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说:有一种渴望不容许逃离作者:一秋一会字数:5785更新时间 : 2019-10-10 01:28:31
    当天空被第一束阳光照亮,娄梨和条件反射地睁开眼,凉风习习,她茫然不知所处何处,一扭头看到石桌边趴着的季新凉睡的正香,低头一瞧,看到自己身上裹着好几片大芭蕉叶子,盖得严严实实,揉着太阳穴想了半晌,她终于有了些记忆,仿佛她昨天喝醉了?这叶子是季新凉摘的?

    想到这里她一愣,毕竟她好多年没有醉过,没想到月牙颂的后劲这么大,这些日子她都是品上一口倒头就睡,倒不知道自己禁不住一筒的量,好在她不是什么喜欢耍酒疯,耍完酒疯就完全失忆的人,细细将昨日残存的记忆想来,并没有过多不雅便也不放在心上。

    将身上的芭蕉叶子拂开,她脱下衬衫盖在季新凉的背上,扭身看向东方,时间刚刚好,云间山间,阳光如剑,劈云而出,丁达尔效应下每一道光束都显得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你怎么醒了也不叫我一声?”

    娄梨和听到芭蕉叶子落地的声音,知道季新凉醒了,却不扭头,一是不想错过日出的分分秒秒,二也是心中难免有些尴尬。

    季新凉见她不回头,便走过去,只见初日照高山,万籁俱寂的空谷里一下子喧嚣起来。

    娄梨和呼出一口气,不看季新凉,扭身道:“日出看完了,回去吧。”

    “喂!”

    “干嘛?”娄梨和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季新凉见她这幅模样,哪里还不明白她这是为了醉酒的事情尴尬,忍不住调侃:“娄学姐,我可是忙了一晚上,又是摘叶子,又是扶着你,你怎么一句谢谢都不说?”

    娄梨和眼神凉凉地扫过来:“要辅导你这么一个歪门邪道还要保证你拿到毕业证的学生,你难道不该照顾照顾我吗?”

    歪门邪道?

    “喂,娄梨和,你这话说的也太不地道了,我又没找你辅导,是我哥好不好?你有本事就拒绝我哥啊,干嘛来教训我。”季新凉一听也不乐意了。

    “叫学姐!”

    娄梨和甩下一句话,翩然而去。

    季新凉本想道一句去你的,但是眼珠一转道:“学姐···”

    引得娄梨和回头,季新凉咧嘴一笑:“···娄梨和!”

    这话一出,果然见到娄梨和的柳眉一竖,季新凉却不死心地火上浇油:“说好了,你要保证我毕业啊!”

    “有病!”娄梨和冷冷瞥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

    季新凉回到拍摄基地的时候,严子禺正满头冒火地找人,一见他就大吼:“一觉醒过来你就不见了,你去哪里了!”

    季新凉指了指天空正中的太阳:“我去看日出啦。”

    看出日出?严子禺怀疑地抬起头,被正当午的阳光字的眼中一痛:“你看的那是日出?你看的是日上三竿吧?”

    季新凉呵呵一笑,显得有些傻气,严子禺皱眉,却也来不及多想,连忙拉着他:“快点来,这几天我才刚刚知道,九联圩的雨季要来了,到时候别说拍摄,就是出门都很麻烦,这几天咱们得赶赶进度。”

    当严子禺开始赶进度,季新凉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没再看到外面的天空是什么模样。

    此是后话。

    ···

    再说娄梨和回到宿舍的时候,洗漱之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没有睡意,却又不肯起身,想来想去还是伸出胳膊从床底又掏出一筒月牙颂,她早就听说了九联圩雨季漫长,为了避免麻烦,特地备了不少月牙颂,就算喝上两个月也是够的,她盯着竹筒半天,“三无产品,肯定是酒精度数超标了,我什么时候喝醉过···”

    娄梨和没有撒谎,在她的记忆里,就算是老白干她也是一瓶下肚信手拈来,还真是没有醉过,她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很大的,怎么喝了点月牙颂就倒了?她想来想去,只能认为是月牙颂的酒精度数超标。

    酒精度数高吗?娄梨和皱着眉,一骨碌爬起身,抱着竹筒狠狠又喝了一口,“好像没什么酒味啊?”

    说着又喝了几口,依然觉得不如当年的老白干来劲。

    一筒见底,娄梨和熟悉的头晕感觉又来了,一头栽倒在枕头上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一句话:“靠,这酒绝对有问题!”

    一觉黑甜,有人入梦。

    “阿和,你要少喝些,小小年纪,可别影响了神经发育。”

    “放心吧,我都十六了,神经早就发育成熟了,傻也傻不到哪里去。就算傻了还有你养我啊。”

    “我不会养你的,你应该凭自己的能力生存。”

    “切,小气!我胃口这么小,吃不穷你。”

    “这不是吃不穷的问题。”

    “那就是你小气!”

    “好好好,我小气,你别生气,我请你喝老白干。”

    “你会给我喝老白干?”

    “你不是想喝吗?我能怎么办呢?”

    “就知道你舍不得为难我。”

    “就这一瓶。”

    “我可以喝一瓶?”

    “嗯。”

    “···咕咚咕咚···啧啧,这老白干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

    ···

    梦醒时,酒意带走梦境,娄梨和没有任何印象,窗外是不着痕迹的黄昏晚霞。

    娄梨和伸了个懒腰,洗了个澡,走出门去,想着去医院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却被李大夫婉拒,说道既然是假期那就好好休息。

    无奈之下,娄梨和只能独自回屋继续看书。

    ···

    D国,明樵在调用集团数据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份娄梨和的病历,他和她在一起那么久他还从来不知道她有过什么病,这是病人隐私他本不该看这份病历,但是明樵忍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打开了那份病例记录,说是病历记录,其实是谈话记录,因为这是一份心理治疗的记录。

    “她···居然,认识明恪!”

    病历里明确地写着一句话:“十六岁,明恪搬到了隔壁。”

    这名字让明樵意外,因为这个名字的主人是他的表哥,也是明惜的亲弟弟,但是这个人在多年前就去世了,骨灰都没带回来。

    老爷子为此大病一场,几乎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大家对于明恪的死从不多言,讳莫如深。但是明樵知道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明恪曾经寄信回来,说是要和一个女人结婚,特地写信是将亲手画的设计稿寄回来,拜托明惜亲自将稿子送到专人手中,因为他担心扫描的会有误差。后来,婚纱和婚戒做出来了,大家得到消息,都准备好了要去参加婚礼,明惜甚至亲自将婚纱和婚戒送去陵北,那时候他也满怀期待地等着看看打动明恪那个家伙的奇女子是何人,却没想到最后却是明惜只身一人回D国,只带回来一个消息:明恪去世了。连骨灰都没有带回来。

    明家几十年前移民来到D国,以医术高明起家,声明远播,家族里不是医生就是研究员,但是明恪是唯一的异类,他是个画家。因为,他晕血。当年他也曾是医学院的高才生,却在手术台边晕倒,为此他不仅退学,还失去了当时的女朋友,杜辛颜。

    这样的人是怎么跟娄梨和扯上关系的?

    明樵翻看这病历,可惜后面并没有关于明恪的记录,但是从这份病历里,明樵发现了一个问题:娄梨和在D国留学的时候做过催眠,目的是消除记忆,娄梨和那样冷清的人,到底是什么记忆让她竟然要抹去?

    明樵不知道,病历里也没有记录,明樵翻到病历的最后面,找到这个催眠师的名字,发现竟然是:明惜。

    怎么回事?明惜居然为娄梨和做过催眠?明樵一头雾水,完全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明樵收好病历,本打算拿着去找明惜问个明白,却又有些犹豫。

    “按照上面的时间推算,阿恪去世前,娄梨和恰好认识他,该不会她就是明恪想要结婚的人吧···”

    难道他一直以来猜测的娄梨和心里的人是明恪?这个猜想让明樵心中一跳,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么明惜为娄梨和抹去记忆的理由又会是什么?明惜知不知道娄梨和和明恪的关系?

    脑子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搅在一起,乱成一团,明樵感觉自己头都要爆炸了。

    ···

    明樵可不是什么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在一夜未眠之后,他认为直接去问明惜是最佳的方法。

    但是世事不喜如人愿,嫂子告诉他,明惜昨天连夜出国去参加学术会议了,最快也要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回来。

    “嫂子,大哥是去参加哪里的会议了?”

    李晴想了想,“好像是季家组织的吧?具体地点我也不知道。”

    季家组织的?那还能是哪里,自然是离不开陵北了,明樵皱了皱眉,道别后他再三思量,还是不打算去陵北找明惜,一是说不定会遇到娄梨和,他们已经分手,最好还是互不打扰才好,而且以她的性子如果知道他偷翻了她的病历,说不定大发雷霆,二是他在D国的研究工作刚刚开始,不能随意离开。

    “算了,娄梨和当年只有十六岁,明恪怎么可能头脑发热去追求一个比他小了整整十岁的人?他一向喜欢的都是杜辛颜那样的成熟女人才对。就算他们真的有什么,病历应该不只是这一句话才对···”

    明樵觉得自己一定是魔障了才会翻看娄梨和的隐私。何况明惜一直以来什么都没说,他也装作不知道吧。

    ···

    话说明惜坐飞机去陵北,看着窗外混沌的风景,心中五味陈杂。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去过陵北了。最近的一次,兴致勃勃地去,却最后肝肠寸断地回,他是不喜欢陵北这个地方的,但是这一次是季颉亲自邀请,他没法推脱。

    一下飞机,明惜就被看到了季颉,两人坐车去了季家老宅,在明家搬家之前,和季家是世交,惺惺相惜,即使后来他们移民,两家也一直保持联系。

    “季二叔,您居然亲自来了,辛苦了。”

    季颉一听,哈哈一笑:“明惜,你们在国外多年,母语倒是丝毫没有落下啊。”

    “爷爷教导,不敢落下。”明惜道。

    季颉点点头,问道:“你爷爷身体还硬朗吗?”

    明惜道:“还可以。”

    季颉点点头,“这次你难得回来,就住到季家吧,专车接送,比宾馆方便,也安全。”

    明惜略一思索便道:“那就辛苦季叔叔了。”

    “别客气!”

    ···

    明惜被季颉安排住进了季新凉的房间,明惜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季颉却道:“新凉那小子的房子是整个老宅最宽敞舒服的,那小子也会享受,里面各种东西都是最先进的,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回来了,东西他基本都搬走了,生活用品都定期更换,你放心用就好。”

    明惜问道:“他不回来住吗?”

    “当年他坚持要当明星,和我哥大吵一架就搬出去了,这些年除了老爷子的寿诞,新年之类必须回来的日子他一般都不回来。”

    明惜对于季新凉这个季家的异类也是略有耳闻,当年他走进娱乐圈付出几乎和他父亲决裂的代价,好在季家人才济济,倒也不缺他一个。只是他的父亲季颂对此无法理解,如鲠在喉。

    “等季颂叔叔想开了,新凉自然也就回来了。”

    “但愿吧,我倒是无所谓。孩子们就应该想干什么干什么才好。”季颉摊摊手,显得对他大哥的理念并不是很认同。

    “你坐了许久的飞机,先休息休息倒倒时差。”

    “好,多谢季二叔。”明惜笑着应下,随后似乎是想到什么,有开口拦住了转身的季颉:“二叔,我听说第一医院有不少都是从D国留学回来的,不如这次的交流会叫上他们?大家可以一起交流。”

    季颉哈哈一笑,“他们一听到你要来,早就挨个到我这里申请参会了!就等着一睹你的风采呢!”

    ···

    刚刚结束课题汇报的傅锡一回到家就接到了季颉的电话,叮嘱他一些有关于今天课题汇报的问题,末了季颉开口道:“对了,明惜已经到了,住在老屋,有空回来一起聊聊。”

    “太好了!”傅锡一边扯自己的领带一边道:“我有不少的学术问题想要跟他交流的。”

    “季新凉那个家伙呢?拍摄还没结束吗?”

    傅锡一听到季颉问季新凉的事情就头痛,“还没呢,那边信号不好,而且他一进组就不接电话,二舅舅,你是知道的···”

    “行了,我不是季颂,你不用担心我教训你,我就是关心一下。你休息吧。”

    “好好好,舅舅再见!”

    放下电话,傅锡长舒一口气,季新凉这个小兔崽子!

    不行,他还是打个电话,不然到了老宅万一碰到了大舅舅,他没话答应可就不好了,“臭小子当初要是安安稳稳地毕业了我就安生了···也不知道梨和的意思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电话拨过去,毫不意外的是季新凉不接电话,傅锡也是没有办法,看了看时间,给娄梨和发了条短信:“学妹,不知道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刚刚放下电话,手机就响了,打开一看,是娄梨和的回信:“我已经在九联圩见到季新凉,辅导的事情没有问题,只不过这半年我都在九联圩,如果他回校的话,我可能没办法面对面辅导。”

    娄梨和答应的如此痛快,傅锡当然高兴,立马回复:“我会帮他申请校外学习,到时候就让他在九联圩跟着你学习,他最近心烦,九联圩那里清净,倒是很适合他。”

    娄梨和的回复迅速而简洁:“好。”

    有了娄梨和同意,傅锡的心终于安安稳稳地放在了肚子里,立马给季新凉发了条短信:

    “臭小子,这半年你就跟着娄梨和好好在九联圩呆着。”

    凌晨结束拍摄的季新凉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傅锡幸灾乐祸的短信,心中觉得好笑,看来这些年为了自己的事情,表哥被他父亲念的不轻。

    其实凭他的脑子,毕业不难,但是傅锡担心他多年没有接触医学,会生疏,才会想要娄梨和来指导一下。

    半年呆在九联圩?也很好,如果真的回学校怕是不可能安心看书的,无论是同学的目光还是粉丝的目光都足够让他分心的了。

    不过···这半年都和这个有点无聊的女人呆在一起···只是想想就受不了···

    转念想起上次喝了酒的娄梨和,季新凉似乎又找到了无聊中的一点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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