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胭脂将军
小说：了却君王事作者：曾经的隐居字数：5270更新时间 : 2013-06-21 06:28:11
长安，普天府。
普天府，大周最为精锐的府兵之一。周主宇文邕为表功杨坚，特赏开府建制，城内为府，城外设营，可以自主招募兵马，可见对其倚重之深。府邸气派堂皇，匾额上“普天府”三个朱红大字显示着这坐宅第的显赫，五进院落，真正的深宅大院，只是布局与老百姓家的并不相同，每进院落都极为开阔，兵丁府吏一应俱全。
晌午刚过，普天府外来了一人。
合府上下的兵丁差役全都认得，因为并非外人，而是随国公的四小姐，名唤兰若。
深受父亲和兄长们的影响，杨兰若不喜闺房钗裙粉黛，最爱素裹戎装，对刀枪剑戟一点儿都不陌生，一有闲就跑到父亲的营府里，人送雅号，称为胭指将军。
今天倒是个例外，杨兰若罕见地换了一身女儿打扮。云纹绣花袄，曳地的烟霞锦襦裙，外面还披着一件大红的欺雪短斗蓬。
杨兰若刚迈进院子，就看到院中的木桩上系着一人，满头银发在寒风中凌乱飞舞，居然是一位老者。杨兰若走过老者身边看了两眼，穿过跨院，进了正堂。
屋子里坐着几个官兵，中间为首的一位，年纪不大，却体格魁梧，整个面庞就象被刀凿斧削了一般，棱角分明，两道浓眉向上翘起，一见杨兰若走了进来，好象看到了异常奇怪的东西，立时停了闲聊，腾的一下从凳子上跳下来。
“哟，我说今天怎么着了，眼皮一个劲地跳来跳去，就知道玉帝老儿有事儿要找我，这不，送仙女下凡来了。四小姐，今天您这身打扮可不多见啊！”
杨兰若哼了一声，“韩通，你也不怕把你那厚眼皮给跳塌拉了，每次见到我就这一个说法，换一换能愁死你啊？”
韩通嘿嘿笑道，“哎？这可不能换。上次跟随国公在平阳，齐兵射过来的箭头都擦到脸上了，我都不带眨一眨跳一跳的，可你要是一来，它准跳个没完。所以我琢磨着，我这厚眼皮啊，与你有缘分，简直就是你的信使啊！”
“呸！”杨兰若骂道，“你就少得意了，什么信使不信使的，也不嫌臊得慌。依我看啊，你长的并不只是一双厚眼皮，还长了一张厚脸皮呢。”
杨兰若见韩通根本没有在意，继续道：“韩通，你是不是觉着替我爹挡过箭就了不起了啊？愿意为我爹出生入死的人多着呢，你不用整天把这点子事儿全挂在嘴上。“
韩通依旧裂着嘴干笑，完全没有不快的意思。
“对了，韩通，”杨兰若问，“门外绑着的那位老人家是怎么回事？这风雪交加的，那么大年纪了，也不怕把人给冻坏了？”
韩通这才收起了憨笑，回道：“那人是城里柳家巷安济堂药铺的老掌柜。西郊乱葬岗闹鬼的事你也听说了吧？这人知情不报，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杨兰若满脸疑惑，“是我爹吩咐的？”
韩通忙说：“不是，大将军正在军营操练兵马，哪顾得上去抓一个平头百姓啊。是杨道将军亲自抓的。”
“哼，一猜就是他，”杨兰若马上换了一副鄙夷的神色，“就知道狐假虎威，一副谁都瞧不上的样子。除邪去恶，本来就是官兵的份内之事，与一个药店老板能有多大的干系？我还当什么大事呢？快叫人，把外面那老人家的绳子解了，让到屋里来。”
几个士兵互相看了看，又都瞧向韩通。
韩通都不带犹豫的，直接左右开弓，“啪啪”两个巴掌搧到士兵的头上，“还看个鸟蛋啊，没长耳朵啊？听不到小姐说话了？快去把人给放喽。“
士兵们手捂着被搧歪的头盔，忙不迭地跑到院子外面，七手八脚把缚在高远手上的绳子解开了。
杨兰若掩着嘴偷笑。韩通笑着对杨兰若道：“四小姐，这人可是杨将军亲自抓来的，刚才临走时还说呢，说在他回来前要仔细地看好，你看。。。”
杨兰若瞅了一眼韩通，“亏你也是个将军，又不受他节制，怎么就怕成这样？”
韩通一听，脑袋一下就仰了起来，声音震的房梁一颤，“我怕他？我怕他个鸟蛋！要不是他带了他老子的一支兵过来，我才是普天府里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说完，韩通又低头朝杨兰若说道：“我这还不是担心，如果这是皇上的意思，四小姐您不也不好交待嘛。”
“哼！“杨兰若道，“他就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等他回来，有什么事只管问我好了，不干你事。”
“四小姐，你可别误会，”韩通忙抬起了手，呯呯呯地拍着胸口，“我韩通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杨道冲谁我都不管，他要是敢冲你瞎嚷嚷，我把他的头拧下来当毬踢！”
就在两人说话间，高远被几个士兵扶进了正堂。
从安济堂到普天府，一路缚手，徒步而行，又立在风雪之下这么久，高远已是疲乏之极，面色惨色，手脚冰凉，走进了府堂，颤微微地向杨兰若鞠了一躬，“老朽谢过小姐。”
杨兰若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一回士兵们的眼色好使多了，连忙搬过来一张凳子。
杨兰若看了一眼高远，道：“先坐下吧。你也不忙谢，这大冷天的，我是怕你一个老人家在外面支撑不住。你犯的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你要是觉得冤屈，就在这里给大家伙儿讲讲，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反正就在这里等杨将军回来吧。还有，你，去盛碗热汤来。”杨兰若手指着一个士兵，士兵急忙应了一声，跑后院去了。
高远自从在家中被杨道拿来，就在不停地寻思，这得病的事儿怎么还会关系到宫里，牵扯到公主身上了？高玄呢？玄儿现在怎么样了？要是因为这自己才被追究，那玄儿一定也脱不了干系啊？正想着呢，却忽然又被请进了正堂，连热汤热水都给端上来了，这又是唱的那一出？
高远看了看面前的这位小姐，还有那位浓眉大眼的将军，言语之间，两人对杨道好象并不忌惮，也许他们能帮忙打听一下家中的情况，于是一五一十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毫无隐瞒地说了个明白。
杨兰若和韩通仔细听着，当听到紧要之处，两人目光之中神彩连连，这太不可思异了！在公主得病之前，这一家老小有过如此奇遇？更令两人感到不解的是，原来这两位安济堂的老少掌柜竟然完全不明就里，整个是糊里糊涂丢命，又糊里糊涂还阳。
两人非常好奇，一星儿一点儿地问着有关高玄死而复生的情形，恨不得现在就去见见这位不明不白死去活来的少年。
几个人正在屋内问答，忽听外面有人惊喝，“人呢！人去哪里了？”
杨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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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受父亲和兄长们的影响，杨兰若不喜闺房钗裙粉黛，最爱素裹戎装，对刀枪剑戟一点儿都不陌生，一有闲就跑到父亲的营府里，人送雅号，称为胭指将军。
今天倒是个例外，杨兰若罕见地换了一身女儿打扮。云纹绣花袄，曳地的烟霞锦襦裙，外面还披着一件大红的欺雪短斗蓬。
杨兰若刚迈进院子，就看到院中的木桩上系着一人，满头银发在寒风中凌乱飞舞，居然是一位老者。杨兰若走过老者身边看了两眼，穿过跨院，进了正堂。
屋子里坐着几个官兵，中间为首的一位，年纪不大，却体格魁梧，整个面庞就象被刀凿斧削了一般，棱角分明，两道浓眉向上翘起，一见杨兰若走了进来，好象看到了异常奇怪的东西，立时停了闲聊，腾的一下从凳子上跳下来。
“哟，我说今天怎么着了，眼皮一个劲地跳来跳去，就知道玉帝老儿有事儿要找我，这不，送仙女下凡来了。四小姐，今天您这身打扮可不多见啊！”
杨兰若哼了一声，“韩通，你也不怕把你那厚眼皮给跳塌拉了，每次见到我就这一个说法，换一换能愁死你啊？”
韩通嘿嘿笑道，“哎？这可不能换。上次跟随国公在平阳，齐兵射过来的箭头都擦到脸上了，我都不带眨一眨跳一跳的，可你要是一来，它准跳个没完。所以我琢磨着，我这厚眼皮啊，与你有缘分，简直就是你的信使啊！”
“呸！”杨兰若骂道，“你就少得意了，什么信使不信使的，也不嫌臊得慌。依我看啊，你长的并不只是一双厚眼皮，还长了一张厚脸皮呢。”
杨兰若见韩通根本没有在意，继续道：“韩通，你是不是觉着替我爹挡过箭就了不起了啊？愿意为我爹出生入死的人多着呢，你不用整天把这点子事儿全挂在嘴上。“
韩通依旧裂着嘴干笑，完全没有不快的意思。
“对了，韩通，”杨兰若问，“门外绑着的那位老人家是怎么回事？这风雪交加的，那么大年纪了，也不怕把人给冻坏了？”
韩通这才收起了憨笑，回道：“那人是城里柳家巷安济堂药铺的老掌柜。西郊乱葬岗闹鬼的事你也听说了吧？这人知情不报，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杨兰若满脸疑惑，“是我爹吩咐的？”
韩通忙说：“不是，大将军正在军营操练兵马，哪顾得上去抓一个平头百姓啊。是杨道将军亲自抓的。”
“哼，一猜就是他，”杨兰若马上换了一副鄙夷的神色，“就知道狐假虎威，一副谁都瞧不上的样子。除邪去恶，本来就是官兵的份内之事，与一个药店老板能有多大的干系？我还当什么大事呢？快叫人，把外面那老人家的绳子解了，让到屋里来。”
几个士兵互相看了看，又都瞧向韩通。
韩通都不带犹豫的，直接左右开弓，“啪啪”两个巴掌搧到士兵的头上，“还看个鸟蛋啊，没长耳朵啊？听不到小姐说话了？快去把人给放喽。“
士兵们手捂着被搧歪的头盔，忙不迭地跑到院子外面，七手八脚把缚在高远手上的绳子解开了。
杨兰若掩着嘴偷笑。韩通笑着对杨兰若道：“四小姐，这人可是杨将军亲自抓来的，刚才临走时还说呢，说在他回来前要仔细地看好，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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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兰若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一回士兵们的眼色好使多了，连忙搬过来一张凳子。
杨兰若看了一眼高远，道：“先坐下吧。你也不忙谢，这大冷天的，我是怕你一个老人家在外面支撑不住。你犯的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你要是觉得冤屈，就在这里给大家伙儿讲讲，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反正就在这里等杨将军回来吧。还有，你，去盛碗热汤来。”杨兰若手指着一个士兵，士兵急忙应了一声，跑后院去了。
高远自从在家中被杨道拿来，就在不停地寻思，这得病的事儿怎么还会关系到宫里，牵扯到公主身上了？高玄呢？玄儿现在怎么样了？要是因为这自己才被追究，那玄儿一定也脱不了干系啊？正想着呢，却忽然又被请进了正堂，连热汤热水都给端上来了，这又是唱的那一出？
高远看了看面前的这位小姐，还有那位浓眉大眼的将军，言语之间，两人对杨道好象并不忌惮，也许他们能帮忙打听一下家中的情况，于是一五一十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毫无隐瞒地说了个明白。
杨兰若和韩通仔细听着，当听到紧要之处，两人目光之中神彩连连，这太不可思异了！在公主得病之前，这一家老小有过如此奇遇？更令两人感到不解的是，原来这两位安济堂的老少掌柜竟然完全不明就里，整个是糊里糊涂丢命，又糊里糊涂还阳。
两人非常好奇，一星儿一点儿地问着有关高玄死而复生的情形，恨不得现在就去见见这位不明不白死去活来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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