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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小说:恋上别人妻作者:破屋字数:11771更新时间 : 2017-03-14 20:00:58
转眼,成弘也在这异乡度过了将近四年了。这四年来,还算安安静,只是,有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让他不时的忐忑不安。

    他觉得自己爱上了李胜男,以前,他就喜欢跟她呆在一块。除了“上班”,他就是呆在将军府里,就算不说话,就面对面坐着,他也觉得开心。只是,他无法忽视这种情感带来的后果。他想回到二十一世纪,可他又喜欢李胜男。老僧人曾经对他说过,“你离不开的时候,便是你离开的时候”。他发现,在这里,他唯一在意的,就是李胜男了。也就是说,如果他离不开李胜男了,他就可以回去了,但如果要以此为代价,他能舍得吗?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他选择逃避。

    四年来,他找到了另一种自以为,可以减轻自己对李胜男情感的方法,留恋青楼。这是李胜男不知道的,她以为,只要他不在将军府,那就是有要务在身了。

    直到前几天,成弘领着一个风月女子回到将军府,并向全府上下的人宣布,他要娶她为妻。他没敢当面跟李胜男讲这件事,他怕看到她流泪的样子。

    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迟早是要传到她耳里的。

    “他们说你要和一个青楼女子成亲,这是真的吗?”李胜男按捺住心中的痛苦,强装镇静地问道。大伙都在忙着布置了,这事还能有假吗?但没有听到他亲自说出来,她是不会相信的。前一晚,还跟她颠鸾倒凤,翻云覆雨,说尽缠绵情话,如今却要去娶另外一个女子。她不敢相信,他已经厌倦了自己,可是,如果不是厌倦,他为什么又打破自己的誓言,如此着急的娶另外一个女子呢?

    “嗯!”成弘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个方法实属下策,但是,为了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他也只能如此。但是,但娶悦儿,并非只是一时兴起,除了希望她能分散自己对李胜男的注意,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与柏雅长得一模一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了呢,但当悦儿开口跟他讲话后,他马上识别出来,那不是柏雅。柏雅绝对不会像她那样温婉,更不会像她那样多才多艺。他还会想念柏雅,现在也还想,他知道,也许只有柏雅能够牵制他的神经,让对离开这里,还有欲望。所以,悦儿,便进了他的生活。

    “你就是这样坚守你的誓言的吗?”李胜男几近疯狂地吼道,眼泪漱漱地落下来,“你说你爱我,这就是爱吗?”

    成弘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回答她,也不敢正视她,他怕看她的泪眼,然后很怕心一软,然后就让所有的煎熬都成了泡沫,只好别开脸,不去看她了。

    他的逃避,更加让李胜男怒火中烧。以前,景玮从来不会躲避她的眼光,因为,无论是出于怎么样的一种心情,他的眼睛,总是直直地看着她,也就是说,他不会对她说谎,也就不会有心虚的时候。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李胜男咆哮道,“心虚了是吧!敢做不敢当吗?连告诉我都不敢吗?是不是打算我不问你,你就一直不告诉我?”

    “你别这样行吗?”成弘哀求道,“我是有苦衷的!”难道他不想和她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吗?只怕,他一沉醉在这种生活里,他就得被遣送回二十一世纪了。

    “苦衷?哼~”李胜男冷笑,继而冲成弘大声喊道,“借口,你就一个骗子,一个大骗子!”接着,疯了似地将桌子上的茶具扫到了地板上,以泄心中的愤气。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成弘知道,那也是气极而至。

    “求你别这样,我真的有苦衷的!”成弘说。

    李胜男停了下来,泪流满面地看着他,许久之后,才凄然笑道,“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说什么苦衷?不就是一个想让她心甘情愿地看着他不守诺言,当着她面,娶别的女人进门的借口吗?他还要遮遮掩掩,这与一个虚伪的浪子,有什么两样呢?对于死守着一个这样的人,她最后除了痛苦,还能得到什么。

    “我,”成弘想解释,差点就要将自己的秘密讲出来了。就在这时,章捷来了,说是某某人来了,让他出去接见。

    兴许是什么重要的人吧,只见他皱了皱眉,对李胜男说道,“我等一下再回来跟你说,相信我,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李胜男没有任何的表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待成弘一出门,便“呯”的一声,粗鲁地把门给关上了。

    这门一关,似乎,就把俩人的距离给隔开了。

    成弘与悦儿的洞房就设在了乐景殿,离李胜男的寢室很近。李胜男觉得很讽刺,也觉得是一种嘲笑,一种耻辱。尽管,成弘在与悦儿成婚后的第二天,就向她倾诉了自己内心的苦闷,当然,关于秘密,他还是没有勇气讲出来。也许,正是有所避讳,让李胜男看出了他有所保留,李胜男嘴上说了原谅他,可行动上,却做出了让他非常恼火的事,她居然搬离了乐景殿。

    把悦儿娶进门,除了让李胜男远离了自己,也激怒一直在觊觎整个将军府与自己的陈媚娘。李胜男的抗议,只是用冷落他来表示,但陈媚娘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除了报复,几乎就没有其他的途径去发泄自己的不满了。尤其是看到李胜男居然可以一边恨成弘,却能跟悦儿友好处的时候,她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悦儿本来就是一个艺伎,虽然青楼出身,但从来都只是卖艺不卖身。对于同样爱好弹琴的李胜男,可以说,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与李胜男之间的感情的建立,完全得益于她的性格。她知道,成弘并不喜欢自己,从洞房之夜,醉酒的他,趴在自己身上,却喊着李胜男的名字便知道,但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也不知道。

    是悦儿先主动找的李胜男,刚开始李胜男当然是不愿意见她的,只是悦儿“死缠烂打”,她才勉强接纳她。

    只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李胜男方觉得,她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悦儿表面看起来是个文静温婉的女人,不言苟笑,可事实上,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是一个乐观,幽默的人。而且,她还很坦诚,很聪明,毫无心计,她把自己跟成弘的相遇到成亲的事情,一一悉数给李胜男听,包括洞房晚上发生的事。但她,并不是在向自己炫耀,李胜男能感觉到,她只不过是在替成弘辩解,希望她能原谅成弘。

    这日,像往常一样,吃过午饭,悦儿又拿着自己的琴来到了月湖的凉亭上。李胜男早已等在那儿了。

    “胜男!”悦儿一放下琴,便有气无力地叫道,“你来得很早啊!”没有叫‘姐姐’并不是她不懂规矩,这是得到了成弘与李胜男的允许的,因为李胜男比她还要小两岁,叫姐姐,把李胜男叫老了不说,自己也觉得很别扭的。

    “是你来迟了!”李胜男微笑道。身穿宽松的裙子,令她起来有点发胖。

    这回,悦儿并没有一坐下来,就开始拨弄琴弦,而是一脸悲凄地望着湖面。

    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李胜男不禁有点担心。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李胜男问。

    “我有喜了!”悦儿转过脸来,一脸忧伤地答道,丝毫没有高兴的迹象。

    李胜男哑言,表情也顿时僵住。不是说成婚后的第二天,就分开睡了吗?为什么还能怀孕,难道连她也在骗自己吗?李胜男伤心地想道。

    “胜男!”悦儿继续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堕胎!”

    “为什么?”李胜男吃惊地问道。

    “将军爱的根本不是我,我想,他大概也不想我替他生孩子的!他应该只想,”悦儿顿了顿,说,“只想你替他生孩子的!”

    “我不会为他生孩子的!”李胜男冷冷答道。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她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红了,前段时间还时常呕吐,她想自己大概也有四个月的身孕了。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穿如此宽松的衣物,而且,在得知成弘要与悦儿成亲的时候,会发这么大的火。

    “可他只想和你生孩子!”

    “他要是只想和我生孩子,他就不会和你~”李胜男倏地停止,没敢继续说下去,说她虚伪也好,不想伤害她也罢,可她就是不想向别人表现出自己在乎成弘的一面。

    一听这话,悦儿可急坏了,她并不知道李胜男介意这件事,赶忙说,“我和他只有一次,而且,那是洞房之夜,我们在~”说到这,悦儿没敢好意思说下去,脸红地低下了头,小声道,“做那事的时候,他喊的是你的名字,我想他是把我当作你了,才会那样的!”

    “可事情还是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李胜男说,一脸忧伤地望着湖面。

    “可以改变的!”悦儿走到她身边,说,“只要不把孩子生下来,可以不作事情没有发生过的!”

    李胜男回头望了她一眼,随即陷入了沉思。如果是其他女人,也许她会举双手双脚赞成,甚至还会极力怂恿她。只是,她是悦儿,无论从一个朋友的角度,还是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痛失胎儿的经历出发,她都不想悦儿留下遗憾。

    “你舍得吗?”李胜男问。

    悦儿犹豫了,许久之后,才鼓足勇气答道,“没有什么舍不舍的!”

    “你爱景玮吗?”李胜男又问。

    这回,悦儿更加犹豫了,脸上也及时地染上了红晕。

    尽管她不说,但李胜男知道,她也是爱景玮的。没有哪个女人不想为自己爱的男人生儿育女,自己以为自己可以对这个问题很洒脱,可当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还不是要极力护住他。

    “你把他生下来吧!”李胜男突然笑道,“他会很开心的!”这样,她的孩子,以后也有个伴。她相信,悦儿的孩子,肯定也会像他的母亲一个,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对于彼此都爱着的那个男人,李胜男不想放太多心思在他身上了,管他爱谁,也不关她的事,她有孩子爱就行了。想着,李胜男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不行!”悦儿坚决地答道,“我介入到你们之间,让你们发生不愉快的事,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要这孩子还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话,肯定还会~~”

    “不会!”李胜男微笑答道,怕悦儿看出端倪,赶紧把手从腹部放了下来,“如果他真的爱我,不会因为谁的出现,而改变。但是,这座府邸,也许会因为某个人的降临,而增添快乐的!”

    “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悦儿泪流满面地问道。要知道,她也很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有孩子,是多么幸福一件事啊,她也想拥有,保是不想破坏成弘与李胜男之间的感情。

    “嗯!”李胜男点了点头。

    “那,我,今晚就把事情告诉将军,让他来决定吧!”

    “他会答应的!”李胜男肯定地答道。

    悦儿很感动,上前给了李胜男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说,“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要不然,他不会只钟爱你一个!”

    对于这句话,李胜男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她并不清楚成弘是不是真的只爱自己一个人,她也不能去反驳这句话,免得让人觉得自己矫情。

    “求你件事,可以吗?”悦儿放开了李胜男,认真地问道。

    “什么事?”李胜男疑惑地问道,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可以跟她一起弹琴,一起聊天,还能帮到她什么。

    “搬回去!”悦儿说,“搬回乐景殿吧,他一个人挺孤独的!我看他这段时间,吃不好,也睡不好的,兴许是想你想苦了!”

    “不搬!”李胜男赌气答道,就算知道了他的心思又怎么样,他自己都不来叫她搬回来,她就这样回去,不就显得很没骨气。再说,上次,在那个地方,流过一次产,她现在想起也还心有余悸,她想安安静静地等到孩子快出生,再告诉他,免得遭遇不测。

    “嘻嘻!”悦儿诡异地笑道,“其实你很爱他的,对不对!”、

    “我才不呢!”李胜男口是心非地答道,“我只爱我自己!”

    “骗人!”

    “我没有骗人!”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辩着,一个下午就样过去了。

    当晚,悦儿就把怀孕的事告诉了成弘。虽然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但成弘还是很开心地接受了。第二天,就吩咐下去,让厨房做好饮食方面的工作,而自己也拿出了更多的时间来陪悦儿。

    这天大的喜事,到了陈媚娘那里,就仿佛是晴天霹雳。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要对付李胜男,却给了另一个人机会去“抢夺”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陈媚娘在心里恨恨想道。随即,便展开了报复行动。

    因为怀孕的缘故,悦儿像被神一样供奉了起来,连出门的机会都少了,更别说去找李胜男了。

    这天中午,趁着成弘午睡的时候,悦儿便偷偷地溜出了乐景殿,去找李胜男了。

    很不凑巧地,她在月湖上,撞见了她很不想见到的一个人,陈媚娘。不过,好在,大家也只是打了一声招呼,寒喧了几句便散开了。悦儿继续去找李胜男,而陈媚娘则走到一边,躲藏了起来。她不是想窥探什么,而是想到了也许能让李胜男与悦儿反目成仇的计谋。

    在悦儿找完李胜男,往回走的时候,躲在一棵树后的陈媚娘,便轻手轻脚地跟在她的身后,在她经过一座小桥的时候,陈媚娘便一个箭步冲到她身后,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她推下了湖。

    悦儿嫁进这里,也有两个多月,除了在这里碰到了过李胜男,还有刚刚碰到陈媚娘,她就没有看见过有其他人来这里。压根就没想到会有人出现在这里,更没有想到,会有人使阴招,将她推下湖。她掉下湖的时候,是脸朝下的,以至于无法看到是谁把自己推下湖的。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了。

    人是成弘发现的,睡完一觉的时候,他去悦儿的房间找她,没有发现她,又听得下人说,她与李胜男交往甚密,便想着可以借打着找悦儿的幌子,去看看李胜男。没事到,却在半路上遇到了这样的事。

    好在发现及时,大人孩子都并无大碍。成弘还没有来得及向悦儿了解情况,府里就把这事传开了,说是李胜男嫉妒生恨,把怀孕的悦儿推到了湖里。

    成弘听着火冒三丈,却又无法揪出造谣者,只得任其发展。悦儿只是告诉他,有人把自己推下湖的,却说不清那人的特征。而府上传的那些谣言,都像铁证一样,指向了李胜男。

    经常出现在月湖的,是李胜男,最不希望自己与悦儿成婚的,是李胜男,最不希望悦儿怀孕的,还是李胜男。这些推测,让成弘也把怀疑的目光放到了李胜男的身上。就算他狠不下心来惩罚她,但还是必须要把事情搞清楚,还悦儿一个公道。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等事情平息之后,才去找李胜男了解情况。但是,陈媚娘并不允许他这样做。李胜男与悦儿必须死一个,现在悦儿没事了,还保住了胎,那李胜男就必须受到折磨,就算不死,她也不让她好过。

    这日,陈媚娘以看望悦儿为借口,来到乐景殿。只跟悦儿寒喧了几句,她便到景玮的书房,找到了成弘。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陈媚娘说,似乎很难为情似的。

    “说!”成弘命令道,声音冰冷,面无表情的。

    这是陈媚娘所期望的,成弘越生气,对她的计划就越有利。她想要的东西,一件都得不到,她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对景玮也由爱生恨,现在,她只想毁掉他。可是,她舍不得他死,也只能由他爱的人来替代了。

    “呃!”陈媚娘欲言又止,许久之后,才把话说了出来,“你看,这事,是不是应该问一下三妹呢?那里只有她一个住,平常,都不会有人去那,而她喜欢你,这大家都知道,会不会~~”

    “不会!”成弘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便打断了她的话。尽管回答的很坚定,可他内心却也是很矛盾。直觉告诉他,李胜男不是这样的人,可“事实”告诉他,这是李胜男干的。

    听到这个回答,陈媚娘的表情顿时僵住,一时间无法回答上来。不是因为词穷,而是因为愤怒。她讨厌他对李胜男好,即使全部证据都指向了李胜男的时候,他依然选择信任她,如果不是有深厚的感情,他能做到这样吗?

    “将军!”陈媚娘突然愤慨道,“你曾经好歹也是一名大将军,统领过成千上万的士兵,对于犯法的人,你应该知道要如何处置。你怎么能因为个人感情而纵容罪犯呢。你以后,还怎么在众人面前,树立威望呢,。她~”

    “够了!”成弘粗鲁地打断她的话,很不耐烦地说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操心,如果就为这事,你就回去吧!”

    “将军!”陈媚娘‘痛心疾首’地叫道,“你若不严惩三妹,恐怕难平四妹心头之恨,这只会招来祸害呀。”

    “能招来什么祸害?”成弘倪视着她,“你想太多了!”

    “你不会知道女人心里在想什么。”陈媚娘说,“她一旦仇恨起某个人,她会不惜一切手段去毁掉他。”她明明说的是自己,却可以完美的把这罪名放在别人身上,“你如果不能将罪魁祸首定罪,你让四妹,心里如何平复。倘若她因此而对三妹怀恨在心,将来两人勾心斗角,这将军府就会乱成一团!”

    陈媚娘所说的,也正是成弘所担忧的。他爱李胜男,这是他无法忽视的一个事实,但他也不能让悦儿受到任何伤害,他得像供奉柏雅一样对待她。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地去爱李胜男。可是,现在悦儿还是受到了伤害,而凶手,却是李胜男,他不想相信,却无法抹掉那些证据。

    成弘陷入了沉思。

    “将军,我知道你很难做!”陈媚娘假惺惺地安慰道,“但是,你也不能放任不管!”

    “不要再说了!”成弘烦躁地打断道,“我自会处理!”

    “将军~”陈媚娘还想说点什么,可成弘已经步至门口,甩门而去了。

    “哼!”陈媚娘冷笑,“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成弘没有马上回自己寢殿,陈媚娘的话让他无法释怀。在花园里走了一圈,他便辗转到了李胜男居住的地方,北苑后面树林里的一座小房子里。这是,景玮曾经为一个借宿于将军府的僧人建造的。在成弘把悦儿迎娶进门的几天之后,李胜男再也无法忍受两女侍一夫的日子,只能从乐景殿里搬了出来。自己把这里清扫干净,住了进来,没有丫环,啥事都亲力亲为。在这里,她已经住四个月之久了。

    恨她不能理解自己的用心良苦,恨她狠心不见他。因为赌气,成弘也从她搬离乐景殿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再见过她。曾经让陈媚娘来把她劝回去,但不知怎么的,似乎,她对他的仇恨更深了。今天,他第一次踏入了这里,竟是为了来质问她,不知,她会如何看待他?成弘竟有点忐忑。

    来到了院子,李胜男正拿着一张小锄子在翻地,她不种菜,不种粮食,只种花。就算她拒绝,可将军府的人,还是定时给她送来食物,她本不想吃嗟来之食,可她现在有孕在身,哪有这种闲情逸致去种地。种花,只是为了怀念自己与景玮最美好的那段时光。这里,离月湖还挺近的,时常没事干,她也会到那里坐,发呆也好,弹琴也罢,在那里,她总能想起景玮对自己的点点滴滴。但是,思念过后,总是痛苦居多,想起以前,再对比现在,自己就像是一个弃妇。发前,会同情陈媚娘与皇甫玉娇,同情她们虽为景玮的女人,却没有真正得到他的爱。可现在,她觉得自己比她们更可怜,更可悲。她们不曾拥有过,就不会有失去的痛苦,自己呢,是快乐过,可失去的痛苦,似乎要无比快乐让人更加地印象深刻。

    李胜男并没有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翻了一会儿地,又见她放下了锄头,走到井边,往井里打水了。

    她本来力气就不是很大,再加上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行动也不是很方便,提水,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半天,也不见她把水弄上来,可是额角的汗水却不断地凝结成珠,慢慢往下掉。

    看到她这样,成弘是既觉得心疼,也觉得心酸。

    “我来!”成弘走到她旁边,轻声说。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李胜男吓了一大跳,手一松,水桶,“呯”的一声,又掉回到井里去了。

    李胜男回头,发现是成弘,没说一句话,便默默地回到了地里,继续劳作,当作没有看见他一样。额头有汗水不断地渗出,她也只是用沾满泥土的手去抹一下,结果,洁白的额头,愣是多了些杂色,有点滑稽,可成弘觉得很可爱,但他怕泥土夹杂着汗水,会流入她的眼睛,而弄瞎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只见他拿出了手帕,想替她擦去那晶莹的汗珠,但被拒绝了。在他的手帕刚刚触碰到自己的额头时,李胜男便毫不留情地挥手扯掉了他的手帕。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李胜男问,面无表情地。

    “悦儿被人推下湖了,你~”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我干的,是吗?”李胜男问,头也没抬,声音冷得可怕。所有人都在怀疑她不是吗?她以为,他会站在她这一边,可他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竟然一来到,竟质问她。李胜男只觉心都凉了半截。她都不禁要怀疑,悦儿跟她说的话,有向分是真了。

    听到这话,成弘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在她心中,他就该是这样的人吗?

    “好吧,既然你觉得,是这样的人,那我如你心意,”成弘生气地说道,“是你干的吗?是你把悦儿推下湖的吗?”

    “哼~”李胜男冷笑,继而生气地嚷道,“是我干的,是我推她下去的,我恨你,我也恨她,嫉妒她,我恨不得你们都死掉!你满意了吗?”

    “真是你干的?”成弘似乎相信了,额头青筋凸起,脸涨得通红。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啪”一声,成弘的手掌,无情地甩在了李胜男的脸上。顿时,李胜男的脸红了半边。但她没哭,只倔强地看着他,笑道,“打得好,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把我掐死,这样才能解恨!”

    成弘没有再说话,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李胜男脸上的手印。心里又悔又恨。没多久,他便走了。

    如果,这就是惩罚,成弘觉得重了,毕竟悦儿身体已无大碍了,而且悦儿也说了,她相信不是李胜男干的。他也相信不是李胜男干的,可她刚刚太不争气,太让他恼心了,明明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可自己还是她忍不住出手打了她。

    本来,还以为,有悦儿在替自己说情,李胜男很快会回到自己身边,现在看来,不越走越远,就谢天谢地了。

    这里不安宁,国家也陷入了困境。虽然说自己不是这里的人,可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民族情感,由不得他不去关心,去愤慨。

    自建宋以来,太祖便接二连三地对南唐发起战争,只是久攻不下,让他有点焦虑不安。

    开宝六年(973年)的早春二月,南唐最后一支劲旅,将南唐收服,宋太祖,就将目标盯在了骁勇善战的南唐,时任南都留守的林仁肇身上。他清楚地知道,现在的南唐,军队的力量已每况愈下,只能能把林仁肇搞掂,兴许离收服南唐的日子就不远了。

    林仁肇,生来便有异于常人,身材高大威猛,浓眉大眼,宽额方口;性格刚毅,英勇果断,熟读兵书,武艺精湛,是南唐第一名将。他原是闽国行伍出身的武将,因纹身胸前刺有猛虎图案,人称“林中虎”,又叫“林虎子”。闽国灭亡的时候,眼见无法力挽狂澜,只好带兵投奔江南,由时任尚书潘承佑引荐为南唐裨将。早在中主元宗时,就是南唐屈指可数的一员战将。林仁肇身为行伍出身,他向来体恤下属,能与士卒同甘共苦,和衷共济,这使得他在军中很高的威望。另外,他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这使得他在获得正直人士的敬佩的同时,也招来小人之祸。

    林仁肇来到南唐后,受到了历任君主的常识。早在后周兵伐淮南时,林仁肇便屡立战功,因被元宗嘉勉,被视为南唐保家卫国的顶梁柱。

    李煜继承皇位,改封林仁肇为南都留守、南昌尹,并命朱令赟为监军使。林仁肇国家祸事连连,宋军步步逼近,出于报国心切,几次上疏国主李煜,乞请“独对”请命主动出击,攻打宋国。

    社稷危急,作为一国之君,李煜废寝忘食,焦虑不安,奈何也无法想出对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文武百官上。

    如今,难得有人终于献策,李煜当然是高兴接待了。林仁肇向国主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认为,可以召集全国兵力,与宋朝殊死一战。

    李煜听了林仁肇的谏策,许久也没有开口说话,心想这林仁肇也只是空有武力,英勇有余,而韬略不足。觉得他的计划是在痴人说梦话。早前就有爱国人士献策,提议焚烧宋师荆州舰船,李煜还觉得那是飞蛾投火;贸然出兵攻宋,岂不以卵击石!

    只是,他见林仁肇也是一片忠心,愿以身家性命为国效忠,内心颇受感动,口头上嘉奖了几句,便打发他回南都了,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害怕林仁肇会冲动闹事,不听他的命令,而强行组织军队进攻宋朝,临走的时候,还再三叮嘱林仁肇,让他别轻举妄动,务必要听从他的指挥。

    国主的态度,无疑是一盆冷水倒在了林仁肇的头上。自知自己的忠谏,是不会被采纳的了,便拂袖而去,回到南都。

    国难临头,本应,全心全意地为国家付出全部的力量。可成弘实在是有心无力。将军府内,内战终于暴发。李胜男怀孕的事,终于被成弘知道了,成弘当然是喜不自胜,但是,从这一消息公开之日起,就有双魔爪伸向了李胜男。

    自知道李胜男怀孕,到她流产,也不过三四日的时间。她可没有悦儿幸运,她不但没有保住孩子,差点连自己都给弄没了。

    明知是有人故意下花致其流产,可成弘还没来得及揪出幕后凶手,皇上却又给他指派了任务,这让他不得不把事情搁置一边,听从皇上命令。林仁肇回到南都后,整日郁郁不乐,再加上,他与监军使朱令赟在很多问题上,都产生了分歧。在由武昌军镇调任南昌留守之后,他就更觉英雄无用武之地了,空有雄心壮志,却报国之门。只得远在南都无所作为地等待消息。

    好不容易终于传来消息,但却不是他盼望的横刀跃马,驰骋疆场,率兵渡江,同宋军决一雌雄的拼死一战,却是做梦也未料知一场阴谋在等着自己。

    宋太祖早对林仁肇这个南唐军旅的中流砥柱觊觎良久了,既然无法收为己用,他决定,将他毁掉。他对南唐朝廷上下大大小小军臣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了。经过一番密谋,他计划从打开皇甫继勋身上入手。在得知神卫统军指挥使皇甫继勋素来与林仁肇久有不睦,随遣密探潜入南都,重金贿赂皇甫继勋,从中得到了林仁肇真空画像。

    有了这一宝物,宋太祖遂胸有成竹地作了周密部署安排。

    二月十六日“长春节”,是宋太祖赵匡胤四十六岁生日,已授泰宁军节度使的从善,率领南唐长驻汴京信驿贡奉院的使臣,奉诏亲躬瑶华宫为太祖贺寿,不知怎的,成弘也被指派前往。

    不得不承认,当他看到宋太祖之后,他是从内心觉得,这才是当一国之君的料,无论是气势上,还是才智上,从他的言谈举止之间,都散发出一种王者的气息,那是他在李煜身上,才发现不了的。

    庆宴之后,成弘与从善一行人都被留在迎宾厅用茶。成弘只知这次出行,只为宋太祖庆生,也并不知道,这事有阴谋。

    不一会儿,只见宋太祖走到墙上一幅两人对弈的画像的下方,那是林仁肇与人下棋的画面。林仁肇,他见过,也听得章捷说过他的光辉事迹,他也是成弘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怀上崇高的敬意的人。虽然,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事,也不知道他像不像章捷说得那样高尚,但是,他给他的感觉,那就是一个正直刚毅的人。

    “诸位爱卿可曾认识画图中正面此人?”宋太祖看向从善一行使者,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从善走近画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并不知其中有诈,恭谨答曰:“此像面熟,像是敝国林仁肇。”说罢,回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看身旁的几位贡奉使。

    成弘没有吱声,只静静地看着宋太祖的脸色。

    几位贡奉使很会察言观色,注视从善脸色,不敢多言,小声答曰;“此像正是南都留守林仁肇。”

    宋太祖,听闻罢,依旧面不改色地说,“朕也闻知这画像正是江南鼎鼎大名的武将,号为‘林虎子’”的林仁肇将军。可这——‘林虎子’在南唐山林中难于存身了——他密使亲信来朝联络,说他自愿归顺我大宋皇朝,特意奉上自己的真人画像为凭,向我约定率兵归顺的吉日——“话到此处,宋太祖,稍停了一下,注视从善面色,又煞有介事地接上说:”事关机密,诸卿不可外传——“

    遂起身领从善等人人步出大厅,站在丹墀台阶,手指南薰门一片宫殿楼阁,意味深长地说,:”朕林将军对本朝归顺之心,特赐府第一处,迎接林将军入汴归阙居住,不知诸卿意下以为如何?“

    从善闻此大惊,低头不敢正色,心里直犯嘀咕,将信将疑。当遇上宋太祖的注视时,他又赶紧低头掩饰,克制恐慌之态,顺口答曰:”陛下英明睿智,自有圣裁!“。

    成弘也觉得很诧异,印象中,林仁肇并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南唐还没有到这个地步,林仁肇并不像是目光短浅的人,怎么会未战即降呢?成弘不相信。

    几位贡使见状,也迭忙躬身,连连俯首称是:皇上大度包容,胸怀江海,德配天地,感召谋臣良将,早日归朝,是为天下大幸。

    从善回到宿舍,不知底细,信以为真,即派成弘潜回金陵,面奏国主:林仁肇有叛国投宋之嫌,禀请核查速作定夺。

    成弘不相信林仁肇会是一个叛国的人,但这事关国家存亡,他也不敢妄自己决定,犹豫了一番,还是把从善的话,一字不漏地向国主李煜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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