镯子，起什么心思才不肯给我们看吗？”
“松手。”顾念眼中一冷，想抽回手，但顾珊紧握着不放，还回头朝着顾佩笑道：“不过二姐，你看，这镯子的确好看，里面还有血丝。哎呀，这镯子若戴在你的手上一定好看，难道商庄主不知道二姐你最喜欢红色吗？”
果然，听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顾念抬头一看，顾佩眼中滑过一抹贪婪幽光，紧盯着她的手腕，右手则圈着自己的左手，似乎在想象这个镯子戴在她手上的效果。
“顾念，镯子给我，我的东西随你挑一件。”顾佩说完，也不没征求她的意见，直接蹲在榻边拉着她的手去褪镯子。
云枝当即大怒：她们还要不要脸了？若不是小姐仁慈，将东西送给她们几件，她们什么都得不到，现在居然还敢抢？
“都给我放手。”扑过去想扳开她们缠在顾念手上的爪子，但又怕她们的指甲划伤了她，不得小心些。
“这镯子本来就是给二姐的，是四妹妹见镯子好看就先拿了吧。”顾珊挑拨道：“难怪不敢给我们看，哼。”
见她这么说，顾佩更没有半点内疚之意了，仿佛这镯子就是商陌给她的，不过被顾念抢了先。“顾念，我当你是姐妹才没将你的事告诉八公主，你却在这么对我？哼，镯子给我，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呸，镯子早先就戴在我们小姐手上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庄主根本没给任何东西你们，昨天你们没听见吗？他是给我家小姐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臭丫头，你敢骂我们？春兰、夏荷、秋菊还不过来帮忙拉开她。霜儿，你也过来帮忙。”
顿时，几个丫鬟冲了上面，顾念被她们压得动弹不得，而且顾佩眼红镯子，根本不顾她的感受，想生生将镯子从她的手上取下来，却没注意到那尺寸已经被人缩小了，顾念痛得直吸气，大吼一声：“放手，顾佩你再动一下可别怪我不客气。”
顾佩双眼放光，喝道：“你们拉住她。”今天她非要这个镯子不可。
怎么取不下来呢？她不禁也急了，摸到了腰间的佩剑，眼中竟露出嗜血的光……
顾佩放在腰间的手正准备有所动作，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沉声重喝：“你们干什么？”她慌忙收了手，这时，几个丫鬟也放开了对顾念的钳制，吓得退到了一边，惊慌失措地看着来人。
出乎意料地是，来人并不是她们想象中的侯爷，而是比侯爷还要好看的男子，他一身黑色四爪蛟龙蟒袍昭示着他高贵的地位，严峻冷漠的脸上带着厚重的杀气，似乎她们刚才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几个胆小的丫鬟吓得直打颤，一动也不敢动地看着他。
顾佩亦被他阴骛的眼神吓得灵魂轻颤，强压着内心的害怕，保持镇定，看他身上华贵的衣服以及繁杂的花纹便知他的身份不俗，撇到他腰间的宝剑之后，更是一眼猜出了他的身份，龙决剑？
王……王爷？
他怎么会来这里？
“臣女顾佩……”刚弯下身子，准备行礼，却听得云枝在背后叫了一声：“小姐，你的手怎么样了？”
寒宫凌眼神冷冽，大步朝着顾念走过去。
云枝抬着她的手臂，看着上面红肿的勒痕很是心疼，“小姐，都说了她们不会感激你的，你又何必对她们那么好？”
寒宫凌一眼瞥到她手上的伤，一把推开云枝，弯腰将她抱起来，顾念刚要挣扎，他沉声道：“不准动。”
身上的杀气浓厚，恨不得将那群女人全杀了省事。
顾佩等人却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地一幕，王爷居然抱起了顾念？他们认识？
“还不滚？”声音压得很低，但里面蕴含的能量却让人不敢小觑，顾佩心虚，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落荒而逃。
若不是怕吓到了怀里的人，他才不会如此。
顾珊也胆小，立刻转身，只是转身的那瞬，头上的翠羽旋转出的绚彩恰好落进了他充满怒火的眸子中，瞬间灰飞烟灭。
顾念一直注视着他的神色变化，见他有此反应便知自己赌对了，眸中一抹精光慢慢收敛，不由得笑了。趁着他失神的瞬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在一旁看戏。
寒宫凌微愣，眸中的怒火隐隐有释放出来的征兆。
“站住。”
凌空而起，一跃落在正在逃走的顾珊的面前，顾珊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个半死，差点没直接晕过去，整张脸都吓得扭曲了，小心肝扑扑地跳。
寒宫凌大手一挥，凌厉的风直取她头顶，顾珊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满头发丝散乱，披在身后，她大口大口地喘气，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脖子，还好没疤。
寒宫凌走后，一直站着观望的顾霜才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摇头，“你们不该招惹她。”
到了她的房间，寒宫凌将她放在床上便吩咐云枝拿擦伤药过来，顾念一直笑嘻嘻地看着他，笑得云枝莫名奇妙：“小姐怎么傻了？”
“枝儿你先出去。”
“王爷，要不要解释一下？嗯？”顾念把玩着从他手中夺下来的翠羽，笑眯眯的问。
寒宫凌没理会她的发问，直接抓着她的手帮她上药，动作并不温柔，甚至还带着几分粗鲁。
“好痛。”顾念猛地抽手，他却一把握住，冷笑着问：“你也怕痛？”
刚才那群女人那么对她的时候，怎么就不痛了？
顾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被我识破就恼羞成怒了？”
“不知道你再说什么。”又抓起她的手，轻轻揉搓她手腕上红肿的地方。“你昨天找我？”
顾念眯起了眸子，居然还敢装？“需要我为你验明正身？王爷？”故意阴阳怪气地叫他。
寒宫凌猛地用力，顾念大叫出声：“啊……好痛啊，你干什么？”
“你再说一遍？”墨色的瞳眸中酝酿着浓浓的危险，原本理直气壮的顾念突然噤声，有些心虚地朝后移了移臀。
寒宫凌看着她的小动作，只觉好笑，就这个胆儿，还敢给他验身？验身是需要脱衣服，她敢？
“念念。”
“嗯？”
“你很聪明，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你相信我吗？我不会伤害你。”
顾念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点点头：“相信。”
他欣慰地笑了，但笑容中却有些苦涩：知道这件事是迟早的问题，他却没料到她竟然用了这种方法。
“但你骗了我，对吗？”
顾念的问话让他一愣，随即摇头：“我说的都是实话，除了那一次。”
“那你，是怎么过来的？”顾念好奇的视线不断下移，似乎想看出些什么来。
只是，寒宫凌用手抬起她的头，声音有些暗哑，笑道：“别这样看我，以后，你会知道的。”
顾念攸的红了脸，微低着头，不说话了。
气氛变得尴尬，寒宫凌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道：“本来是想过来看你，却没想到被你看破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嗯，你回去吧，我没什么事了。”
他温柔一笑，想伸手抚摸她的头发，顾念微微侧头避开，他的手落了空。
“你，还在怪我？”
“没有，对了，你以后不要来了。”
“为什么？”她还是在怪他瞒着她？
顾念摇头：“以你的身份来将军府不合适，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有证据，现在不过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而已，所以和你没有关系。”
“商陌可以来？”
“……”
他摊开手，手心的翠羽还完好无损，递给她，顾念却摇头：“我不要。”
“就算你不喜欢，以后也不准给别人。”否则，下一次他就直接取人头了。“尤其是这个镯子。”
顾念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寞落：竟然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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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今天困得厉害，这几天为了万更，每天都没睡好，今天实在扛不住了，就多睡了好几个小时，所以……抱歉，以后尽量早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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