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机
小说：了却君王事作者：曾经的隐居字数：5362更新时间 : 2013-06-11 04:19:20
“快取九转丹来！”高远猛地回过神来，立即就想起了祖传的秘药，大声地喝道。
丫鬟从后堂跑了过来，手捧着一个黑漆木盒，“老爷，来了！”
“水！”
一碗热水端到高远手边。高远一把夺过，放到嘴边尝了尝，突然“啪”的一声，竟将碗打了个翻飞！惊得周围的伙计们一个激灵。
“蜜水！”高远吼了起来。
丫鬟赶紧换上一碗热蜜水，小心翼翼地用手捧着。
高远将九转丹往高玄的嘴里塞去。高玄牙关紧咬，一点儿缝隙都没有。
“针！”边上的伙计连忙递上银针。
手起针落，分别扎在高玄的头顶、脸颊和前胸几处，高远手捻银针，高玄的嘴立时微微翕张起来。
“用蜜水把九转丹研粉调汤！”
顷刻，药汤做好，高远一手扶住高玄的后颈，另一只手端了碗，往高玄嘴里灌去。汤药入口，却丝毫没有咽下，全部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高玄的脸慢慢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灰色之下许多黑色的斑点也渐渐浮现出来，双唇紫青，双目暗淡，高远看了，心中不禁大急。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申时已过了。
从晌午到晚上，任凭高远施尽医术，也不见高玄有一丝回阳的迹象，汤药不进，针石无功，高远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回天无力了？高远心里就象被掏空了一样，依行医几十年的经验来看，恐怕。。。。。。
一想到高玄要撒手西去，高远急火攻心，眼睛向四下瞅了一瞅，随手抄起了地上的圆凳，只两三步就跨到了柜台里面，照准满墙的柜子劈头砸去！唬得众人一时手足无措，全部呆住了。
高福先反应了过来，急忙抢前一步，拦腰抱住了高远，“老爷，老爷，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这是祖上几辈子传下来的东西啊。”
高远松了手，颓然跌坐在条凳上。
“高福，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高远狠狠地问道。
高福声泪俱下，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说了一遍。高远眉头紧拧，“果然是那地方做的乱！唉！怨只怨我太过大意，没有叮嘱好玄儿。”高远说完，缓缓地站起了身。
“好了，大家都乏了。高福，带人收拾一下这里，你们，把玄儿抬到厢房里去。”高远象是清醒了过来，吩咐着众人。
“或许是我命中注定，注定无后无肆，儿子儿媳双双弃世，孙儿今又夭亡。医人而不能自医，哈哈哈哈，好好。。。。。。”
风雪渐停，天也放晴了，路上却是泥泞难行，迫于生计的百姓们不得不外出营生。柳家巷子里的店铺也都开门营业了，唯独巷子最东边的安济堂却是大门紧闭，只有门前的柳树在寒风中舞动着柳枝，回绝着前来取药问病的人们。
亥时已过，安济堂内人息马歇，只有后堂一厢房内，偶闻轻吁短叹之音。烛影飘忽摇曳，在窗户上勾勒出一位老者略微佝偻的身影。
这已是高玄殒命的第二夜了，高远心里清楚，宝贝孙子的确已经驾鹤西游了，自己行医这么多年，在高玄的身上硬是找不出一线生机，椎心之痛竟令这位老人一夜之间，须发皆白！懊恼悔恨的感觉如一波又一波的潮水，从高远的头顶开始，袭遍全身。
“我怎么就没有看住玄儿呢？我怎么就没有看得住玄儿呢？。。。”高远看向房角摆放的几个药柜，更觉痛心疾首，“老而不死，老而无用，老而无用是为贼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高福端着托盘蹐步而入，“老爷，喝碗莲子粥吧。”
高远摆了摆手，高福把盘子放在了案几上，正要退出房门，高远象是有些自言自语地缓声说道，“高福啊，你说说，是不是我活得太长了，阻了玄儿的阳寿啊。”
高福显然是吃了一惊，爷，您可别这么说，少爷和我，还有满堂的伙计们，都希望您老长命百岁呢。都是因为我，是我没有阻止了少爷，没有保护好少爷。。。”
高远摇了摇头，“唉，这不管你的事，玄儿执意要去的话，你又怎么能拦得住呢？”
老人家的心里似乎有好些话，想要倾诉发泄出来，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导，高福只好垂手站在门旁。
“高福，是不是我们得罪什么神佛了吧。”高远好象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高福。
这位素信天命，不喜鬼神的世代医家居然也信起了怪力乱神。
不需要高福回答，高远兀自点了点头，黯然道：“现世之人，只求当世富贵，不问来生祸福，求生畏死，厚此薄彼，没了忌讳，以致阴阳失调，降祸于人，我们或多或少都沾了此道，玄儿恐怕就是替我们赎身救命才去了枉死之城。”
高福听着这些天马行空的话，一脸的茫然。
“好了，你去歇息了吧。我没事，去吧。”高远把目光收回，又看向了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高玄。
寅时末卯时初，寂寂人定。
巷子里不时传来几声狗的吠叫声，惊起了树上的寒鸦宿鸟，雪夜愈发显得清冷幽静，间或出现的微弱星光划破夜空，闪着暗磷色的光芒。偶有早起的人们掌灯而作，推开门来却见浓雾弥漫，房舍树木只余朦胧剪影，三尺之外便晦暗不明。
就在此时，一缕红光从天际处飘来，透过漫天白雾，盘旋在了安济堂之上！
雾气缭绕，红光翻动，映得院子里朱梁赤檐，丹墙绛瓦。
半盏茶的光景，红光倏的一下隐没无影，并没有惊醒院中的任何一人，竟象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高远一早就起来了。
唉，终归是人命有天，运数早定，今天打发下人将高玄好好地下葬了，铺子也无心打理了，留给几个徒子徒孙吧，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就待终老吧。
丫鬟正在房里准备给高玄净身换衣。
突然，“哎呀”一声，将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小丫鬟面露惊恐之色，双手放在嘴边，指向床榻，爷，还在喘气都试到了。”
就这一句轻声细语，听到众人的耳朵里却不啻是裂地惊雷，屋子里的人象是见到了鬼怪，忙不迭地扔了手里的家什，只两三步都跑到了房门口，“快，快，快去叫掌柜的。”
早有小丫鬟一阵风似地报告了高远，高远先是呆了一下，马上就觉得浑身的血液象是在一瞬间就沸腾了起来，一股热流直冲脑门。
刚才还象浸在冰水里一样，一瞬之间，便好似又跳进了架火的油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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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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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水！”高远吼了起来。
丫鬟赶紧换上一碗热蜜水，小心翼翼地用手捧着。
高远将九转丹往高玄的嘴里塞去。高玄牙关紧咬，一点儿缝隙都没有。
“针！”边上的伙计连忙递上银针。
手起针落，分别扎在高玄的头顶、脸颊和前胸几处，高远手捻银针，高玄的嘴立时微微翕张起来。
“用蜜水把九转丹研粉调汤！”
顷刻，药汤做好，高远一手扶住高玄的后颈，另一只手端了碗，往高玄嘴里灌去。汤药入口，却丝毫没有咽下，全部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高玄的脸慢慢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灰色之下许多黑色的斑点也渐渐浮现出来，双唇紫青，双目暗淡，高远看了，心中不禁大急。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申时已过了。
从晌午到晚上，任凭高远施尽医术，也不见高玄有一丝回阳的迹象，汤药不进，针石无功，高远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回天无力了？高远心里就象被掏空了一样，依行医几十年的经验来看，恐怕。。。。。。
一想到高玄要撒手西去，高远急火攻心，眼睛向四下瞅了一瞅，随手抄起了地上的圆凳，只两三步就跨到了柜台里面，照准满墙的柜子劈头砸去！唬得众人一时手足无措，全部呆住了。
高福先反应了过来，急忙抢前一步，拦腰抱住了高远，“老爷，老爷，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这是祖上几辈子传下来的东西啊。”
高远松了手，颓然跌坐在条凳上。
“高福，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高远狠狠地问道。
高福声泪俱下，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说了一遍。高远眉头紧拧，“果然是那地方做的乱！唉！怨只怨我太过大意，没有叮嘱好玄儿。”高远说完，缓缓地站起了身。
“好了，大家都乏了。高福，带人收拾一下这里，你们，把玄儿抬到厢房里去。”高远象是清醒了过来，吩咐着众人。
“或许是我命中注定，注定无后无肆，儿子儿媳双双弃世，孙儿今又夭亡。医人而不能自医，哈哈哈哈，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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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已过，安济堂内人息马歇，只有后堂一厢房内，偶闻轻吁短叹之音。烛影飘忽摇曳，在窗户上勾勒出一位老者略微佝偻的身影。
这已是高玄殒命的第二夜了，高远心里清楚，宝贝孙子的确已经驾鹤西游了，自己行医这么多年，在高玄的身上硬是找不出一线生机，椎心之痛竟令这位老人一夜之间，须发皆白！懊恼悔恨的感觉如一波又一波的潮水，从高远的头顶开始，袭遍全身。
“我怎么就没有看住玄儿呢？我怎么就没有看得住玄儿呢？。。。”高远看向房角摆放的几个药柜，更觉痛心疾首，“老而不死，老而无用，老而无用是为贼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高福端着托盘蹐步而入，“老爷，喝碗莲子粥吧。”
高远摆了摆手，高福把盘子放在了案几上，正要退出房门，高远象是有些自言自语地缓声说道，“高福啊，你说说，是不是我活得太长了，阻了玄儿的阳寿啊。”
高福显然是吃了一惊，爷，您可别这么说，少爷和我，还有满堂的伙计们，都希望您老长命百岁呢。都是因为我，是我没有阻止了少爷，没有保护好少爷。。。”
高远摇了摇头，“唉，这不管你的事，玄儿执意要去的话，你又怎么能拦得住呢？”
老人家的心里似乎有好些话，想要倾诉发泄出来，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导，高福只好垂手站在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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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高福回答，高远兀自点了点头，黯然道：“现世之人，只求当世富贵，不问来生祸福，求生畏死，厚此薄彼，没了忌讳，以致阴阳失调，降祸于人，我们或多或少都沾了此道，玄儿恐怕就是替我们赎身救命才去了枉死之城。”
高福听着这些天马行空的话，一脸的茫然。
“好了，你去歇息了吧。我没事，去吧。”高远把目光收回，又看向了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高玄。
寅时末卯时初，寂寂人定。
巷子里不时传来几声狗的吠叫声，惊起了树上的寒鸦宿鸟，雪夜愈发显得清冷幽静，间或出现的微弱星光划破夜空，闪着暗磷色的光芒。偶有早起的人们掌灯而作，推开门来却见浓雾弥漫，房舍树木只余朦胧剪影，三尺之外便晦暗不明。
就在此时，一缕红光从天际处飘来，透过漫天白雾，盘旋在了安济堂之上！
雾气缭绕，红光翻动，映得院子里朱梁赤檐，丹墙绛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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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一早就起来了。
唉，终归是人命有天，运数早定，今天打发下人将高玄好好地下葬了，铺子也无心打理了，留给几个徒子徒孙吧，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就待终老吧。
丫鬟正在房里准备给高玄净身换衣。
突然，“哎呀”一声，将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小丫鬟面露惊恐之色，双手放在嘴边，指向床榻，爷，还在喘气都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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