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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你难道要卖父求荣?

小说:前世镜:与子成双作者:君岚字数:8869更新时间 : 2019-09-07 22:18:17
    “不可!”谢风华脸色大变,顿时推门而入。

    屋内,杜太后正一脸慈祥地坐着。谢婉华半跪在她的左边,微微仰起头,温婉娴静,笑意可人;而杜怀绍则负手站在右边,长身玉立,丰神俊朗,从旁看去,俨然便是一幅金童玉女观音降临图。

    谢风华觉得无比刺眼。

    而她的突然闯入,也惊动了屋内三人。杜太后看到她,就跟看到夺门而入的强盗一样,当即重重拍起桌面,冷然呵斥:“元少夫人,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哀家的房间,也是你能随便闯进来的?你到底有没有把哀家放入眼中?”

    “臣妇不敢。”谢风华瞥了眼谢婉华,连忙低垂下眉眼,拱手道。

    杜怀绍眼里划过一丝讶然——这个人,怎么突然就能伏低做小了?她不要脸面了?

    殊不知,谢风华从不将“脸面”这东西放在心上。

    她看似嚣张狂妄,但行事也有自己的分寸。可之前,为了让元旻冬带走那名蒙面人,她不惜与杜太后正面对上,现在要是再嚣张起来,吃亏的终究是她。

    更何况,这中间还夹着一个谢婉华。

    到底还是有些投鼠忌器的。

    只是,杜太后的怒意不减反增,冷笑道:“不敢?哀家看你倒是敢得很!定远侯就是这么任由你胡闹的?”

    “太后,这与定远侯无关。”谢风华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悦道。

    杜太后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而是绕着她走了一圈,若有所思道:“你刚才说什么不可?可敢当着哀家的面儿,再说一遍?”

    谢风华却为难了。

    要她说什么?

    说,由于杜家与谢家存在着恩怨纠葛,所以不同意谢婉华趟入这趟浑水?

    还是说,她对杜太后不放心?

    这些话,随便一句说出来,足以让她人头落地了吧?

    一直以来,她秉承的原则便是能动手绝不动口。可也知道,天京不是战场,这里的人从来都是软刀子伤人。若是遇到不能辩解的时候,便微笑起来,沉默以对。

    于是,她唇角一勾,摆出个标准的甜美微笑,毫不畏惧地迎上杜太后的视线。

    对上这样的神情,杜太后只觉一拳头砸在了棉花里,完全使不出力气。只见她胸脯微微起伏着,怒道:“你别以为,有定远侯给你撑腰,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哀家要留谁在身边,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谢风华正欲开口,却见谢婉华从旁走来,扶住了杜太后的胳膊,笑吟吟道:“太后娘娘,这是臣女的二姐姐。从小到大,二姐姐都格外照顾臣女。此次她贸贸然闯进来,想必也是关心则乱。您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就那么偎在杜太后旁边,娇俏妩媚,饶是性子冷硬如谢风华,也忍不住感慨万分。

    这世上,女子之美千娇百媚,总有她无法触及的美好。

    然而,从她踏入行伍开始,那些东西已经彻底离她远去了。

    此刻瞧见这般美好,一时竟舍不得移开目光。直到杜太后再次教训起她,她才骤然回神,却听杜太后道:“她担心你什么?难道哀家还能吃了你?”

    “臣女惶恐。”谢婉华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

    杜太后见状,伸手将她扶起来,语重心长道:“哀家见到你,就觉得颇为投缘,才想要将你留在身边。你在担心什么?你这位二姐,又是在担心什么?”

    她的话,前半部分还挺和气,而后半句则显得冷硬无比,其间还夹杂着浓浓的怒气。

    表面上看,杜太后的确很喜欢谢婉华,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谢风华并不这么认为。

    之前,一个谢家就换来了杜家二房的倾塌,更连累得杜家几位掌事者暗中周旋,足可见两家的恩怨有多大。而杜太后出身于杜家二房,失去了这么大的助力,又岂会对谢婉华刮目相看?

    若说没有图谋,她是绝对不信的。

    至于那些好听的话,也不过是骗骗谢婉华这般没有头脑的人了。

    这么想着,她不禁抬眸看向谢婉华,却见谢婉华一脸荣幸的样子,她心头不禁咯噔一声,想着完了,这事儿估计难办了。

    果不其然,谢婉华福了福身,小心翼翼道:“太后多虑了。二姐不是这样的人。”

    谢风华暗自叹气。

    听听,这是什么话?

    听起来,似乎在为她辩解,可这样的语气,确定不是在给她招黑吗?

    她忽然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了。

    杜太后眸光闪了闪,在她二人身上转了一圈,忽而道:“是个善良的孩子。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留在哀家身边,可好?”

    “谢太后恩典。”谢婉华连忙跪拜在地,唇角微微勾起,有些得意。

    一旁,杜怀绍看了眼静默不语的谢风华,猜想着她会如何应对。

    然而,谢风华并不想应对。

    谢婉华将她的路堵得死死的,她也没了别的念头。眼下两人相谈甚欢,她反倒是成了碍眼的那个,眼下就傻傻地站在旁边,却是说不出的尴尬。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杜太后终于与谢婉华交代完事情,似乎才想起她的存在,客套地说了几句话,便将她赶了出去。

    谢风华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大步走出。谢婉华也紧随其后,在对上她的眸光时,神色里带了几分复杂。

    她冲谢婉华道:“三妹,你跟我来!”

    谢婉华眸光闪了闪,在她那冷若冰霜的神色上掠过,心头不禁有些发怵。

    就这么惴惴不安地随她走回房间,关上门后,谢风华才一个跨步地坐在桌前,指骨一下一下敲着桌面,漫不经心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提还好,一提谢婉华心中更加悲愤,当即冷嘲热讽起来,“二姐这话问的,真当自己是多无辜一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居然还在怨我?”谢风华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中的哀怨,绷着脸怒道,“就因为你怨我,便跑到了杜太后面前?”

    此刻,她双手撑着桌面,身子微微前倾,无端给人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她并没有说话,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冷静明锐,眸中积蓄的威势却胜过任何言语,令人想起冬天压在枝头的雪,不知何时便会轰然落到头上。

    谢婉华最怕见到这样不苟言笑的她,此刻只觉呼吸紊乱,不自觉就往后退了几步。待退出那股气势笼罩的范围,她才长长舒了口气,无比委屈道:“二姐,你不能这么污蔑我!我原本是要找你的,结果被人拦住了。后来,杜二少爷带我上楼,并让我去参拜太后娘娘……”

    “所以你就跟着人家走了?”谢风华只觉得无比好笑。

    在没见到杜太后前,谢婉华有的是借口和机会退后,可她却选择了往前走,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小九九?区区一个杜怀绍,还能牵制得住谢婉华?

    ——她是不信的。

    许是那目光过于明澈,那笑太过凉薄讥诮,谢婉华一对上,忽觉心中羞愤难当,随之别过脸,怨念道:“二姐,你也不要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再怎么样,你也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谢风华嘴角衔着笑,眸光却似刀锋,浸了一夜寒霜,冷入骨髓。她定定地看了半晌,片刻后,才寒声道:“好。我不对你指手画脚。那我问你,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杜太后姓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谢婉华身形晃了晃,紧紧咬着唇瓣,没说话。

    谢风华却不容她装聋作哑,继续问她,“刚才杜太后问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回答?”

    “我不那么回答,应该要怎么回答?”谢婉华抬眸看她,一脸嗤笑,“二姐,你怕不是脑子糊涂了吧?那可是杜太后,她想要我做什么,难道我还能抗旨不遵吗?你现在身份尊贵,有定远侯照顾着,自然体会不到我的处境有多艰难。跟随父亲去墨城,那便是断了自己的路,我总要为自己争取一下的。”

    谢婉华一股脑儿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只觉无比畅快。等看到谢风华失望的神情,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一时间,口干舌燥,想要辩解什么,舌头就跟打了结一样。

    她嗫嚅了句什么,忽然闭上眼,低下了头。

    谢风华失望地摇头,指尖几乎要戳到她的脑门上,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她,“杜家跟谢家是什么关系,你难道不知道?为了追求那些虚无的名利,你就这么饥不择食,居然还争取到了杜太后面前?”

    谢婉华闭眼听着,心中却是无比苦涩。

    她承认,她是有些饥不择食。

    此次离开天京,她并没有安心跟随父亲离去,而是拿了细软,并在半路偷偷下车,试图沿着来路折返回去。借宿到这家客栈时,恰好遇到了杜太后的车驾,便有了后来的事情。

    当时,杜二少爷跟她说,要去参拜杜太后时,她并非不可以拒绝。

    可,她不想拒绝。

    她这一生,若想要摆脱这般困境,除了往上爬,便再无办法。

    可要往上爬,便要接触那些高位的贵人——比如,杜太后。

    她想要借杜太后的力,却没想到,中了别人的计,成为夹在谢杜两家中间的尴尬人。

    可这都是被谁逼的?

    若非眼前这个人,她何至于此?

    思及此,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大的怨气,抬起头,一字一句道:“二姐,你也别说什么风凉话。太后娘娘未必就有你说的那么不安好心。我的事,还轮不到你多手来管。”

    “蠢货!”谢风华瞧着这冥顽不灵的态度,摇摇头,眼里的失望越发浓烈,“天京的局势有多复杂,你身在闺阁未必就会懂。这个时候暂且离开,便是想要令你们躲掉不必要的祸端。你倒好,还上赶着了!你以为杜太后是那种眼里能容沙子的人?”

    “不,不会,”谢婉华咬了咬唇,执拗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只要我不想,就没人能逼得了我去做不想做的事。”

    谢风华嗤笑一声,无比讽刺道:“说得倒是挺好听。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一举动会令二叔陷入无比难堪的境地?我问你,将来若是杜太后以荣华富贵许诺你,让你为她办事,甚至是对二叔下手,你难道要卖父求荣?”

    “不,不会……”谢婉华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能不停地摇头。

    这些问题,她竟是从来没想过。

    谢风华也不再逼迫她,背转过身,冷冷丢下一句话,“事已至此,以后你行事最好掂量些,别平白招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招惹祸端的人是大姐!”谢婉华冷冷瞪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如果不是她,谢家还好好的。”

    “呵——”谢风华没想到,说了那么多,结果人家竟然把账都算到了她的头上。

    这又算什么?

    她缓缓转过身,饶有兴味地盯着谢婉华,慢悠悠道:“看来,我平常小看三妹了。这忘恩负义的本事,倒是修炼得炉火纯青。”

    谢婉华一口咬破了下唇,杏仁大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仿佛要将她身上瞪出几个洞来。

    谢风华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只道:“看在你姓谢的份儿上,我再提点你一句。别白费心力去对杜太后尽忠诚,那点忠诚是没用的,绝对抹杀不掉杜家二房这一脉的性命和前程。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谢婉华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想起刚才的对话,顿觉悲从中来,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而谢风华走出门后,刚转过一楼,却见杜怀绍正站在楼梯拐角处,似乎在等什么人。

    谢风华本来就不待见他,绕过他就要走过去,却听他道:“元少夫人,不如你我来聊一聊?”

    “我可不认为跟你有什么好聊的。”谢风华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杜怀绍却转过身,抱臂倚在栏杆上,“可我觉得能聊的东西很多。比如说,你我来猜猜,将来谢三小姐前程如何?太后又会如何对待她?”

    谢风华猛地顿住脚步,转过头,目光阴沉地盯着他,“你想要做什么?”

    “别说得那么难听啊!”杜怀绍侧了侧身子,有些得意,“之前你算计我一次,我总得回敬一番吧?说起来,谢三小姐还真是可怜,平白就成了你的替代鬼。你说,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发疯呢?”

    谢风华定定地凝视着他,忽而笑了,像是千万梨花开出一片绚烂,令人头晕目眩。杜怀绍一怔,微微眯起眼,下一刻,双瞳猛地一缩,倒映出一只纤细的手,虎口微张,指甲尖锐,像一只兽,张着血盆大口,朝他逼近。

    他脸色大变,身子直直往后退去。

    可,退无可退!

    身后抵着坚硬的栏杆,而谢风华已经欺身逼近,五指掐在他的脖子上。又见她咬牙用力,像拖麻袋似的将他拖到了角落里。

    杜怀绍被她压到墙壁上,双手死死地缠住那只手,想要把它掰下来。奈何那手就跟铁钳一样,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也都无法撼动半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女子的力气竟然可以大到这种程度。

    感受着脖颈处越来越紧的力道,他忽然就慌了,顶着发紫的脸色,艰难地憋出话来,“你疯了,居然敢这么对我!”

    “我疯不疯,跟你没关系。可我知道你就算不疯也要死了。”谢风华咬着牙,恶狠狠道,“我这个人,一般能动手的,就不会多废话。我生平最讨厌算计我的人。你先前绊住我的脚步,把我卷入你们杜家的过继之事来,就该想好我会怎么反击。现在死个明白,也不算太冤。”

    “你敢!”杜怀绍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谢风华却笑了,“我为什么不敢?杜二少爷遭歹人所害,不幸身亡。杜家人要是知道了,想必也会为你流几滴眼泪的。”

    竟是连理由都编好了!

    杜怀绍脸色煞白,在这样简单粗暴的武力威逼面前,还是没来由地乱了阵脚。突然间,他眼里闪过一抹莫名的光,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嗓子嘶哑地叫起来,“你不能杀我!来找你之前,我已经在房里留了书信。如果我死了,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做的手脚!”

    “你放心。在所有人知道之前,我会把一切痕迹都抹平的。”谢风华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杜怀绍的呼吸越发不畅,一股濒临死亡的恐惧慢慢席卷了全身。他憋着一口气,整张脸涨得通红,而对面那女子冰冷的神情却令他浑身颤抖。冷热交错间,他竟然还能飞快权衡利弊,说道:“你不能杀我!如今谢家与杜家已势不两立,我若是死了,杜家肯定会追究到底。虽说杜家二房已不存在,可是,以杜家目前的势力,逼急了也会反咬一口的。若是留着我,好处就大多了。”

    谢风华微微眯起眼,“什么好处?”

    杜怀绍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抛出他的诱惑条件,“我答应你,我绝对不干涉谢三小姐的事!”

    “你的意思,我还要感激你不成?”谢风华冷声道。

    “我不仅不干涉这件事,以后也不会去插手杜家和谢家的恩怨。”杜怀绍又赶紧道。

    谢风华手下一松,脸上现出一丝犹豫。

    若是将杜怀绍弄死,表面上看,像是杜绝了杜家的反击。可杜家势大,大房二房不成气候,难免会从其他旁支里再寻可以培养的年轻男子。若那些人比杜怀绍更难对付,岂不是平白树立了一个强敌?

    相比而言,杜怀绍这句话倒是戳中了她的心坎儿。

    既然杜太傅要将他过继到大房,以后势必会用心栽培他。若是他在谢家和杜家恩怨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谢风华手下一松,别有意味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而杜怀绍趁此多呼吸了几口气,顿觉胸腔里的郁气消散了不少,又补充道:“你不用犹豫。我以我的性命发誓!倘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举起手,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谢风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后才彻底松开手,“你最好记得自己的话。否则,纵然是谢家倾塌,我也要取你这条命!”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杜怀绍狠狠吐出一口气,身子沿着墙壁直直滑下,后背的冷汗浸湿了一身,黏在肌肤上,冷冰冰的,极其不舒服。

    这种从鬼门关走一趟的感觉,还真是令人胆寒。

    他能察觉得到,刚才那个人是真的要杀他。

    他,失策了。

    ……

    次日,在做了简单收拾后,杜太后的车驾也浩浩荡荡地启程了。

    得了杜太后的青睐,谢婉华便与她坐于一处,却是不见谢正云夫妇的身影。而杜怀绍躺在另一辆马车内,见到谢风华时,脸色极其不自然。

    晌午时分,一行人便也抵达了天京。

    杜太后的车驾入了宫,而谢风华则与元旻冬回了定远侯府。

    门房看到他俩,连忙进去禀报。

    此时,元夫人与元旻舟正在用午膳,看到他俩回来,连忙吩咐人去准备碗筷。

    谢风华与元旻冬各自向元夫人请了安,才坐了下来。

    元旻舟将筷子递给谢风华,“我以为你们要晚点才回来。”

    元旻冬吃了一口饭,含糊不清地说着,“大哥,我们是巴不得赶紧回来。你是不知道,那杜……啊……”

    他叫了一声,却引来元夫人疑惑的目光,又听她道:“你这乱叫什么?”

    元旻舟在桌子下踩了他一脚,给他递去一记警告的眼神,他立即不好意思道:“母亲,其实也没什么事。反正都过去了。”

    元夫人特别地瞧了他一眼,无奈摇头,“过去了就别提了。快吃饭!”

    这边又招呼着谢风华,“映华也多吃点。普陀寺日子清苦,你千里迢迢跑去那里祈福,这份心意着实是好,但是也别累着自己了。”

    “啊……”谢风华眨了眨眼,待迎上元旻舟带笑的眼眸时,顿时恍然大悟,连忙点头道,“多谢母亲。其实呢,也不是很苦的……”

    这么说着,她又偷偷瞥了元旻舟一眼,随之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这个人,竟然跟元夫人说,她出门是为了跑去普陀寺祈福了!

    这谎说的,让她心中莫名小窃喜怎么办?

    正发呆着,忽觉袖子一紧,她顿时惊醒过来,却见元夫人正皱眉盯着她。她下意识就看向元旻舟,却听元旻舟道:“母亲在喊你。”

    “啊,母亲,您有什么吩咐?”谢风华连忙放下碗筷,正襟危坐。

    元夫人也放下筷子,神色有些冷淡,“你嫁进侯府,也有一段日子了,想必还没见过天京的那些夫人小姐。恰好明天丞相夫人宴请众人,你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谢风华眨了眨眼,无比诚恳地点头,“好。”

    元夫人的神色稍微和缓了些,只是眸底的那点情绪依旧挥散不去。

    用完午膳后,元夫人在应嬷嬷的陪同下回了屋子。想起那个人,她便是唉声叹气,“应嬷嬷,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我就没见过一个新嫁娘,整天往外跑的。”

    应嬷嬷连忙道:“夫人,少夫人也是去普陀寺上香,为您祈福啊……”

    元夫人依旧愁眉不展,“方才在桌上,你难道没看到她与侯爷那点眼神传递?怕就怕,这上香祈福是假,出门胡玩是真。我早就听说,这谢二从小没爹没娘,总归是比那些父母健在的女孩儿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什么?

    无非是少了些教养罢了。

    应嬷嬷暗自叹息,却不能言明,只道:“夫人,您是不是误会少夫人了?老奴却觉得,少夫人天性善良,不像是会撒谎的人啊!”

    岂料,元夫人却大发雷霆,“那当初为何连没有洞房这种事都瞒着我?若不是我察觉到不对劲儿,又打算瞒我多久?”

    应嬷嬷一时无言。

    元夫人踱了踱步,有些焦躁道:“不行。必须要找个机会,跟她说说这个事儿。不然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谢风华尚且不知元夫人的打算,她正与元旻舟谈着事情。

    “马队的事,你那边有头绪了吗?”她问。

    元旻舟点点头,“最近得到的消息,马队还在行进中,目前已经抵达洛城。”

    洛城?

    谢风华拿起一本地图,对着地图找过去,问道:“在洛城停下了?”

    “不。只是暂作歇息。大概还会洛城往西。”元旻舟神色里带了几分疑惑。

    洛城往西,便是棉城。

    而棉城,是誉王的封地。

    谢风华盯着那地图,不解道:“你是怀疑,那些马儿,是誉王命人暗中购买的?”

    元旻舟摇头,“我可没这么说。”

    谢风华没好气地瞪他,“虽然没这么说,可你话里的意思也差不离了。”

    想到这个,她突然道:“对了,多谢你帮我在母亲面前说话。”

    这次回来,她总感觉元夫人待她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不同。尽管以前也没多少接触,可也不像这一次这样充满了不满和失望。

    难道是她做了什么不对的事?

    ……

    这夜,天京下了很大的雨。

    雨夜中,有人敲开了房门,接过那些加急的书信,送到了一名矮个子手里。

    “主子,出了点事情。”矮个子推开房门,桌案后坐着一名锦衣男子,见到他进来,连忙坐直了身子,接过了那些书信。

    锦衣男子看了几眼,拧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李耗子离奇死亡。马队与太后车驾相逢时,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刺客。幸好领队人足够机灵,趁乱逃过一劫。”矮个子躬身道。

    “可查出那刺客的身份?”锦衣男子放下书信,揉了揉眉心,似是有些疲惫。

    矮个子迟疑了一瞬,随之道:“没有。但是遇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谁?”

    “定远侯府的少夫人!”

    锦衣男子猛地站起身,摇曳的灯光下,眉梢一点红痣妖冶而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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